第1章 覺醒宿慧
第1章 覺醒宿慧
大梁,建平七年。
雲州大旱,赤地千里,顆粒無收,民不聊生,有義軍奮起,王朝動蕩。
青州。
顧家莊。
橘紅色的落日餘暉傾灑在邊緣的一座草屋之上,有些許斑駁,夏日微風吹拂,勉強驅散了絲絲燥熱。
「唔」
帶著點難受的悶哼聲從茅草屋內響起。
顧盛捂著腦勺,面色蒼白,目光有些獃滯的整理著腦海中最後一縷信息。
「我果然是.穿越了?正確來說十四年前意外猝死之後,我就穿越到了這個世界,如今,不過是宿慧覺醒?」
接連幾日。
顧盛腦袋一片漿糊,渾渾噩噩。
旁人只以為他沉浸在父親過世的痛苦當中,卻不知道,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更多的還是因為腦海當中湧現出太多的信息。
藍星、汽車、智能手機、九年義務教育.
陌生又熟悉,新奇又神秘。
對一個普通的農家少年來說,簡直就像是踏足仙境,分不清夢幻和現實。
一直到今天。
所有信息吸收完畢,他才明白,自己這是覺醒了前世的宿慧。
那所謂的藍星,正是他前世生活的地方。
而之所以會突然覺醒宿慧。
正是因為受到了父親過世的刺激,暈厥醒來之後就變成了這般,到今日才恢復了正常。
「我這一世.命運真是多舛啊。」
顧盛眸子有些黯淡。
覺醒了宿慧,一夜之間變得更加成熟,不再是原本懵懂無知的農家少年,但是這十四年的生活卻是真實的。
出生在這個亂世王朝,只知道王朝名為大梁,去過最遠的地方也不過是顧家莊所屬的蒼河縣。
如今王朝雖然還是一統,但是已經初現亂象,盜匪流寇橫行,普通百姓走不了十里地就得被拔幾層皮。
他幼年喪母,和父親相依為命,感情篤深。
如今父親撒手人寰,家中就只剩下自己一人,一種孤獨感頓時湧上心頭,好在如今的顧盛已經蛻變,不然真得要發瘋。
不過即便是如此,顧盛心中也很不好受。
他還記得父親時常對自己說的話,「盛娃兒,哪怕再苦再難,也一定要好好活著,活著,才有希望!」
顧盛狠狠握了握拳頭。
「我一定要好好活著!哪怕這個世道再難!」
如果說沒有覺醒宿慧之前的顧盛,一個十四歲的農家少年,想要獨自一人在這個世道活下去,很難很難。
但是現在的顧盛,融合了兩世的智慧,卻是可能性大大提升。
更主要的是。
顧盛眼中閃現出一絲亮光——
「熟練度面板。」
伴隨著心底的輕呼,一道只有他看得見的半透明面板頓時浮現在眼前。
【姓名】:顧盛
【年齡】:14
【境界】:無
【武學】:無
「這是我前世猝死前開放的遊戲面板!」
顧盛心中振奮,這算的上是他從前世唯一帶過來的東西。
「這遊戲面板的作用也簡單,就是幫助玩家修鍊武學,只要武學初練,那麼就可以在面板上顯示,然後不斷地肝熟練度,就能無瓶頸晉陞!」
想到這,他忍不住有些激動,不過隨即,卻是頹然。
「現在的我,一門武學都沒有,這面板的作用不大。」
「練武的事情先放放,還是先想想該怎麼活下去。」
這個世界有武者,強悍者可切金斷玉,力能扛鼎,但是練武沒那麼簡單,窮文富武不是一句空話。
如今顧盛的父親去世。
雖然家中還有些積蓄,但是不能坐吃山空。
他得找一個養活自己的活計。
說來凄慘,原本顧盛家中也租著主家幾畝田地,除去租金和稅收之後,還可以養活兩人,甚至好的時候還有結餘。
但是前些時日。
不知道哪裡來的野獸衝進田裡,將顧盛家和周圍其他幾家的莊稼毀的一乾二淨。
臨近豐收,飛來橫禍。 顧盛父親氣急攻心,再加上積年勞累,竟是沒有挺過去。
想到這。
他臉色不由一黯。
輕吐幾口氣,顧盛翻身下炕,小心的在灶台下摸索,片刻之後掏出一個舊油布包。
打開。
裡面有十枚大錢,三十二枚小錢,合計五百三十二文,堪堪超過半兩銀子。
這就是一個佃農種田一生從牙縫裡省出來的所有積蓄。
也就是遇見豐收時候,才能夠有些結餘。
若是遇見旱災,那就是顆粒無收。
「這些錢,若是換成粟米,可以換到五十多斤,若是換成米糠,一百二十斤出頭。」
「如今家中還有三十來斤米糠,只我一人,省著點可以吃一月左右。」
顧盛正是長身體的時候。
若是放開了吃,可以吃兩斤米。
但是不能這麼奢侈,萬一遭遇什麼大難,就全靠這積蓄度日。
「這錢不能隨便動,庄內少年到了十五歲若是交夠一兩銀子就可以跟隨教習練武,這是我改變命運的機會!」
顧盛重新將油布包塞回灶台之下,不放心,又多加了個幾塊石頭,嚴實的壓住。
這年頭。
盜匪橫行,顧盛家又在顧家莊偏邊緣的位置,還是小心為上。
「不知道我白天拜託二牛哥的事情怎麼樣了。」
顧盛坐在炕沿,思忖著。
接連幾日渾渾噩噩,消耗了不少米糠,清醒之後,顧盛第一時間就拜託顧二牛為自己在庄內找個差事。
家中餘糧就這麼點,若是不找活干,那麼遲早一天會被餓死,至少,也得撐上幾個月的時間,等到下一季莊稼的栽種。
否則,就得向主家借貸,甚至是賣身給主家,徹底失去自由。
這個世道,普通人光是活下來,就得竭盡全力。
顧盛在屋內默默等待,盡量減少自己的行動,避免過多的體力消耗。
少頃。
太陽快要徹底落山之時,屋外,一個粗豪的聲音響起。
「阿盛,快快出來,見見顧河管事!」
顧盛精神一震,終於來了!
他大步走去。
就見兩道身影駐足在籬笆牆之外。
當先一位,是面色有些富態的中年,體型中等,穿著衣物雖然不是上等錦緞,但也不是顧盛的粗布麻衣能比。
正是顧河,此人是顧家莊主家的諸位管事之一,管理著顧家莊大大小小的雜事。
而身位落後半步的那位,則是二十多歲的青年,布衣上偶爾夾雜著幾塊不知名的獸皮子,肌肉精壯,有些憨實,看向顧盛的目光有著擔憂和關切。
顧二牛祖上和顧盛祖上關係密切。
一直到現在,兩家也互有走動,顧盛父親離世之後,顧二牛仍然對這個弟弟多有關照。
他有一手狩獵的本事,箭術不錯,時常進山打獵,日子比顧盛家要寬裕些。
關係到自己日後的生存,顧盛不敢怠慢,上前恭敬道:
「見過顧河管事,二牛哥,您二位進來坐。」
顧二牛頓時詫異。
以往的顧盛只會站在站在門口傻笑,不會這般發出寒暄邀請。
「看來順叔離世讓阿盛也成長了不少。」顧二牛心中想道。
不過顧河卻是隨意擺了擺手。
他打量著這破舊草屋,隨後目光停留在顧盛身上,眉頭有些皺起,沉聲道:
「他這般瘦弱,劈柴的活計交給他只怕是吃不消的,一天兩百根木柴都未必劈的了。」
顧盛長相清秀,皮膚微黑,長期營養不良,所以身材有些乾瘦。
聽見顧河的話語,顧盛頓時心中一凜。
劈柴,的確是個力氣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