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九霄天庭篇 第八章 千里不留行
兩人一路前行，赤袍老者想到剛剛唆使方行收拾戰利品的場景，不禁好笑。
看他模樣就知道是第一次幹這種事， 便忍不住和他解釋道：
「修真界殺人奪寶是很常見的事情。」
「畢竟修真資源就是長生之本，誰也不會輕易放過，更不會把民間一些諸如拿死人物件不詳之類的忌諱當回事。」
「而且修真界寶物珍貴，價值連城；修士又常常遊歷名山大川，尋找天材地寶，修鍊物品多是隨身攜帶。」
「修真者一般都身家不菲，所謂殺人放火金腰帶，就是此理。」
方行沒想到他又說出這麼一番道理來，就隨手丟給他一個儲物袋，笑道：「見者有份。」
「夠義氣。」赤袍老者大喜。
這玄冥城雖然不大，但城中幾乎沒有普通人，最差也是先天境武者，鍊氣期修士更是隨處可見。
方行甚至看到少數幾人氣息極其晦暗深遠，顯然是超越練氣期的強者。
他心中極為震驚，但還是不動聲色的朝著城主府而去。
方行此來一為報仇，二為打探虛實，經過城門口一番大戰，自然要去城主府光顧一番。
玄冥城雖然不大，但城主府極為氣派，雕樑畫棟，金碧輝煌，其奢華絲毫不輸一朝皇宮。
方行帶著赤袍老者在裡面繞了幾圈都有些繞迷糊了。
遇到幾個先天境武者，都遠遠避開他們。
鍊氣期強者是一個沒見著，方行心想可能已經逃跑了。
但赤袍老者卻一口咬定還在這裡，方行就讓他帶路。
說來也怪，這老頭神神叨叨一陣裝模作樣的推算，三兩下就找到了對方藏身之處。
方行不禁對他刮目相看，便在其指引下將城主府一些有利於修鍊的物資一掃而空。
至於其餘一些先天武者，他們也不理會。
按照赤袍老者的說法，未踏入鍊氣期的雜役弟子在無生魔教根本無足輕重。
玄冥城死了這麼多外門弟子，他們若想活命可能只有逃亡一途了。
方行不禁暗暗咂舌，沒想到先天武者作為世俗皇朝中的絕頂人物，在修真宗門卻是如此不值一提。
甚至可能淪為幾個外門弟子的陪葬品，他這才真正感受到修真界的恐怖。
兩人出了城主府隨意逛了一圈，找到一間氣派不凡的酒樓，便大快朵頤起來。
方行自從出了清水城就一路風餐露宿，每日以乾糧清泉果腹，一心只想著努力修鍊、報仇雪恨。
今日一番殺戮，雖然對手只是無生魔教一些外門弟子，但也算是一個好的開始。
此時，他心中沉鬱總算有所消減，心情也逐漸開朗起來。
方行與赤袍老者在雅間對坐，喝酒吃肉，亦頗有幾分再世為人的感覺。
席間，方行想到不少問題，都虛心請教，赤袍老者也不吝嗇，一一講述，他認真傾聽，悉數記在心裡。
比如，這玄冥城除了無生魔教的城主府，還有很多先天武者和練氣期修士。
他們在這開酒樓、茶館、書店、雜貨鋪，等等營生，方行頗為吃驚，便問他這是為何？
赤袍老者說，這些人大都是散修和一些小門小派或者修真家族的人。
他們在這互通有無，交換修鍊資源和情報，同時也庇護於無生魔教這樣的大勢力，但需要交納一定的保護費。
青木星主要有三大修真宗門，無生魔教與青元宗、赤陽門。
其中無生魔教稱霸北域，是這數百皇朝的身後主子；
青元宗則雄踞東域，幅員遼闊，物資豐富，實力雄厚；
赤陽門盤踞在南，虎視眈眈，三宗相互牽制，三足鼎立。
除了這三大勢力，修真界還有無數散修勢力，以及一些小門小派、修真家族。
都是機緣巧合之下得到一星半點修真傳承，三大宗門不怎麼看的上眼，也不理會。
他們便獨自修鍊，或者自立門戶。
方行聽他只說了東南北三方勢力，便好奇問道：「西邊呢？又是什麼勢力？」
「西邊是無邊海域，也就是西海。」
「海中有無數海妖修鍊成精，盤踞一方，號稱水族；」
「也有無數大小島嶼，分佈有人族修真勢力，甚至有修真大能隱居其中，若論整體實力，並不比陸地三大勢力差。」
赤袍老者說到這裡，似乎興緻頗高，又神秘兮兮的說道：
「何況西海深處有神山，那才是這青木星最大的秘密！」
「神山？」方行心中一動，「大荒山脈？」
赤袍老者頓時雙眼放光，心道果然如此，他笑眯眯的問道：
「你小子竟然知道大荒山脈，說說看還知道什麼？」
方行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隨口道：
「我只是聽人提起過，並不知道更多。」
「真不知道？」
「不知道。」
吃飽喝足，方行結完帳，一老一小又在城裡逛起街來。
但街上行人寥寥無幾，有些店鋪都關門了，甚者準備搬走，另尋安身之所。
經過剛才的巨變，所有人都知道要大禍臨頭了，無生魔教的怒火降臨，甚者牽連整個玄冥城中眾人。
周圍人都用複雜的眼神看他們，或畏懼或憤怒，或崇拜或憐憫，不一而足。
甚至有人在背後指指點點，七嘴八舌，兩人大感無趣，便向城門口走去。
玄冥城門口，方行與赤袍老者分別在即。
方行牽著一匹新買的健壯馬匹，拿著一張羊皮地圖仔細查看北域皇朝城池分佈，慢慢敲定前行路線。
這地圖正是方行從眾多儲物袋中搜尋而出的戰利品之一，代表著無生魔宗對整個北域遼闊疆域的掌控。
「你小子真要一路殺過去？」
赤袍老者拒絕買馬，單身站在他身旁，轉頭問道。
「有何不可？」
方行淡淡道。
「這可是公然挑戰無生魔教的權威，千年難得一見啊！」
「不是和前輩講過，我和無生魔教有血海深仇，還在乎他們什麼權威。」
「但這樣做可是會打草驚蛇，並不利於報仇；」
「況且，殺一批外圍鍊氣期弟子對他無生魔教也算不上傷筋動骨，反而可能遭到其高手圍追阻截，置自身於險地。」
「我現在本來就打不死蛇，最多就打打草。」
方行笑道，「至於說置身險地，從我準備報仇之時起，已經不在乎了。」
「好膽識，老夫祝你好運！」
赤袍老者想到方行殺人時的詭異場景，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也就不再勸說。
「分別在即，前輩連個名號都不留下嗎？」
方行突然問道。
「哈哈，老夫赤松子，有緣再見！」
赤袍老者大笑離去，看似輕鬆邁步，但轉眼就消失在天際。
方行暗道，老傢伙果然不簡單，多半是個扮豬吃老虎的主。
這也是他初出茅廬，見識寡薄，要是換個人聽到赤松子這個法號，早就如雷貫耳了。
方行不再多想，打馬向北，飛馳而去。
目標便是無生魔宗下轄另一城池，陰山城。
果真是事了拂衣去，千里不留行！
方行此時腰包鼓鼓，一路更換好馬，兩日後就來到陰山城下。
陰山有萬仞之高，是北域有名的大山。
陰山之巔常年陰風怒號，積雪不融，寒冷刺骨，陰山因此得名。
陰山城位於陰山南麓，是南北交通之要道，商旅之樞紐，比玄冥城規模略大。
方行來到城門口，正要繳納十塊下品靈石進城，卻注意到城門口張貼著一張通緝令。
他打眼一看，怎麼這麼眼熟呢？
這不是自己么？
好傢夥，這無生魔教反應真夠快的啊。
不容他多想，只見守門武者手中令箭衝天而起，十多道強大氣息瞬間來到眼前。
為首一人大喝道：
「大膽賊子，果然自投羅網，還不束手就擒，更待何時！」
方行掃了一眼，這些人也和玄冥城的一樣，都是年紀不大的鍊氣期強者，便嗤笑道：
「你腦子有坑嗎？來者不善，善者不來，聽過嗎？」
「區區螻蟻也敢挑戰我魔教千年權威，真是找死！」
另一人冷喝道。
他見方行不過先天境界的一個少年，便打心底輕視。
暗道那玄冥城眾人真是草包，陰溝裡翻船不說，還將此人描述的如何如何厲害，只怕是言過其實。
「不得輕敵，此人敢殺何師叔獨子，必有依仗，師弟們隨我布陣，聯手對敵，拿下此獠，何師叔必然重重有賞！」
為首那人沉聲喝道，倒沒有因為方行勢單力薄就輕敵。
就在他們祭出法器的同時，方行也動了。
殺人人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方行出劍從不含糊！
白虹驚天而起，追風奪命十三劍全力施展，瞬間就編織成一道劍網朝對方籠罩而去。
但劍網還未落下就被無數氣機牽引，分解得七零八落，又被無數華光轟擊，便消散無蹤，毫無建樹。
顯然，這次對方早有準備，十多人連手布陣，氣機連成一體，真氣涌動，法器轟鳴，毫無間隙。
對方並不以法器硬撼仙劍，只以神通氣機變化應對，一一化解白虹仙劍的攻擊。
每當方行要近身攻伐、打開缺口之時，必然有人從其他方位猛烈攻擊，使他不得不回劍防禦，以免不測。
戰況一時膠著。
但方行境界低微，人單勢孤，很快就落入下風，被死死壓制。
雖然他將白虹仙劍舞的風雨不透，但還是險象環生，疲於應付，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