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有人喚你回去
「那牧建茗呢,你同意他過去一同執行這個任務,莫不是他也知道那紅繩意義?」一安問道。
「不,我只是覺得又牧建茗陪在江詔身邊,即便是這個任務比較艱險,我還是能放心一些。」亭甫如實地說出自己的看法。
倒不是真的因為牧建茗和江詔配合起來能夠天衣無縫,只是覺得有牧建茗陪在江詔身邊的江詔,亭甫才覺得這個人可控。
當時亭甫第一次見到江詔的時候,真的沒有意識到他會是道門裡十分出色的弟子,倒是以為他是從那個荒蕪之地的險境里謀生的殺手。
那一臉惡狠狠的樣子,像是撕破了自己努力維持人形的皮,把最醜陋最不堪地一面露出來,幾乎沒有任何氣息地倒在路邊。
恰巧亭甫經過了那裡,順手幫扶了一把,沒想這傢伙竟然直接放棄了飛升大會的選拔名額,跟著他來到了玉簟樓。
那時候,他懵懵懂懂,和第一次來到人世間的亭甫一樣,看來是即便是那些師父帶著自己的弟子修仙,也很少讓他們下山入世。
那時候亭甫因為一安還在玉樽仙境的緣故,不得不兩頭跑,只是把江詔領進來玉簟樓,除了日常的任務之外,他們鮮少交流。
那時候,賴雨薇已經來到了這裡,她就像是一個大師姐一樣,照顧江詔。
江詔剛來的那一段時間,不和任何人交流,當時玉簟樓的眾人真的以為這一次樓主撿回來一個小啞巴,還是脾氣不好的啞巴。
只有在他訓練和出行任務回來的時候,賴雨薇見到了受傷又淋了雨也不知道收拾自己的江詔,像是一條無家可歸地流浪狗一樣,耷拉著腦袋,低著頭一個人回來。
她才立馬讓人燒了熱水,又帶來一些金瘡葯助他療傷,江詔這時候才抬起他那猩紅的雙眼,道了一聲謝謝。
這時候大家才知道原來這個楞頭小子並不是個啞巴,看起來倒也是個身世可憐的人,漸漸地大家就開始在賴雨薇的帶領下,主動這個江詔聊天,逐漸地打開心房。
直到有一天,一個少年突然闖入這裡,蓬頭垢面地,見到江詔就抱著痛哭。
那是大家第一次見到江詔除了那疏離又客套的表情外,還有如此忍俊不禁的樣子。
這個少年說自己叫牧建茗,是江詔從小玩到大的好朋友,話多且密,嘴皮子倒是快得很,大多時候都跟不上腦子的進度。
在這個少年嘴裡,大家才真正了解了已經在玉簟樓里生活了個把月的江詔。
原來他不是什麼那種家破人亡的可憐人,反倒是在道門裡修行,師兄弟愛戴掌門寄予厚望的優秀弟子。
原本也不是這樣疏離不可一世,在牧建茗嘴裡這個冷著臉的傢伙,竟然少時曾經可以跟著小夥伴一起冒充山匪,想要劫富濟貧的小俠士。
漸漸地,大家從江詔看著牧建茗的眼神里才發覺,他只有對著這個話多的少年的時候,才會放下自己的警戒。
本以為,這個叫做牧建茗的小夥子只是上來探親的,剛開始地時候江詔也是沒好氣地問過他好幾次,「打算什麼時候走?」每次牧建茗都以各種各樣的借口又留了下來。
是說對著江詔賣乖說自己為了找他,幾個月都沒有好好吃飯,身子骨都因為這麼長時間的奔波而虛脫了,不好好調整回來,後半輩子就廢了。
就這樣調養生息著,半個月過去了。
在一次出完任務回來的江詔,又看到悠閑地坐在院子里曬太陽的牧建茗,著急的步子漸漸放慢了下來,走過來一屁股坐在他身邊,問道。
「我以為你早就走了?我看你身子骨已經調整好了,到底啥時候走?」
牧建茗在院子里曬了這麼久,這才發覺院子里的凳子已經燙屁股了,立馬起身拍了拍屁股,湊到賴雨薇師姐面前撒嬌,「師姐你在做什麼,我幫幫你,打擾了你們這麼久,不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怎麼好意思拍拍屁股直接離開呢?你說是吧,江詔。」
江詔聽見這話,翻了個白眼抱著手臂離開了院子里。
就這樣獻殷勤著,半個月又過去了。
這一日,大家在院子里議論紛紛,說那位公子要回來了,好像這一次會宣布一件大事情。
牧建茗好奇地湊上去聽著,借著一個月和大家的相處,雖然不是他們玉簟樓里的人,可是這傢伙嘴甜還聽話,勤快又真誠,除了他們執行任務的事情,大家還是有什麼話都和這位小兄弟說的。
「你們剛剛提到的什麼公子啊?是不是把我們家江詔拐回來的那個?」牧建茗豎起來耳朵,悄咪咪地打入了集體里問道。
「這,這話不能這麼說吧,我們亭甫公子從來不會下達一些讓我們為難的命令,何況當時加入玉簟樓的時候,他都已經把話說得十分清楚了。」正在掃地的巴洛說道。
「嘁,那是因為你們不知道,若不是因為遇見你們那個什麼公子,我們江詔怎麼會放棄唾手可得的飛升名額,來你們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江詔哼唧了一聲,對那個那江詔帶離師門的人很是不滿。
「哦,所以你的意思是,江詔對於上天庭很熟悉就是了?」巴洛說話倒是一針見血,說完沒有任何情緒波動,繼續掃地。
獨留牧建茗一個在氣呼呼地鼓著腮幫子,蹲坐在門口,等江詔回來。
就這樣,在門口當了幾天的望夫石,江詔終於執行任務回來了。
牧建茗老遠就看見江詔御劍飛行的身影,在大門口燦爛地笑著,向他招手。
江詔落地,一抬眼就看到在門口歡快地想一直終於見到主子的狗一般,走過來說道:「在門口待著做什麼,若是受不了了不打算回去嗎?」
牧建茗一臉小媳婦樣的委屈巴巴地拉著江詔的胳膊,也不氣惱,只是試探地問道。
「他們說,那個把你拐騙到這裡的野男人——不,那什麼你們的樓主大人也回來了,是嗎?」
在江詔的眼神威脅下,牧建茗識趣地立馬改口,可江詔還是沒有給牧建茗一個好臉色。
「阿茗,我來到這裡是自願的,還有,你不要再給我這同伴們提起飛升大會的事情了,你以為我還是以前那個不知道輕重的孩子嗎?」
「這是我自己的選擇,而且我已經做出了我的選擇,不是什麼人把我誘騙來的,也不是什麼我受到了委屈才一氣之下離開師門的,都不是,是我主動來到這裡的。」
江詔看著牧建茗的眼睛,繼續說道:「你來到這裡死活賴著不肯走,不就是想知道這個答案嗎?」
「好,你現在知道了,可以離開了嗎?」江詔停在門口,眼神不再有回來時候的那一抹暖意,反倒是讓和他對視的人冷的脊背發涼。
牧建茗點點頭,氣勢明顯弱了下來,說道:「我。,我沒有不相信你的意思,只是害怕你是不是被人騙了,不不,經過這麼時間的相處,我知道和你一同打拚的都是性子極好的人,但是,這麼多年來,我是第一次沒有你的消息,我擔心你而已。」
他來到這裡自然不是來鬧的,雖然一開始的時候,他是想過有機會的話,把江詔敲暈然後扛回師門認錯。
然而漸漸地,他開始對這個看似十分無序散漫的組織好奇了起來,江詔有時候出任務會半個多月不回來,牧建茗在院子里等他的時候,常常會想江詔這是去哪裡了呢?
是和他們小時候一樣,脫離了師門,真的成為幫扶一方百姓的俠士了嗎?
而那些號稱修鍊的道家,卻日日夜夜埋頭苦練,早已經脫離人世煙火的他,竟然在來找牧建茗的路上,險些暈倒。
沒有入世,何談出世呢?人不度己,又如何渡人?
牧建茗在玉簟樓這裡閑散下來的時候,偶爾也跟著留守在樓里的弟子下山砍柴,也會跟著賴雨薇師姐去福附近洪水災區幫扶。
他才開始明白,江詔為了願意放棄一切來到這裡的原因。
可當他聽說這玉簟樓真正的主人要回來的時候,牧建茗不由得開始心虛,也開始迷茫和慌亂了起來。
所以他日日在門口等著江詔回來,試圖打探這位亭甫公子在他的至交好友的心裡,佔據這什麼位置。
可沒有想到好不容易等到江詔回來,他說出的第一句話,竟然還是趕自己離開。
牧建茗厚著臉皮在這裡死乞白賴混吃混喝的兩個月,這一次開真正地有些委屈起來。
「別給我哼哼唧唧的,有話直說。」
一向陽光的像一隻齜牙咧嘴的大狗子,現如今哼哼唧唧委屈地以為他要被遺棄了一般,江詔最是受不了。
「我,我也要加入你們這裡!」牧建茗昂著腦袋,把思考了幾天的答案說了出來。
噗嗤——
江詔沒想到這傢伙纏著自己不放,竟然到了這般地步,忍住上揚的嘴角問道。
「你會什麼啊你會,你要來這裡,人家可不願意收你!」江詔故意挖苦道,說完抱著手臂走進門口。
牧建茗見江詔沒有再攔在門口趕自己走,也不管上一句是不是還在挖苦自己,倒也樂呵呵地一起跟著走了進去。
「誰說的,我們小茗還是很有用的好嗎?不過若是說起他擅長的東西的話,倒也一時半會想不起來。」
一安聽完這兩人的故事,下意識地想要給牧建茗找個台階下,奈何無果。
「是,那次我回去的時候,第一次見到有人主動來我們玉簟樓的,根骨倒也不錯,就是資質開發的太晚,還是個說話不著調的二愣子。」
一安聽見亭甫這一番見到牧建茗的初印象,用手壓制住了想要上揚的嘴角。
他難道不知道自己認真地吐槽別人的樣子,真的很好笑嗎?一安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