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 洞房夜

  一安擰著眉頭,看著焦急的木棉,又看著耷拉著腦袋一言不發的沈季。

  「既然你不願意說,不放讓我猜猜,如何?」

  「燕,燕姑奶奶,人家夫君生死未卜,也不是您說猜猜就能猜猜的。」

  當事人都沒有說什麼,華三這廝竟然插嘴進了。

  他雖說在一安的威逼利誘下,不敢違抗她的命令,可當他看到沈季那失落的神態,終究還是不舍。

  畢竟,年少之時,他也曾是能照亮一個無名小卒內心的光。

  一安盯著華三,冷冷地讓他縮了縮脖子,隨即開口說道。

  「沈季公子,你可要聽清楚了,要是我說的這個故事和你的故事有出入,還請你及時打斷。」

  一安拍了拍手,起身走到沈季身後,在這人頭頂上說道。

  「從哪兒先說呢,就從你開始吧。」一安拍著木棉的肩膀說道。

  芳華池邊的一株野蠻生長的仙草,原本這世間沒有你的故事,卻成了一切事情的導火索。

  自上古量劫之後,連知道趨利避害的妖獸,只要接受天庭冊封,都可以混得個一官半職。

  這樣一株紮根了一座池塘周邊的樹苗,本成不了什麼氣候。

  可偏巧,這芳華仙池總會受到三位神官的庇護。

  也許是受到了某些雨露恩澤,竟然化作了人形,獲得了新的人生。

  可一切惡果便於這新生一起誕生。

  俗話說的好,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實際上,你這株承蒙雨露的仙草,早就被人惦記上了。

  而惦記你的而人是誰,或許這人是宜修仙尊,也有可能是浦澤仙尊。

  既然他的徒弟坐在這裡,咱給個面子,暫且假設早就看中這仙草的是浦澤仙尊。

  一安說著這句話的時候,瞥了一眼沈季的反應,哼了一聲繼續說道。

  雖說你叫做木棉,但是時間往前推個千百前,你那長在芳華仙池邊上的真身是什麼,不得而知。

  這也是沈季公子一直稱呼她木棉一般,總覺得是想隱藏些什麼。

  或許,或許這就是你為什麼會出現在凡世,而沈季公子拿著一個畫像就追蹤到了凡世。

  真是如沈季公子所說,是他大費周章買來的消息,還是一切早有預謀?

  「沈季公子,我的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你不打算為自己辯駁一下?」

  一安停下了,煞有介事地看著沈季。

  而這廝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反倒是那兩位瞪大了眼睛,聽著一安的推測。

  「成,既然你不打斷,就當我說的是對的,那我不妨大膽地繼續猜測下去了。」

  自然木棉姑娘是天地孕育的仙體,即便法力不濟,可能冊封一個小神官當,就想那些牛鬼蛇神一般。

  可她卻成為了浦澤仙尊的婢女,若說這宜修和浦澤有什麼交情,也說得過去。

  可若說這宜修和浦澤之間做了什麼交易,那就得另當別論了。

  一安見沈季始終在那裡裝啞巴,原本這事情也只是她的猜想,看來還真的八九不離十了。

  話又說回來,即便木棉在浦澤仙尊身邊做婢女,卻是待她極好,如親生一般。

  一安猜想,木棉也一定是天資聰慧,也是她能復活,在凡世現身的原因。

  若是她記得不錯的話,沈季說過浦澤仙尊因為上古的大戰,留下了一些疾病無法根治。

  那她就大膽猜測一下,這木棉的真身定是對浦澤仙尊的病苦,有極大的作用。

  然而有一天,浦澤仙尊發現了他把木棉視若珍寶,可她竟然偷偷與他人靈修。

  你師兄遭遇的不測,還有木棉姑娘喪失的記憶,很難不把這一切跟那位浦澤仙尊聯繫在一起。

  然而作為摯友的宜修仙尊,在這個交易里充當這什麼角色,後人也不得而知。

  「我師父已經仙去,有什麼疑問請沖我來。」

  一直沉默的沈季,突然抬起頭,眼裡都是血絲,像是和某人亂鬥了許久。

  一安不理會沈季的怒吼,這人如此的衝動更是證明了她的猜測沒有錯。

  顯然她講故事的興緻還沒有結束,不屑地瞥了這無能憤怒的人,繼續說道。

  她猜想,既然木棉的真身有那麼多人覬覦,想必蕙質蘭心的姑娘自己也留了後手。

  許是一株根系,又或者是一個塊莖。

  作為定情信物,又或者單純地留在了芳華池邊,這重要的東西被木棉姑娘送了出去。

  總之,這就是木棉能死而復生,且保留一定的法術的原因。

  而復生之後的木棉為什麼忘記了天庭發生的事情,單單隻留有凡世的記憶。

  這就得看浦澤仙尊做的什麼手腳了。

  「木棉姑娘的故事,先講到這裡,既然夫妻一體,我們再說說她的這位夫君如何?」

  「不知道沈季公子為何也稱呼劉公為劉絮了,這畫像的署名明明是叫,柳肆吧。」

  一安話音剛落,亭甫就把畫像拿出來,展開放在桌子上。

  原先以為是木棉坐在江邊,此刻才發現竟然是木棉坐在仙氣飄飄的芳華池邊。

  與姑娘眉眼極致溫柔相同,在芳華池的水潑紋處,署名為柳肆的字跡,筆鋒勾勒之間,可充滿著愛意。

  看著這幅畫,完全可以想象到,那時候濃情蜜意的二人,在池邊許下諾言的場景。

  木棉聞言,起身撫摸著這幅畫,腦子裡渾渾噩噩地拼湊成的記憶,無法複合成完整的影像。

  她只能一遍遍撫摸著寫著那人名字的地方,試圖能記起那時候這人的臉。

  想必也如沈季公子這般,丰神俊朗。

  柳肆,來到凡世做了劉家公子,化名劉絮,死於大婚前一夜。

  這是一安探得那靈魂碎片知道的故事,因此也十分肯定柳肆確實在那個夜晚,消失於裕和橋邊。

  只是第二日大婚時,出現在他們婚禮上,與木棉拜堂成親的那人又是誰呢?

  想到這裡,一安扭頭,審視著沈季的方向。

  若是沈季沒有撒謊,那麼他確實是在三百年之後才來到青衣鎮的。

  那時候知道柳肆真實身份,又出席他和木棉的婚禮,甚至代替他行大婚之禮。

  卻在洞房之外,適時離開。

  這人又是什麼身份,對於當時的真相又知道多少?一安看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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