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 貪吃客
難不成,是這女兒郎拐走了人富家小少爺?
茶肆老闆的眼色活絡地很,在一安和亭甫的身上來回打量,做出了如此推斷。
「姑娘和這位小公子,看著並不像是個會缺錢的主兒呀。」
老闆呵呵地笑著,在往來的過客很多,並不是每個都是能交心的主。
他覺得這就是倆任性的娃娃,出來吃吃苦頭,自然也知道回去了。
「唉,老闆你有所不知,我們二人的親人都慘遭暗算,全府上下只留下這位公子一根獨苗。」
一安越說越起勁,滿眼疲憊和愁容讓身邊的過客都深信不疑。
「說是兄妹不過是掩人耳目的話罷了,我是一個在公子府上干苦工的丫鬟,幸得夫人的信任,擺脫我把公子送到遠方親戚那裡。」
說道夫人的時候,一安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淚,上演了一場主僕情深的戲碼。
「只為了公子能好好活下去,為老爺夫人延續香火。可是這一路奔波,親戚的影子都沒有見到,很快便走投無路了。」
說道這裡時,一安摸著亭甫的腦袋,眼裡滿是歉意。
「你一個小女子,竟然可以為了一個承諾,做到如此地步,可歌可嘆啊。」
一安憑藉這樣的一個滅滿門的套路故事,成功地吸引了周邊的看客。
茶肆老闆剛剛還以為這二人是為了兒女情長的事情,可沒想到一個小小的婢女,竟然也能做到忠義兩全。
「眼下實在是沒有錢繼續趕路了,打算在這裡停留兩日,我也能打個短工,存留幾日路費。」
一安耷拉著腦袋,像真的走投無路了一般。
周圍的看客也隨著一安的失落的情緒,滴落了下來。
唯獨亭甫干楞楞地看著一安演戲,被這丫頭在桌子低下踹了一腳之後,也配合地耷拉著腦袋。
「姑娘,你說你以前是做丫鬟的,要不我給你謀個出路?」
終於有人上鉤了,也不枉一安剛剛講故事講了那麼許久。
「我看這就是緣分,這附近不就是有一家府邸嗎?老闆你在這邊了解的最為清楚,不知道這麼大的府邸里,不招丫鬟婆子?」
來往的看客吆喝著這茶肆老闆,一安也成功地藉助他們之口問出了她想問的問題。
「這,說來也是奇怪的很,這麼大一個宅子按道理來說,是需要不少人料理的。」
茶肆老闆想起剛剛對一安的揣測,心裡有先入為主的歉意。
「可除了這門口的看門小廝經常輪崗換班之外,我還真沒有見到過什麼丫頭從裡面出來。」
老闆擰著眉毛,無奈地搖搖頭。
難道真的是她多想了?一安擰著眉毛暗自懷疑。
「不過……」茶肆老闆忽而又想起什麼似的,說了起來。
「使喚丫頭不需要,但我知道這府里的少主啊,經常讓門口的小廝去買街市上的吃的。廚娘不知道姑娘做不做得來呢?」
「為了我家公子,什麼苦我都可以吃得了。」一安點點頭,瞪大了的眼睛里滿是欣喜。
「你也別高興的太早,這少主也是一個極少露面的人,我只在每年的冬夏兩季里見過。這就得看姑娘的運氣了。」
這賣茶的老頭搖了搖腦袋,不明白為什麼這偌大的府里,竟然如此冷清。
或許這位神秘的少主,才是此行的突破口。
一安點點頭,感激地應和了一聲,拉著亭甫離開這茶水攤子。
二人在眾人的目送下,穿過了街邊的拐角。
再出來的時候,依然如昨日那般乾淨俊朗。
「猜到昨夜裡那聲異動是誰了嗎?」亭甫甩了甩衣袖,問道。
原來這丫頭捉到那水鬼的時候,沒有立即審問,目的在於此。
亭甫覺得修得真身後的一安,精明了許多。
或許,她在他面前那三年,只是一直隱藏起了她的銳利而已。
「平鋪直敘的故事向來沒有什麼吸引力,我回到凡世的第一個故事可不要這麼無趣才好。」
一安搖著手裡的扇子,得意地對亭甫眨了眨眼睛。
半柱香后,一安和亭甫二人,回到了客棧里。
一安抬手敲了敲門,華三像是等候多時一般,立即打開了門栓。
「燕姑奶奶,你們可回來了,讓我準備的東西我早就準備好了。」
經過那一晚上的教訓之後,這貪財鬼華三在一安面前,老實的像是被主人從下養大的忠犬。
「燕姑奶奶,你說你不會真的要去捉鬼吧,那個,你們捉的不會真的是昨日我給你說的浣衣女吧?」
華三跟著一安屁股後頭,將中午採買的東西,鋪放在桌子上。
燭台,桃木,糯米,硃砂符籙……
一切能防身的東西,被華三買來回來。
「怎麼,看來你對那浣衣女比對我還感興趣?」一安輕輕拍了拍這小廝的肩膀,故意貼近了說話。
感受到一安的靠近,華三立即僵直了脊背,餘光觀察著身旁亭甫的神色。
「不不不,我對誰都沒有興趣,燕姑奶奶您可饒過我吧。」
華三後退了幾步,即便他愛財,可也不想過被人包養的日子。
他抬眼略帶歉意地看了亭甫一安,這眼神里又帶了些許憐憫。
「是嗎?沒興趣你這麼關心那水鬼,嗯?」
一安掀起袖子,霸氣地坐在床邊,手裡一下下搖著那隨時可是讓這小廝喪命的扇子。
她歪著腦袋,好整以暇地盯著華三看。
剎那間,華三的背後像是爬滿了滑溜溜的水蛇,陰冷冷的一下下刺激這他的神經。
撲通一聲,華三跪了下來,情不自禁地捂著左胸還在咚咚咚跳著的心臟。
「不不不,小的不是關心,只是覺得同病相憐罷了。」
華三縮著腦袋,下巴忍不住打顫,不知道他能不能在這樣而威壓下生還。
「可憐?這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人世間已經有太多的悲歡離合,你為何又為一個數百年前的人可憐?」
一安搖著她的扇子,緊閉著眼睛,看不清楚多餘的神色。
「小的……小的我,我只是……
「給老娘說順溜了!」
唰的一聲,一安合上扇子,耐性一下子就消耗殆盡。
「對不起燕姑奶奶,小的確實有所隱瞞,還請饒過我這條賤命吧。」
玉骨摺扇清脆地合上的聲音,差點嚇得他大小便失禁,跪趴在地上,一下下磕頭求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