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救贖
「那鬼狐被你抓住之後呢?你把她關起來了?」
一安聽完這個沒有結局的故事,心裡有一股莫名不安和無法言說的哀愁。
似乎這個並沒有交代清楚的故事裡,還有一些不願跟人提起的愛恨情仇,還有一些並沒有被注意到的陰謀詭計……
「沒有,這一次她只是為了找人來到這凡世間。」
「雖然她離去后不久,那位老爺就死了,但並不是被人所害,所以就放她走了,只要她不繼續作亂,我是沒有理由殺她的。」
一安看著一臉單純的亭甫,這個純情少年,自然是不可能意識到這故事裡的彎彎繞的。
可這種故事情節的套路,自然是難不倒,這個在話本圈裡混跡多年的,逸安先生了。
不過,她也清楚,話本是話本,事實是事實,可事實大多比話本更加殘酷。
「亭甫,你覺得這個鬼狐嘴裡說的話是幾分真假?」一安看著剛剛被他親吻過的清秀眉眼,不自主的舔了舔嘴唇說道。
「一安,你懷疑這個鬼狐她騙我?」
亭甫自然已經確認這鬼狐沒有害人就夠了,並沒有深究她話里所說的故事是怎麼樣的。
「嗯……也不能說騙你,或許她只是說一個能騙過自己的故事罷了。」
一安聽完這個故事,對這個鬼狐心裡有了八分猜測,可是沒有見到當事人的詳細描述,這一切也只是她的猜測罷了。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騙人還有這樣模糊的概念嗎?」亭甫擰著眉,看了一眼一安,並不明白一安心裡在想什麼。
一安抬眼看著如此純情的亭甫,這樣看來,以後再也不會擔心亭甫有一天會欺騙自己了,這孩子可真是實誠的緊啊。
然而讓一安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亭甫終於在她這個鬼機靈身邊待久了,不說這酒量增長了不少,竟然還學會糊弄她了。
不過,這也都是后話了。
若時間倒流,以後的一安看見如此單純的亭甫,肯定會恨不得抱著他的嘴啃上幾口,立馬把他吃干抹凈。
擦擦嘴后,還要再大聲稱讚一句,這一招欲揚先抑,實在是妙啊!
剛開始的時候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導致後來一安從來都不會認為亭甫會欺騙自己。
直到很多很多年以後,她的反射弧才反應過來——這廝,明明也精得很啊。
而單就目前的情景還說,一安不敢抱著她師尊的腦袋上來就啃,而這個時候的亭甫,也真是的單純的厲害。
「嗯,我也是瞎猜的……」一安收斂回自己那盯著無辜小白兔一般的眼神,攏著自己耳邊的秀髮說道。
「對了,既然那鬼狐說給劉學進行了救治,那為什麼後來我和廖瑞澤都沒有了這個人的印象?」
一安扭過頭轉移話題道,劉學的存在一直困惑著她,而亭甫此次說的這個故事,並不能解答她的困惑。
「鬼修當時是給劉學救治了,可是她卻在救治他的過程中,進入了劉學的意識空間。」亭甫猶豫了一下,看是將那一段的詳細過程告訴了一安。
「什麼?」一安不解的問道。
這劉學明明與這鬼狐沒有任何交集,她為何會有興趣探測他的意識世界呢?
「她在他的腦海里留了兩句話,這是導致劉學離開廖瑞澤的直接原因。」亭甫繼續說著。
一安點點頭,憑著她記憶里對劉學的印象,並不是個會主動離開的人,確實是哪鬼狐給他留下的話起了作用。
「她說了什麼?」一安追問道,想著亭甫應該是不會明白那些複雜的情感的,或許自己應該能理解的通。
「鬼狐說,她嫉妒人世間那些難捨難分的感情,那個二女共侍一夫的姐妹是如此,這個地位懸殊的主僕也是如此,因此她想的是考驗考驗他們的。」
「考驗?僅僅是考驗的話,人怎麼會死呢?」一安聽著這個鬼狐的解釋,恨不得給她一巴掌。
「鬼狐為了挑撥他們之間的感情,在救治的時候告訴他,說他中了他們妖怪的妖術是會被反噬的,即使醒了過來早晚也有一天會變得泯滅人性,六親不認,殺人如麻。」
「所以,為了不連累廖瑞澤公子,在馬車上醒過來的劉學,立即從窗戶上跳了下去。」亭甫繼續說道。
「廖瑞澤在前面趕著馬車,沒有注意到車廂已經空了,等第二天天亮回到家裡的時候,他已經不記得這個拍賣會所遇見的事情了,只有那個裝著紫檀香爐的紅木盒子,完好無損的放在馬車上。」
「這就是你從廖瑞澤那裡拿到紫檀香爐的原因。」亭甫一口氣說完了這些他特意查找的資料里的內容。
「所以呢,劉學跳下車窗之後呢?」一安見亭甫已經停下來,繼續緊追不捨道。
「許是,死了。」
亭甫嘆了一口氣,那崇澗寺建造的極為隱秘,曲折的山路再加上廖瑞澤這個公子哥並沒嫻熟的駕車經驗,劉學貿然地從那馬車上跳下來,或許,當場就死了。
「或許?」一安問道。
「嗯,我跟你說的這些,是師父的一些妖獸的資料里對於鬼狐的相關記載,從那之後,人世間就再也沒有劉學存在的痕迹。」亭甫解釋道。
「這仍然是對於鬼狐的記載?」
「是的,這是鬼狐當初被抓的時候,探測出她做出的唯一一件惡事,於是記錄在冊。」亭甫回答道。
一安點點頭,不再繼續追問下去,一個凡塵的小人物而已,他的死活或許根本不值一提。
她現在脫離了凡塵才知道,這三界是如此混亂,且不說人的靈魂會不會順利轉世投胎,僅僅是這人類的生平都沒有檔案記錄在冊。
或許,這玉簟樓的成立,是這局勢下必須走的一步。
而作為玉簟樓的樓主,也是時候給這混沌立個規矩了!
「亭甫,我們玉簟樓的任務里,添加生死簿這一個項目吧!」一安看到亭甫清澈的眼睛,瞬間有了動力。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亭甫篤定地說道。
一安看了一眼亭甫,雖然這個少年不懂那複雜的人性,卻時時刻刻能感受她當下的情緒,和那個鬼狐一樣的魔物自然是不能相提並論的。
「不過,你覺得劉學真的就這麼死了嗎?」一安往亭甫身側靠了靠,抬頭看著這滿天星問道。
「……有緣,自會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