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罹難,離難
「你見過其中一條的。」亭甫見她來了性質,終於不是一個人在講故事了,便學者一安說話的語氣賣了個關子。
「我見過?」一安果然因為這個關子來了興趣,「我見過的,我這凡胎肉體能見到這種景象必然是去投胎的路上,那便是——」
「是那條璀璨的星河嗎?」一安像是猜中的謎底的孩子,抬頭看著亭甫,等著他揭曉答案。
「對,那便是黑水星河,位於諾尼河內,世人稱這條天然結界為黑水。」
「哦,原來這條就是所謂的諾尼河,而另一條呢?」一安跑到亭甫身邊道。
亭甫看了一眼一安,她因長時間蹲在海棠樹下,頭髮上粘上了一些海棠花瓣。亭甫揚手將那些花瓣掃走,順便示意她坐下,不必一直站著。
「另一條河本叫澧鑾江,因在上天庭邊際,世人多稱之為貢河。由玄機閣管理,上天庭一些神官、仙子出入凡塵必須經過玄機閣的批准。」
「啊?那不成了上天庭的看門的?那些都是好不容易飛升的神官,讓玄機閣里的人做這些,他們願意?」一安八卦似地盤起,往亭甫身側挪了挪。
亭甫見狀撣了撣身側地上的灰土,默認了一安的靠近,「這也是千百年前的事情了,聽說是玄機閣第一任閣主閔晉、蒲蓉情願去的。」
「敏金蒲絨?真是個妙人。」一安疑惑地歪著腦袋。
「兩個人,一個叫閔晉,一個叫蒲蓉,是一對妙人也是一對佳偶。所以直至現在玄機閣依舊沿用雙閣主制度。」
「哦,原來如此。同樣管理黑水的組織是什麼?你是不是這邊管理黑水的一員?」
「黑水結界沒有管理者,我?我什麼也不是。」亭甫否認著,那眼底令一安如此熟悉的落寞又漸漸溢出。
為了掩飾自己逐漸落寞的情緒,繼續補充解釋其原因「黑水是人間通嚮應阜的唯一通道,卻一直無人管理。皆因封神后,人獸皆元氣打傷,更無暇管理諾尼河,由此黑水也稱為難水。」
「黑水尚且有些特色,但難水的名稱著實恐怖,估計一些膽小的惡鬼也不敢踏足那裡呢。」一安確實對著難水的稱呼有些好奇,似乎想為其找個自圓其說的理由。
亭甫瞧著這機靈的丫頭,故而解釋原因,「本因為世人恐懼鎮壓在那裡的凶神妖獸,先前稱那裡為難水確實有威懾的作用。」
「可近幾十年來,凡人轉世投胎所要經過的黑水星河中突然多了很多碎片,是你上次見過的那種。」
「這些散落的有著超強禁錮的星際碎片,因在星際隧道內屢次傷人,魂魄輕則受傷,重則破碎。」
這難河——已經卻有其名了。
一安的出現,在這轉世投胎中無意中觸摸碎片卻不受影響,還可以不受碎片結界制約,窺見碎片物主的執念。
而這種強烈執念所成的結界禁錮,即便是那些有仙身護體的人也會受到影響。
「所以你們認為,我能幫你們解決這些黑水星河的事情?所以就成立的玉簟樓來處理這些碎片?」一安回想起投胎時的經歷,推測道。
亭甫有些擔心地望著一安的臉,試圖感受她情緒的變化,「你生氣嗎?我們因為你身上可能帶有的某種能力,就私自讓你承擔這些責任。」
一安點了點頭,后又搖搖頭,「前兩年是有些生氣的,因為我覺得成為這個玉簟樓樓主是用來當作替死傀儡,為你們辦些不為人知的勾當的。更何況,我原本也並不屬於這裡。」
亭甫聽見一安的話,雖然有些內容他能聊到一安會這樣說,可是聽見他說不屬於這裡的時候,嘴角的弧度也抑制不住的苦澀。
「但是,因為你在啊。或許我都不知道我原本天賦異稟呢,或許承擔玉簟樓才是我應該做的事情。」一安真摯的望著亭甫說道。
亭甫聽見一安說因為自己時,心跳不由得加快了,這是他這兩百年從沒有感受的事情。他雙手緊握抑制著臉上的緋紅,而緋紅卻悄悄爬上了亭甫的耳尖。
「說來已經在人世間孤身漂泊三十載了,懷念可以,留戀就算了吧。再說等我修得真身後,那天上地下還能攔得住我?更何況是小小的凡塵?」
一安開始暢想以後飛黃騰達,可以為非作歹的日子。
隨後偷瞄兩眼還在心軟的亭甫,趁著此刻念了個咒術,把前兩日偷偷隱匿在海棠樹枝上的酒罈子摘下,在地上碼好,打算換回亭甫的酒窖里。
是啊,一安想的明白,而亭甫往來於人世間,自知投胎路程的艱辛。自從有記憶起,因那個任務,便須得在人間往返,就時常肩負引路人的作用,直至遇見一安。
那晚,他本來已經護送完四個人去轉世投胎,那山間竹屋的安老太太是最後一趟了,卻沒想到,此後——
守護她,成了亭甫唯一的任務。
一安悄悄把酒罈子碼好后,捻個決一同封在了赭紅色腰封里。抬頭,看見亭甫似乎仍沒有回過神來。
「師尊?亭甫——」
亭甫回神,眼前那少女正扯著他的袖子,燦爛的笑著。
「嗯?額,好,那我們繼續……」亭甫回過神,想著剛剛的話題是什麼,並正打算接著說下去的時候。
「師尊,怎麼才一會兒你頭髮上就結成露水了?難不成你也同那海棠花一樣,喜歡喝這傍晚的露水?」一安原本還扯著他袖子的手,順勢就伸向了亭甫頭頂。
亭甫原本回神中,一不留神就似是被人扼住了后勃頸的貓兒一般,一動不動。
他的求生本能告訴自己,這丫頭再他頭上准沒好事,「一安,要不,今天就到這兒吧。玉簟樓的相關進程我,我把大致脈絡梳理好留在靈識通道內,成嗎?」
「就當是你晚修的內容了?」亭甫有些不安的伸手欲將一安的手從他頭頂不老實的手拉下來。
「過,過段時間再開始,我再給你……」亭甫感覺一安在頭頂窸窸窣窣地在忙些什麼
一安聽見亭甫略帶求饒的無奈,故意拉扯一下他發頂的發,「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