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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毫無保留

  一安聽著裡面的談話,震驚地忘記了呼吸,她害怕被亭甫發現,立即御風飛了出去。

  她的御風決並不如亭甫那樣熟練,但是今天情急之下的她竟然真的嘗試成功了。

  那種情況之下,為了不被發現,御風是最好的辦法,當然此處一安使用的御風是最後逃跑的辦法。

  形似風,疾若空。御風是藉助自然之力,為己所用,因此和御劍,御物比起來並不會有多大的動靜。

  若能掌握的好的話,短距離內還能達到瞬移的效果。

  所以一安這次慌裡慌張地竟然御風成功了,她以前見亭甫使用的時候,就覺得這個學會的話,簡直太酷了。

  可一直不得法門的她,總是半路摔下來,所以她從來沒有在亭甫面前演示過。這才讓一安偷聽了幾句話之後,順利地逃脫了。

  她御風停下來之後就站在來了海棠樹林里,心裡撲通撲通跳著,腦海里都是那奇怪的聲音說的話。

  噬心劇痛嗎?

  這一切的根源竟然是你……

  還有那句「你竟然對她做的如此地步,她問你的生平你也敢毫無保留?」

  一安被這些信息轟炸的有些不知所措,她坐在海棠樹榦上,思慮了許久。

  夜已將明,天角邊漸漸露白。

  亭甫見一安並一直沒有回話,便讓先她回去歇息。

  一安躺在自己床上,雖一想到玉簟樓便有些煩躁,但已經十分疲累的她,呼吸越拉越長,漸漸睡去。

  而此刻的庭院內,亭甫拿出藏在腰間的玉骨摺扇,打開,合上。卻又直接轉身回了房間。

  一安在床上翻來覆去,調整著睡姿,似乎此刻她在夢裡也不能安心。

  因昨夜解了咒,吃了酒,時辰像是模糊了概念。一安明明記得,她在天已經微微亮的時候,才回房入睡。

  怎麼睡了一陣后,窗外依舊漆黑一片?

  一安托著沉重的眼皮看了一眼窗外,又慢悠悠地將眼皮合上。嗯?不對,我方才眼角是不是還掃見一個人站著?

  一安剛想入睡,才覺得身邊有人的呼吸聲。啊!師尊!您怎麼來了?我是不是起晚了?剛剛我看窗外太陽還沒有出來,以為時辰還早——

  師尊,你怎麼穿成這樣?

  一安忙著從床上爬下來,慌慌張張地穿上鞋子,這才抬頭看見亭甫站在床前一言不發。雙手背在身後,手裡似乎還拿著什麼東西。

  一安心裡雖有疑惑,也立即識相地站起身,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了?難不成自己已經睡了一天一夜,以至於亭甫都直接上屋裡叫醒我?

  她站在亭甫面前,雙手垂在兩側,揉搓著衣服,抬頭又看了看亭甫。

  他今天為什麼穿這身衣服?自她那天投胎轉世,見那個任命她為玉簟樓樓主的「罪魁禍首」之前,亭甫方才換下他一直穿著的栗色方格花紋的上衣外衫,套上一件綢面乳白色外袍。

  此後並沒有見著亭甫有其他裝束的衣服,而此刻的他穿著白洞錦錦袍,一條寶藍渦紋寬腰帶系在腰間,腰帶上還綴著一個玉佩和香囊。

  原本高高束起的頭髮,現在整齊的散落在肩頭。那一頭飄逸的髮絲,和這身文人騷客的裝束,若不是亭甫那清冷的讓人不敢近身的氣質,一安著實不敢認啊。

  「咳咳」亭甫穿著這身,略帶靦腆的樣子看著一安。

  「一安,我知道你不願意放下凡世間那些過往,所以遲遲不願修鍊真身。」亭甫說著,彆扭地將散落在身前的頭髮,向後攏了攏。

  「其實也不只是單單留戀過去,只是……」

  一安明白亭甫這次的到來,估計還是與修鍊真身,接任玉簟樓有關。

  「說實話,如若我為了讓你儘快完成修鍊真身的任務,抹去你在凡塵短短數十年的記憶又何妨?」亭甫打斷一安本想繼續找借口的思路。

  一安震驚地看著亭甫,聽見他這樣說,眼底閃現出一絲絲的崩潰。

  「但是三年了,一安我一直放任你,什麼修鍊的方向科目均由著你的性子選擇。但是三年來,你從未認真考慮過玉簟樓的未來,將重塑真身的事情一拖再拖。」

  亭甫察覺到,說道抹去記憶時,一安隱忍著不敢泄露的怒火。可是,如若今天不讓她把真實的想法說出來,再等多久,都不可能重塑真身。

  「如若你是留戀在凡間時的官人,當初的廖公子,也別妄想了。」

  一安聽聞亭甫拿他出來,有些哽咽地說,「我在凡塵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哼,不需要我操心,那你現在依舊守著凡塵的記憶,遲遲不願意向前看。那凄苦的樣子是做給誰看?」

  「別忘了,他早你三十年脫離紅塵,即便轉世投胎此刻也許在另一個紅塵里,早已娶妻生子,你還抓著這些記憶不願放手嗎?」

  亭甫雖說活了兩百多年,但也只是匆匆往來於人世間,並不了解一安對於這凡塵七十年有何留戀的。

  他也從來沒有做過什麼人的師尊,這三年盡量在修為方面把自己擅長的了解的交給她,對於不了解的事情,還會在往來人世的時候找尋些相關的冊子,拿來翻閱。

  但即便如此,倘若與一安說道玉簟樓的相關事務時,她總是找各種各樣的借口搪塞過去。亭甫沒有什麼其他的辦法,儘快地讓一安打開心扉。

  只能出此下策,亭甫心裡明白這些話或許重了一些,但倘若在今天的逼迫下,一安還不對自己說出真實想法,亭甫便覺得有些心灰意冷。

  這些年在玉樽仙境的接觸,我依然不是那個能讓她接納自己,讓她敞開心扉,重新開始的人終歸不是我?亭甫想到這裡,心裡有些莫名的酸澀。

  一安,我多想讓你忘了他,忘了這些過往。

  「師,師尊,夠了,別再說了。」亭甫看著一安因自己先前話語的刺激,微紅的眼眶和努力抑制的情緒。

  「廖,他,他也不是我留戀過去的原因。還望師尊不要惡意揣測。」一安說著,攥緊了拳頭。

  「那是為了什麼?你現在托著個算不上人也算不上鬼,更不能說是個什麼修真道士的殼子,你自己明白你長時間不修得真身,即便是在這玉樽仙境內,你也要…… 」

  「罷了,你若如此任性,我也不必要陪你在這玉樽里待下去!」

  亭甫氣惱著將那身別彆扭扭的衣服脫下來,原本有些人煙氣的玉樽仙境內也只剩下一安的竹屋,和竹屋外漆黑一片,分不清氣象的黑洞。

  本想著一安她留戀人世間的景象,這玉樽仙境也特意給她留有四季輪轉,星辰變幻。

  今日,更是鬼使神差地出門買了一身凡塵里文人騷客常穿的派頭。彆扭的穿在身上來見她,只是能讓她能想起廖公子,並下定決心繼續修鍊真身。

  只是,不想讓她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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