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秘密嗎?
她李瓊安看過的話本里,天上哪個神仙沒有一些說不得的秘密啊。
啊嗯啊,這幾日果然是她醉的厲害,竟然日日這麼擔心這麼一個小神官。
亭甫這趟外出,本就是在凡塵處理事務,自己卻因為多日收不到他的消息,而發神經去煉化什麼脫力草。
拉他手臂撒嬌是假,說她日日睡不著卻是真。
內心隱隱地不安是在夢裡無法掩飾的,這是三年來,在這個陌生又熟悉的世界里,亭甫第一次離開她這麼久,還一直沒有回信。
接連著幾天睡不著好覺的一安,果然還是惦記上了亭甫院內的酒窖,這裡面確實存放著一些好酒。
一安本意是想著偷偷打開酒窖,挑一壇好酒用來煉化脫力草,也算是完成亭甫留的任務。
若是煉化成功,等亭甫回來給他試試,也好拿來感激他為了玉簟樓,為了玉簟樓所付出的辛苦。
誰能想到,她這酒鬼體質,一點打開酒窖,發現了裡面藏著滿滿一屋子的好酒,就開始控制不住自己。
一安打著先聞聞看,挑選一壇適合炮製脫力草,卻一發不可收拾。每天修鍊完就這酒窖里開一壇酒,躲在海棠樹林里喝上一整夜,夜夜如此。
等她煉化出第一瓶脫力草時,一安在海棠樹下修鍊功法嘗試著熔服了一粒,便感覺通體順暢,之前修鍊多日也無法突破的功法,一周內竟然連連突破過關。
即便如此,功法是功法,咒術是咒術,躺在亭甫床上的一安依然沒有能力破解亭甫留下來的咒術。
一安想到此處,又一次伸手探探亭甫床邊的禁制範圍,有些頹然地撥了撥額上的劉海。
「果然還是找不到突破口啊。」亭甫這次真是給了她一個意想不到的難題。
少女略帶氣惱地看向窗外,天色已將晚,若是在兩個月前,她都已經吃好晚飯,開始在靈識裡面留作業了。
亭甫這到底是什麼咒術嘛,真是太難啦——
少女一籌莫展地沖著窗外怒吼,覺得自己能想到的咒法都已經嘗試過了,並沒有什麼作用。
即便一安很有先見之明的在溫泉內泡了好一陣子,運轉氣息,才將剛剛突破還沒有穩定的功法恢復。
卻也在幾次探觸,為了解除亭甫床邊的禁制,嘗試無果后,力氣也幾近消耗殆盡。
此時的一安,又餓又焦慮,再加上藉助脫力草修鍊的緣故,功法雖然有所突破,卻也耗費大量靈力,更覺得餓意難消。
「亭甫!老娘餓了!」
「還有沒有人啊!老娘要起來補充能量后,才有能力做題呀!」
聲音響徹整個竹苑,而這婆娑茂盛的樹影也僅僅是近三年才有的光景。
三年前,一安剛來到這個玉樽仙境內。
這是不屬於凡塵也不隸屬於天界的空間,這裡僅僅是那矩形光陣中的神秘人所留的那隻玉樽,它所產生的超度結界。
無論是三年前還是現在,只有亭甫一安兩人,並沒有其他人存在。
剛到這裡的那天,亭甫帶著她到西南邊的竹林里,砍了些柱子;後來他又有到北邊的山上收集一些磚石瓦片,說是先給他們弄個棲身之所。
然而,在這用來修仙的領域內,那庭院西北角的廚房,卻顯得格格不入。
而這廚房,卻是亭甫最先建起來的。
每日,亭甫都會離開玉樽仙境,出門特意買了一些即食的肉脯,糕點,湯水。
雖然亭甫已經不需要進食,可一安前幾日在投胎路上也要鬧著吃東西的景象,讓他久久不能忘懷。
就在一安依靠著這些從外面帶來的糖食和山林間的果子,捱了三天之後,亭甫終於將廚房建了起來。
雖在這個簡易的廚房裡做不出什麼山珍海味,但要是煮個米粥,腌制一些鹹菜,一安還是會的。
「一安,餓感並不是真實的,你慢慢習慣就好了。」亭甫蹲在灶台前,安慰著廚房內獨自忙碌的一安。
此後的修鍊,亭甫雖一再告訴一安,錯過了輪迴,沒有修得肉身的她,餓的感覺只是那七十載的凡胎肉體餘存的錯覺。
然而一安總是把這些話當耳旁風,總是樂此不疲地捧著一個罈子,將一把把芥菜、白蘿蔔、大頭菜塞進盤子里,樂呵呵地說著要再等上十天就可以了。
「小亭甫,我婆子我做著鹹菜也是有一手的,等弄好后,你嘗嘗怎麼樣。」
一安說著弓著的腰站了起來,那一直埋再壇里的頭,也抬起來慈愛地看著亭甫。
「我不需要。」亭甫受不了她那貌似看孫子的表情,扭著臉說。
「你下次帶辣椒,豆豉回來,我再給你腌上幾壇。那個比這還好吃呢,保准你日思夜想,頓頓不忘。」
果然依然如老人家一般,耳根子硬的很,繼續自顧自地說著。
亭甫見一安越來越起勁,實在勸不了她,只好站起身,義正言辭地說,「我不會吃的。」
一安聽聞,歪著頭望著他,心想道,這小子像是從來都沒聽說過,更別說吃過了。真實可惜了這人美味,這傻小子不識貨啊!
「如若你再此修得真身,便也不在需要這些吃食。還是不要大費周章的好,更不必給我留著。」
亭甫說完,甩甩袖子,便離開這剛建起來的廚房。
此後一安經常再廚房內搗鼓些東西,因亭甫不需要進食,便習慣了自己邊做邊在案台上吃。
直到有一天,一安去北山,在山腳下的河裡抓了一些草魚和黃鱔,一臉不懷好意地地說饞它們的身子很久了,說著口水都要滴進河裡。
亭甫幫一安把這些魚蝦、黃鱔抓了回來之後,一安卻沒有意識到這些是一時吃不完的。
一安在河邊抓的盡興,回到廚房,對著剩餘的黃鱔卻發了愁。最後為了保鮮,將他們放在了灶台邊的水盆里。
結果灶台柴火沒熄滅,小火燒了一整夜,放在灶台邊水盆,裡面還放著黃鱔的水卻在夜裡受熱沸騰。
天還蒙蒙亮,亭甫起床早修,一種不祥的預感讓他立馬下床,打開了房門。
夜裡,一條條黃鱔為了逃離熱水,撲騰到灶台下,沸騰到屋院內,在地上翻滾,打轉,擺尾掙扎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