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變相懲戒
亭甫坐在桌前,看著一安並不著急說話,他拿起茶壺,給自己續了一杯茶,並抬眼示意一安坐下。
「果然還是逃不掉師尊的法眼,其實這是我將這脫力草煉化后,去葉留根,用酒炮製一周。再將它埋在溫泉池三天。挖出來后晒乾,用蜜制丸做成的。」
一安得意洋洋的賣著關子,「所以這脫力草啊……」
「此時炮製后的脫力草非但不能致虛致幻,還有大補元氣,強身益體的作用。」亭甫邊說著,便給一安也斟了一盞茶。
一安見他明白這其中的道理,長舒了一口氣,想來自己煉化的這脫力草質量應該還行。
她原本只是偷偷查看亭甫屋內的藏書,按照記載的步驟試著做的,所以並不知道能不能達到書中所描述的功效。
「小亭亭,我看你出門了兩個多月,直至後來就連靈識通道內你都不曾出現過。徒兒我就是擔心您老人家的身體,特意做了這個補益的藥丸,給師尊恢復恢復功力。」
一安扒拉著亭甫的左手,稍有些得寸進尺的將下巴也枕上去賣乖。
「所以你這茶水就是為了體恤我的辛苦?」亭甫這時也歪著頭看著一安那為了撒嬌做作地嘟起來的嘴唇。
「當然啊,希望等下小亭亭布置的題目能夠……」一安稍有些得意忘形了,完全不知此時危險已經悄悄降臨。
「看來我的徒兒對我院里的酒窖、我屋內的藏書,瞭然於胸啊。」
「再者今日海棠樹下的醉酒並不是為了解饞吧?」
「如你所說,這一道道工序下來,看來一安在十多天前就已經打為師院內酒窖的主意了?」
練練發問之後,亭甫微微眯起雙眼。
那愈發明顯的卧蠶微微彎起,就如那一汪秋水邊婆娑著的柳枝,襯在深邃的眼眶旁,顯得格外深情。
若不是此時因為這雙眼睛的主人,散發著慍怒的氣息,一安怕是要掉進著漩渦里無法抽身。
亭甫存在世間的兩百多年裡,有一百多年的時間,就是在人間尋找一位從未見過面的姑娘。近幾十年才慢慢開始往來於凡世間,接送轉世者。
雖和一安一同在著玉樽仙境內,可他並不明白如何為師,更沒有對誰發過脾氣。
否則這三年也不會見一安常常犯錯,卻束手無策。
此時的他原本想要做個嚴厲訓責的表情,一安反倒看著出神。
「咳咳!」
亭甫被一安盯著有些羞惱,故意要收回被一安雙手和下巴扒拉的左側手臂。
一安試采猛然回過神來,想起剛剛亭甫的訓斥,以為他會做什麼來懲罰她,趕緊求饒似的又將他的手臂拽回,抱在胸前。
「一安所做的這些,都是為了犒勞師尊呀!
「徒兒心裡明白,小亭亭為了我們的玉簟樓,已經兩個多月沒回家門了。甚至後來更是失聯了兩周,作為徒弟又時玉簟樓名義上的樓主,我這日日夜夜怎麼能睡得著呢?」
亭甫見到她理直氣壯地為自己辯解,竟一時不知是誰對誰錯了,回了神想了一會兒,不是如何作答。
「那你睡不著就撬開我的酒窖,翻找出我的藏書?」
亭甫半晌才終於找一安狡辯的言辭里的突破點。
一安原是由於自己的好意差點被誤解,著急解釋。
此時卻看見亭甫氣結著想了半天,才想起她的錯處,這個樣子真是又好可憐又好笑啊。
「那你說我的脫力草煉化的怎麼樣?你剛剛才喝下去的!」一安雖理虧,但用氣勢上壓制著。
「……」
一安看見亭甫被自己懟的臉越來越紅,反倒像是自己受到多大的委屈。便立馬見好就收,想去扯著亭甫的袖子,「小亭亭,我下次不會了,好不——哎呀!」
一安剛碰上亭甫的袖子,就被他一把甩到床上,幸好有床褥在並沒有摔疼。
亭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確實嚇到一安了,她趕緊爬起來。抬起頭觀察著站在床前半側著臉的亭甫,許是又著急又惱羞般,耳邊尖尖的紅暈一直未消下來。
一安小心翼翼的往床邊挪動,「師尊,您是不是生我氣了?都是一安的錯,我知道錯——嗯?」
此時一安趴在床沿上,腦袋卻怎麼也伸不出去,往床邊伸手似乎能觸碰到什麼屏障。
「一安,不要鬧了,說好今日要考你結咒之術的。等你能憑藉自己的本事從床上下來,就是對我的犒勞了。」亭甫說著便開門,往外走去。
一安聞言,頓時傻眼了。
就,就在這?在師尊的床上?
這是她在溫泉里設想的幾種考題里,都不會有的狀況。
「什麼嘛!師尊,哎,哎您別,別走啊」
「我要是今晚破解不了,您老人家睡哪啊,師尊,師尊我錯了!」
一安扭著頭往門口叫這,著急地臉已經被床沿的咒印結界擠變了形,見亭甫已經走出院外,癱坐在床上,撕心裂肺地對著屋頂喊著:
「我還沒有吃晚飯呢!」
「……」這不是變相囚禁嗎?
一安本想著用一些常用的解咒術試試,發現並沒有什麼任何用處。
此時她便明白要單憑自己的能力從這床上下去,肯定不是一時半會能解決的事情。於是索性翻身躺在了穿上。
一安拉了床邊疊放整齊的被褥,閉上了眼睛,整理著思緒。
從三年前踏進這玉樽仙境的那一刻起,她本就明白這所謂的玉簟樓樓主就不是什麼美差。
亭甫出門處理樓內事務的這兩個月,卻一直都沒什麼消息,一安就明白玉簟樓應該是被一些難纏的傢伙盯上了。
近兩周她就發現留在在靈識通道內的符文,並沒有被動過的痕迹,本就擔心他會有什麼大麻煩。
於是一安借著剛剛在她面前撒嬌的機會,趁機拉著他的手臂,探了一下亭甫的脈象,看來此次任務他並沒有受傷,應該也什麼大礙了。
幸好,他安全地回來了,即便剛回來時面露疲憊,現在看來似乎是毫髮無損。
這老小子,頂著一張人畜無害的臉,實力卻深不可測,並不像是一個僅僅修鍊百年的小神官。
似乎這單純無害的臉背後,還有一些無法訴說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