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生命之泉
莉莉絲的傷勢真的非常嚴重，嚴重如果她不是來自吸血鬼族就早已徹底喪命。
即便如此，莉莉絲的身體也被破壞得非常嚴重，完全沒有恢復的跡象，因為那是神器造成的傷害，與神之一字沾邊，即便再微弱也是沾染著神明層次氣息的力量，靠莉莉絲的吸血鬼族種族天賦已經沒辦法自我恢復了。
緩慢受到侵蝕的速度便已經是極限，莉莉絲自身尚不曾踏足魔王級，只是具有魔王潛力的魔王種而已，吸血鬼族的不死性也不是萬能的。
我將失去意識的吸血鬼少女抱起，老實說我自己現在的狀況也是糟糕到了極點，感覺要撐不下去了，總覺得身體隨時都有可能崩壞掉。
之前受到傷倒是被借來的邪龍力量恢復了，但那股力量本身造成的傷害卻還要更為可怕，從靈魂到身體，就像是被強行奪去了生機一般，感受到了濃郁的死亡氣息。
甚至於身上的皮膚浮現出黑色的斑紋，開始了潰爛，難怪被稱之為不詳的力量，這種力量本身就讓人感到恐懼。
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死亡可不就是這世界上最大的恐怖嗎？
當然，也因為並不是屬於我自己的力量，畢竟只是借來的，自身受到侵蝕也是理所當然的。
而且此刻借來的力量瞬間散去，身體之中這一次變成了空蕩蕩的狀態，虛弱，疲倦，疼痛等各種感覺一口氣涌了上來。
怎麼辦？現在的我連使用魔法的魔力都沒有，借來的那股力量我是沒想過的，那股力量根本沒辦法救人，只能帶來死亡。
我用力搖了搖頭，有些模糊的視線之中，在這一片凋零的死寂世界之中卻有著一處地方瀰漫著濃郁至極的生命氣息，連屬於邪龍尼德霍格的死亡力量也未能將其侵蝕。
我抱著吸血鬼少女向著那一汪不過丈許方圓的水池走去，待得鬆了一口氣之時，意識沉入了黑暗之中。
隱約有著水聲響起，我應該是與莉莉絲一起滑落進了生命之泉中吧。
睡了睡了，累死了，希望不會一睡不醒吧。
運氣不錯，我不知道我昏睡了多久，但我確實的蘇醒過來了，雖然依舊渾身無力，但意識卻是清晰的。
不愧是生命之泉，我身體幾乎浸泡在這散發著濃郁的不像話的泉水之中，之所以說幾乎，那是因為這泉水實在太少了，僅僅只是在水坑底部鋪展開了一層。
昏迷過去之前還有擔心過會不會被淹死，看來完全就是我多慮了，這泉水淹沒不了整個身體。
我稍微動了動身體，感覺到無盡的生命氣息正在流淌進身體之中，被身體所吸收。
原本受到死亡氣息侵蝕的身體再一次充盈生機，身上的傷也恢復了，甚至感覺自己的身體能力還在發生蛻變，某種潛能在體內悄然孕育。
我趕緊翻身去查看莉莉絲的情況，她就與我並排躺在這個水坑之中。
她身上的傷勢已經完全消失了，沒有留下外傷，至少看不出來了。
那來自神器的力量似乎也被強大的生命之力而驅逐出了體內，她體內來自種族的特性能力不死性也恢復了運轉，可以說她的身體已經是沒有什麼問題了。
但我感覺到她的氣息卻是極為虛弱，身體充滿了生命氣息，卻沒有沒有蘇醒過來的跡象，這讓我感到煩躁不安。
但我現在確實沒有其他辦法，從手中記載來看，所謂的生命之泉可是真正的神物，蘊含著生命本源的力量，生死人肉白骨自不在話下，而且連生命都可以孕育而出。
如果連生命之泉的力量都無法讓莉莉絲恢復，可就真的讓人絕望了。
這種時候，我竟然感覺到了強烈的飢餓感，身為人類在這種時候還真是好麻煩。
我從攜帶的次空間之中取出乾糧胡亂地填飽了肚子，然後就這麼躺在水中等著身體恢復，還有體內的魔力也需要時間來恢復，別人那種虛弱感真的相當難受。
這麼大半天我都躺在生命之泉中，老實說，我覺得這生命之泉並沒有傳說中的那般神奇，效果差了太多。
雖然生命氣息確實濃郁，但遠比不上古籍之中的記載。
魔力恢復了我就使用治癒魔法，雖然覺得我的魔法可能效果還完全比不上這泉水，但能多一絲力量也是好的。
就這樣三天時間過去了，我的身體倒是完全恢復了過來，魔力也基本上恢復了，甚至感覺身體還得到了強化，堅韌度與自愈能力等都有了極大的提升，感覺已經超越人類的種族界限了。
但我卻高興不起來，因為莉莉絲至今為止依舊沒有蘇醒過來的跡象。
而這一池生命之泉則有著消散的跡象，水中的生命力量似乎完全被吸收乾淨了，不再擁有神秘的能力。
我將這個封閉的世界探索一番之後發現，這個世界似乎完全是依託於這半截生命之樹與生命之泉而衍化出來的，並不是特別寬廣，那棵生命之樹的殘留就是這個世界的中心。
我毫不客氣地將那巨型樹墩上的唯一綠色折斷了下來，那是生命之樹上唯一的芽。
說說芽，那也是相對於生命之樹的龐大而言，實際上也於一顆小數差不多，足有數米長，碗口粗細，其上葉片蘊含著純粹的生命能量。
本來我是想將這個樹根一起挖走的，但其實在太過巨大，而且其實已經差不多徹底死去了，腐朽了，只有樹心部分與少數根須還殘留著生機。
不用多想，我理所當然的把有價值的東西完全收走了，什麼東西都絕不會留下。
這也就是我掌握了空間魔法，以空間魔法專門創造了一個次空間當做我的空間魔導具，才能夠把這些東西毫不客氣地都裝進去。
而在將生命之樹的龐大樹根挖了出來之後我找到了之前疑惑之事的答案，同時也得到了真正的神物——生命之泉！
在生命之樹的根須之下有著一個拳頭大小的坑，相比於生命之樹的巨大，這東西連一個螞蟻窩的大小都比不上。
但正是這其中存在的東西，才早就了這個世界。
我在其中找到了六滴翠綠色的液體，其中的生命氣息之濃郁比之一整片大森林還要浩瀚，純粹而澄凈，這才是真正的生命之泉，以生命為名的神物。
之前我與莉莉絲浸泡的水坑充其量不過是受到真正的生命之泉力量影響而誕生的東西，就像是無限稀釋之後的生命之泉，難怪效果完全不如傳說之中那般神奇。
我將生命之泉給莉莉絲服下了一滴，能夠感受到可怕的生機在她身體之中瀰漫開來，她的氣息終於不再像之前那樣虛弱了，而且她身上隱隱瀰漫出了黑色的魔力，像是擁有生命一般蠕動著。
我就守在這裡，我現在能做的只有等待，我的直覺告訴我，莉莉絲如今應該已經沒有危險了。
這一次該說是幸運還是不幸了，差點就要死在這裡了，但這裡卻有著生命之泉這種傳說之中的神物，必然就算贏了也可能會死去。
但這次的事情也讓我意識到，我身邊還有著一個對於我來說如此重要的人。
莉莉絲，這個被我取名的吸血鬼少女，這一刻她成為了我最重要的人之一。
嘛，說是最重要的人之一，其實我在乎的人就沒有幾個，只有在乎的人與無關之人這樣兩種存在而已。
如今這個吸血鬼少女，是繼艾麗西亞之後我在這個世界上的有一份牽挂了，我們之間的羈絆再無法斬斷。
又是幾日過去，莉莉絲依舊處於沉睡之中，我隱隱感覺她身上發生了某種我所無法理解的變化，想來應該是好事吧。
但我也沒辦法一直呆在這裡，而且那泉水已經完全失去了效果，畢竟真正的生命之泉都被我拿走了。
一直讓少女這麼浸泡在水中也不好，我用魔法幫莉莉絲將身上的衣服以及那丫頭艷麗的黑色長發風乾，但她身上的黑色禮服卻是有著多處破損，露出大片的雪白。
我只能將我的換洗外套暫時給她披上，背著吸血鬼少女，我看了看這一個曾經充滿生機的空間。
果然還是讓人很不爽啊，心裡的怒火無處宣洩，那個混賬幻妖還沒有死去，我發誓，絕對不會就這麼放過它。
可是我也明白的，現在的我根本奈何不了它，甚至是不是有機會報仇都不知道。
要與魔王抗衡，只有超越生命極限，踏足聖人領域，或者自身也成為魔王。
但是這種事情，不是努力可以做到的，甚至沒有任何的方法流傳於世。
我看過了不少的書，進入過阿爾卡利亞王國王室的藏書室，也接觸過真正的魔王。
但關於魔王的覺醒，沒有聽到過如何傳聞，找不到如何相關的記載。
生命的層次這種東西，是生靈在被創造出來之時就已經存在的極限，不存在被打破的理由。
愛蓮娜是魔王種，莉莉絲也是魔王種，她們的魔力明顯都是超規格的，但她們都不是魔王。
魔王並不是魔力的積累就可以達到的，那是生命的蛻變，由依託物質而存在的生命轉變成半精神體的生命，經歷覺醒，那才是魔王。
算了，先不去想這麼多，我背著莉莉絲打算離開這個空間，消失這麼多天不知道愛蓮娜他們會不會擔心。
這個世界的出口就在原本的生命之樹下方，將生命之樹連根拔起的我發現了那一扇聯通往外界的空間傳送門戶。
「隕星！」
臨走之前，我釋放了一個八階魔法【隕星】，現在還沒辦法找那個混賬玩意兒報仇，但它不是說這裡是它的世界嗎？你丫的回來等著面對徹底崩碎的世界吧！
我看了一眼從天而降的巨大星辰，這一擊下去應該能夠留下好大一個地洞吧，下次給它當墳墓！
我帶著莉莉絲回到了第四十層，出現在那一片廣袤森林的深處。
回到建造在此的那一座城中之時，果然得知愛蓮娜他們與伊芙雅都在四處尋找我和莉莉絲，差點將整個第四十層掀翻來。
這讓我感到一絲暖意，我們竟然消失了半個月時間了。
「卡洛，你們到底去哪裡了？怎麼消失這麼長時間？」
愛蓮娜皺著眉頭看著我，又看了看我背上依舊沉睡不醒的莉莉絲。
「卡洛你沒事吧？你……你們……」
伊芙雅看了看我和莉莉絲，神情有些怪異。
我搖了搖頭，實在不想多說，帶我整理一下思緒在告訴她們吧。
我與愛蓮娜他們回到了臨時住處，伊芙雅也帶著那個老魔法師跟了過來。
我將莉莉絲安置在我房間之後也大致跟他們說了一下這段時間遭遇的事情，不過有一些沒有說，比如我與邪龍尼德霍格的交易，還有神器銀月之弓阿爾忒彌斯，生命之泉等，我判斷不適合說出來。
之所以告訴他們，也是為了讓他們保持警惕。
「竟然是幻妖王，想不到這種傳說之中存在竟然會出現在這裡。」
「恐怕也不會有人想到被判斷為無危險的第四十層潛伏著這樣的恐怖存在吧。」
「神遺之淵中存在生靈這件事是真的嗎？如果它真的是神遺之淵中誕生的，那這件事可就牽扯太大了！」
面對亞特蘭斯大帝國來的老魔法師質疑的目光，我肯定的點了點頭。
「那傢伙確實說自己是神遺之淵中誕生的，而且前面的幾層怪物統領其實就是它的尾巴幻化而生的。」
「這種事必須立刻告知冒險者公會，讓他們傳達給深淵守衛的大人們，我們對於神遺之淵的了解恐怕還太過淺顯了，不知道會不會……總覺得無論怎樣也無法心安啊。」
老魔法師臉上帶著憂色，不過我其實並不是很在意這個問題。
因為其實所謂的魔神實際上是舊世界之神，魔族是舊世界的居民這樣的事情我都接受了不是嗎？
也就是說有著舊世界的殘留居民這件事並不值得驚訝，我是這樣理解的。
但這其實是我自己的誤解，在很久之後我才意識到這一點。
所謂的舊世界的居民，與神遺之淵的居民並非是一個概念的存在。
二章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