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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再想了,這件案子裏,你也是受害人。”他略帶沙啞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裏聽起來有種安定人心的作用。
就在鄭憂勿自出神時,車子悄然停下,屬於黑司靳的個人別墅已經到了。
黑司靳突然伸手扳正她的肩膀,幽暗的視線落在她受傷的脖子上。一看到那雪白的肌膚出現了四個紅色的血印,他的眼中就不由自主迸發出一股凜冽的寒意。
“我不該放過那個該死的女人的!”他變了語氣,咬牙說道。
鄭憂為他這句話,猛地心悸了一下。
修長的手指帶著溫熱輕觸上她的脖子,她像碰到電流一樣顫栗了一下,飛快地拍開他的手:“黑先生,你還是送我回去吧!”
黑司靳擰起眉毛,手指在空中收緊,改為輕扣住她的手腕,聲音增添了柔和:“進去坐坐,你的傷口需要處理。”
鄭憂拉了拉衣服領口,掩飾住脖子上的幾道傷痕,道:“不用了。”
黑司靳自己索性先下了車,繞過去二話不說拉她下車。
四年,鄭憂第一次踏入這道門。
她腳步停頓,他並不知道她內心的苦澀與躊躇,拉她的大手霸道中透著溫柔。
“玉嫂,馬上拿醫藥箱出來。”剛進客廳,黑司靳就朝裏麵命令道。
玉嫂快步出來迎接:“先生,你回來啦!這位是……這位是上次的那位小姐?”
鄭憂對上玉嫂好奇打量的眼睛,輕輕點頭:“恩,玉嫂的記性真好。”
“因為小姐給人的感覺很特別。不過小姐你好像比上次瘦了很多。”玉嫂毫無心機地說道。
特別?難道玉嫂會看出什麽?鄭憂不覺有點緊張,情不自禁摸摸自己的消瘦的臉,心想此刻這張臉一定很蒼白吧!沒想到玉嫂還是那麽細心。
“玉嫂,沒聽到我的話嗎?鄭小姐受了傷,馬上拿藥箱過來。”黑司靳將鄭憂拉到沙發上坐下,目光陰沉地盯著她的傷口。
鄭小姐?
玉嫂聽到這個稱呼,又是一愣,這才看到鄭憂脖子上的血印,吃了一驚,匆匆奔進房間,“我馬上去拿。”
一分鍾後,黑司靳親自取出消毒水、棉簽等用品,看到鄭憂滿身防備地坐在沙發的另一頭,他不禁靠過去,命令道:“別動!把扣子解開。”
“不用你來。”鄭憂心裏多少有種叛逆,即使明知道他現在這樣做是一片好心。
可是,好心的背後是因為慚愧嗎?
因為做了對不起她的事,所以慚愧?
“快點!”黑司靳看到她雪白肌膚上的血跡,眉頭幾乎要打成一個結。
他在心痛,隻有他自己才知道這種感覺叫作“心痛”,為她的受傷而心髒抽搐,悶悶地隻想讓她不讓到半點傷害。對於傷害她的那個人,他也想不客氣地教訓一下,可是他卻放過了。
沒有原因,僅是憑直覺地去想,鄭憂應該不會願意看到他為此去懲罰誰。
在他那雙陰鷙嚇人的利眸注視下,鄭憂突然站起身:“我自己可以來,借你的洗手間用一下。”
刹那間,一股力道將她的身子拉下,她差點跌坐在他的大腿上。她趕緊端正姿勢,他的大手已經沒有遲疑地拉開她的領口。
沾了消毒水的棉簽利落地按在鄭憂的傷口處,她突然被藥水刺激得吸了口氣。
然後,她看到了男人的嘴角閃過一絲帶著快意的輕笑。
這可惡的家夥,以為她好欺負,表麵上想幫她清理傷口,實則是要報複她嗎?
她沒好氣地瞪著他:“你是故意的。”
黑司靳一本正經道:“你應該榮幸,我第一次親手給女人上藥。”
鄭憂咬牙道:“誰要你好心了……啊……”她又抽了口氣,非常確定這小氣的男人根本就是蓄意報複。
“抱歉,帶點刺激性的藥水消毒效果比較好一點。”黑司靳不以為意,緊蹙的濃眉漸漸鬆開,眼神十分專注,而手裏的動作不知不覺變得輕柔。
“鬼話!現在的藥水根本沒這麽惡質的了……啊……你分明就是……王八蛋!”鄭憂忍不住要逃開,咒罵聲響亮出口。
“女人還是斯文點比較好。”黑司靳停下手裏動作,一字一字道。
鄭憂幾乎要揮一個拳頭過去,這明明就是小傷,即使淌了幾條血細出來,也犯不著受這罪。
玉嫂在一旁看不過去了,插嘴道:“先生,要不還是我來吧?鄭小姐是女人家,要溫柔點才好。”
其實她也很想對鄭憂說,我們家先生已經盡他最大的努力表現溫柔了,還沒見他對誰費心過,就連沈大小姐來這裏,他心裏想好好嗬護,行動上卻從未這麽細心。
“玉嫂,有什麽好的藥膏找出來。”黑司靳沒有放開鄭憂。
玉嫂低頭在藥箱裏查找一圈,取出一支白色的軟膏,遞給他:“這個好,上次先生車禍被刮傷了,醫生說這個擦了不會留疤。”
車禍?鄭憂的心狂猛地驚悸了一拍,驟然對上黑司靳幽暗的眸子。
玉嫂不動聲色地觀察著,慢吞吞地補充道:“噢,也不是什麽大車禍,就是先生有段時間很消沉,喝了酒還敢開車,結果自己撞在……”
“玉嫂。”黑司靳警告地喊道。
“撞在路邊的欄杆上,幸好沒什麽大事,隻是手被車座旁邊的什麽東西刮傷了一道口子而已。嗬嗬。”玉嫂無視於某人嚴厲的眼神,堅持把話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