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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憂從冰冷的地板上爬起來,看到外麵天色已亮,知道又是一天過去。
算算日子,已經在這裏過了一天兩夜,難道沒有任何人發現自己不見了嗎?進進出出送飯的隻有兩個警察,鐵牢旁有個小衛生間,她根本沒有任何機會離開這裏。
“警察先生……請問我什麽時候可以跟家人聯係?”這樣的問題她已經問過無數次。
“問那麽多做什麽?可以聯係的時候自然會讓你聯係!”
“那我還要在這裏呆多久?”她再問。
“兩天!再等兩天,你就可以離開了!”警察不耐煩地吼道,然後不願意再回答半個字。
為什麽現在連聯係家人都不可以,兩天後卻可以離開?難道兩天後開庭審判麽?之前憶豐不是說撤消對自己的控訴了嗎……
鄭憂好多疑惑,嗓子也嘶啞了,迷迷糊糊睡去,一覺醒來身子時冷時熱,她想自己真的病了!
沒有陽光,沒有暖意,冷風不斷地從牆縫裏吹進,她哆嗦了一下。耳邊驟然傳來一道轟響,打雷了!
嘩嘩……
她聽到了雨聲,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她的心也沉到了穀底,悲哀和絕望一絲絲籠罩上來。
是的!連續的陰雲天氣到了今天終於變成了暴雨,街道上全是濕漉漉的水漬,車子行駛在雨霧中必須很小心,否則容易出安全事故。
黑司靳雙手穩穩地握住方向盤,眼神陰鬱,專注地盯著前路。
剛才秘書急報,說天氣陰寒,老太爺突然舊疾發作,因為暴雨太猛烈,不方便前去醫院,現在醫生已到達黑家,也請他和黑耀東立刻趕回主宅。
公司離主宅有段距離,雖然還沒到下班時間,但路上還是處處塞車,他已經許久沒見到老太爺了,心裏多少有點擔心。
電話響起,他順手戴上藍牙接聽。
“我馬上趕回去。”以為又是舅媽王麗容打來的,她之間已經催過兩次了,所以黑司靳一接通就開口道。
“那個……請問是黑司靳黑先生嗎?”對方是個略帶驚慌的女音。
黑司靳疑惑地斂眉:“你是哪位?”
對方一聽找對了人,聲音猛地提高,又是欣喜又是急切到要哭的樣子:“黑先生,真的是你,實在太好了!我是小星的幼兒園老師,上次親子會上我們有見過麵,黑先生還記得嗎?”
幼兒園老師?黑司靳疑惑更大,他這電話號碼知道的人不多,那日親子會上的確有在嘉賓簽名處留下過號碼。
“哦!老師,什麽事?”
“黑先生……拜托你幫幫忙!小星不見了!拜托你幫忙找找他……”
一道驚雷劈過,電話的信號似乎不大好,老師的話斷斷續續,但黑司靳已經眉頭緊攏,一顆心瞬間懸了起來。
“你說什麽?老師,請你再說一遍。”
“小星……他……拜托黑先生……”
雷聲從頭頂滾過,信號突然中斷。
黑司靳低咒了一聲,望著朦朧一片的雨霧,將車速慢慢減了下來。他薄唇一抿,利落地掉轉了方向,毫不遲疑地朝幼兒園奔去。
幼兒園門口,張老師急得真要哭出來了,一看到黑司靳猶如見到了救星。
“黑先生……你真的來了,實在太好了!快幫幫忙,小星他突然不見了。”
“老師別著急,你慢慢說,到底怎麽回事?”黑司靳從她慌亂的神色裏感覺到了緊張。
“唉!小星平時很乖巧的,隻是不怎麽跟同學說話,不過從親子會之後,他明顯開朗了許多。今天他不知道怎麽了,一直說很想念媽咪,然後就蹲在教室外麵,怎麽都拉不進去。”張老師一邊回憶一邊敘述道,“一個小時前,我才轉身去安撫其他小朋友,再出來時,發現小星已經不見了……”
黑司靳的臉色一點點沉下,浮現出小星可憐兮兮的臉蛋,仿佛可以想象到孩子在大雨中尋找媽媽的模樣。
如此一想,心口竟難受得揪了起來。
“附近找過沒有?”他低沉的聲音裏透著習慣性的威嚴。
“恩……幼兒園附近都找過了,其他老師都在幫著找。可是他一個小孩子,能跑到哪裏去呢……”張老師不敢對上他陰沉的黑眸。
雖然上次聽鄭憂提過,小星是出生在單親家庭,並沒有爸爸,可是此刻看到這個男人真切擔憂的模樣,她不禁猜測像黑先生這樣的大人物可能會跟小星有什麽關係呢?
今天若非怎麽都聯係不上孩子的媽媽,她也不會焦急之中想到尋找黑先生幫忙。
“先不要報警!我會想辦法去找!”黑司靳離開幼兒園時施展了命令,他不敢保證孩子不是被惡人綁架,倘若真有意外,報警隻會害了孩子。
天空陰沉沉的,已是下午五六點,暴雨讓黑夜提前來臨。
道路旁的路燈還沒有點亮,雨刷不停地在車窗前搖晃。
黑司靳冷峻的麵容緊繃著,看上去格外嚴酷,老師們暗暗慶幸還好小星不是他的兒子,否則真要弄丟了……恐怕連整座幼兒園都要保不住了。
他拿起電話,按下快捷鍵。
“喂,江弈,馬上派你的兄弟幫我找個人。”對方是他唯一的好朋友。
“靠!老兄,我才剛從美國回來不到一天,你不為我接風也罷,一開口就讓我為你做事?”江弈是黑道太子,這些年勢力已經擴展到其他國家。
“廢話少說,我隻給你一小時。一小時後我要馬上見到人。”黑司靳下頜緊緊地收攏著。
“到底是什麽重要人物啊?竟然讓你老兄……”
“一個男孩,大約四五歲,身穿……”黑司靳冷冷地打斷他,想起幼兒園其他小朋友的穿著,“身穿黃色運動服,衣服上印著‘天心幼兒園’的字樣。”
他又交代了大概的尋找位置,便眯著一雙銳利的雙眸四處搜尋,不放過任何一處可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