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民弱國強（二）
第44章 民弱國強（二）
蘭仁屏聲凝息，豎起耳朵恭聽。
「飽食思淫慾，可一個國家的資源就這麼多，你多一分，那麼勢必我會少一分，如果國家上下都抱有這種心思，那麼國家就會因為分贓不均，利益得不到滿足發生真正意義上的戰爭。
「所以，為了不發生這種混亂，那麼就要「虐民」，「貧民」。
增加稅負，讓他們生活窘迫，令他們生活窘迫，沒有資本抗衡君主。
「與此同時，為了活下去，這些人便會為疲於奔命，埋頭幹活，都吃不飽飯了，自然也就沒時間去想東想西了，所謂人窮志短說的就是這個意思。
「當然，在這個過程中，你得要小心翼翼地把握「度」的控制~~我的兒子。」
蘭仁面露不解，問道：「度的控制？」
黃仁親王笑道：「物極必反，一旦壓迫地太慘了，人就會感受不到活的希望便會造反，破罐子破摔。像這種例子，歷史的長河已經給出了足夠的血的教訓。」
「有個詞叫做溫水煮青蛙，如果將一隻青蛙放進沸水中，它會跳出來，但如果將它放進冷水中慢慢加熱，將會察覺不到危險而被煮死。
「要想煮好「百姓」這隻青蛙，我們不能用沸水，得用溫水，要讓這些百姓的溫飽始終保持在徘徊線，家中無餘糧，勉強維持生活的樣子就可以了。
「只要餓不死，大部分人也就選擇了將就，在能吃飽飯的情況下，普通百姓不會選擇去幹掉腦袋的事情。」
蘭仁聽罷，隨即表示：「聽父親一席話，如撥雲見日，茅塞頓開。」
黃仁微微一笑：「你以為這樣子就結束了嗎？還沒得很呢。」
蘭仁求知若渴：「願聞其詳。」
黃仁微微頷首，繼續道：「上述這只是初步階段，這充其量只是讓大部分人不會產生造反的心思，卻不會對君主產生心理上的尊敬。
「甚至一些刁民還會產生仇富心態，時刻想著謀害我等貴族以攫取本就不屬於他們的錢財。
「所以為了獲取他們發自內心的敬畏，這個時候讓這些人沒有安全感就變得尤為重要，只有恐懼，才會產生敬畏。
「而想要製造這種沒有安全感，發動戰爭無疑一種非常好的辦法。
「一旦戰爭失敗，成為亡國奴的下場必然是很凄慘，而這個時候，君主的作用就凸顯出來了，他們會「自告奮勇」地組建軍隊，抵抗住外來的入侵。
「在這個過程中，這些受到保護的百姓會感受到君主的「溫暖」與「偉大」，然後便會為其死心塌地地為其賣命，沒有二心，乃至達到愚忠的地步。
「這個過程當中，至少有以下好處。
「一是：凸顯君主的合法性以及合理性。
「二是：有個名正言順乘機搜刮大量錢財，畢竟打戰可是要花費大量錢財，而這些錢出在誰身上，自然是這些民眾身上，對此他們還不能有任何異議，要不然就給他扣上一頂不想為國出力，不大義的帽子。
「這樣子順便還能排除異己，而我們付出的成本不過是一些賤民的生命罷了，何樂而不為？」
「當然僅僅這樣子還不夠，我們還需要建立一套神學理論，大肆傳播。
「比如：大名誕生的時候，天空有什麼七彩祥雲啊，亦或者有什麼帝王之相啊，能怎麼扯就扯，越玄乎越好，反正胡說不用交錢，謊言重複一千遍也就成了真理。
「然後這些普通百姓心中產生我們出生不凡的思想，我們能夠成為王，那不單單是因為我們提這些讓抵禦外來侵略的功勞，那還是因為我們可是上天派下來的天選之子，管理人間大地的皇者。」 ……
……
黃仁親王把如何統治百姓的條條道道跟兒子講了一遍，蘭仁對其父的政治智慧深感佩服，同時心底里也有些骨寒毛豎，幸虧他是生在貴族家庭，要是生活在普通騾馬家庭，估計一輩子永無出頭之日，甚至被人坑了，還得感恩戴德，對貴族老爺歌功頌德。
至於是否會產生體恤民情的思想，那就是純純笑話了。
他的父親講得很清楚了，這個世界資源和地位就這麼多，沒有這些泥腿子的拼死拼活，哪來他們貴族老爺的榮華富貴？
他可是既得利者啊，腦門子被驢踢了才會，才會產生共情。
這些百姓不過就是他們貴族享樂，胡來呵斥的牛馬罷了。
「聽父親一席話，真是如撥雲見日，茅塞頓開。」年齡很小，但一肚子壞水的蘭仁有個地方不解：「以父親的政治智慧，怎麼會甘願屈居於……」
他後面話沒明說，但已經很明顯了，怎麼不直接把火之國的大名給取代了，在他眼裡，火之國的大名不過是頭啥也不懂，整天只知道吃吃喝喝的頭豬，不及父親智慧的萬分之一。
黃仁嘴角一扯，搖頭笑了笑。
「父親，伱笑什麼？」
「笑你年輕啊，有些事情想得太簡單。」
「？？？」
「我現在已經權傾朝野了，權勢熏天。大名只不過是個名分、虛名罷了。
「我從中又不會得到什麼實際的利益，相反還會把我徹底暴露在外面。人要審時度勢，頭腦必須要清楚，蘭仁，我告訴你，這件事情，我處理好了，不會加分，但是處理不好，會減分。
「有時候，當第二沒什麼不好，正所謂，天塌了，還有高個子頂著，而這個高個子是誰，不用我多說吧。」
頓了頓，黃仁親王臉上掛著笑容，反問兒子：「你說我為什麼要衝在這麼前面？」
「原來如此，不愧是父親，心思綿密，洞若觀火。」
蘭仁佩服地看著父親，同時稍稍犯困起來：「父親，你剛才說的天塌了還有高個子頂著，請問你說指的天塌了是指什麼，這個世界還有什麼能威脅到您嗎？」
黃仁親王有些無奈地嘆嘆氣道：「我剛跟你說了吧，要想國家強大，首要的前提就是民弱，但在百姓裡面有這麼一個群體實在讓為父寢食難安啊。」
「群體？」
黃仁親王面色凝重，再次提及了「忍者」這個名稱。
聽到父親再次提及忍者，蘭仁感覺父親有些太過大驚小怪了，畢竟在他眼裡忍者不過是給他們貴族賣命的傢伙罷了，有必要這麼提防嗎？
彷彿對學生遲遲不開竅的教室一般，黃仁親王教育地語氣重了幾分：「蘭仁，在剛才的對話裡面，我無數次跟你強調，貴族所代表的國家要想強大首先就是要弱民，但是忍者這個群體可一點不弱啊，相反他們很強。
「他們是個相對富裕的群體，其次他們手握強大的力量，一些忍者根本不把大名貴族放在眼裡，他們忠於的只有村子，要是那一天，這些忍者那天腦子轉過彎來了，想要造反，可不會跟你事先商量一句，而到了那個時候，我等貴族根本沒有半點抵抗之力。多年積累的財富就會淪為這些泥腿子的東西，你甘心嗎？」
黃仁半響不語，緩緩開口：「所以，我們要不停地發動戰爭，雇傭這些忍者，名義上是保家衛國，實則是讓他們埋下仇恨的種子，自相殘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