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他按住葉晚清的手，搖頭：「穿著。」
「……哦。」都做到這份上了，她也不好再拒絕。
葉晚清攏了攏衣角，蓋得更密實些。
氣氛突然安靜了下來。
兩人很默契，誰也沒再開口說話，就這麼靜靜地坐著。
油燈燈光閃閃爍爍，偶爾冒出一兩聲噼里啪啦的聲音，暖暈照在他側臉，增添不少柔和的光澤。
"呼"。
客廳的窗戶不知何時打開，一股冷風倏然吹了進來，葉晚清凍得身子發抖，連忙跑去關窗。
窗帘吹得四處飛舞，啪嗒打在她臉上，葉晚清抓住一角，另一隻手去拉窗。
關上的那剎那，外面似乎閃過兩點模糊的紅色，手上的動作驟然一僵，葉晚清一愣，忍不住揉了幾下眼睛，等再次看過去時什麼也沒有，彷彿剛才看見的是錯覺。
葉晚清定眼認真瞧了會兒，也沒發現有什麼異常。
難道真的看錯了？她關上窗疑惑地想。
"怎麼了？"見她有些魂不守舍，楚堯眉頭一蹙擔憂地問。
她搖頭:"沒事，我可能看錯了吧。"
"那早點睡吧，明日還有事情要做。"說罷，楚堯拿起油燈。
葉晚清緊跟其上，嘴裡應和道："好。"
他提燈走在前面，身子偉岸擋去一大半光線，投下的陰影將她籠罩了起來。
葉晚清不由地抬眼盯著他的後背怔怔地出神，不知為何她總感覺他今天心事重重，即使面上與平常無異。
難道是因為今天的事情？
她加快步伐，與他肩並肩：「對於今晚討論的內容你是怎麼看的？」
聞言，他的身子微不可察地一顫，眸子暗了暗，他思索片刻回應道：「我總感覺事情沒有那麼簡單。這世界或許比想象的，比所見到的平靜更為糟糕。」
「所以萬事要小心，明日我們一起行動不要分太散了。如果真的發生意外，即使我沒有什麼能力，但我一定會竭盡全力護你周全。」
他很少透露心聲，葉晚清知道他是一個說出來就會去做的人，在外人看來他不近人情，與旁人格格不入，實際上心裡卻比誰都好。
他的一番話瞬間擊中葉晚清心裡最柔軟的一處地方，她抵唇無聲地笑了起來。
回到房間內葉晚清生怕吵醒林秋，特地放輕動作，躡手躡腳地摸上了床，剛蓋好被子，她囈語一聲嚇得葉晚清以為自己驚擾到她了，結果林秋翻了個身，反而睡得更香。
葉晚清無奈一笑，緊接著睡了過去。
一夜無眠。
第二天幾人早早起床，在客廳里聚集一起。
林毅見人齊了，乾咳幾聲開始說道：「昨天已經分工好了，我和趙岩一隊去拿發電機，晚清和楚堯去那間超市找食物，時間差不多了就回到這裡集合。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嗎？」
「沒有。」
「好，我們出發吧。」
四人兵分兩路，各自去完成各自的任務。
葉晚清和楚堯按照給的路線來到了超市，正如他們所說，喪屍像是突然人間蒸發了一樣，路途上特別地順利，這讓葉晚清頗有些不自在。
超市門口前停了一輛小貨車，葉晚清猜測應該是供應商當時送貨過來，結果突發意外，卸貨卸到一半停在了門口。
她圍著車轉悠了一圈，門是打開的，露出一點點裂縫，車內插著一把鑰匙，油表上還有一大格。
「車還能用。反正他們找到其他車了，到時候我們開這輛回去。」
「好，我們先進去看看。」
時間緊迫，她也不再停留，腳步直接邁進裡面。
超市內一片雜亂，地面掉落不少蔬菜和水果，因為隔的時間比較長，大多數已經發黑髮霉。
葉晚清沒嫌棄這嫌棄那，挑了些還可以吃的食物丟進了籃子里。
她順著走廊往裡間走去，幾個空的大箱子躺在中間擋去了去路，她伸腳踢開。
也不知是不是踢得太大力了，在踢走第三個箱子時，連同一側的箱子轟然倒塌，橫七八歪倒在地上，露出了後面的一個暗門。
葉晚清頓時激動了起來，朝著他招手：「楚堯，你快過來看！」
「發生什麼事情了？」他聞聲趕來，因為比較急，額頭溢出一層細細密密的薄汗，呼吸也有些不穩。
「你看。每個超市裡面都有一個小倉庫放庫存，說不定裡面有很多食物，我們進去看看。」
說著葉晚清推開門，裡面一片昏暗，她摸索著門邊的插座，一按，卻沒有亮。
隨即她掏出隨身攜帶的手電筒，一照。
倉庫裡面很空，就放了幾個箱子在角落，與預想中相差甚大，葉晚清頓時感到有些失落。
楚堯上去打開了箱子，裡面剩下幾包麵包，他拿出來丟進了籃子。
「走吧。」瞧著時間差不多了，楚堯拉住欲要往裡走的人，「我總感覺不太.安全，我們趕緊離開。」
「嗯。」她嘴裡是這麼回應，但眼睛卻一直望向某處地方。
發現她心不在焉，頻頻回頭，不知發現了什麼。楚堯順著她視線的方向看去：「在看什麼？」
「沒有。」方才她看到裡面似乎還有一道暗門，因為光線實在太暗了，瞧得不太真切。
葉晚清忍不住回頭再看多幾眼，依然沒有看清楚，她只好作罷，「算了算了，可能我眼花看錯了。」
楚堯沒再在意，帶著她趕了回去。
兩人前腳剛到，林毅和趙岩也跟著回來了，他們兩個搬來一個發電機，雖然不穩定，但可以用上電還是令人挺滿足的。
對比之下葉晚清有些慚愧，覺得有些辜負眾望：「超市的東西有很多已經不能用不能吃的了，我們只找到這些。」
籃子放在客廳中間，裡面的食物少得可憐，不過眾人也表示能理解。
林毅拍了拍他們肩膀安慰道：「沒事，至少還有。」
「等下。」葉晚清驀然想起小貨車後面的貨物，「應該還有。」
她跑出去打開車後門，裡面還有十幾個箱子，擺放的整整齊齊，葉晚清扶住一邊，找了個位置踩上去。
葉晚清的動作很急，腳懸空險些掉下來，一隻大手在背後適時地穩住了她的身子。
葉晚清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回頭沖他笑了笑，毫不客氣借著楚堯的力量踩了上去。
她抽出腰間的彎刀，逐一劃開箱子的包裝。
"這……"她喜出望外：「你們看，我們這一兩個月有著落了！」
「是嗎？」林毅他們忍不住上來看。
十幾個箱子里有兩箱酒，以及一些飲料，剩下的是麵包餅乾之類的小吃。
天！這種被天上掉的餡餅砸中的感覺真好，得來全不費功夫！
"太好了！"林毅欣喜若狂，"今晚我們放鬆放鬆！"
眾人奔波許久難得放鬆，他們搬來之前倉庫里釀的酒，打算痛飲一晚。
「楚堯，你外祖父釀的酒又醇又香，你怎麼不喝？」林毅連飲兩壇，已經開始有些醉了，「不要浪費，喝呀！雖然我們是沾你的光，哈哈！」
「不了，還是留一個看守比較好。」他不常沾酒，也不愛那股濃烈的酒味，喝了一小杯就放了下來，「反正放著也是放著，你們喝吧。」
「那我就不客氣了！」林毅又喝了一壇，醉醺醺地一把摟過他的肩膀，「楚堯……之前呢我確實看你不順眼，但我對你改觀了，以後呢……呃……哥哥我照顧你！」
楚堯沒回應，臉上浮現一絲淡淡的笑意，他低下頭，漫不經心地看著杯中的水酒盪起一層層漣漪。
「你怎麼不說話？」林毅打了個酒嗝，眸子盯著他掙得老大：「我……我怎麼看你……有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