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第105章 于謙，你這人恐怕難以善終！
第105章 于謙，你這人恐怕難以善終！
當大明軍隊，為滿賴加減少人口而努力的時候。
觀看了刑罰，以及知道了大明對滿賴加處理的各國使節，懷揣著忐忑的帶著跟隨的商隊，回到了各自國家。
到了馬六甲，朱高煜便不打算帶著商隊一個一個國家去了。
而是讓商會的管事，根據各商人的遠近親疏，帶著各商人，前往各個國家進行貿易。
等雙方交易完了，再到馬六甲集結一起返回。
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處理，賺錢的事情由商會的人負責就行。
「紀綱已經死了，被判了凌遲。」
滿賴加曾經的王宮，成為了朱高煜海外的行府。
今天他把陸羽請了過來，打算聊一聊接下來的安排。
見陸羽手被包紮著不方便倒酒，朱高煜就親自給他倒了一杯，並且說明了對方殺父仇人的情況。
起身等待的陸羽，聽到這個消息愣了一下，眼中閃過暢快的同時，也有著一絲落寞。
暢快的是，自己的大仇，終於得報了。
而落寞的是，仇人終究不是死在自己手中。
看著有些失落的陸羽，朱高煜輕聲道：「本來我是想給你留著的，可那傢伙是在找死，在我回去的時候，竟然打我的小報告。」
「我當時有些生氣，就打算去教訓教訓他。」
「結果正好撞到了他身穿吳王的服飾，後面還有我二哥，三哥跟著，他是不死也得死了。」
聽到了原因，陸羽端起朱高煜倒的酒水，一口乾了下去。
抬手擦了擦嘴角的酒漬，陸羽狠狠道：「便宜這個狗賊了。」
朱高煜輕笑一聲，拍了拍陸羽的肩膀以示安慰。
回到自己的位置，朱高煜親自給陸羽夾了一點菜。
陸羽連忙站了起來。
「坐下，今天沒外人，不用在乎那些禮節。」揮了揮手讓其坐下，朱高煜接著道：「要不要回大明看看，祭奠一下陸叔父他老人家。」
雖然朱高煜說了不用在意禮節，但老大能那樣說，小弟可不能那樣干。
在椅子上坐了半個屁股，陸羽沉默了一下搖了搖頭。
「想必我家人已經通知父親了，殿下現在正是用人之際，等回頭回去了再拜祭不遲。」
朱高煜微微頷首，也沒再多勸，招呼陸羽喝酒吃菜。
酒足飯飽之後，朱高煜聊起了正事。
「既然你暫時不想回去，那我就直接安排你了。」
陸羽連忙起身單膝跪地，「請殿下吩咐。」
朱高煜沉吟了片刻道：「我這邊有兩個選擇，伱看看你選擇哪裡。」
將兩份任命書放在了桌子上，朱高煜對著陸羽道：「一個呢，是讓你繼續留在撒地港，順便接管整個滿賴加，擔任這裡的總督。」
「第二個呢，就是以你剩下的手下人，組建一個作戰營，人數暫定在5000人，以後看情況再增加。」
「末將選擇第二個。」
陸羽沒做猶豫，直接做出了選擇。
如果要是換一個文人來，肯定會毫不猶豫的選擇第一個。
如今滿剌加已經被征服，周圍的各國，也因為滿賴加這一回事，徹底的被震懾住，出幺蛾子的事情幾乎無。
雖然徵收的稅收都要上交，但平日里各商隊的孝敬，都是一筆不小的收入。
選擇在這裡幹個幾年，回家養老都能衣食無憂，過上享受人生的日子。
但陸羽卻不甘心如此。
他還年輕，今年才30出頭，他父親曾經不止一次說過，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給子孫掙一個爵位。
如今他有機會，父親的大仇也已經報了，接下來就是完成父親的遺願了。
而且他也不想辜負手下的兄弟們。
軍隊是由精神傳承的，兄弟們用靈魂鮮血鑄造了堅韌的意志，他需要將這種精神給傳承下去。
如果選擇了滿賴加總督的位置，不出幾年，這個精神就會消失的無影無蹤。
一旦這種精神消失，那些戰死的兄弟們，就會徹底的被人遺忘。
所以他選擇了第二，創了一支精神頑強，將陣亡兄弟們的意志，永遠傳承下去的軍隊。
陸羽的選擇，朱高煜臉上沒有任何錶情，直接將一封任命書推了過去。
陸羽上前恭敬的接下，看著任命書封面上，「海防第一營」的稱號，心被狠狠的觸動。
從這個名字就可以看出，這支軍隊將會成為，朱高煜以後征戰天下的主要力量。
而他的營被定為了第一營，這就代表著，以後無論誰提起這支軍隊，都避免不了要談起他們第一營。
「末將叩謝殿下！」
朱高煜點了點頭，抬手讓其起身。
「我的想法是這樣的，你還是要回去，不過不是回大明，而是回瓊州。」
「回瓊州？」
陸羽有些疑惑，瓊州夠自己把人員招齊嗎？
「聽說過神機營嗎？」
見手下愛將一臉迷糊，朱高煜笑著問了一句。
陸羽點頭。
京師三大營他怎麼會不知道，更何況是陛下最重視的神機營。
想到此，陸羽眼睛一亮激動道：「殿下，你是打算把我們第一營，打造成神機營那種軍隊。」
朱高煜笑著點點頭，隨後又搖了搖頭。
「是，也不是！」
站起身來，向旁邊的護衛招了招手。
背著燧發槍的護衛，大步上前，將槍交給了朱高煜。
朱高煜讓陸羽一起來到了門外。
「這是我們大明最先進的裝備，是一種自生火銃，我稱之為燧發槍，也是你們第一營，未來要裝備的武器。」
邊解釋著手中的武器，朱高煜邊親自裝填彈藥。
等弄完以後，交給陸羽指點他怎麼使用。
在朱高煜的指點下，陸羽慢慢搞懂了這種武器的使用方法。
等朱高煜退到了一邊，他舉起槍瞄準了遠處的牆面，扣動了扳機。
「砰！」
隨著一聲槍聲響起，不遠處的牆面上，蹦起了一股塵煙。
「感覺怎麼樣？」
朱高煜走上前，詢問陸羽使用過的感受。
回想著剛才用槍的感覺，陸羽總結道：「簡單易學，只要看幾遍就會使用，只要臨戰之時軍心不亂，不懼敵人刀劍臨身，就可以對敵進行大量殺傷。」
「不過缺點也不是沒有。」
說完了優點方面，陸羽開始講起了他發現的缺點。
「裝填速度稍微有點慢，就算是熟手也無法比上弓弩，而且準頭很差，我剛才瞄準的是那塊磚，結果打到了那邊。」
「末將覺得，這種武器想要發揮威力，需要用沐王爺的三段式射擊，以陣型方式進行集火射擊。」
「這樣就可以彌補了準頭的缺點，同樣分段式射擊，也可以將這種武器裝填速度慢的劣處掩蓋過去。」
「只要配合的密切，組建成相應的陣型，再配合火炮的遠程輔助，單成一軍也絕沒問題。」
「啪啪啪……」
陸羽剛說完自己的分析，以及對這種武器的建議，朱高煜就用力的鼓起了掌。
陸羽可沒聽過他講課，燧發槍也是第一次接觸。
僅僅開了一槍，就了解了武器的缺陷和優點，還分析出了這麼多，簡直就是新時代戰爭的天生指揮官。
朱高煜發現自己沒選錯人。
以陸羽自己的理解，再結合朱高煜和手下將領編輯的未來戰爭作戰手冊。
陸羽手中的這個營，將來一定會成為朱高煜手下其他部隊學習典範。
甚至朱高煜心裡都升起了一個想法。
將來如果大規模擴軍，陸羽的部隊真的那麼優秀，轉變為教導營也是不錯的選擇。
「對了，你把這個也拿回去！」
兩人商量了一下新式軍隊的組建問題，陸羽見天不早了，便要告辭離去。
不過他剛行完禮，還未轉身離去，朱高煜就喊住了他，把桌子上的另一封任命書交給了陸羽。
「這……殿下，末將過段時間就要回去了，滿賴加這邊可能顧不上了。」
陸羽見是總督任命書，還以為殿下還要讓自己擔任總督，一臉為難的提出了，自己有心無力。
「你呀，誰說給你了，你就是想干兩個，我還不給呢。」
將任命書拍在了陸羽懷中，朱高煜對其道：「你手下那個總兵能力不錯，有膽有為，聽說他傷到了肺部，這輩子不可能再入軍職了。」
「這樣的人才回去當老百姓怪可惜的，正好他熟悉這裡的情況，就讓他接任這裡的總督吧。」
「那些傷殘的兄弟們，如果想繼續留職的，就讓他們在這裡擔任稅兵。」
「以後其他軍隊傷殘的士兵，也可以安排到這裡，算是給兄弟們找了一條後路。」
陸羽尷尬的撓了撓頭。
他還以為是給他了呢，感情是自己想多了。
朱高煜說出的安排，讓他心裡十分感動。
他這幾天都在為那些傷殘的兄弟發愁，雖然殿下給了豐厚的撫恤金。
可百日床前無孝子。
他們親人照顧這些傷殘的士兵，一時半會兒還行，如果要是照顧一輩子，肯定心中會起埋怨。
那樣不但讓兄弟們家庭不和，還會讓這些兄弟們受罪。
如今好了。
有了這個稅兵安排，那些傷殘的兄弟們，也算是有了歸屬。
畢竟有軍隊在，有殿下在，誰敢虧待這些對國有功的功臣。
「末將代手下的老兄弟們，拜謝殿下。」
放下了一個心頭事的陸羽，感動的又行了一禮。
「行了，那也是我手下的兄弟，回去安頓好那些兄弟，然後儘快回瓊州，爭取我回去之前，將部隊逐漸完成。」
「是！」
陸羽大聲應命，在朱高煜擺手下轉身離去。
「殿下，有人送了一封奏本。」
朱高煜剛要回去休息，一個在王宮外守衛的護衛軍官走了進來，手中還拿著一封奏本。
朱高煜疑惑的皺了皺眉，有些疑惑這是誰寫的。
他手下那幫將領們，可不會閑著沒事寫這玩意，有事的時候都是直接過來彙報。
商會的人員，有商會派來的總管事負責，有事也會過來直接彙報。
至於其他人，那就更不用提了，都有上級軍官和管事，可沒有人有膽子敢越級彙報。
「是誰送來的？」
沒有去接奏本，朱高煜皺著眉頭問了一句。
「他說他姓於，在瓊州跟您吃過飯。」
「於！」
朱高煜腦中出現了一個稚嫩的少年身影。
「這於小寶沒跟商船走嗎，怎麼還給我寫起奏本來了。」
得知是于謙的奏本，朱高煜也沒再多問，接過來打開看了起來。
很快一本內容看完，朱高煜沉吟了一會問軍官道：「他走了沒有？」
軍官搖頭。
「沒有，還在外面等著，說您看完以後，肯定會召見他。」
「呵呵！」
朱高煜忍不住輕笑一聲。
「那行，就讓他等到天亮。」
說召見就召見，他真拿自己當盤菜了。
于謙這個人有本事，有才能，就是有點傲氣。
朱高煜決定先給這個小傢伙，上上人生的第一課，先把這小傢伙叛逆的稜角磨一磨。
好讓其明白一個道理。
對於上位者而言，只要不是敵人打進皇宮，天大的事情，驚世的妖孽，再急再傲，讓你等著，你也得等著。
可憐的于謙，原本在他覺得再正常不過的一句話，竟然讓他在外面站了一夜。
果然君心難測呀！
「吃了嗎？」
第二天早晨，跟士兵大眼瞪小眼，瞪了一夜的于謙，雙眼通紅的走進了王宮的餐廳。
正用的早飯的朱高煜，看著對方那微紅的眼睛，忍不住輕笑一聲。
于謙幽怨的看了一眼朱高煜。
這不是在問廢話嗎？
他有沒有吃早飯，您這位殿下心裡沒數嗎？
對方這如深閨怨婦的眼神，逗的朱高煜哈哈大笑。
「行了，別用這種彷彿被人拋棄的怨婦的眼神看我，飯剛好，過來一起過吃吧！」
于謙猶豫了一下，拱手行了一禮，坐到了護衛搬來的凳子上。
「知道我為什麼，要在外面晾你一夜嗎？」
朱高煜讓人給於謙盛了一碗米粥，笑著詢問于謙，有沒有想明白，為什麼要讓他在外面待一夜。
站了一夜餓的受不了的于謙，接過米粥，就大口的喝了起來，等一碗下肚后才擦了擦嘴回道：「是學生上書的問題，惹怒了殿下。」
朱高煜笑著搖了搖頭，「我做的任何事情，從來不在意他人的評價，就你昨天說的那些，在我看來連毛毛雨都不如。」
聽到不是上書的問題，于謙有些疑惑了，不解的看向朱高煜。
想不明白，對方既然不是因為上書的問題，那為什麼還要晾自己一夜。
見小傢伙一臉迷糊，朱高煜也沒在逗他，夾起一個包子放到了對方碗中，笑著解釋道：「因為你太自信，說我一定會召見你。」
于謙皺眉：「這有什麼不對的嗎？」
朱高煜見此搖了搖頭，還是太年輕了，涉世經驗不深，有些門門道道還不懂。
「作為一名上位者，不反感那些提意見的，也不反感那幫動不動就以死相諫的，反感的是那種特別自信，感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的人。」
「謙兒，你要記住，上位者才是老大，你一個手下搞得什麼都知道，什麼都能算到，那我這個老大，就沒有存在的意義了。」
「既然你讓我這個老大，沒有存在的意義，那為了顯現我自己的威風，那我只能讓你去死了。」
正啃著包子認真聆聽的于謙，整個人僵硬在了原地。
原來自己不知不覺中，竟然觸犯了這個忌諱。
看著愣愣的小傢伙，朱高煜接著教導道：「歷史上那麼多名臣良相，可善終的又有幾個。」
「你要記住一個道理，身為手下，你有本事，有能力沒問題，但有時候也要裝糊塗的，哪怕明知道其中的一切，也要給老大一個表現的機會，這樣你才能長久下去。」
「我聽說你是非常崇拜文天祥，也以拯救天下為己任。」
「想法是好的，我也非常支持你這種夢想的人。」
「但你這個人太傲氣，說話做事沒有給他人留餘地，很容易得罪上位，難以有善終。」
「今天我送你一句話，救民先救己，只有你活著才能救更多的人，死了，哪怕你的願望，再宏大想法再高尚，也是一場空中樓閣！」
于謙朱高煜還是非常欣賞的，如今這小傢伙思想剛剛形成，還未定型。
不管以後對方會不會追隨自己，為了天下民生，為了那個要清白在人間的余少保，朱高煜便決定指點對方一番。
至於對方會不會聽，那他就不知道了。
該給的指點，該說的話他都說了，以後道路該怎麼走，能成為什麼樣的存在，就要看于謙自己的選擇和努力了。
「好了，閑話聊完了，咱們聊聊你昨天上書的事情。」
說著，朱高煜將昨天于謙寫的奏書，放到了桌子上。
見提到了自己苦思冥想了好幾天的奏書，于謙來了精神，坐好了答辯的準備。
拍了拍于謙寫的奏本，朱高煜對其道：「你寫的平海策很好，在治理海外方面，未來也有很高的參考價值。」
「然而，卻不適合現在，更準確的來說，不適合我。」
「為何，難道是學生寫的哪方面還有紕漏？」于謙有些不解，明明說很好，為什麼卻說不合適？
「雖然有些小漏洞，但只是一些小問題。」朱高煜笑著為其解釋道：「之所以說不適合我，有兩個方面的問題。」
伸出兩根手指，朱高煜開口道：「第一，需要見效的時間太長，我等不了。第二，後期利益分配不均勻，管理方面難度大大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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