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第103章 在作死道路上，瘋狂蹦噠的滿賴
第103章 在作死道路上，瘋狂蹦噠的滿賴加國！
「總督，殿下和鄭大人他們.還會來嗎？」
撒地港，大明在滿賴加控制的港口。
此時的港口內一片混亂，本地人和一些海盜打扮的人氏，瘋狂的打砸搶燒。
明軍駐紮的小營地，一名名疲憊的士兵，緊握著武器，茫然的靠坐在一起。
今天已經打退敵人5次攻城了。
再加上城內水源糧食斷絕，明軍士兵和當地的明人移民，已經三天沒有吃喝了。
普通百姓還好一點，能咬牙撐著，而那些還要戰鬥的士兵和壯丁，因為長時間的飢餓，此時已經站都站不穩了。
「會的，殿下不會忘記我們，他們肯定有什麼事耽擱了，去年才沒來。」
陸羽冷眼看著外面的暴民，不知道是第幾回回答身後的下屬。
「等著吧兄弟們，堅持就是勝利，等殿下他們歸來之日，滿剌加上下必化為焦土。」
聽到總督的安撫，已經餓的連站起來力道都沒有的士兵們，靠坐在一起看著天空，幻想著殿下來到，給他們那些死去的兄弟們報仇的樣子。
「我想吃大骨頭，煮的稀爛，咬一口都是肉香的那種大骨頭。」
一個士兵舔了舔乾裂的嘴唇，突然說了一句讓周圍人狂咽唾沫的話。
「哈哈哈……」
陸羽突然放聲大笑，回頭看著那士兵大聲道：「行，小狗子，等殿下來了，帶肉的大骨頭管夠，撐死你。」
「哈哈哈…」
其他士兵也笑了出來，不過笑著笑著，再次陷入了沉默。
他們還能等到殿下來嗎？
感受著周圍沉寂的氣氛，陸羽沒有再出言鼓勵。
鼓勵激勵的話，他已經說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其實不要說士兵們和明人移民了，連他自己都有些懷疑了。
感受著腹中酸澀的絞痛，他舔了舔乾裂的嘴唇，看著遠處的海港。
「殿下，你們快點吧，再不來我們就撐不住了。」
陸羽，錦衣衛千戶。
他成為錦衣衛，不是為了報效朝廷，而是為了為父報仇。
他父親曾經是錦衣衛同知，紀綱上位之後，其父看不慣其作風，便與其頂了幾句嘴。
紀綱就懷恨在心，找了個機會，狠狠的坑了其一把。
老爺子看在其父親往日功勞的份上，只是下令鞭刑一番，算作教訓便可。
結果紀綱趁此機會，讓人暗下毒手，陸羽父親因受傷過重不治身亡。
老爺子對此十分痛心，不但下旨弔唁，還讓陸羽接替了其父親錦衣衛的職務。
但因為陸羽實在太年輕，兼任同知的職務有些不合適，便讓其擔任千戶。
後來又擔心紀綱為難這個小傢伙，又讓他以錦衣衛的身份，跟隨著鄭和下海。
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
陸羽在船隊一直沒有報仇的機會，朱高煜加入了船隊，讓他看到了報仇的希望，便接近朱高煜，想借的朱高煜的手，殺了紀綱為父報仇。
朱高煜也非常看重他，給了他承諾，讓他先管理一段時間撒地港，等回頭找機會讓他復仇。
為了給父親復仇，陸羽努力的在撒地港做好自己的工作。
剛開始的時候一切都順利，可自打去年約定的船隊沒有到來，讓平靜的撒地港，便起了一絲波瀾。
滿剌加國王，這個舉得被大明坑了的傢伙，見約定的大明船隊沒來，心裡便起了小心思，多次試探陸羽。
陸羽可是錦衣衛出身，嚇住一個小國王還是沒問題的。
剛開始的時候，滿剌加國王每一次的試探，都被他給喝了回去。
然而時間久了，效果就不太大了。
按照以往的慣例，船隊大概都會在上個月的時間到來。
去年船隊沒過來，就已經讓很多人心裡起了小心思了，結果今年到了相應的時間，船隊依舊沒來。
撒地港內外，便開始傳起了流言蜚語。
有的說是大明內部出了問題，已經沒有能力組織船隊下西洋。
也有的說是老爺子死了，新的皇帝不敢違背朱元璋的規矩，選擇了全面禁海。
還有的說，是大明船隊返回或者到來的時候，遇到了天大的風浪，已經全部葬身大海。
反正各種說法都有。
對於這種留言，陸羽剛開始還讓人去管管，結果到後面越來越多，管都管不過來。
如果只是這些也就罷了，別人怎麼說，大明身上又不會掉塊肉。
可就在一個月前，事情出現了改變。
周圍的海域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股海盜勢力，領頭的自稱是陳祖義的哥哥陳祖宗。
打著要為弟弟報仇的名義，集結一群人，要進攻撒地港和舊港，要殺光所有明人，為弟弟報仇雪恨。
收到消息的陸羽，開始嚴加戒備。
撒地港可是殿下著重要交代守護的，要是出了任何意外，他哪還有顏面面對殿下，哪還有臉讓殿下幫他報仇。
然而事情比想象的更嚴重。
半個月前，那群海盜終於動了。
數百艘大大小小的戰船，近萬人的海盜勢力洶湧而來。
陸羽直接把戒備提高了最頂點，同時要求當地的明人移民，加入軍隊守護港口。
就在他們準備迎接海盜的時候，因為覺得自己被大明坑了，跟大明駐守勢力對不上眼的滿剌加國王，突然跑過來說，要幫助大明一起抵禦海盜。
陸羽一開始是拒絕的，他覺得這些人不靠譜。
可滿剌加國王卻是義憤填膺道：「戰鬥是在我的國家爆發，要是你們擋不住，我們也會受災，雖然我平日里看伱們不舒服，但哪邊輕哪邊重，我還是能分得清的。」
考慮著確實是這個說法，再加上手上人手不足，陸羽便同意了對方加入一起抵抗海盜。
不過為了防止萬一，他只是把一些不重要的地方，交給對方。
想著對方就算是不努力，這些不重要的地方出現了意外，自己也有足夠的時間反應。
可某些人的無恥，超乎了陸羽想象。
滿賴加軍隊跟海盜剛剛一接觸，整個軍團就瞬間崩潰。
好傢夥，幾千口子人，被幾十個海盜追著砍。
你說如此也就罷了，可這些逃跑的軍隊，竟然還保持著作戰狀態。
看著向自己軍陣衝擊的滿賴家軍隊，陸羽哪還想不明白。
滿剌加國王嘴上說的幫忙確實沒錯，不過幫的是對面。
雖然陸羽當場下令，不管是誰靠近軍陣一律射殺，可終究寡不敵眾，整個陣線被衝破，進行了慘烈的混戰。
朱高煜走的時候，只給他留了五個百戶，就算再加上明人的青壯，也只不過千人而已。
對面滿賴家的軍隊，再加上海盜，足足近2萬人。
在一番血戰之下，陸羽見傷亡慘重，無奈下令放棄港口，退到了明軍的營地防守。
營地本身就不大，在開戰之前，陸羽就把青壯的老小都接了進來保護。
如今加上存活的官兵，幾千號人擠在這個小營地中，艱難的抵抗著海盜和本地亂民的衝擊。
敵人的進攻還是次要的問題，糧食水源才是讓陸羽最頭疼的。
由於撤退的實在太突然，營地旁邊的後勤房根本就沒守住。
營地中存留的糧食，也只是駐紮部隊10天的儲存。
如今一下子擠進來幾千人，哪怕陸羽下令省吃儉用，依舊在三天前徹底的斷水斷糧。
回頭看著營地中麻木坐在裡面的大明百姓，陸羽深吸一口氣，看著遠處被海盜霸佔的港口，暗暗的下了一個決定。
不能再這樣等下去了，援軍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來，只能拚死賭一把了。
夜晚。
下午又經歷了幾波海盜進攻的營地，出現了一絲微弱的動靜。
陸羽手下的總兵，挑選了幾十名還能動彈的人，摸向了遠處的港口。
本來陸羽是想親自前去，卻被總兵給拒絕了。
用總兵的話說，你是整個營地的主心骨，如果出了意外，誰還能帶領營地繼續抵抗。
「有敵人，有敵人！」
然而總兵一行人，剛進入港口沒多久，就被敵人安排的暗哨發現。
瞬時間，港口各處響起了騷亂聲，大批的海盜亂民衣衫不整的從屋中衝出來，揮舞著兵器尋找摸進來的大明敵人。
混亂持續了一個多時辰，才漸漸的平穩。
營地上互相依靠著等待的陸羽和官兵們，期待的看著混亂的港口，可隨著時間的流逝，眼中的期待變成了絕望。
營地當中，更是響起了低沉的嗚咽聲。
眼看著東方的天空漸漸的放亮，還保留著期待的人，眼中也被沒落填滿。
「召集所有人準備，昨天被襲擊，敵人肯定會在今天報復攻擊。」
陸羽沉默了片刻，下達了準備戰鬥的命令。
「咚咚咚咚…」
就在所有人默默的坐下，等待著與敵人最後拚死一戰的時候，營地下方突然響起了一陣敲擊聲。
剛坐下的眾人，瞬間激動的站了起來，瞪大眼睛往營地下方看去。
但因為長時間的飢餓，很多人已經頭暈眼花，在如此昏暗的情況下，根本就看不清楚下面什麼情況。
「總督，快把繩子丟下來！」
就在陸羽考慮著，要不要派人下去看看的時候，總兵聲音從下面響起。
「是亮子，快繩子，綁住我的腰，把我送下去。」
聽清楚下面的聲音，陸羽眼睛一亮，連忙催促士兵把他送下去。
「總督我去！」
百戶拉住了陸羽，神情認真的看著他。
陸羽看著手下的兄弟，沉默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下方情況不清楚，他身為最高指揮官，所有人的主心骨不能冒這個險。
很快，百戶被放了下去，僅僅片刻的功夫，就傳來了往回拉的信號。
雖然已經餓的站都站不穩，但留守的士兵們，還是咬著牙拽著繩子往上提。
不一會，兩個人被拉了上來，其中腰上綁著繩子的是百戶，他懷中還抱著一個渾身是血的人，那人懷中還摟著一個大包裹。
那渾身是血的人，雖然已經陷入了昏迷，但手還是死死的摟著那個包裹，由此可見，這個包裹對他有多麼重要。
「小心一點！」
「亮子，你怎麼樣？」
「軍醫呢？軍醫呢。」
「總督您忘了，老陳前天就死了。」
一陣混亂過後，渾身是血陷入昏迷的總兵，被人抬到了營地中的屋子中。
「吃！」
從半昏迷中醒來的總兵，看著周圍的人，對著陸羽，指了指被一個士兵提進來的包裹，說了個吃字，便又昏迷了過去。
等一個懂點急救的老兵，幫總兵包紮完后，一群人退出了屋子，圍成一圈看著總兵拚死帶回來的包裹。
那被鮮血染滿了包裹，所有人都沒有動，只是默默的看著。
最後，還是陸羽站了出來，打開了暗紅的包裹。
裡面東西不多，有一小袋糙米，和幾塊臘肉乾，以及一個大皮囊。
「這是趙總兵和十幾個兄弟用命換回來的，咱們不能辜負了他們。」
陸羽讓人取來了一口鍋，將糙米和切成塊的臘肉乾丟入鍋中，最後倒入大皮囊的水，親自燒火盆走。
隨著香味慢慢散開，躺在營地各處的人都站了起來。
很快米粥被煮開，陸羽站起來看著所有人道：「守城的喝兩口，無法戰鬥的喝一口。」
說完這些，他對著所有人認真道：「以後誰能活著回去，不要忘了那十幾位兄弟的家人。」
有人說，人在最困難的時候會露出劣根性，可其實這也不全對。
有時候在最困難的時候，人往往也是最團結的。
陸羽吩咐完以後，親自取來了一個碗，親自發放米粥。
那些無法作戰的人，自動的把優先權，給了那些能作戰的士兵和青壯。
這些青壯們也沒有糾結，他們知道，他們沒有力氣，所有人都活不下來。
每個人喝了兩口，轉身去了營地牆上，靜靜的等待敵人的進攻。
一小包糙米和一皮囊水能裝多少東西，人還沒有輪到一半，整個鍋都被刮的乾乾淨淨。
剩下沒有吃到的人，雖然有些失望，但還是默默的退到了角落，看著昏黃的天空發獃。
給眾人分粥，沒有吃一口的陸羽，用手指蘸了蘸已經刮不出東西的鍋，放了嘴中舔了幾下，看著旁邊兩個同樣沒吃東西的百戶笑道：「老子吃了一輩子山珍海味，第一次發現糙米粥也這麼好吃。」
「呵呵呵…」
兩個百戶聞言露出了贊同的笑容。
其中一個看著空鍋，舔了舔嘴唇道：「如果老子能活著回去，以後天天喝糙米粥。」
「哈哈哈……」
「敵人攻城！」
就在三人互相鼓勵的時候，牆頭上突然想起了警示。
三人臉上的笑容瞬間收斂，陸羽緊了緊腰帶，提著兵器登上了牆頭。
然而他剛上牆頭，看到外面的場景就目眥欲裂。
牆頭之外，敵人數千之眾圍了過來。
這些並非是陸羽憤怒的之處，讓他怒的是，這些該死的蠻夷，竟然將昨晚與總兵一起出去搶糧食和準備離開報信，而戰死的士兵屍體，用木棍串了起來，舉著在營地外示威。
甚至幾個蠻夷，還往屍體上吐口水，撒尿羞辱大明士兵。
「混蛋，這幫該死的蠻夷，老子必讓你們亡族滅種。」
一個百戶看著他手下的一個士兵屍體，被別人用棍棒刀劍劈砍，憤怒的咬著牙狠狠的捶著牆頭。
其他士兵也是一個個眼睛通紅，緊咬著牙冠，怒瞪著對面的海盜。
如果不是陸羽沒下命令，如果不是為了身後的老幼婦孺，他們都恨不得衝出去，跟這幫野蠻的海盜拼個你死我活。
或許注意到牆頭上士兵的憤怒，蠻夷海盜越來越囂張了，竟然帶來了幾條野狗，當著牆頭上士兵們的面，讓野狗撕咬屍體。
「混蛋，我要殺了他們。」
其中一個士兵，見到自己熟悉的夥伴被敵人如此羞辱，憤怒的就要跳下牆頭與敵人拚命。
旁邊的夥伴心中也是怒火衝天，但還是死死的攔住了那個士兵。
敵人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他們真要是衝出去了，那就上了敵人的當了。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
就在所有人心中被怒火填滿，雙手緊緊抓著兵器牆頭，怒瞪著對面時。
一道低沉的吟唱，在眾人耳邊響起。
所有人聞聲看去，只見秦川之地出身，平時老是自稱老秦人的陸羽總督，眼中含著怒火，身上散發著濃烈的殺氣，嘴唇一開一合，吟唱著這首千年前的戰歌。
陸羽身邊的兩名百戶，看著目光冰冷，渾身殺氣的陸羽，也慢慢的伴隨著低聲吟唱。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士兵們也緩緩的開了口，將心中的憤怒轉換為戰意，肩並著肩，手扶著手，吃力的站起，緊握著兵器，怒瞪前方，時刻備戰。
「噌！」
當最後一字落下，陸羽拔出鋼刀，仰天怒吼。
「明軍威武！」
所有士兵和青壯以及營地的人，互相攙扶著站起，看著陸羽高聲怒吼。
「將軍威武！」
陸羽鋼刀一指海盜，眼看著那些戰死的兄弟遺體，彷彿在召喚英靈亡魂，用盡全身的力氣嘶聲大喊。
「明軍威武！」
所有的士兵怒向前方，用力的一頓手中的兵器。
「大明，萬勝，萬勝，萬勝！」
明軍的舉動，一下子激怒了對面的海盜。
其中一個領頭的，一刀砍下了旁邊屍體的腦袋，抓起扔向營地，揮舞著手中的刀，下令海盜們進攻。
他發誓，要將這些骨頭硬的明人捶個粉身碎骨。
看著吶喊衝鋒而來的敵人，陸羽面向所有人高聲道：
「自打太祖皇帝起兵以來，我炎黃兒郎，再也沒有向異族屈服過。」
「今日我們等落魄如此，就算油盡燈枯，也不能丟了先輩之臉，不能讓後輩子孫蒙羞。」
深吸了一口氣，陸羽高舉鋼刀一指海盜，憤聲怒吼。
「為大明，為先祖，為子孫，殺！」
「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