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第95章 官場絕技：變臉！
第95章 官場絕技：變臉！
工部1/3的人被錦衣衛帶走，這個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金陵，在官場中，很快就引起了一片動蕩。
前段時間處理錦衣衛紀綱，雖然也人心惶惶，但只要跟紀剛沒關係的人，並沒有太過擔心。
可這一次就不一樣，朝廷上下，除了真正的那些清廉官員，其他的表面鎮定，心裡卻是慌亂一片。
官當到他們這一步，又有幾人沒伸過手的。
他們很擔心老爺子會藉此，在朝中來一次大普查。
據他們聽說，工匠營內，剝皮充草都出現了，而且還是活剝的那種。
明洪武年間，貪污60兩就要被處死，更嚴重者，誅九族都有可能。
在收到消息以後，很多人都在默默的算自己的賬，然後數數家裡的人頭，一個人獨自落座，唉聲嘆氣。
「不夠殺呀，不夠殺呀！」
下面的人知道消息會有多麼擔憂，老爺子是一清二楚。
他回到宮中，直接讓人通知下去，晚上的慶功宴，七品以上在京官員，必須參加。
剛收到宮裡通知的消息，那些數著錢，數著家裡人頭的傢伙們，直接哆嗦癱倒在地。
慶功宴一開始，可是只要求各部主事參加，他們這些小官是沒資格的。
如今老爺子通知他們也去，可想這其中是什麼意思了。
陛下這是打算借工部的事，警告或者是清洗他們啊。
很多官員想到這些，抱著妻兒就是一陣嚎啕大哭，然後讓管家出去準備好棺材。
又在妻妾的幫助下，梳洗了一番，換上了新官袍，與家中人拜別，以赴死之態前往了宴會現場。
傍晚，京城各地到處都是壓抑的哭聲。
傍晚，京城每一家的棺材鋪的生意，都好的沒話說，甚至因為貨源不足，某些老闆把準備給他老爹老娘的棺材，都賣出去了。
可見生意有多火爆。
「待會兒入宮，你帶著堇兒直接去母后那裡，然後直接隨母後去女眷宴廳就行了。」
放下馬車的帘子，朱高煜交代了一下在旁邊逗著小傢伙的張月。
張月自然明白丈夫話中的意思。
她代替丈夫管理商會，在消息方面，可不是那些大家小姐那麼閉塞。
今天發生了什麼事，下午她處理商會的事情，就聽張伯彙報了。
至於為什麼不讓走正門入宴會場，那是因為宴會場門口，擺了一些迎接客人，但對小孩子不好的東西。
夫妻二人入了宮，朱高煜先把妻子和孩子送到了乾清宮門口，然後獨自一人前往了宴會場地。
一到宴會地，朱高煜就看到了一群官員，愣愣的站在門口，沒人敢邁前一步。
「殿下！」
早就等待的吳山等人，見朱高煜來了，連忙迎了上來。
朱高煜點了點頭，帶著眾人走到了官員前面。
很多官員看到朱高煜來了，精神都是恍恍惚惚，有的行禮打了聲招呼，有的只是默默的站在原地一聲不吭。
甚至還有的看朱高煜，目光中夾雜著一絲恨意。
畢竟沒有這位殿下挑事，哪會有今天的事情發生，哪會讓他們精神恍惚？
工部等人貪污，造成武器質量不合格，會威脅邊關將士生命的事，他們是一點都不在乎。
那些下等之民，死了大不了再招，大明什麼都缺，就是不缺，拉到戰場上當炮灰的下等賤民。
還有一些暗暗搖頭，覺得朱高煜路走窄了。
他們可是聽說了，這事就是朱高煜發現的，甚至剝皮充草，也是這位殿下讓人找錦衣衛的人乾的。
為了一些賤民，得罪滿朝文武，朱高煜以後想要更進一步，想都不要想。
他們好不容易從洪武時代走過來，可不想再找一個，為了幾兩銀子，動不動就殺頭的皇帝了。
相比於這一點，太子殿下就好多了。
雖然太子殿下也討厭貪腐之人，但也不至於用如此極端的手段。
周圍各種目光，朱高煜選擇了視而不見。
向他打招呼的，他微微點頭，而裝作沒看到他的，暗暗的記下了對方的名字和職務。
「好傢夥，真壯觀呀！」
等走到眾官員之前，跟在吳山身後的吳海，看清楚了宴會入場口的情況，忍不住驚呼了一聲。
吳山猛地回頭，瞪了弟弟一眼，讓他趕緊閉嘴。
宴會的入口，有一個拱形圓門，在圓門兩邊有十幾個「人」跪在地上，頭被繩子吊起來，直直的看著前方。
說他們是人，但眼中卻沒有眼睛，張開的嘴巴中也沒有舌頭牙齒，露出來的是一根根的稻草。
這就是今天中午，在工匠營被張三剝掉的工部人員。
或許這些人中有罪不至此的，可絕對沒有一個冤枉的。
「老四啊，這……」
朱高煜剛走上前，也剛到的太子朱胖胖，被眼前這一幕嚇了一跳。
中午的事他是聽說了，但沒想到會鬧到這一步。
更讓他想不到的是，老爹竟然把這些東西，擺在了宴會場。
好傢夥，還好他見識過戰場的殘酷，如果是一個常年身處在深宮的太子，這一幕就能把他給嚇尿了。
「大哥，老爺子把這些東西放在這裡，我真不知道。」
朱高煜攤了攤手，嫌棄的捂了捂鼻子。
「老爺子也真是的，把這東西放到這裡多倒胃口，待會兒的大魚大肉，誰還吃得下去啊。」
「嗚…」
朱高煜並沒有壓低聲音，周圍的人都聽到了他的話。
當聽到大魚大肉，一些本來就沒見過這場面的官員，想那油汪汪的肉，又看看眼前的場景，一下子受不了了，捂著嘴就沖向了一邊。
那些見識過一些大場面的官員，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去。
畢竟相比於在戰場上見過血肉橫飛的武將，這些官員自認為見過的大場面，也只是小兒科。
沒看到朱高煜身邊的吳山等人，對此是一點都不在意，甚至幾個沒心沒肺的傢伙，還指著草包評頭論足。
「老四你別說了，為兄也有點受不了。」
朱胖胖雖然也經歷過戰場，可是都過去10來年了，那些場面他早就忘了。
如今朱高煜這些話，一下子勾起了他一些不好的記憶，臉色唰的一下變白了許多。
朱高煜聳了聳肩，錯開了話題，左右尋找道：「怎麼沒見二哥三哥，他們以往參加宴會，不是很積極的嗎。」
「誰說我們沒來，早就來了！」
朱高煜話音剛落，朱高煦的聲音就從拱門后響起。
朱高煜剛回過頭，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只見朱高煦朱高燧兩個鐵憨憨，每人一人拿著一個烤羊腿，一壺酒，吃一口喝一口地走了出來。
甚至路過門口的時候，還打量著兩邊的草包，滿意的連連點頭。
「好手法，剝的那叫一個乾淨，連一點肉都沒帶，看這手法，應該是錦衣衛張三出手了。」
朱高遂湊近一個草包打量了一番，忍不住一聲感嘆。
然後舉了舉手中的烤羊腿，用力的撕下來一塊，邊咀嚼邊大聲道：「這個烤羊御廚手藝就不咋樣，這皮都沒烤脆，不太好吃。」
朱高煦在一旁贊同的連連點頭。
「嘔。」
「二叔，三叔，你們也太噁心了。」
不知道有什麼事，剛換好衣服急急匆匆跑過來的朱瞻基，正好看到了這一幕，臉刷的一下綠了。
第一次見這場面的他，一下子沒忍住，衝到旁邊邊的樹叢中大吐了起來。
過了好久才緩了過來，捂著嘴嫌棄的看著啃著羊肉，哈哈大笑的朱高煦朱高燧。
「陛下有旨，宣眾臣依次進場入座！」
隨著小太監顫抖的音一聲高喊，朱高煜回頭看了一眼，表情複雜的眾官員，帶著吳山等人走進了宴會場。
這些草包，對朱高煜等人是一點影響都沒有。
他們在戰場上什麼場面沒見，比這更噁心，更無法入眼的比比皆是。
在死人堆里吃過飯睡過覺，這點小場面，對於他們這些在戰場上廝殺的將領而言，是家常便飯，絲毫不受任何影響。
可那些文官們就受不了了，在小太監通傳以後。
一個個身體暗暗發抖，武將們都進去完了，他們愣是沒有一個敢上前一步的。
最後還是朱胖胖看不下去了，清咳一聲提醒眾人，老爺子還在等著，幾個尚書才硬著頭皮往前走。
後面那些文官們，見有人領頭了也不甘落後，跟著前面的大佬往裡面走，生怕獨自一人落後。
進入宴會場地，老爺子早已經到了，正坐在上首等待。
「叩見陛下，陛下聖躬安！」
等所有人進了場，在朱胖胖朱高煜的帶領下，所有人向老爺子行禮問安。
「嗯，都起來吧。」
老爺子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平靜的抬了抬手，讓眾人起身入座。
等眾人依次落座，老爺子拍了拍桌子，冷聲道：「帶進來！」
嘩啦啦…嘩啦啦…
陣陣鎖鏈摩擦聲從外面響起，聽到這冰冷的聲音，不少官員身體緊繃了起來，看著被押進來的犯人，心緊張的怦怦亂跳。
「都看看吧，好好的看看這些人吧。」
等犯人被按倒在地，老爺子冷冷的開了口。
「一個侍郎，四個郎中，員外郎主事十幾人。」
「哈。」
說著，老爺子突然一聲冷笑。
「堂堂一個工部衙門，就這樣被端了窩。」
「這還是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呀，朕很難想象其他五部，其他州府衙門，還有多少他們這些噁心的蛀蟲。」
「僅僅不到半年的時間。」
「就是這些人，欺上瞞下，上下其手，用各種手段從朝廷中，套走了幾十萬兩的銀子。」
老爺子越說越憤怒，拿起面前的茶杯，狠狠的摔了下去。
「請陛下息怒！」
眾人連忙拜倒在地。
「息怒，朕也想息怒啊，可有些人偏偏要火上澆油。」
老爺子憤怒的走下台階，一腳踹翻跪在地上的江侍郎。
「伱們真以為，你們做的那些齷齪事，朕不知道。」
「朕是看在你們往日勞苦的份上，多次提醒，想要給你們一次機會，讓你們自己回心轉意。」
「然而呢，你們把朕的提醒當做放屁，不但不就此警示，反而變本加厲。」
「哈哈，良言難勸該死的鬼，既然你們找死，朕就成全你們。」
「朕不但要讓你們死，還要讓你們家人，陪著你們一起下地獄。」
「朕倒要看看，以後還有沒有人，敢冒著帶著全家下地獄的風險，伸這個手！」
「抓人！」
老爺子這回是真的怒了，這些人今日敢動軍需物資，明天就敢聚眾謀反。
他覺得他爹指懲戒貪腐之人，其家屬只是抄家流放，懲罰手段還是太過輕了。
他竟要從此再定一個規矩。
貪腐民財者，本人剝皮充草，抄家其家人，男子充軍流放，女子發配為奴。
敢動軍姿者，本人剝皮充草，抄其家產，誅九族。
老爺子倒是要看看，在如此嚴厲的刑罰下，那些人還敢不敢伸手，拿這些不該屬於他們的錢。
對於老爺子的想法，朱高煜並不抱什麼希望。
貪腐這個問題，從古至今都沒有一個朝廷能夠解決。
人的貪心是無限的，當誘惑足夠大時，那些人根本就忍不住。
反正貪一點也是死，貪多了也是死。
既然左右都是死，那為何不狠狠的享受一把。
反正人生該享受的都享受了，死不死無所謂了。
相比於那些一輩子，勤勤懇懇奉公守法，卻吃盡苦頭的人，他們這些貪官，一生雖然短暫，但也值了。
隨著老爺子的抓人怒吼聲響起，大批的錦衣衛沖入宴會廳中，將一些跪在地上的官員官帽打掉，直接將其拖走。
錦衣衛可不是吃乾飯的。
這麼多年的監督下來，很多人幹了什麼事兒，他們是一清二楚。
以前沒有動手，那是老爺子覺得機會沒到。
如今機會來了，那些收攏的證據，就派上了用場。
一個個人被拖走，一個個身體軟的如麵條一樣。
沒人喊冤，更沒人破口大罵。
他們有沒有被冤枉，他們心中自己有數。
以其抗拒反抗，惹惱了老爺子，受到更重的懲罰，還不如老老實實的被帶走。
很快熱鬧的宴會廳，就冷清了下來。
在場的官員足足被帶走了1/3還多，那些就算沒帶走的，也一個個手腳發軟，額頭滿是冷汗。
「蹇義！」
等錦衣衛離去以後，老爺子敲了敲桌子，喊了一聲。
從頭到尾一聲都沒吭的蹇義，連忙走了出來。
「臣在。」
「各部官員儘快補齊，不得耽誤朝廷運轉。」
「臣領旨！」
蹇義應了一聲，退了下去。
「呂震！」
「臣在。」
「朝廷大破敵軍，此乃天下大喜，通告下去，明年開一場恩科，給朝廷補充一些新鮮血液。」
「臣領旨！」
老爺子聲如洪鐘，下達著一個個命令。
當事情安排完，一臉冰冷的老爺子突然露出了笑容。
「看這事鬧的，今天本來是為有功將士慶功的，差點被這些骯髒腐蟲給攪了。」
說著老爺子舉起酒杯，對著吳山等人道：「諸位愛卿為國爭戰辛苦了，來…與朕共飲一杯！」
全程看熱鬧的吳山等人，連忙站了起來。
「謝陛下賞賜！」
當一口慶功酒飲下，老爺子沖著旁邊的小太監點了點頭。
「陛下有旨，慶宴開始！」
隨著小太監一聲高喊，兩邊座位之後，響起了悠揚的鼓樂之聲。
宴會兩邊入口，上百名教坊司的舞姬，巧笑嫣然的聯袂入廳，伴隨著鼓樂翩翩起舞。
在朝廷為官，變臉是必學的本領。
剛才還氣氛壓抑的大廳，此時熱鬧歡樂。
剛才被老爺子壓的臉色蒼白，身體顫抖的官員，此時卻一個個哈哈大笑，一邊欣賞著歌舞，一邊與身邊的同僚推杯換盞，喝的那叫一個好不痛快。
至於剛才發生的事。
額，剛才發生什麼事了嗎？
咦，怎麼多了這麼多空位？
嗚，我那學生和幾個同門有安排的地方了。
當宴會達到了巔峰，老爺子更是喜上加喜，讓人宣讀了一份聖旨。
封：越王長子朱瞻堇，為越王世子，賜玉如意飛魚服。
一個王爺的世子可不是你是長子，就能成為世子的，這需要朝廷的加封，只有朝廷封了，這個孩子才會成為繼承人。
否則沒有朝廷的加封，你就是長子也沒用。
當然了，朝廷一般情況下，也不會腦袋抽風無視嫡長子，去加封其他孩子。
在皇宮熱鬧歡樂的時候，皇宮之外也沒有安靜下來。
大批的錦衣衛踹開了一座座府門，將裡面早已經默默等待的人全部帶走。
夏原吉不在，暫時領導戶部左侍郎，喜的是見眉不見眼。
今天晚上，他們戶部都沒有去參加宴會，老爺子早就通知他們準備好馬車拉東西了。
一直等待著他們，見錦衣衛動了手，喜滋滋地跟在後面去抄沒家產了。
這一次的動蕩，不單單隻是在朝廷內部，第2天天才蒙蒙亮，大批的錦衣衛和刑部的官員，就領了命令離開了皇城，前往各州府衙門，抓捕那些被招供出來的官員，或者是錦衣衛早就鎖定的傢伙。
據後世史料記載：永樂朝這一次反腐行動，規模十分大，被抓捕的貪腐官員，上到六部衙門，下到地方縣令吏員高達兩千多人。
因牽連而獲罪的家屬，高達上萬之多。
而超沒的贓款，根據統計，價值不低於1500萬兩。
而其中貪得最狠的一個布政使，貪腐之財高達100多萬兩。
這場行動足足持續了半年，不但肅清了部分貪腐問題，甚至對後世也造成了很大的影響。
有人說，這是朱棣計劃已久的行動，但有人拿工匠營的事情反駁，說可能真的只是臨時起意。
但不管後世怎麼討論，這場反腐行動，老爺子是最開心的。
他不但賺了一筆，充實了國庫，為他接下來的北伐湊夠了資金，還狠狠的收斂了一把天下民心。
ps：跟各位老闆說一下，小弟有點私人事情，這兩天只能保持一章5000多字的更新。
不過也不會欠著大家，一個星期左右吧，我會抽一天更新4章2萬來字，來補這兩天的缺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