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新人稱讚,舊人恍惚。
第428章 新人稱讚,舊人恍惚。
曹先生將昨日未曾說完的講完,稍作歇息片刻過後,便又講起了新的篇章。
這一次講的則是聊齋里的《胭脂》。
在茶客的眼裡,《胭脂》已經是老的不能再老的故事的。
但對於曹發而言,這是他平生最難忘記的一篇書了。
台下喝彩之聲不斷。
片刻后牛大帶著竹簍來迎賞錢,今日的賞錢似乎有些少,大概是因為《胭脂》眾人已經聽膩了。
陶生見此也從懷裡摸出了兩文銅錢放進了竹簍里。
到了陳長生這兒,他想了想,拿出了一兩銀子,放了進去。
牛大一驚,連忙道:「不知客官名諱?」
「姓陳。」陳長生道。
牛大恭敬道:「小的代曹先生謝過陳老爺賞賜。」
陳長生只是微微擺手,說道:「去吧。」
牛大又道了句謝,這才離去。
陶生也被這一兩銀子嚇了一跳,隨即道:「陳兄真是大氣。」
陳長生只是微微一笑,沒有多作解釋。
曹發下場過後,牛大便來通報賞錢的事情。
他說起了賞了一兩銀子的大爺,當年的時候,只有金三爺才會這般出手闊綽,已經許多年沒有收到過一兩銀子的賞錢了。
「誰給的?」曹發問道。
牛大說道:「是位姓陳的老爺。」
曹發頓了一下,問道:「可是穿著青衫?」
牛大點了點頭,說正是。
曹發無奈一笑,說道:「牛大,你可知道這位陳老爺是誰?」
牛大愣了愣,有些不解。
曹發拿起了那竹簍里的一兩銀子隨即朝外面走去。
牛大轉頭看向了身旁的掌柜,問道:「掌柜的,這位陳老爺,是何人啊?」
庄掌柜笑了笑,說道:「曹先生時常說你記性差,如今看來,的確如此。」
「啊?」
牛大不解,他有些焦急,說道:「掌柜的,快別逗小的了,小的是不是犯錯了,那位陳老爺的銀子收不得?」
庄掌柜道:「一會曹先生請過來你就知道了。」
牛大面色焦灼,生怕是自己做錯了事情。
此時的陳長生正與陶生閑聊著。
陶生說道:「曹先生不愧是青山城最有名的說書先生,就算是老故事也讓人覺得意猶未盡。」
「《聊齋》都已經是老故事了嗎?」
陳長生不禁覺得有些恍惚,在他看來,好像並沒有過去多久。
「是啊,很老了,我聽人說都是三年前的事了,聽人說是曹先生的師父頭次上台講的故事,大概也是因此,曹先生便很是喜歡這個故事,經常會拿起來講一講。」
「曹先生的師父?」
「嗯,聽人說是位老先生。」
「老?」
陳長生想了想,自己好像的確有些老,只是外人瞧不出來罷了。
「白髮蒼蒼,聲音嘶啞?」陳長生問道。
陶生點了點頭,說道:「想來是這樣的。」
陳長生笑了笑,覺得很有意思。
陶生則是有些疑惑,不明白陳兄是在笑什麼。
正想著,一抬頭卻見一位身穿大褂的先生走了過來。
這不是曹先生是誰!
陶生回過神來,見曹先生正朝著他們這一桌走來。
他頓時一怔,喚道:「陳兄,曹先生過來了。」
陳長生扭頭望去,見曹發行步挺胸抬手,頗有先生模樣。
曹發來到陳長生面前頓住了步子。
陳長生瞧著他,點頭道:「挺好,有些樣子。」
陶生聽到這話一頓,心道陳兄這是說的什麼話。
「先生捧了。」
曹發笑了笑,隨即拱手行了一禮,恭敬道:「還請陳先生到後院一敘。」
陳長生想了想,便將桌上沒喝完的茶端了起來。
「陶兄別過。」陳長生道了一句,隨即便跟著曹發往茶樓的後院走去。
陶生愣在原地,有些茫然。
他沒想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看到這一幕的人也不少,一旁的人湊上前來。
「這位兄台,方才那人是誰啊,曹先生竟這般尊重?」
陶生回過神道:「我,我也不知道啊……」
「你們不是坐一塊嗎?」
「嘿呀!」
忽然有一道聲音自一旁響了起來。
「我想起來了!」
眾人的目光望去。
「想起什麼了?」
「那人,是酒茶先生陳先生啊!」
多數人都是茫然,沒有聽說過這個名號。
但隨即便又有附和的聲音傳來。
「我說怎麼這麼眼熟!原來是陳先生!」
陶生這時也意識到方才那位陳兄恐怕身份不凡,於是便問道:「兄台,兄台,這位陳先生到底是什麼人?」
「你們在茶樓待的不長當然是不知道,曹先生可是陳先生一手教出來的。」
「啊!」
陶生驚呼一聲。
「他,他……」
他心想,不是說是位老先生嗎!?
陶生反應過來,隨即無奈一笑。
沒成想,這位『老先生』,竟這般年輕!
自己這次可是丟人丟大發了。
……
牛大聽著那茶樓里的聲音,頓時便反應了過來。
他一拍腦袋,不禁懊惱。
「我這記性啊!!」
庄掌柜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陳先生為了和善,不會計較這些的。」
話雖這樣說,但牛大還是親自去道了不是,禮數得要做的周到。
庄掌柜看了一眼茶樓里,隨即道了一句:「諸位喝好,庄某失陪一下。」
道完過後,他便隨著去了後院。
茶樓里議論紛紛,頓時之間,關於那位酒茶先生的事一一都被講了出來。
新人稱讚,舊人恍惚。
……
在那茶樓後院。
桌上三人,曹先生,庄掌柜,還有一位陳先生,而牛大則是在一旁候著添茶。
陳長生道:「一別三年,茶樓真是大變了模樣。」
庄掌柜笑道:「也是託了陳先生的福。」
陳長生道:「是託了曹先生的福。」
「先生這話,小的怎敢接啊。」
曹發無奈一笑,說罷桌上幾人便都笑了起來。
陳長生道:「陳某隻是引路的,都是你自己刻苦,才有了如今,所以也無須妄自菲薄,曹先生便是曹先生。」
曹發拱手未再推脫。
隨後幾人聊起了當年,無非就是陳長生做說書先生的事,又聊起了一些故人,都是一些愛聽書的茶客,比如金三爺,還有誰誰誰……
故人相見,總是會聊起從前。
話至末尾,卻聽庄掌柜道:「有一事想與陳先生商量。」
「庄掌柜儘管說就是。」
「通路過後,我將茶樓的事寫在信中帶予東家,東家聽后很想見陳先生一面,今年開春時東家便到了青山城,一直不曾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