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這個死娘腔,非要做爺們
第257章 這個死娘腔,非要做爺們
陳長生在這兒待了幾日,其實這兒的日子多數時候都是尤為平靜的,唯一有著肅殺之氣的大概就是那城牆所在。
陳長生去過一兩次后便沒再去過了,畢竟那外面都是一片荒原,著實沒什麼好看的。
在他來到這裡幾日過後,『姓宋的從外面帶回來了一位前輩』,這樣的話語便在這百十餘人間傳了出來。
以至於陳長生出了院子過後時常會引來幾道目光。
「這就是那位前輩?」
「看起來好像也沒什麼特別的啊。」
「瞧著柔弱的很,沒趣。」
「話也不能這麼說,姓宋的可沒打過眼,說不定真是位前輩呢。」
陳長生也不在意,自顧自的朝著那酒肆走去。
通常他去的時候,酒肆里的人都不多。
杜阿娘見他來了過後便開口道:「陳先生還是喝上次的酒?」
「嗯,照樣。」陳長生說道。
「好。」
杜阿娘去打了酒來,至於酒錢她卻沒要,姓宋的之前特意提了幾句,她知道過後便給陳長生免了酒錢。
陳長生問道:「近來怎麼的沒見到他?」
「他啊。」
杜阿娘道:「應該是去接新人了,這些年他都在忙這事。」
「這樣嗎。」
陳長生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說起來,這蛇妖膽炮製的酒尤為之烈,偶爾喝上幾口倒是給人煥然一新的感覺。
「我聽宋孤刀說,你是這城裡唯一一個凡人。」
「是嘞。」
杜阿娘道:「我在這裡待了有四年多了。」
「就不會不習慣?」陳長生笑問道。
「不習慣?」杜阿娘想了一下,說道:「那倒沒有,別看他們都是修士,其實一個個都是沒臉沒皮的,在我這欠的酒錢都不知道有多少了,到現在一個子都沒收回來。」
陳長生聽到這話不禁一笑,這兩日他就見過幾次,杜阿娘罵人的功夫的確厲害,時常都會說得這些酒客啞口無言。
但她也只是罵得厲害罷了,要酒便會上酒,要肉也是管夠。
這裡幾乎成了城中這百十餘人唯一消遣的地方。
正說話的時候,卻見門外走進來一個失魂落魄的身影。
「啪嗒。」
宋孤刀身形踉蹌,面色有些蒼白。
他一轉頭便看見坐在桌前的陳長生,連忙打起了幾分精神,喚了一聲道:「前輩。」
陳長生看了他一眼,問道:「碰上什麼事了嗎?」
杜阿娘起身上前,宋孤刀這般模樣她大概就已經料到了出了什麼事。
「最近城外不是挺平靜的嗎,為什麼……」
杜阿娘說到一半卻是頓住了,問道:「這次是誰?」
宋孤刀抬起頭來,道了一句:「……兔兒爺。」
杜阿娘聽后愣了一下。
隨即她便罵了起來。
「這個死娘腔!」
杜阿娘罵了一句,似是尤為氣憤,「我就說不能去吧,非要去,這下好了,人也沒能回來。」
她罵了這麼一句但卻又啞火了。
杜阿娘至來都是不罵個三四句便不會停的,如今道了一句就沉默了下來。
宋孤刀舒了口氣,抬了抬手道:「今天總能允我兩碗酒吧。」
「喝喝喝,喝死你算了。」
杜阿娘罵著,可說話間卻有些哽咽了。
她轉過頭去拿酒的時候伸手抹去了眼角的一滴淚,舒了一口氣后好似什麼都沒發生一般去拿來了酒。
杜阿娘將酒砸在了桌上。
宋孤刀強擠出一抹笑意,道了一句:「謝了。」
「你個破砍柴的有什麼用,只知道喝酒,還沒有兔兒爺爺們。」
杜阿娘罵了一句,隨後便回了櫃里。
宋孤刀撕開那酒罈的封漆,仰頭將那烈酒灌進了肚裡。
不過幾息之間,他一罈子酒就盡數被他灌進了肚裡。
陳長生看了一眼他,又看了一眼那櫃里細聲嘀咕的杜阿娘,他覺得奇怪,但隱約間好像又能理解為何會這樣。
宋孤刀長舒了一口氣,抹了一把嘴角,將那空罈子砸在了桌上。
陳長生問道:「看來你這幾日不是去的人間。」
「去了城外。」宋孤刀答應了一聲。
陳長生微微點頭,隨即說道:「酒肆里也沒有旁人,陳某也只是個外人,你若是心有不快,倒是可以與我聊聊,事情不是喝醉了就能忘掉的。」
宋孤刀聽到這話看向了他。
他沉默良久,卻遲遲不語。
「我……」
宋孤刀嘆了口氣,說道:「還是不說了。」
陳長生聽后道:「看你自己。」
他也沒再多問,倒了一罈子酒於宋孤刀在這桌上喝了起來。
兩人之間沒有任何談話,只是一個勁的喝酒。
宋孤刀有些醉醺醺的時候,才模糊的開口道:「兔兒爺,他去了妖域做探子,他……」
陳長生看向他,卻見宋孤刀並沒有再往下說去。
宋孤刀苦笑了一聲,搖頭嘆道:「是我害了他。」
他話說一半,便再沒有提起了。
干吞了兩大壇酒後便醉倒在了桌上。
他砸在桌上的聲音吸引到了櫃里的杜阿娘。
杜阿娘一砸桌便走了過來。
「姓宋的,要醉去外面醉去!」
杜阿娘見他一點反應都沒有,啐了一口后道:「老娘真是欠你的。」
說罷她嘆了口氣,看向陳長生道:「勞煩陳先生幫我看下酒肆,我給他送回去。」
陳長生點了點頭,說道:「好。」
杜阿娘將宋孤刀扶了起來,明顯的感覺到她一介女子有些吃力,但還是踉蹌的扶著宋孤刀往外走去。
她踉踉蹌蹌的扶著宋孤刀,嘴裡還不停的謾罵著。
陳長生在酒肆里等了約莫半個時辰,壇里的酒快見底的時候,杜阿娘才從外面回來。
回來的杜阿娘沒有了方才罵人的架勢,相反的好似有些失神一般。
見到陳長生的時候她回過了神來,問道:「方才有人來嗎?」
陳長生搖頭道:「沒人。」
杜阿娘點了點頭,隨即邁開步子走向了櫃里。
她翻了翻,隨即拿出了一份賬本。
杜阿娘仔細的翻著,每一頁都有幾道劃去的賬目。
陳長生說道:「這賬好像也清了不少,倒不像你之前說的。」
杜阿娘抿了抿唇,說道:「其實沒收回來……」
她找到了寫著兔兒爺的那一頁。
隨即拿出筆沾了些墨,用力的將那名字與數額劃去,直到將那一片全都塗黑才肯罷手。
「老娘這賬怕是沒有收回來的那一天了,這群沒良心的,非要讓老娘划乾淨才滿意是不是……」
杜阿娘罵著罵著卻紅了眼眸,幾滴眼淚打落在了那賬本上。
陳長生站在一旁默不作聲,仰起頭將那罈子里最後一口酒灌了下去。
那個平日里罵得厲害的杜阿娘此刻聲音顫抖著,夾雜著淚水滴落下來。
「這個死娘腔,非要做個爺們。」
「這下總是滿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