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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想來是自身難保

  第170章 想來是自身難保 

  蘇珺晗看著那高掛的燈籠,說道:「墨龍竟還興人間的風俗?」 

  「山下的百姓送的。」墨淵說道。 

  「送的?」 

  「嗯。」 

  墨淵看著那燈籠,說道:「人家瞧得起我,才送我這燈籠,紅彤彤的,好看,瞧著暖和。」 

  蘇珺晗聽到這話愣了一下,問道:「你又何須一個凡人瞧得起?」 

  墨淵望著那燈籠,道了一句:「你不懂罷了。」 

  蘇珺晗又是一愣。 

  他忽然間覺得,這墨龍竟也正經了起來。 

  他倒是有些不理解,這燈籠又不是什麼寶物法器,又是個尋常凡人送·的,有什麼好稀奇的。 

  墨淵也不再多作解釋,對於那燈籠的念想,也只有收到燈籠的人才會明白。 

  蘇珺晗至此之後,便在流雲觀住了下來。 

  墨淵平日里在道觀里待著無聊,之前多數時候都趴著睡覺,如今倒也有了閑聊的工夫,時常會與蘇珺晗說上兩句。 

  但這一龍一狐,卻怎麼也說不到點子上,時常會吵在一起。 

  「我聽說元山狐族乃是狐尊從一條血路上殺出來的,你怎麼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你真是狐尊嗎?」 

  「葷腥吃多了,難免要吃些素食。」 

  「葷腥吃多了會變胖,你身上是一點血煞氣都瞧不出來。」 

  蘇珺晗反駁道:「凡事不能看表面,墨龍不也一樣嗎,明明是真龍,卻偏偏長了張嘴。」 

  幾日相處下來,蘇珺晗也是看清了墨淵的本質,話不是一般的多。 

  「什麼叫長了張嘴,我這叫洒脫。」 

  「我看你是瞎說。」 

  墨淵嘿了一聲,有些氣惱道:「你非得跟我斗是吧?」 

  蘇珺晗看著他,笑道:「氣急敗壞了?」 

  「……」 

  墨淵坐了下來,他哼哧兩聲,說道:「你跟我比起來也沒兩樣。」 

  蘇珺晗搖了搖頭,說道:「那也不一樣,跟什麼樣的人說什麼話,墨龍是話多,我只是恰好能答而已。」 

  「你這意思,就是說自己是被迫的?」 

  「正是如此!」 

  墨淵獃滯的望著他,說道:「你好不要臉!」 

  說兩句話怎麼就這麼難呢。 

  這一龍一狐每日都吵吵個沒完。 

  有時候晨間才起便開始吵,一句不合便你一句我一句念叨上一天。 

  墨淵比起蘇珺晗還是差了些,蘇珺晗是怎麼說都不帶氣惱的,而墨淵有時候會說急眼,鬧了不少笑話。 

  有時候吵的厲害,山下過往的行人,都能聽到山上吵架的聲音,甚至大半夜還在吵。 

  以至於山上的鳥都跑了不少。 

  他倆便這樣一直吵過了一個冬夏。 

  …… 

  興隆五年,五月廿四。 

  陳長生再一次醒來之時打量了一圈周圍的環境。 

  「不是雲浮山?」 

  陳長生皺起了眉頭,如今所在之地,不是雲浮山,更不是荒海。 

  相反的,面前則是一片一望無際的荒漠。 

  陳長生抬手算了一下。 

  「原是西蕭境內……」 

  想當初,這片荒漠實則屬於大景境內。 

  只是後來北漠與北襄兩分天下,這荒漠之地,便歸予了北漠,北漠后又改國號為蕭。 

  轉眼物是人非,再踏這荒漠之上,已是別國屬地。 

  「莫非是《往生經》的緣故?」 

  按理說他應當是在雲浮山外的荒海上醒來的,此番竟是來了這處毫不相干之地。 

  「想不到蜉蝣詛咒竟也會出岔子。」 

  陳長生無奈一笑,卻也沒有在意,他的目光看向了遠處,隨即邁開步子,往南而行。 

  西銘原是大景西遙府,后此地劃分給了北漠,西蕭立國之後,便定都西遙府,后改名為西銘。 

  比起南域,西銘的地域相對貧瘠,適合耕種的土地亦有些少。 

  北漠人原是放牧為生,到了如今,多數人都已南下,在王庭的支持之下,農耕也逐漸興起。 

  蕭王的確是個人才,在五年的發展之下,開荒、耕種、發展商貿,並且還借鑒了大景所留的官員制度立下王庭,將那天授人皇之意與巫學融合,以巫天祖之名,冊封君王,籠絡民心。 

  上下齊心之下,西襄亦是蒸蒸日上,將這西邊貧瘠之地打理的有模有樣。 

  「這西銘城的面貌許是與長安有七八分相似。」 

  陳長生打量著那座都城,心中不由得想起了那史書中所記載的盛世長安,但也僅僅只是地理環境有些相似罷了。 

  真正的長安城,他又怎會見過。 

  「倒是可以進去瞧瞧。」 

  陳長生邁步朝著那西銘城走去。 

  不料半途時,卻是有一輛馬車從他身旁經過,隨即停了下來。 

  「吁律律……」 

  緊接著便見到那馬車上的幕簾掀開,光看面容便知曉此人並非是西蕭人士。 

  「兄台可是要進城?」 

  陳長生頓了一下,點頭道:「不錯,不知閣下攔住陳某去路是為何?」 

  隨即那人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面前所站之人身著一身黑衣長衫,約莫三十餘歲的模樣,頭髮披散著。 

  「在下隆中元,原是西遙人士,兄台這般面貌定是景人,只是兄台就這樣進城,就不怕被蕭人刁難嗎?」 

  陳長生聽后頓了一下,問道:「刁難?」 

  隆中元見陳長生不解,頓時便明白了過來。 

  「看樣子兄台是不曾來過這西銘城。」 

  陳長生點頭道:「的確是頭一次來此。」 

  隆中元嘆了一聲,說道:「那也就不奇怪了,如今西蕭的世道,咱們景人只有被欺負的份,輕則被搶掠一通,重則便會挨上一頓毒打,若是沒有點依仗,景人是很難在這西銘城活下來的。」 

  陳長生聽后頓了一下,問道:「此地好歹也是西襄國都,這樣的事,沒有人管?」 

  隆中元說道:「北漠人本就好戰好殺,北漠皇帝倒是管過,但卻根本就沒起什麼大用,景人若是想進城,就必須往臉上抹一些塵土,讓自己看著不那麼乾淨,說不定能矇混過去。」 

  陳長生聽后沉默了下來。 

  隨後便聽隆中元再次開口道:「總之,兄台若無要事,還是不要進城的好。」 

  陳長生回過神來,他拱手道謝:「多謝提醒。」 

  隆中元點了點頭,隨後便上了馬車。 

  臨走時,隆中元掀開帘子。 

  他張了張口,像是想說什麼,可想了想后,卻只是道了一句:「若是在城中遇上難處,可以來隆正商行找我。」 

  陳長生看著那帘子落下,馬車逐漸朝那城門而去。 

  他何嘗看不出來,方才這個人很想幫他,但最終也沒說出個幫字,只是提醒了他一句。 

  陳長生望著那漸行漸遠的馬車,呢喃了一聲。 

  「興許是因為自身難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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