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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而川不過爾爾

  第152章 而川不過爾爾 

  姑娘看著那『乞丐』清秀的面容不禁愣了一下。 

  「還挺好看……」 

  卻見那床上的『乞丐』眼皮顫了顫,緩緩睜開了雙眸。 

  姑娘心中一驚,連忙說道:「你醒了?」 

  看著面前的這位姑娘,說道:「我為什麼……」 

  「你差點死了,我那時候在河邊……」 

  姑娘將先後的前因後果都說了一遍。 

  『乞丐』似乎愣了許久,隨即又問了許多問題。 

  「這裡,是哪裡?」 

  「是我家啊。」 

  「不是,我是想問,問地方,嗯,什麼縣?」 

  姑娘有些疑惑,但還是答道:「縣是什麼?這兒是南郡。」 

  『乞丐』愣了一下,忽然間好像反應了過來。 

  姑娘見他愣神,卻也沒這麼在意,開口問道:「我叫玉萱,你叫什麼名字?」 

  乞丐似乎還沒能回過神來,一直都在發愣。 

  姑娘似乎有些不樂意了,說道:「誒,我問你呢。」 

  「啊?」 

  「你叫什麼名字。」 

  『乞丐』回過神來,說道:「陳長生。」 

  姑娘噗嗤一笑,說道:「你這都差點死了好不好,我娘說名字取的太滿了可不太好,容易遭罪。」 

  『乞丐』聽后道:「小時候命薄,病了一場差點死了,長輩就給我改了這麼個名字。」 

  「那你原本叫什麼?」 

  「陳凡。」 

  「這不挺好的嘛。」 

  「興許吧……」 

  『乞丐』的心思似乎並不在面前的姑娘身上,他一心只想搞清楚如今是什麼情況。 

  畫面到了這裡卻是忽的戛然而止。 

  陳長生的心神一頓,轉瞬之間,面前的情景忽的支離破碎,如同飛沙一般在面前消散而去。 

  「沒了?」 

  陳長生頓了一下,卻是忽的見到那消散的飛沙又重新聚集起來。 

  聚集的飛沙在他眼前形成了一行小字。 

  【蜉蝣長生,朝生暮死,歲三十三而終,洗去前塵,輪迴不止,長生久視。】 

  「嘭。」 

  剎那之間,那一行小字忽地崩散而去。 

  陳長生感到一陣眩暈,再一睜眼,卻發現自己的視線已經回到了天機樓中。 

  命石之中的青光徹底淡去,好似失去了神韻,化作一塊凡石,再不見半點反應。 

  鍾正元見陳長生醒來,連忙喚道:「陳先生!」 

  陳長生有些沒能回過神來。 

  『什麼意思……』 

  陳長生皺起了眉頭,卻好似是聽不到鍾正元的話一般。 

  他在想著方才自己看到的景象,與那最後浮現的一行小字。 

  三十三歲而終…… 

  那畫面之中的少年,絕對是自己不假。 

  陳長生這個名字的由來,便是因為他前世時生了一場大病,長輩請了陰陽先生算了命后,才取了長生二字,算是一個期盼,他曾經也的確叫做陳凡。 

  南郡是哪?是什麼時代? 

  玉萱…… 

  是那個玉萱嗎? 

  鍾正元走上前來,他站在陳長生的身旁,見他仍舊有些失神。 

  他有些著急,開口喚道:「陳先生?」 

  陳長生猛然間回過神來,他轉頭看向了鍾正元,頓了一下道:「我沒事……」 

  鍾正元鬆了口氣,不僅如此,殿中的許多人都鬆了口氣。 

  陳長生低下頭看向了手中的命石,說道:「不過,這命石……」 

  陳長生感覺的到,這命石之中已然沒了神韻,如今真就成了一塊凡石。 

  塵道求看著那命石,忽的有些獃滯。 

  「毀了……」 

  在場的人目光皆是看著命石,眼中皆是有些悵然。 

  鍾正元無奈的搖了搖頭,似是料到了一般。 

  「果真是命數……」 

  殿中響起數聲嘆息,在場之人皆是低下了頭來。 

  …… 

  事情結束之後,塵道求便吩咐弟子們前來收拾這一番亂象,而鍾正元仍有傷在身,便沒有再參與後續的事情。 

  而陳長生對於天機山的事也不想多摻和,於是隨著鍾正元來到了一處僻靜的地方喝茶,正好陳長生也有些事想問。 

  陳長生問道:「先前你說命數,是早料到這命石會損毀?」 

  鍾正元點了點頭,說道:「其實,命石並非是借的外界法力催動的,而是源自命石自身。」 

  陳長生聽后說道:「法盡石毀?」 

  「不錯。」 

  鍾正元點了點頭,說道:「天機山世代守護命石,至今已有八千餘年,早在四千餘年前,先輩們便發現了命石會逐漸被消耗,故而苦尋解決之法,但直至如今,依舊沒能參破命石。」 

  「故而在如今幾千年裡,若非大事,基本上都不會動用命石,可最終卻也難以阻止氣數消散。」 

  陳長生頓了一下,說道:「你這次險些死了,莫非也是為了此事?」 

  鍾正元點了點頭,說道:「不錯。」 

  陳長生心中一怔,問道:「可曾看到了什麼?」 

  鍾正元頓了一下,卻是搖了搖頭,說道:「一片昏暗。」 

  陳長生看著他,他覺得,鍾正元或許並沒有說實話。 

  不過他也沒有追問,興許是與他之前在命石之中所見之景有些許關聯。 

  陳長生說道:「我記得你可不是一個願意捨棄自身的人,如今這一劫,你少說斷了五百年的道行,功德也所剩無幾了。」 

  鍾正元笑了一下,說道:「這事吧……」 

  他回憶了起來,忽的說道。 

  「陳先生可還記得當年景末之時的那位常少卿?」 

  陳長生抬起頭看向他,忽然間明白了過來。 

  鍾正元呵呵一笑,說道:「人總要當那麼一兩回傻子,修了這麼多年的仙,總是會明白一點道理的,總不能越活越回去,陳先生你說是不是。」 

  陳長生搖頭一嘆,心裡卻是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觸,因為常山赴北一事,才讓鍾正元忽然有了那股子少年心性。 

  說是衝動也對,說是傻了也沒有錯。 

  但卻沒有任何話能說他是錯的。 

  若是二者不可兼得,那便捨身取義, 

  陳長生說道:「大道昭昭,鍾先生雖折道行功德,卻是真正的踏上了大道。」 

  鍾正元只是搖了搖頭,說道:「人生海海山山,而川不過爾爾,鍾某唯是小道爾,大道昭昭,難以參悟,能得小道,便已知足。」 

  陳長生看著他,卻是忽的笑了起來。 

  有時候陳長生覺得鍾正元當真古板,有時候又覺得他當真是看的明白。 

  當那個一直觀局的人忽的下了場,便已見大道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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