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容

  賀邵寒離開后,花月容坐在何未晞的床邊看著她深深的嘆了口氣:「你當初幫我一把火燒了那骯髒的過往,我欠你一個情。可你也不用這麼給我面子,非把自己折騰成這個鬼樣子吧?聽說你舉劍自刎的時候,我差點把最心愛的蠱蟲給捏碎了。我覺得那不是你,何未晞怎麼可能會為了一個男人舉劍自刎呢?可現在我信了。你不光是為了那個男人舉劍自刎了,你居然還肯原諒他選擇回來。他到底哪裡好?值得你這般?」

  何未晞在伴生系統里哼哼唧唧的回答道:「我當然不願意,可這劇本我選了,就該走完。」

  花月容又啰啰嗦嗦說了好多話,好像是要把這輩子所有的話都一股腦說完一般。

  鳴鳳與那小侍女在一旁守著,盯著花月容的一舉一動。

  賀邵寒卻在書房裡發脾氣。

  阿漠站在一旁不敢吭聲,任由賀邵寒將那些昂貴的古董花瓶、桌椅板凳、書架畫冊摔在地上。

  「到底是哪裡出了錯!那書上分明寫著不會有什麼副作用的!為什麼偏偏到了何未晞這裡,就全都亂了!」

  說著,又是一個花瓶砸在地上,碎片劃過了阿漠的眼角,瞬間見血,阿漠抬手抹掉那抹血跡,上前一步道:「主子,那畢竟是禁書里的東西,以往也沒多少人用過,且師尊死的時候,確實是散了自己的魂魄,本就難救,又被改造成了鼎爐體質,身體承受不住也是有可能的。」

  賀邵寒怒氣未消:「鼎爐體質又如何?我不也是么!」

  阿漠不知道這裡面的彎彎繞繞,只好閉嘴。

  賀邵寒一腳將阿漠踢開:「還有花月容,她怎麼能.……」

  阿漠從地上爬起來:「阿漠可以假扮主子。」

  賀邵寒罵他:「滾。」

  阿漠滾了。

  這幾天仙盟緊緊相逼,楚白洛被放回去后可是將自己弄得十分凄慘,君綬山那邊的人疼她,自然要為她討個公道回來。

  何未晞在病魔里受苦,他卻在現實里受罪!

  怒氣無法宣洩,賀邵寒一氣之下,單槍匹馬跑去了落蒼山放了一把幽冥神火。

  這幽冥神火當今只有三個人會,一個是正在閉關修鍊的崑崙君,一個是崑崙君手把手教會的何未晞,還有一個就是何未晞手把手教會的賀邵寒。

  這火是誰放的,明眼人一瞧就瞧的出來。

  但偏偏沒人敢扯在賀邵寒身上,狗一旦瘋起來可是連自己都咬的,昨日他一把火燒了玄冥山,今日又一把火燒了落蒼山,他日難保又是一個不開心就燒了別的地方了。

  不管是神還是人,都只會挑軟的欺負。更古不變的道理。

  落蒼山一夜之間被燒成了灰燼,隔壁的君綬山卻什麼事都沒有,連個火星子都沒飄過去。

  但第二天,君綬山的人就將楚白洛五花大綁給送回了玄冥山上。

  楚白洛只覺得心累,特別累,累到不想活了,自打何未晞活了以後,她就沒過過一天正常的日子!

  賀邵寒不要她了,落蒼山被一把火燒了個乾淨,君綬山沒了落蒼山這個幫手慫得要命,她當初怎麼就會覺得這兩個山頭的勢力可靠呢!

  還不如投靠何未晞了呢!

  現在除了累還有些後悔,十分的後悔!

  賀邵寒也沒想到自己為了出氣放得一把火居然就這麼解決了他壓在心頭那麼久的顧慮。

  他現在算是知道為什麼何未晞當神尊的時候,那些人儘管對她口誅筆伐,卻不敢真跟她對著來了。

  有可以隨意碾壓一切的實力,別人自然是要怕的。

  楚白洛被送了回來,賀邵寒過不了多久就要娶花月容,所以楚白洛這個神尊夫人的位置自然是做不得了。

  當然,楚白洛現在也不稀罕這個位子了,曾經有多期盼,現在就有多嫌棄。

  楚白洛看著賀邵寒,眼裡早就沒有了初嫁他時的欣喜:「賀邵寒,你不愛我,我認。落蒼山與君綬山沒了指望,我也認。可是何未晞不愛你,你也得認。她回來以後看你的眼神里充滿了厭惡與恨意,那眼神你最熟悉。」

  賀邵寒看著楚白洛:「我不認,她恨我也好,厭惡我也罷,終究她都是我的,逃不了。」

  楚白洛笑了笑:「從前她追著你,你不屑,現在輪到你追她,她又不屑了。左右這中間沒我什麼事。要殺要剮你隨意吧。」

  花月容旁若無人的走進書房,「不止要殺你,還要用你的骨血來給何未晞入葯。」

  此話一出,賀邵寒與楚白洛都是一驚,倆人默契十足,同款的震驚臉,異口同聲道:「你說什麼?」

  花月容勾著滿布褶皺的嘴角:「你們一個兩個的耳朵都不好使么?怎麼總是要我重複兩遍呢。」

  楚白洛臉色一白:「賀邵寒,我好歹也是你的青梅竹馬,就算我這中間騙了你,利用過你,你也用不著在我死後這麼作踐我!」

  賀邵寒下意識解釋:「我沒.……」

  花月容卻冷笑一聲:「那可由不得你,現在何未晞才是他心尖上的人,你,不過是舊時月光,殘羹冷飯罷了。」

  賀邵寒儘管厭惡楚白洛,可她到底也是跟著自己一起長大的青梅,也曾被他放在心尖上護了那麼多年的人,「要救何未晞就沒有別的法子了么?非要這麼折磨人嗎?」

  花月容坐在了賀邵寒的椅子上:「折磨?哦,說起這個,我倒是想起來了,我要在她活著的時候取骨髓。」

  楚白洛當即就暈了過去,賀邵寒下意思就將她接住抱在了自己懷裡,然後瞪了花月容一眼:「你別太過分了!」

  花月容眼裡滿是玩味:「過分?更過分的我還沒提呢,賀邵寒,你心尖上的人有些多了。」

  賀邵寒冷冷轉過了身去,抱著楚白洛回到了她的院子。

  花月容憑著一己之力重新讓楚白洛在賀邵寒心裡又多了那麼一畝三分地。

  何未晞有點看不懂花月容了,她跟伴生系統聊著天:「花月容不是來幫我的么!為什麼現在賀邵寒對楚白洛的好感度在蹭蹭的上升啊!這樣下去還怎麼殺!」

  陵闕是個系統,他只負責發布任務,兌換何未晞能用得上的東西,並不能幫她攻略任務對象。

  可以說是關鍵時刻十分的沒用了。

  眼瞧著距離任務到期的越來越近,花月容卻還是不肯讓何未晞蘇醒,何未晞乾脆直接躺了回去,硬生生的被氣活了。

  何未晞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花月容打了一頓。

  花月容卻三兩下將她制服按倒在床:「別打了,你還以為你是那個神尊何未晞?你這個破爛身體比起凡人還差呢!」

  何未晞咬牙切齒:「你放開我!」

  花月容頑皮的吐了吐舌頭:「我就不放!我要是不逼你這麼一把,你還要裝死呢!」

  何未晞恨不得啐她一臉,但她現在受制於人,不能這麼干。

  「想要楚白洛死,這很簡單,可你要的,是賀邵寒親自殺了她,對不對。」

  何未晞偏過頭:「你怎麼什麼事都知道,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蟲嗎?」

  花月容鬆開她的手腕:「蛔蟲倒是不至於,只是我了解你。賀邵寒不會因為你而親自殺了楚白洛的,他縱然在外面裝的像個心狠手辣的白眼狼,可他內里是個瓤子,你比我更清楚。」

  何未晞將她從自己身上推下去:「你到底是不是來幫我的!不是就趕緊走!」

  花月容伸手將一顆蟲子放在了何未晞手心,「有了這個,賀邵寒就會乖乖聽你的話,到時候你讓他殺誰他就會殺誰。」

  何未晞將那蟲子拍開:「我最討厭蟲子。」

  花月容:「可它能成了你的事。」

  何未晞翻了個白眼:「你還是走吧。」

  花月容將那蟲子重新塞進了瓶子里:「你知道我救活你,賀邵寒需要做什麼?」

  何未晞:「知道啊,娶你嘛。」

  花月容看著她:「你不吃醋?」

  何未晞嗤笑一聲:「你倒是勾引他上床試試?」

  花月容一把撕開自己臉上的面具,露出了原本那張絕美的臉,何未晞的笑瞬間就收了回去:「你這是什麼意思?真看上賀邵寒了?」

  花月容道:「我不喜歡這樣的,可是我很願意跟你搶一搶,我最喜歡挑戰不可能,你不記得了?」

  何未晞盯著花月容:「那你試試看好了。」

  花月容得意的笑了笑,然後頂著那張臉走了出去。

  賀邵寒在水鏡里看到了全部。

  何未晞翻身躺下,絲毫沒察覺到賀邵寒在靠近,等她終於反應過來的時候,賀邵寒已經壓了上來。

  何未晞想躲,卻被他死死扣在懷裡動彈不得,她皺著眉:「我才剛醒,你有火沖著別人發去,少來折騰我!」

  賀邵寒咬著她的耳朵:「等我把花月容娶回來,你覺得我還會碰你?只怕到時候你求著我來,我都不會來!」

  他本想讓何未晞吃醋,想看著何未晞對他張牙舞爪,結果卻看到何未晞莞爾一笑:「那可真是太好了。」

  賀邵寒掐著她的脖子:「是么?你就這般厭惡我?拼了命也要把我往別的女人身邊推?」

  何未晞看著他的眼睛:「是,我巴不得你趕緊愛上花月容,早些娶她,少來煩我。」

  賀邵寒冷笑:「好,好,那我如你所願!但現在,你得先如了我得願!」

  又是一夜得瘋狂,何未晞身上得印子更重了,少則七天能消下去。

  花月容來給何未晞上藥得時候盯著那些印子十分滿意:「看這力度,功夫應該不錯,嗯,我現在對他真是越來越滿意了。」

  何未晞翻了個白眼:「你到底打什麼算盤。」

  花月容挑眉:「我不跟你說了,我想跟你爭一爭他。」

  何未晞終於忍無可忍得啐了她一口:「你當我傻,你放著好好得閑雲野鶴不做偏來趟這個渾水。」

  花月容靠近何未晞耳畔:「賀邵寒有一水鏡,可窺探你一舉一動。」

  何未晞面不改色:「所以你想嫁進來,然後呢?」

  花月容道:「然後自然是把你養好身體,跟我一起走。」

  何未晞卻道:「我走不了,我至今還活著,就是為了他。」

  花月容給她上藥得手重重一點,何未晞當即疼的倒吸了一口涼氣,花月容咬牙切齒:「我認識的那個何未晞從來都不是個只會依賴男人的女子。」

  何未晞微微一笑:「那是你還不夠了解我。」

  花月容恨恨的瞪了她一眼,也不給她上藥了,轉身就走了。

  何未晞在她身後大喊:「你倒是把葯留下啊!」

  花月容摔門道:「疼死你算了!」

  在門口候著的鳴鳳默默拿出了自己早就備好的葯走了進去,何未晞瞬間拉上被子一臉防備的看著鳴鳳:「你進來幹什麼!」

  鳴鳳見她這個樣子有些傷心:「你小時候我還給你換過尿布呢。」

  作為何未晞僅存不多的黑歷史,鳴鳳成功的將何未晞惹急了。

  他捂著被花瓶砸破的頭跑了出去,委屈巴巴的將藥膏遞給了小侍女。

  換了小侍女后,何未晞果然沒有發脾氣了。

  「師尊就打算一輩子被這麼鎖著么?」

  小侍女被賀邵寒恩准可以跟何未晞說話了。

  何未晞指揮著她幫忙按按腰:「我當然是不能一輩子被鎖在這裡,可我現在也出不去。賀邵寒也沒打算這麼輕易就放我出去。」

  小侍女忍不住為賀邵寒說話:「其實他也沒那凶,他心裡還是有師尊您的,從前我聽說過您跟他的事兒,他現在這個樣子,也是在鬧小孩子脾氣罷了。」

  何未晞挑眉:「你怎麼就知道他在鬧小孩子脾氣?」

  小侍女道:「我以前有個弟弟,跟他性格差不多。」

  何未晞看著她,她扯了扯嘴角:「後來他死了。」

  何未晞點點頭:「挺好的結局。」

  小侍女心裡一疼,「師尊,您就不能嘴軟一些,說些好聽的話嘛?」

  何未晞咳嗽了兩聲:「我現在渾身上下也就這張嘴能硬一硬了,若是連嘴都軟了,那也太便宜賀邵寒了。」

  小侍女有些無奈,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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