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底
經過這兩天的調查,何未晞他們已經確認了那個實驗室的另一個據點了,現在正在對著那個據點布置。
歐盛昌拿著何未晞特意給他配的帶著靈力的手槍愛不釋手,他趴在草叢裡緊緊靠著何未晞:「你給我的這個真的能殺鬼?」
何未晞往旁邊挪了挪,跟他中間留出來空隙:「是傷鬼,你的許可權最多能申請到傷害鬼怪,殺他們輪不到你。」
歐盛昌:「那我要是不敵被他們殺了怎麼辦?」
何未晞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不要太貪心,得到這東西對你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你沒有能力能保護好這把槍,若是它落入了別的鬼手裡,將來就是我們的同事遭罪了。而且這槍也不是給你的,是借用。」
歐盛昌從小到大想得到的不管過程如何艱難最後他都能得到,但何未晞並不是那種會因為他的身份而縱容嬌慣他的人。
「哪怕我加入你們的隊伍,這槍也不能給我嗎?」他目光灼灼。
何未晞:「你要是再廢話,就扔下槍給我滾出去。」
歐盛昌從善如流的閉上嘴,再也不敢多提一個字。
兩分鐘后,一個助手打扮的女人對著何未晞這頭做了個OK的手勢,霎那間,包括黑白無常在內的數十個鬼嚎叫著沖著那個鐵皮房沖了過去。
歐盛昌第一次出這種靈異任務,饒是他手機殼裡面貼著逢案必破的符紙他也是不太信這些東西的,可那群鬼嚎叫著衝過來甚至穿過他的身體衝出去后,他覺得自己有點接受無能。
何未晞都沒空管他,幾個箭步也沖了過去。
不得不說何未晞對自己的身體簡直是開發到了極致,跟著橙橙訓練的短短几天的時間身手就已經快到不似人類,而且功夫也漲了不少,就連橙橙家的雇傭兵都很少有能打過她的了。
所以最後依舊趴在草叢裡的就只剩下了歐盛昌。
十分鐘后,群鬼帶著那一群被注射了藥物而陷入狂躁的男生們走了出來,賀邵寒手裡拎著一個被打得渾身是血的老男人,何未晞手上也都是血。
按照何未晞的意思,活口有一個就夠了,剩下的雜碎死活不論,所以只要救出那些孩子,剩下的都不重要。
群鬼們也很給力,下手也很有分寸,不該死的一個都沒讓他們死,都是打暈嚇唬暈過去就捆起來串成一串丟在天上放風箏似的拉著他們。
陵闕沒跟他們一起出來,他正在追著那一抹食夢貘的氣息瘋狂追逐。
等歐盛昌回過神來的時候,何未晞已經用他衣服下擺將自己沾滿鮮血的手擦乾淨,順便還把他緊緊握在手裡的槍抽了出來。
「你們.……」
何未晞連眼睛都沒抬:「不好意思這位歐先生,你的體驗期結束了。」
歐盛昌下意識拉住何未晞的胳膊,卻被不遠處的賀邵寒快步走過來一巴掌拍掉了他的手。
「你說你非要跟來,跟來了又什麼忙都幫不上,你這市局刑偵隊的隊長也不過如此。」賀邵寒保護欲佔有慾十足的將何未晞攬在自己懷裡,面色不善的看著歐盛昌。
歐盛昌:「我這是第一次跟鬼差們合作.……我心裡多少有點.……」
何未晞:「你覺得鬼差們很可怕,動起手來殘忍不堪,也絲毫不顧人質安危對吧?可我告訴你,你們活人有的顧慮,鬼差不會有,那裡面的人死了成鬼,鬼差抓他們天經地義,他要是拘捕,鬼差就可以自行任意處置那些鬼。黑白無常你也見過了,像他們那種修為級別的鬼差一出場都不用動手,裡面那些幫著那群實驗室里的實驗者們為非作歹的鬼怪連反抗都不敢。你手下的警察們做得到這樣么?」
歐盛昌:「可……」
何未晞看著他:「沒有什麼可是,你覺得不可思議的事情還很多,比你想象中的還要多,很抱歉你沒通過我的測試,等一下會有專門的人來替你消除這段並不美好的回憶。」
她嘴裡的專門的人就是大波浪,歐盛昌看著這個也就比何未晞大了兩歲的小姑娘拿著符紙和拂塵對著他一通念咒,頓時覺得果然專業的領域還是要專門的人去做。他是個警察,實在不必參與到他們修仙者的世界里。
兩分鐘后,他的意識漸漸模糊,隨後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大波浪小手一揮,一群人類保鏢上前將這個刑偵隊的隊長就帶上車帶走了。
何未晞他們此刻坐在救護車上跟那些護士們聊天:「他們幾個的情況怎麼樣?」
護士給那幾個孩子們打完強效鎮定后搖了搖頭:「他們這個效果比你那時候嚴重的多。」
何未晞心下一沉:「我那時候恢復都是一個月,那他們.……」
賀邵寒握住何未晞的手安慰道:「已經通知他們的家長了,沒事的。」
何未晞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明叔的藥劑研究的怎麼樣了?」
護士深吸了一口氣又長長的吐出去:「估計這次有了這些實驗者再試試應該會好一些吧,還有你們這次帶回來的一部分數據,以明老的技術應該沒問題,最多三個月就能研究出來了。」
何未晞瞪大眼睛:「居然要三個月!」
護士白眼一翻:「小祖宗,你瞪大眼睛看看這個世界,這不是你那個地方,不論什麼意外說解決就解決了,這裡一個小小的遠古病毒就能把我們整個人類都滅絕了的,你在想什麼?三個月已經很快了好不好!」
何未晞愁的直嘆氣,賀邵寒靈光一閃:「要不讓鳴鳳與顧山過去幫幫忙?他們倆雖然不精通現代醫術,但是不代表中醫不可以啊。」
護士歪著腦袋看著賀邵寒:「這倆又是個什麼玩意兒?是人類嘛?」
賀邵寒道:「一個鳳凰,一個人類。」
護士默默掐住了自己的人中:「鳳凰?你是說鳳凰?」
賀邵寒點點頭。
護士激動的一個大跳,然後不出意外的撞到了頭,最後不得不呲牙咧嘴的坐下來:「鳳凰還能治病?那不是吉祥物么?」
賀邵寒懶得解釋,倒是何未晞覺得這個計劃可行,但是:「顧山過去倒是容易,現在那個倒霉淺藍與黛藍都不在,我們怎麼把鳴鳳帶過來?」
賀邵寒抿了下嘴:「那就把顧山弄過去吧,我記得他那時候帶了不少丹藥過來,或許有可以救命的吧?」
何未晞卻不同意:「那些丹藥一旦在這裡面世,會引起很大騷動的。」
賀邵寒:「只是用來實驗用。」
何未晞依舊搖了搖頭:「不行,那個實驗室里不止有明老一個人,我們不能保證其他的研究人員不打這些東西的歪心思。」
賀邵寒見何未晞執意不肯,也就不再多勸什麼,「那就讓顧山過去簡單的用現在能用找到的中草藥提純精鍊看看能不能快一些。」
何未晞這才點頭答應。
護士自然是不會說什麼,他作為明老的兒子,自然知道什麼該聽,什麼不該聽。
一早接到消息就準備給這幾個孩子觀察的明老見到何未晞他們后,二話沒說就帶著那些助手推著那些孩子們進了觀察室。
顧山沒過一會也趕來了。
何未晞拉著他走到一邊說了兩分鐘的悄悄話后,顧山將自己的儲物戒從手上摘了下來:「我怕我會心軟,所以師尊,這個東西太危險了,還是放在你哪裡比較保險。」
何未晞一臉孺子可教的看著顧山,然後沒收了顧山的儲物戒,不遠處的賀邵寒咬牙切齒的看著沒出息的顧山。
顧山對著他聳了聳肩,然後一臉無辜的跟著護士走進了明老的實驗室。
兩個小時后,孩子們的檢查結果終於出來,賀邵寒看著上面無一例外加紅標粗的嚴重二字臉上的怒氣已經空止不住了。
明老捏著賀邵寒的肩膀:「冷靜,你這時候生氣完全沒用,如果我們不儘早研製出疫苗解藥,還會有越來越多的孩子或者成年人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自願』過去被他們用來做實驗。」
賀邵寒怒氣騰騰的走了出去,明老眼底閃過一絲情緒,最後還是隱藏好,回到了實驗室里。
賀邵寒這次沒回家,直接開車去了賀家老宅,賀老狐狸正在院子里逗著別人家送來養的狐狸崽子,乍一見到炸毛的賀邵寒有些不解。
「怎麼了這是,何未晞給你氣受了?」
賀邵寒坐在沙發上,腳登在茶几上:「那個該死的實驗室.……」
賀老爺子皺眉:「實驗室?什麼實驗室?你跟邵風這幾天脾氣這麼大不是因為欲求不滿,而是為了個實驗室?」
賀邵寒冷著臉捏碎了老爺子目前最愛的一個茶杯:「為什麼我們這麼就都查不到那個實驗室最終的地址!」
賀老爺子盯著自己碎了的茶杯,又看了看正在氣頭上的賀邵寒,決定還是不把今天剛到手的資料跟這個臭小子分享了。
於是他轉手就把這個資料賣給了陳恪。
陳恪在陳家倒台以後就被賀老爺子從外面接了回來,他倒也是沒有別的意思,主要是,家裡真的很需要一個老師來教這些狐狸崽子如何為人處世。
就這樣,陳恪從一名光榮的初高中教師變成了一個光榮的幼教。
書房裡,賀老爺子拿著那一套茶杯里僅剩的一隻茶杯悠哉游哉的喝著茶,陳恪正站在老爺子面前沉迷在那個一手資料的震驚里無法自拔。
一盞茶后,陳恪才抬起頭:「這種事居然真的發生了?」
賀老爺子:「我早就有資料,知道為什麼今天才給你嗎?」
陳恪低頭思索了一陣:「因為陳家人已經徹底倒了,這些人失去了最大的投資者,為求自保只能斷掉其中幾個尾巴,保存實力最高的實驗室,向新的金主尋求幫助。」
賀老爺子點點頭:「我家那兩個狐狸崽子這麼多天想必你也很了解了,我把一手資料給你,就是想讓你卧底進去。」
陳恪垂下眼眸:「我……」
賀老爺子伸出手攔住了他的話:「你們陳家作的孽,按照道理應該你們自己解決的,但是很顯然陳家就剩下你一個壓根解決不了。我們賀家能幫你的,就只有派你進去當卧底,當然,你被發現的概率很大,畢竟賀邵寒如今在查這件事暗地裡已經傳得沸沸揚揚。」
陳恪:「我需要陳家的那一份資料。」
賀老爺子滿意的看著這個懂事的孩子,打開抽屜翻出了另一份文件遞給了他。
陳恪看完那些資料后:「給我一個星期的準備時間,我會跟他們裡應外合,但是事先說好,若是我失敗不幸沒了,別告訴何未晞我是因為卧底死的。」
賀老爺子笑眯眯道:「你放心,我是絕對不會讓她知道的,畢竟我那小狐狸崽子的醋勁太大了,何未晞若是為你傷心一絲,他都恨不能將你從地下挖出來鞭屍,這種不利於他們夫妻恩愛的情況我是不會做的。」
陳恪也笑了一下:「那就好。」
他的背影消瘦,像是一棵註定漂泊的蒲公英種子。
不知歸處。
經過半個月不死不休的研究,顧山他們終於研製出了十幾個疫苗,正好夠那幾個孩子注射的。
畢竟原材料真的太貴了,而且合成失敗的幾率太高,要不是賀家有錢,這個實驗早就進行不下去了。
可儘管他們已經很小心了,還是有七個孩子沒能走回來,死在了手術台上。
看著他們長出來的尾巴、獸牙、利爪幾個實驗者都受不住哭了。
顧山倒是沒哭,他不覺得這樣有什麼好哭的,畢竟在那個世界為了成仙成魔用什麼辦法作踐自己的人都有,這種死法已經是很好看的了。
但他知道他不能把這種話說出口當作安慰,這裡的人比那個世界的人脆弱很多,他們自稱站在食物鏈頂端,卻連瘟疫都躲不過去。
他將這個消息告訴了何未晞后,就按照何未晞囑託的,將活人與屍體都交給了市局。
安慰家屬這種事,向來不歸地府管的。
而歐盛昌也只記得他們確實有這麼個案子,也確實交給了一個特殊部門去辦,最後接到屍體的時候,決定還是出門躲兩天,認哪家家長看見自家好好的孩子失蹤了以後變成這副半人半獸的樣子都會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