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出去

  班主任陳恪踩著點進門,第一眼就發現班級里那個最好看也是最難處理的小姑娘居然特別主動的調到了最後一排靠窗戶坐著。

  陳恪也是第一次見到這麼懂事的孩子,所以也對這個孩子開始有些好感了,不過也就那麼一點點。畢竟這孩子除了好看之外一無是處。

  「今天我們來接著講《送東陽馬生序》大家翻開課本來跟我大聲朗讀一下課文。」陳恪拿著書本下來四處走,按照他的習慣,絕對是不肯走到后四排去的,但今天也不知道怎麼了鬼使神差的就走到了最後一排。

  然後他皺著眉頭看著桌子上空蕩蕩連根筆都沒有,甚至還在打瞌睡的何未晞。

  他停在了何未晞的桌前,退了下金絲眶眼鏡:「你的書呢?」

  何未晞指了指窗外,陳恪一米八三的個頭順著她的胳膊一看,果不其然窗外那棵楊樹上正掛著一個隨風飄搖,搖搖欲墜的書包。

  他皺著眉頭:「你幫我看著課堂,我幫你把書包撿回來。」

  何未晞聽到他這麼說,瞬間抬起頭跟看傻子一樣看著陳恪,她記得她上輩子被那麼多同學欺負,明裡暗裡這位衣冠禽獸可沒少插手,如今倒是吃錯藥了?

  不過他願意爬樹撿書包何未晞也沒攔住,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陳恪也不知道自己明明很討厭她的,今天卻連著兩次為她破例是為了什麼,但話都已經說出口了,他也不能反悔了。

  看著陳恪離開教師的背影,那些孩子們或嫉妒或厭惡的目光又都集中在了何未晞的身上。

  何未晞卻不管不顧的趴在桌子上,繼續假寐了。

  見她就那麼大大咧咧的睡了,那群孩子們也不能將她怎麼樣,只好悄悄的三五一群開始展開了自己邪惡的揣測:「你說她今天這麼困,是不是昨天同哪個男人睡了?」

  「你瞎說什麼呢?這種事情你也說得出口?」

  「害,這有什麼說不出口的,生物課都學了,而且咱們這個年紀該懂了也都懂了,就是差實踐而已。」

  「我聽說她最近同高中部的那個學生會的會長走的很近,你說她倆不能.……」

  「說什麼呢!謝安哥哥怎麼可能跟她呢!」

  「呦,還謝安哥哥?你叫的這麼親熱人家認識你嘛?」

  「。。。。。。」

  聽著他們的話,何未晞都覺得這些孩子們一天天沒個正行但他們這樣也正常,這畢竟是個私立學校,老師們相對負責但學生們卻沒那麼簡單了。

  他們的家庭大多非富即貴,何未晞的父母沒死前她也算是個小富二代,在這些同學眼裡雖然還是不太行,可她長得好看,那時候還是有很多小孩子願意跟她玩的。

  可她父母死後,這一切就都變了。

  就在他們越來越吵的時候,陳恪帶著何未晞的書包回來了,教室與此同時變得瞬間安靜。

  陳恪將書包還給何未晞以後,就再也沒有同她有什麼接觸了,就連何未晞抱著書包呼呼大睡他都懶得看一眼。

  好不容易下課以後,何未晞剛想去個洗手間,就被陳恪給叫去了辦公室。

  何未晞皺著眉頭一臉的不情願,她記得她每次進來辦公室的時候,都是要挨罵的。

  陳恪這個老師教學實力是一等一,可罵起人來也是一等一,不管你是誰的孩子,都能被他罵個狗血淋頭。

  「今天是怎麼回事?他們把你書包扔了你為什麼不撿回來?」陳恪拿起自己的茶杯喝了一口,不緊不慢的問著。

  何未晞的肚子突然叫了出來,陳恪一愣,然後鬼使神差的從自己的辦公桌抽屜里拿出了一盒進口的巧克力送給了何未晞。

  何未晞也沒跟他客氣,當即就拆了一個放進了嘴裡,然後說:「離上課只有三分鐘了,我來不及去撿書包了。」

  陳恪皺眉。

  何未晞繼續解釋道:「遲到你會罵我,沒有書你也會罵我,反正都是罵我,那我幹嘛還要去撿。就算撿回來了,我去個衛生間的功夫又會被他們扔掉,來來回回的麻煩死了。」

  說話的功夫,她三塊巧克力已經下了肚,最後像一隻魘足的貓一樣舔了舔嘴角最後一絲巧克力的甜度。

  陳恪的喉結一動,覺得自己今天十分不對勁。

  但他怎麼也想不到這都是何未晞故意勾引他的。淺藍早就在他進門的一瞬間就將他划進了何未晞需要攻略的對象之一。

  他們倆就這麼大眼瞪小眼看了一會,上課鈴就響了起來,然後數學老師就將何未晞拎回了班級。

  數學老師是個研究生剛畢業的小老師,她很喜歡何未晞,儘管何未晞的人緣與數學緣都不好,但她就是喜歡這個孩子,沒錯,她就是單純喜歡好看的人。

  數學課十分枯燥,哪怕老師在前面講的口若懸河孩子們大多還是沉迷夢鄉。

  睡夢中的40分鐘過得很快,轉眼間就下課了。

  何未晞抻了個懶腰,發育良好的身材在此刻被展現的淋漓盡致,後排還大部分都是一些血氣方剛的男孩子,乍一看見何未晞這玲瓏有致的身材,一個個都忍不住在腦補一些會被請進局子喝茶的畫面。

  但何未晞自己不覺得有什麼,她原本的身材比這好多了。

  他們的學生服是類似於日本JK小裙子的,就十分的凸顯身材。

  好不容易挨到了中午吃飯的時間,那些孩子們早就餓了,一窩蜂似的湧向了食堂,何未晞卻依舊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開始吃巧克力。

  十分鐘后,一份精緻的日料就擺在了何未晞的桌上。

  是謝安。

  「謝安哥哥,我不……」

  「不能不吃,我答應了你父母要照顧你的。」謝安用那種公事公辦的語氣說著。

  何未晞看著謝安,若是仔細算起來,謝安曾經還真的算是她的夢中情人呢,可惜,他也是個眼瞎的。

  不過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於是她接過筷子,挑挑揀揀的將手握上面的各色魚肉吃掉了,米飯是一口沒動。

  謝安皺著眉頭:「怎麼不吃米飯?」

  何未晞放下筷子:「不好吃,吃不慣。」

  她家沒破產以前她也是金尊玉貴長大的,這種貨色的壽司她就是破產了也是看不上的。

  「下次想吃什麼,我讓管家給你做。」謝安依舊皺著眉頭。

  何未晞冷漠道:「不用了,婚約已經解除了,你沒有必要照顧我,你家裡人恐怕也不想你跟我扯上任何關係。從前是我家看不上你家,現在風水輪流轉你家看不上我也是很正常的。」

  謝安被她懟得啞口無言,畢竟這件事的確是他們家做得不地道。

  何未晞也沒多怪他,畢竟這是人之常情。

  謝安走了以後,他們班同學也陸續回來了,午睡得時候她又被陳恪叫去了辦公室。

  陳恪居然開始為她放棄了午睡時間開始給她補習功課了。

  但何未晞現在得腦子已經不需要補課了,陳恪會的她都會,陳恪不會得她也都會。

  最後陳恪一臉不可置信得將她送回了班級。

  下午游泳課得時候,何未晞剛換好泳裝在水池邊玩水就被人從身後偷襲,掉進了水裡。

  何未晞本來覺得沒事,但她忘了自己這一魂一魄是個旱鴨子,落水得一瞬間她整個人就傻掉了。

  謝安將她救上來后,她已經昏迷不醒了。

  那些冷眼旁觀得孩子與老師們都嚇壞了,謝安甚至還驚動了校長。

  辦公室里,謝安冷著臉要撤資,校長則跟個孫子似的求他。

  醫務室里,陳恪正在守著她。

  何未晞醒來后,看到的就是陳恪那張禁慾得臉,她下意識就將眼睛閉上了。

  「你居然不會游泳?你每年得游泳課可都是滿分得。」陳恪問道。

  何未晞將臉轉到了一邊:「淹死的都是會水得。」

  陳恪笑了一下:「我已經教訓過那幾個孩子了,你不用以傷害自己得方式來懲罰他們,這太不值了。」

  何未晞對著他露出了個後腦勺。

  「你舅舅過一會就會來接你,他還是很擔心你的。比你之前那幾個親戚好多了。」

  「是挺好的,畢竟我爸媽的保險金大部分都在他們家。表面功夫還是要做足的。」

  跟著她舅舅回家后,她舅舅就換了一副面孔:「你知不知道你惹了多大的麻煩!謝家現在鬧著要跟那家學校撤資!校長怎麼求都沒用,你到底給謝安下了什麼迷魂藥了,那小少爺之前不是不喜歡你,現在為什麼這麼護著你?」

  何未晞抱著陳恪送她的巧克力:「撤資就撤資唄,反正這學校跟我又沒有關係了。」

  現在的校董之一也是她的舅舅聽到這話恨不得大耳刮子抽死她,但謝安在那守著,她身上但凡有一點傷,謝安都不會放過他們家!

  何未晞回到自己房間后,就開始拿起書本開始裝模做樣的背書:「余幼時即嗜學。家貧,無從致書以觀,每假借於藏書之家,手自筆錄,計日以還。天大寒,硯冰堅,手指不可屈伸,弗之怠。錄畢,走送之,不敢稍逾約。以是人多以書假余,余因得遍觀群書。既加冠,益慕聖賢之道 ,又患無碩師、名人與游,嘗趨百裡外,從鄉之先達執經叩問。先達德隆望尊,門人弟子填其室,未嘗稍降辭色。余立侍左右,援疑質理,俯身傾耳以請;或遇其叱咄,色愈恭,禮愈至,不敢出一言以復;俟其欣悅,則又請焉。故余雖愚,卒獲有所聞。當余之從師也,負篋曳屣行深山巨谷中,窮冬烈風,大雪深數尺,足膚皸裂而不知。至舍,四支僵勁不能動,媵人持湯沃灌,以衾擁覆,久而乃和。寓逆旅,主人日再食,無鮮肥滋味之享。同捨生皆被綺綉,戴朱纓寶飾之帽,腰白玉之環,左佩刀,右備容臭,燁然若神人;余則縕袍敝衣處其間,略無慕艷意。以中有足樂者,不知口體之奉不若人也。蓋余之勤且艱若此。今雖耄老,未有所成,猶幸預君子之列,而承天子之寵光,綴公卿之後,日侍坐備顧問,四海亦謬稱其氏名,況才之過於余者乎?今諸生學於太學,縣官日有廩稍之供,父母歲有裘葛之遺,無凍餒之患矣;坐大廈之下而誦詩書,無奔走之勞矣;有司業、博士為之師,未有問而不告,求而不得者也;凡所宜有之書,皆集於此,不必若余之手錄,假諸人而後見也。其業有不精,德有不成者,非天質之卑,則心不若余之專耳,豈他人之過哉!東陽馬生君則,在太學已二年,流輩甚稱其賢。余朝京師,生以鄉人子謁余,撰長書以為贄,辭甚暢達,與之論辨,言和而色夷。自謂少時用心於學甚勞,是可謂善學者矣!其將歸見其親也,余故道為學之難以告之。謂余勉鄉人以學者,余之志也;詆我誇際遇之盛而驕鄉人者,豈知予者哉?」

  背完了這個還要背別的東西,聽著何未晞努力背書的樣子,她舅舅也不好說什麼了。

  她舅媽甚至還給她送了不少的水果與甜點讓她補補身體。

  晚飯的時候,她看著正在廚房忙活著的舅媽突然道:「我想搬出去了。」

  她舅媽一愣:「你胡說什麼!現在除了我們家你還能去哪?」

  何未晞抱著胳膊:「這幾年我也攢了一些零花錢,怎麼著都夠我租個房子自己生活的。」

  她舅媽皺著眉頭:「你這麼出去,外人會怎麼想?」

  何未晞才不管他們:「外人怎麼想重要嗎?若是重要的話,你也不用費盡心思讓我那好弟弟在學校里傳播我天天跟不同的男人睡的謠言了。」

  她舅媽臉色一白。

  「都是女人,你說我要是把你出軌的事情告訴我舅舅,我舅舅會怎麼辦?」

  她舅媽的臉色更白了。

  何未晞笑了笑:「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說的,畢竟失去父母的滋味,我那蠢弟弟可受不來,到時候舅舅要是不要他了,他的下場肯定比我還慘。」

  何未晞威脅完她舅媽后,終於在飯桌上得到了可以出去住的首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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