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瓶凌

  陸壓剛重生回來就被舒瑤塞了個徒弟過來,他看著豆丁大的舒禾,整隻金烏陷入了沉思。

  舒瑤喝著老祖宗崑崙君泡的茶:「這本來是我自己想留在身邊教的徒弟,結果前幾天罰她抄了金剛經與心經以後她就瘋魔似的要去西方學習,我想著正好最近你回來,把她放在別人手裡我也不放心,你就正好給帶走了吧?」

  這話雖然是問句,可這問句是從舒瑤嘴裡說出來的,那落在陸壓耳朵里就是肯定句。

  「舒瑤師祖,她既然是落在你名下的弟子,那按輩分來講她也是我師叔一輩的,我這一下把她收到我的門下,她不就降輩了嗎?她能願意嗎?」陸壓其實不想帶女弟子的,但舒瑤開口了他也不得不給這麼個面子,但給面子之前,還是想掙扎一下。

  舒瑤對著他笑了笑:「你看她現在纏著你的樣子,像是不樂意嗎?」

  陸壓低頭一看,果然舒禾已經抱著他的大腿開始被金剛經了。

  看著她魔障一般的背佛經,陸壓伸出手指點在了她的眉心,片刻后舒禾直愣愣的暈倒在地,身上泛起一道紅光。

  舒瑤皺著眉頭看著那紅光,眼裡滿是疑慮:「這是燃燈的燈芯?」

  陸壓將那紅光收在了手心裡:「燃燈的燈芯怎麼會在這個小丫頭片子身上?什麼情況?」

  舒瑤聳了聳肩,然後叫醒了舒禾,「小徒弟,你還記得你這幾天做了什麼嗎?」

  舒禾捂著腦袋晃了晃,一臉茫然的問道:「我做了什麼?我只記得我把金剛經與心經抄完以後拿給師父看了,之後的事情我就不記得了。」

  陸壓見她不記得了,嘴裡也不念叨著經文了,這下終於鬆了口氣,「既然事情解決了,那我就先回去了,燃燈這個廢物的燈芯我也帶走了。」

  舒瑤無奈的揮了下手,陸壓就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了。

  何未晞見自家閨女不在念叨著出家去西方,可算是把懸著的心放了下來,她抱著閨女親了親:「好閨女,你怎麼樣,沒覺得身上有什麼不舒服吧?」

  舒禾搖了搖頭:「娘親我沒事,不過剛才來了又走的那個很好看的哥哥是誰?」

  何未晞眨了眨眼:「傳說中佛教的創始者,帝俊的第十個兒子,小金烏陸壓。

  舒禾瞪大了眼睛:「陸壓?他居然長得那麼好看?外面的畫冊里畫得不是那樣啊?」

  舒瑤湊過來解釋道:「那是因為最開始看上他臉想湊熱鬧來西方的女妖女仙女神太多了,他實在是趕不過來,最後乾脆將自己抹黑,放了張不算好看的畫像讓人類供奉,這才免了不少的麻煩。」

  舒禾眨了眨眼睛:「他倒也沒好看到那種地步吧?」

  舒瑤戳了她腦門一下:「那是因為你在這九十九重天看到的六界生靈都很好看,所以產生了嚴重的審美疲勞,你換作別的地方試試?」

  舒禾撇了撇嘴:「我還是修鍊去吧,看男人好沒意思。師父,我今天可以去通天塔歷練嗎?」

  舒瑤點了點頭:「去吧,不過記得帶上藥,那裡面兇險得很,你要小心。」

  舒禾點了點頭,謝過舒瑤后一溜煙得跑了,何未晞轉頭看向舒瑤:「通天塔?就是那個通天塔?」

  舒瑤將面具摘了下來,放在了桌子上,看了一眼何未晞:「怎麼,你也想去?不過我可提醒你,按照你現在得修為,最多也就打上二十層,二十層以後,就得看命了。」

  何未晞指了指自己:「我這樣得才能爬二十層?可這一共九十九層,到底什麼樣修為的能打到九十九層啊?」

  舒瑤指了指自己:「我就可以。」

  何未晞默默道:「您這樣的普天之下也就只有你一個了。」

  舒瑤仔仔細細的擦著面具:「你可以去試試,打不過就回來,沒事,不丟人的,你閨女現在勉強只能打通二層,你這已經算是很好的了,還有很多人連試試都不敢呢。」

  何未晞搓了搓手:「那我就去試試!」

  事實上,舒瑤高估了何未晞,她只勉勉強強通過了第十層就被狼王黑昀從第十層一腳踢了下來。

  何未晞落地后摔出了一口鮮血,正好路過的賀邵寒趕緊將她從地上扶了起來。

  「怎麼受這麼重的傷?你沒事去通天塔里作什麼死?」

  何未晞靠在他身上虛弱道:「咳咳,我沒事,就是被當胸踹了一腳有點淤血咳不出來了。等我回去好好調息一下。」

  賀邵寒乾脆將她打橫抱起:「你就作吧,非跟著閨女去那裡湊什麼熱鬧,那狼王也是隨便能惹的?你若是過幾天去還好說,他這幾天正在氣頭上,你這次算是倒霉。」

  何未晞一腦門問號:「哈?」

  賀邵寒笑著解釋道:「兔神這幾天不知道發什麼脾氣,鬧著不肯與狼王同房,狼王大人正愁有火沒處發呢,你倒好,一腦袋撞過去了,他不欺負你欺負誰?把你打成這樣都算輕的了。」

  何未晞一臉無語:「不是吧,就為了這點小事就把我打成這樣?我招誰惹誰了?不行,你把我放下來,我就不信我打不過他了!」

  賀邵寒將她抱得更緊:「我倒是有個主意,可以讓他火氣更大,更沒處發泄,最後還得跟你道歉。」

  何未晞看著他:「你又憋什麼壞呢?」

  半個時辰后,何未晞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兔神折耳正站在她的床前一臉的愧疚:「未晞你放寬心,我這就把他拎過來給你道歉,他這次真的是太過分了!犯了錯不知悔改不說,還胡亂把人傷成這個樣子!你等著,我這就過去!」

  眼見著折耳怒氣沖沖的走了,賀邵寒對著何未晞一挑眉,何未晞被他的壞心思逗得直笑:「看不出來你還會這招。」

  賀邵寒搗著葯:「這才哪到哪,我還有更毒的招式呢。」

  何未晞對他豎了個拇指:「你這歪心思不來個黑心蓮的系統給你都可惜了。」

  賀邵寒搗葯的手一頓:「說不得真的有個黑心蓮的系統會綁定我呢?」

  何未晞撲哧笑了出來:「沒可能啦,唯一的缺口都被舒瑤堵上了,闐悼也離開了,這個世界除了淺藍與黛藍外不會再有別的系統了。」

  賀邵寒點了點頭:「也是,這世間哪有那麼多的例外啊?」

  何未晞突然一口血吐出來,緊接著就陷入了昏迷,賀邵寒嚇得趕緊將鳴鳳找了來,結果鳴鳳檢查了半天也沒檢查出個所以然來,最後把鳳棲叫來了。

  鳳棲給何未晞把了脈后十分淡然道:「沒事,就是她身體里那個小東西突然出了些意外,導致了她身上的傷加重了而已,吃一點葯就好了,沒什麼大事。」

  舒瑤皺著眉頭,「能不能把那個什麼小東西弄出去,我總覺得這玩意兒要惹出事來。」

  鳳棲搖了搖頭:「這東西除非她自己自願與之解綁,否則憑藉外力是不可能拆散他們的。」

  舒瑤翻了個白眼:「你沒本事就說沒本事,拽什麼高深,放著我來。」

  她這話剛一出口,淺藍自己就冒了出來:「您手下留系統!我就是個卑微打雜的,現在還被原主人拋棄在這,如今只有何未晞這一個主人可以依靠了,求求您手下留情,繞我們一命吧。」

  舒瑤看著藍色的小光球實在沒什麼好感:「要我收留你也不是不行,跟我起個誓,簽個契約先。」

  淺藍當即愣住,支支吾吾的不肯動彈,舒瑤當即冷笑,一團紅蓮業火瞬間從手裡冒出來,淺藍無奈只能咬咬牙,跟舒瑤籤訂了永不作亂的契約。

  在這個世界里,他早就不是主宰了,就算沒了闐悼,這裡也輪不到他說了算,還有舒瑤這等大神坐鎮,他這輩子是別想懂什麼歪心思了。

  何未晞沒過多久就醒了,看著淺藍委委屈屈守在她床前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她眼瞧著就被逗笑了。

  「我又不是要死了,你這是什麼表情。」

  淺藍到底沒忍住哭了出來:「你就吐了兩口血,我可是虧大了。舒瑤上神警告我說要是我敢對你動什麼歪心思就弄死我,還簽訂了契約,現在我不能坑你了,還不能把我自身BUG的懲罰分給你了,我虧大了嗚嗚嗚嗚嗚。」

  何未晞滿臉黑線:「合著我隔三岔五這麼遭罪都是你把你自己的懲罰轉移到我身上了?你還是不是個人了?」

  淺藍吸著鼻子:「我本來就不是人。」

  何未晞氣得要抽他,淺藍卻一股腦躲進了她的腦子裡。

  轉眼間何未晞他們就在這裡過了十天,而人間已經是十年了,他們回到縹緲閣的時候,何紹鉞顧山與羅陽正乞丐一樣靠在縹緲閣緊閉的大門處睡著了。

  看著這幾個孩子,何未晞十分的高興,然後踢了踢何紹鉞將他弄醒后,帶著他們進了縹緲閣。

  陵闕看著這幾個不知道變通的小孩十分頭禿:「你們在這等了多久了?為什麼不去客棧住著?」

  羅陽抻了個懶腰:「也沒多久,就是半個月吧,我們之前是住客棧來著,可後來我胡吃海喝,把銀子都花光了,我們沒地方住,只好睡在門口了。」

  這借口顯然太過敷衍了,何未晞他們誰都沒理,還是顧山老實道:「我們估算出你們這幾天也該回來了,所以就趕著過來了,也就在這等了一個晚上,不過這麼多年養尊處優下來,就這麼睡在外面倒還真的有點不適應了。」說著他按了按隱隱有些作痛的腰。

  羅陽連忙跟著揉了揉:「都是我不好,我那天晚上不該那麼狠的。」

  陵闕聽到這話,忍不住吃了一驚。

  顧山嬌嗔著瞪了羅陽一眼,羅陽瞬間化身忠犬,圍在顧山身邊更加殷勤了。

  何未晞看著他們倆這般樣子,詫異道:「你們倆居然在一起了?什麼時候的事?怎麼沒告訴我一聲?」

  顧山摸了摸鼻子:「去年的事情,本來想寫信給師尊的,結果一不小心忙忘了。今年剛好是該收弟子的年頭了,我們想著這次收弟子讓師尊親自把關,師尊也該收幾個親傳弟子了。」

  何未晞一想也是,這十幾年來她先是跑回現代生了個孩子,后又去了九十九重天呆了一陣,總之算是碌碌無為,十分的安逸。

  如今也該是找點事情做得時候了。

  玄鳳山這幾年在何紹鉞他們的打理下是越來越壯大,弟子也越收越多,但能進內門弟子的人數還是不多。弟子們一屆比一屆資質平庸,這也是大勢所趨。

  沒辦法,何未晞只好再次將縹緲閣的門鎖了,又回到了玄鳳山。

  懿軒還沒回來過,所以對玄鳳山充滿了好奇,剛一到山上就跟一條脫韁的野狗一般四處撒歡去了。

  何未晞也不怕他出事,就任由他跑了,而她則回到了自己的寢殿,在裡面找到了已經長成了大人的小鮫人凌。

  鮫人凌如今出落得十分好看,饒是何未晞這種見過大世面的人也忍不住咽了下口水感嘆道:「怪不得凡間傳聞說鮫人會勾搭漁民吃掉呢,長成這樣是足夠勾引別人再把別人心甘情願的吃掉了。」

  凌溫柔的笑了笑,眼裡似有星辰閃爍:「師尊終於回來了,凌還以為等不到師尊回來了呢。」

  何未晞抱了抱她:「我怎麼不會回來呢,只不過我們去九十九重天玩了十天,不成想回來時凡間已經十年了。」

  凌只是淺淺的抱了抱何未晞就鬆開了,「師尊作什麼都可以的,只要能再見到師尊,凌就很滿足了,只不過師尊這次離開可不可以帶著凌一起走,這玄鳳山上太寂寞了,弟弟妹妹們也不在,我同別的弟子們也不親近,還不如跟著師尊去人間,我能幹活的!」

  何未晞看見她這副唯恐被自己再次拋棄的樣子,故意板著臉裝作嚴肅的思考了一會,就在凌快哭出來的時候,她才終於鬆口:「好吧,就帶你去,不過你不用幹活,當個美麗的花瓶,負責招攬客人就好了。」

  凌當即撲到何未晞懷裡,高呼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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