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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8.第268章 抓住

  臨近傍晚的時候,舒婉差彩雲去找舒盈取了錢。


  大概是著急把舒婉送走,舒盈出手相當大方,給舒婉湊了將近五千兩白銀和一些金首飾。


  在如今的朝代,10兩銀子幾乎就是一個普通家庭一年的開銷,五千兩白銀,幾乎算得上是舒盈手裡所有的錢了。


  還真是下了血本。


  舒婉從盒子里拿出一百兩遞給彩雲,「這些給你。」


  彩雲一下就懵了,府衙一個月就給她發半兩銀子,這一百兩,她得不吃不喝攢上幾十年,她哪裡見過這麼多的銀子。


  「大小姐,您要趕我走嗎?」彩雲一下跪倒在舒婉面前,「是奴婢做錯了什麼?」


  「不是,這錢是賞你的。」舒婉抬了抬手,「你先起來,我有事情要吩咐你。」


  彩雲連忙起身,「大小姐您說。」


  舒婉卻沒有先交代事情,而是看向彩雲,「我準備去參加選秀。」


  「早該這樣了!」彩雲是真的為自家小姐高興,「大小姐您終於想通了。」


  「我需要一個忠心的丫鬟,」舒婉安靜的看著彩雲的眼睛,自帶著一種壓迫感,她說話也相當直接,「只聽我的話。」


  彩雲從5歲就被舒府買了過來,雖然沒讀過書,但勝在會來事兒,此時聽到舒婉這麼說,她立刻就懂了舒婉的意思。


  彩雲跪倒在舒婉面前,「奴婢從8歲起就跟著大小姐,奴婢當然會只忠心於大小姐。」


  「好。」舒婉把那一堆銀子往彩雲面前推了推,「你先收下這些,算是獎勵,我有事要交代你。」


  「謝大小姐賞賜!」


  說再多的話,也不比白花花的銀子來的實在,將近二十年的薪資賞賜,一下就讓彩雲明白了誰能給她帶來好處。


  舒婉小聲跟彩雲交代了幾句話,「聽明白了嗎?」


  「大小姐,你」


  彩雲本來想問舒婉為什麼要這樣,但舒婉看了她一眼,她立刻就明白,舒婉不喜歡別人多嘴。


  「好的大小姐,我都按照你說的做。」


  「嗯,去吧。」


  等到彩雲離開,舒婉去書房寫了一封信,然後交給了小廝,「你去城東,把這個交給李員外。」


  「是,大小姐。」


  月上柳梢,回雀街的夜市開始熱鬧起來。


  自祁淵登基后,為了刺激生產,放鬆了對商業的管制,連宵禁也放開了許多。


  此時夜市開啟,街道上逐漸被前來看燈展的人擠滿。


  民風開放,少男少女也在夜幕的掩映下,放飛著那顆躁動的心。


  城西雀橋這裡,向來是春意萌動的地方。


  橋尾處站了一個身著梅紅金綉裙的少女,微風吹來,珠釵輕搖,光一個背影,便讓人心生無限嚮往。


  身著青衫的書生從街邊而來,看到少女背影的瞬間眼睛便亮了起來,他搖著扇子,一邊往少女這邊走,一邊念起了詩。


  「好個挽妹,深點唇兒淡抹腮。花下相逢、忙走怕人猜。遺下弓弓小繡鞋,剗襪重來。半嚲烏雲金鳳釵,行笑行行連抱得,相挨,一向嬌痴不下懷。」


  隨著書生念書,少女背影輕顫,如弱柳扶風,美不自收。


  「挽妹,好久不念,想煞我也。」


  林余走到少女身旁,深情楚楚,然而看到的卻是一張蒙著面紗,看不清五官的臉。


  「挽妹,你怎麼還蒙著臉。」


  「偶感風寒。」少女說著話,聲音有些異樣。


  少女身上掛著熟悉的傳家玉佩,林余自然不會懷疑,「嚴重嗎?舒家怎麼不好好照顧你,要是我在你身邊,寧願晚上不睡也會站在床邊幫你擋風,定不會讓你染上風寒。」


  彩雲按照舒婉的指示,假扮成舒婉來跟林余幽會,光是剛才那首酸詩就差點讓她破功了,現在聽到林余的話,更是憋不住了。


  舒家雖然不是什麼大富大貴之家,但再怎麼說也是縣令家,冬日炭火,綾羅綢被還是有的,哪裡需要林余晚上不睡站在床邊擋風。


  彩雲越想越覺得好笑,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挽妹,你在笑什麼?」林余疑惑。


  「見到公子很開心。」


  「原來是這樣。」能讓縣令的女兒對自己如此傾心,林餘十分得意,「以後我會讓你更開心的。」


  「我信公子。」


  「挽妹。」林余目光落在彩雲露出的一截雪白脖頸上,「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說說話吧,多日不見,相思久矣。」


  彩雲差點沒忍住身上的雞皮疙瘩,「好的公子。」


  林余帶著人轉到橋下,這裡是一個相對封閉的小角落,喧嘩的人聲被隔絕在遠處,只剩下流水嘩嘩。


  林余如今已經22,平常像他這個年紀的男子早已成家。


  而他因家貧,積聚再多衝動,也沒有傾瀉的口子。


  此時少女馨香就在眼前,林余只覺心頭燒起一把大火,他拉住彩雲的袖子,「挽妹,」


  在彩雲眼裡,林余就跟個登徒浪子一樣,她一直想著舒婉給的那一百兩才沒有將林余甩開。


  「公子」彩雲嬌喊一聲,林余的半邊身子都酥了。


  不遠處,有煙花在天際炸開,街上人群涌動,像是有許多人正朝著這邊來。


  林余伸手拉住彩雲的胳膊,「挽妹」


  無言的情緒在兩人之間升起,春日的夜晚,溫度似乎愈來越高。


  林餘一點點的將彩雲抱進懷裡,就在他低下頭,想要有進一步的動作時,突然有一束亮光自上而下的照在兩人身上。


  「什麼人在這裡?!出來!」


  一聲厲喝過後,便有差役走下來,強行要把林余和彩雲帶上去。


  林余試圖反抗,可他一個文弱書生,怎麼敵得過差役。


  「你們放肆!!」林余斥責差役,「這可是舒縣令家的大小姐!」


  聽到驚天的八卦,橋上眾人立刻靠過來。


  「休得胡說。」差役直直的看著林余,「舒縣令可是出了名的治家肅嚴,他的女兒怎麼會跟你在這裡私會?!」


  「就是,舒家大小姐可是入選了選秀名單的,怎麼可能在這裡,這人肯定是騙人的。」


  眾人的話落在林余耳里,他立刻就有了計較。


  本來他是打算帶著舒挽離開,等到選秀結束再帶著她回來跟舒縣令認錯。


  現在既然被人撞破,不如順勢徹底鬧大,一個跟人幽會的官家小姐,肯定是沒有辦法參加選秀了。 而且如今雖然民風開放了些,也不會有人願意娶一個聲譽掃地的女子的。


  到時候,舒縣令恐怕就只有將舒挽嫁給他這一條路。


  這麼想著,林余伸手扯下舒挽腰間的玉佩,「這是舒家的傳家玉佩,跟舒縣令常年佩戴的是一樣的,玉佩為證,你們還要為難我們嗎?」


  差役接過玉佩,簡單掃了一眼便下了定論,「確實是舒家的玉佩,原來是舒家大小姐,是我們冒犯了。」


  這時,橋上又來了幾個人,一身珠翠的舒盈穿過人群,遙遙的看著橋下,「你們做什麼?這可是我嫡姐,都給我退下。」


  如果說剛才僅憑玉佩還不能完全斷定身份,此時有了舒盈的話,眾人就可以確信,這橋下跟男人私自幽會的,就是舒家的大小姐舒挽。


  「舒挽不是要去選秀嗎?現在跟男人私會,肯定不能再參加了。」


  「也太不知廉恥了,堂堂大小姐跟一個書生在這裡無媒苟合,真是侮辱了舒縣令的名聲。」


  眾人七嘴八舌的議論著,差役也準備將舒挽和林余放掉。


  今晚雀橋彙集了這麼多人,不需要等到明天,舒縣令家的大小姐舒挽跟男子私會的消息就會傳遍整個上南縣。


  就在這時,人群之後,突然響起一個清甜的聲音,「二妹,你們在說什麼?」


  舒盈驚訝回頭,看到舒婉笑意盈然的站在橋頭。


  舒挽本來就是出了名的大美人,來這裡之前,舒婉特意根據舒挽的長相化了個符合她年齡和氣質的妝容。


  而且,古代燈光並不那麼明亮,更是自帶了一種柔光效果。


  月光與花燈交映,舒婉笑意盈盈的站在那裡,美得驚心動魄,美得出塵脫俗,在場眾人一時都被震住了。


  好半天,眾人才回過神,舒挽站在這裡,那橋下的是誰?

  「姐姐。」舒盈臉上的笑容幾乎維持不住,「你怎麼在這裡。」


  「我的婢女與人私通,我當然要來。」


  「什麼?」舒盈臉色一變,「姐姐,那個林」


  「來人,彩雲與人私通,按家規處置,直接帶走發賣。」


  舒婉話落,她身後便走出幾個家僕,將彩雲從橋下帶上來。


  林余也跟著上來,看到舒挽的瞬間,林余便瞪大眼睛,他手指著彩雲,剛要說些什麼,腰間便被人點了一下,立刻就說不出話來了。


  「求大小姐饒恕奴婢,是奴婢一時糊塗。」


  彩雲跪在舒婉面前,大聲的求饒。


  「按律當沉塘,但念在你年紀尚小,發賣了吧。」


  舒婉說著話,示意身後的人將彩雲帶走,舒盈想要阻攔都沒來得及。


  「這男子不僅壞我清譽,還誘騙我舒家的婢女,父親這幾日外出,就勞各位差大哥先將他收押。」


  「是,舒大小姐。」


  就因為林余,眾人差點就成了毀壞舒挽名譽的幫凶,這要是讓舒縣令知道了,回來還不得狠狠責罰他們。


  所以大家看待林余的目光立馬就帶上了嫌惡,差役上前,直接將林余扣走。


  八卦沒看到,美人倒是看到了,看熱鬧的眾人依然圍在橋上不肯走。


  「耽誤大家的時間了,」舒婉沖著眾人笑了下,「我讓府中做了些糕點,就在那邊,大家可以去嘗嘗。」


  縣令家的糕點,這對人的吸引力可就高了,大家紛紛往街邊去。


  不多時,橋上便沒剩下幾個人。


  這時,舒盈才陰沉著臉走過來,「姐姐,我不是都安排好了嗎?你反悔了?」


  「還好我先讓彩雲來給林公子送信,要是剛才是我,就要害的舒家蒙羞,妹妹你也嫁不出去了。」


  舒盈一愣,「什麼意思?」


  「我要是被人說私通,你說那些大戶人家還會讓自己家的公子娶你嗎?」


  舒盈這才反應過來,瞬間驚出一身冷汗。


  是的,舒婉身為嫡姐,如果品行不端的名聲傳出去,那她也不用在上南縣找到一個好人家了。


  「算了,今晚確實不是好機會。」想到林余被抓走,舒盈頓時又急了,「可你得趕快讓人把林公子救出來啊,他可是為了你才被抓的。」


  「我當然會救的,你放心。」


  「那你還是會跟林公子走的是吧?」


  「當然。」


  「好。」


  見舒婉的神色不像作假,還是以前那幅單純好蒙的樣子,舒盈放心了不少。


  今晚沒把舒挽送走,明天舒縣令就回來了,將她送走的概率又小了很多,舒盈得趕緊回來再想想辦法。


  於是,回到府里,舒盈隨便找了個理由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舒婉慢悠悠的往回走,很快便有一個小廝過來稟報,「小姐,已經按照您的吩咐,把人送到李員外那邊了。」


  「嗯。」舒婉點點頭,「你去吧。」


  小廝離開,舒婉屏退眾人,獨自坐在湖邊賞月。


  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這一汪月亮,她千年後也曾看到過。


  只不過那時候,她賞月的時候,從來沒有感覺到孤獨過,因為有傅司煜一直陪著她。


  她不知道自己是以什麼樣的方式離開的,也不知道她離開之後,是不是有另一個魂魄以同樣的方式佔據了身體。


  一切都是未知數,但她清楚,她的離開,會讓傅司煜和傅揚傷心。


  月光下,舒婉眼底浮起幾許瑩意,在這空曠漆黑的古代的夜裡,她想傅司煜和傅揚了。


  二十一世紀,帝都莊園,清晨七點。


  傅司煜睜開眼睛,偏過頭在舒婉額頭親了一下,見舒婉還在安然睡覺,傅司煜自行起身。


  這幾天,傅司煜和傅揚經常在早上打籃球,今早也是。


  父子倆打了一個小時籃球,這才回到客廳吃飯,回去的路上,知道舒婉喜歡喜歡,父子倆去花園裡親手摘了一整籃鮮艷欲滴、嬌嫩芬芳的鮮花。


  到了客廳,卻沒看到舒婉的人,平常這個時候,她已經下樓準備吃飯了。


  「少夫人估計昨晚守夜累到了,現在還在睡呢。」


  「沒事,我們先吃,讓她多睡會兒吧。」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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