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第167章 考試臨近,還得我關照朱先生
第167章 考試臨近,還得我關照朱先生
馬秀英抬頭瞥視,自言自語,「是該去,但是,某些人還有臉去嗎?」
「你!」朱元璋氣的轉身瞪視。
眼神餘光瞥了眼毛驤。
偷偷窺視的毛驤,嚇得連忙縮起脖子,轉移話題,「皇爺,臣剛才來時,碰到了韓國公,韓國公對土橋村織出來的這匹布,也十分驚訝……」
他認為,有必要讓皇爺知曉這件事。
馬秀英抬頭,微微皺眉。
李善長的能力,她可是知道的。
李善長關注鄉土村社,關注老四,是懷有善意呢?還是不懷好意?
懷有善意還好。
可若不懷好意。
老四那麼年輕,而李善長卻是個十足的老狐狸……
……
「恭喜恩師。」
右相官衙,胡惟庸臉上堆滿笑容,彎著腰,親自給李善長斟茶,恭喜著,「陛下他還是離不了恩師,這不,還不是得讓恩師復出輔佐嘛。」
「惟庸,可不敢這麼說。」李善長捋著鬍鬚,板著臉提醒。
胡惟庸抬了抬眼皮,瞧著李善長唇角微咧,微微一笑,「是是是,恩師重新出山,學生太過高興,以至於忘乎所以,忘記這裡人多嘴雜了。」
李善長復出,他是真的高興。
朱皇帝是不可能再讓李善長為相了。
但朱李兩家聯姻后,看樣子,權力會給,而且還不會小。
現在李善長已經兼任御史台御史大夫,還擁有相當於右都督的實際權力。
憑藉李善長開國元勛,在淮西勛貴間的影響力。
他們師生只要默契聯手。
雖說做不到,大明他們說了算。
卻也可以左右大明時局!
恐怕就連朱皇帝都得避鋒芒!
……
李善長端起茶杯,喝茶之餘,眼神餘光瞥視在旁邊坐下的胡惟庸。
這個學生想什麼,他很清楚。
他自身想要什麼,他也很清楚。
一個韓國公的爵位,可以讓李家與國同戚。
可如果在朝野內外,沒有廣泛的學生、朋黨、弟子為網。
等他走了,李家也就只能憑藉國公爵位,還有駙馬身份,落一個沒有影響力,沒有權力的清貴了。
長子李祺,不成氣候。
但凡長子有點能耐,他都不會謀求和皇家的聯姻。
一個男人,一旦做了大明的駙馬,就別想在政治上,發揮什麼抱負了。
他這次付出,所謀求的,不是個人權勢。
而是想給家族子弟,留下一筆豐富的政治遺產。
長子能力不行,但憑他傳下去的爵位,以及駙馬身份,保證這一代顯貴沒問題。
長子和臨安公主的孩子,培養教育好,再加上他留下的政治遺產,可以讓李家在第三代再顯貴。
什麼是政治遺產?
很簡單,就是多提攜官場上的後生晚輩,多交朋友,多施恩。
得人恩果千年報。
讀書人、士紳、初入仕途的底層官員,得了他的恩惠,肯定有忘恩負義的。
但肯定也有感念他的。
胡惟庸作為百官鳳首,與胡惟庸聯手,就是他施恩最好的途徑。
而且還可以讓這個學生沖在最前面。
胡惟庸想要更大的權勢,就必須沖在最前面,他只是想施恩,想給子孫後代留一筆政治遺產,也不用做這個出頭鳥。
與胡惟庸聯手,安全、高效。
一旦胡惟庸觸怒了皇帝。
皇帝即便動手。
那也是胡惟庸這個學生倒霉。
他隱藏在幕後,又沒直接和皇權爭權奪利!
何況,他兒子還是駙馬。
大不了,再隱退便是,反正真到了那個時候,他想要留給子孫的政治遺產,也留下了。
想通透的瞬間,李善長笑著放下茶杯,「惟庸,可察覺,年節前後,陛下的態度,發生了微妙變化?」
『對誰的態度發生了微妙變化?』
胡惟庸微微愣怔。
被李善長突然虛頭巴腦一句話,搞蒙了。
可這人到底也是個人精,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微微側身,低聲試探,「恩師所指,是否是朱四郎?」
『論揣摩人心,胡惟庸真的很聰明。』
李善長瞥視中,暗暗感慨,笑而點頭。
胡惟庸頓時唇角微揚,笑道:「皇帝給秦王改封北平,卻不改王號,擺明了告訴大伙兒,燕王這個爵位還是留給朱四郎的。」
「我倒是希望,朱四郎能以燕王的身份回歸。」
朱四郎只要以這個身份回來,朝堂可就精彩好玩兒了。
太子系,以呂本、藍玉為首這些人,一定會像瘋狗,咬著朱四郎不放。
朱四郎再好的忍耐,也必然會有被激怒反擊的時候。
最終,朱四郎和太子的兄弟手足情,會在不斷的矛盾衝突中,一點點淡漠。
朱四郎或許會放開手腳,密謀奪嫡。
其他皇子,也極有可能被捲入。
歷朝歷代,皇權內部爭鬥,就必然會放鬆對臣權的約束。
咚咚咚…… 李善長食指輕輕敲擊桌案,把胡惟庸的思緒拉回來,「朱四郎很聰明,時局變了,他不會回來做燕王的。」
「你看,他現在正在準備考科舉。」
「要說皇子中,這位才是最聰明的一個。」
胡惟庸臉上笑容消失了。
要說,誰最不想朱四郎入仕為官。
他肯定算其中之一。
雖然他喜歡朱四郎的鄉土村社設想,並且已經為其準備了自己的作料。
但他還是不希望朱四郎為官。
這人太能折騰。
折騰就意味著朝局一定會發生劇烈震蕩。
作為百官鳳首,震蕩不安的朝局,極有可能牽連到他自己。
所以,但凡上官,自古以來,就不喜歡太能折騰的下屬。
「老師,入仕為官這條路,可不容易,或許他窮盡一輩子,未必能考個秀才!」胡惟庸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也對。」李善長瞥了眼胡惟庸,笑道:「聽說,春節這段時間,整個金陵城高門大戶,都在議論,今年內,朱四郎會不會連續衝擊童生考試、院試、鄉試、會試,咱們且看看再說。」
胡惟庸笑著點點頭……
……
朱棣考科舉,別的地方不知道,但大明的高層卻極為關注。
隨著時間推移。
日期也越來越近。
四月初。
距離江寧縣童生考試,只剩三天。
土橋村這段時間,也發生了很大變化。
牛和驢,在陌生環境,此起彼伏的叫聲,在村外就能聽到。
一輛馬車,遠遠往土橋村駛來。
周世顯負責趕車。
蔣進忠眯眼曬著初春的太陽,坐在另一側車轅。
聽著村子內傳出的牛、驢叫聲,眼神餘光瞥了眼木訥的周世顯。
哎!
忽然嘆了口氣,「大侄子,我有些想你爹了,這段時間,他有沒有寫信回來?」
「縣尊大人,沒有。」周世顯認真趕車同時,老老實實回答。
哎!
聞言,蔣進忠又嘆了口氣。
他是真有些想周浪了。
當初周浪給他當皂班班頭,雖然是上下級的關係,可因為朱先生的緣故。
兩人也算是朋友。
周浪會說話,當然,周浪最大的優點,就是會發自內心誇讚他。
很好玩兒。
那像現在。
都說龍生龍,鳳生鳳,可周浪那麼一個會真心夸人,會捧哏的人,怎麼就生了這麼一個木訥的兒子。
『周浪該不會是被……』
蔣進忠眼神餘光仔細打量周世顯,既然是朋友,將來,周浪還要追趕他的腳步,同殿為臣。
他得給周浪好好把把關。
可別給人家養兒子。
周浪:我謝謝伱啊!
周世顯察覺被蔣進忠打量,有些緊張的抿了抿唇,看著前面村口,一群孩子在玩耍,暗暗鬆了口氣的同時。
忙抬手,「縣尊,土橋村的孩子。」
蔣進忠這才收回視線,順著周世顯手指方向看去。
瞧著一群孩子正在玩遊戲,不由點點頭,「看來朱先生和徐先生是很有底氣,臨近考試了,給孩子們放鬆放鬆。」
於此同時,正在玩耍的孩子們也發現了蔣進忠。
等蔣進忠經過時,忙行禮:「拜見蔣青天。」
哈哈……
蔣進忠頓時樂的合不攏嘴,一路和木訥周世顯在一起,產生的鬱悶頓時一掃而空,坐在車轅上,笑著詢問:「三天後就要考試了,準備的怎麼樣?」
楊東旭代表眾人,作揖回答道:「師傅、師娘說了,平常心對待即可,我們年紀還小,這次不成,還有下次,實在考不上,還可以做其他事情,讀書並不一定要考科舉,我們村搞鄉土村社建設,將來也需要讀書人。」
蔣進忠笑笑。
讀書不考科舉,也就朱先生、徐先生才這樣想。
當然,這是朱先生、徐先生的想法,他不認同,但尊重。
隨即笑問:「你們朱先生在家嗎?」
「在,師娘快生小師妹了,師娘在家,師傅就在家。」
「去玩吧。」蔣進忠笑笑,示意周世顯趕車去朱棣家。
搖頭晃腦,嘆了口氣,嘀咕道:「朱先生什麼都好,就是太沒上進心了,將來真考中功名,入仕當官,還得我關照啊!」
「關照你父親,關照朱先生,我肩上的擔子可不輕啊。」
周世顯唇角抽抽,扭頭……
蔣進忠沒好氣笑道:「你這孩子,有什麼話就直說,你這幅想說又不說的模樣,我看著都難受。」
「縣尊,晚輩認為,朱先生將來入仕為官,您和我爹,都得靠朱先生。」周世顯十分認真看著蔣進忠。
沒見朱先生之前,他就總聽父親把朱先生如何如何掛在嘴邊。
見了朱先生后,雖然沒見過幾次,但僅有的幾次,他感覺,朱先生說的一些話,很有道理。
這些話,他就沒聽父親說過,也沒聽蔣縣尊說過。
『這孩子,肯定不是周浪的種!』
蔣進忠瞬間自閉,直接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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