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第146章 最靚的仔!回家嘍!
第146章 最靚的仔!回家嘍!
丘福、朱能趕到時。
朱棣、周浪、張武、譚淵正圍坐在火堆前。
朱棣手中拿著一塊烤羊排。
遼東這邊,顯然不缺這種玩意兒,只是製作的味道、水準差了點。
他們搬完糧食,除了每人分到一碗高粱米飯外,還分到一塊凍得硬邦邦,冷冰冰的烤羊排。
丘福、朱能在朱棣身邊坐下。
譚淵三人很懂事的,去其他火堆,跟其他人湊在一起,烤火、加熱羊排。
「伙食不錯啊。」朱能嘴特別賤,在朱棣身邊坐下后,就指著羊排,笑嘻嘻道:「總兵給你們也安排了肉食。」
「看來我們多此一舉了。」
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個油紙包著的東西。
遞給朱棣。
朱棣把手中插著羊排的棍子交給丘福,接過。
打開油紙,發現竟然是一隻基本完整的燒雞,除了少了兩隻雞翅,兩隻雞腿,其他地方動也沒動,不由好笑道:「你們哪裡搞來的?」
他很懷疑,這兩卧龍鳳雛,是直接從飯桌上順的。
「飯桌上拿的呀!」朱能一副理所當然。
丘福笑道,「別聽他胡說八道,我們怎麼敢直接在飯桌上拿,飯後離開時,我們遇到了總兵府的下人,端著剩下的食材,往府門外倒,就挑了品相最好的一隻帶出來。」
哎!
丘福說著,突然嘆了口氣。
朱能冷笑一聲,「不嫌棄吧?我們出來時,可是見了一次奇觀,總兵府外,烏泱泱全都是破衣爛衫的乞丐、窮人,都等著搶這些剩菜剩飯。」
朱棣看著手中燒雞怔怔出神。
丘福嘆氣、朱能冷笑的原因。
他知道。
伸手扯了一塊雞胸肉,一邊吃,一邊詢問:「怎麼,馮總兵給你們的感觀不好?」
「之前好,現在……」丘福說了半句話,突然頓住。
朱棣微微扭頭,瞥視一眼,笑道:「仔細說說。」
「我來說吧。」朱能接過話茬,「馮總兵對我們很禮待,接到了陛下的旨意,十分支持我們。」
「他女婿,也就是鄭國公常茂,在西寧堡戰敗,還沒有在跌倒的地方爬起來,洗刷恥辱,他就把易守難攻的西寧堡交給我們。」
「不能說不好吧?」
「對待我們的態度也十分禮待,根本沒把我們當新來的,也沒因為我們只是小小的千戶,而忽視我們。」
「可伱看看……」
朱能指著朱棣手中的燒雞。
「老四,你鬼點子多,你說說,馮總兵是個好上司嗎?」丘福詢問。
他們家肯定沒馮勝這等國公這麼富足。
身為千戶之家,說實話,也做不到天天大魚大肉的吃,那得多少錢?
當然,也吃得起。
家中持家的髮妻,隔三差五,都要給家裡吃頓好的。
但每次做多少,吃多少,都要計劃著來。
哪能這麼鋪張浪費。
老父親、老娘,每回吃肉,都要妻子把骨頭燉的爛爛的。
美名其曰,老了,牙口不好。
可吃飯的時候,卻又把那些燉的酥軟的骨頭,都嚼著吃了。
又說骨頭香。
馮勝給他們的觀感很好。
可飯後,馮家人的鋪張浪費,讓他們很受衝擊。
看那些府門外等著的乞丐、窮人,很明顯,這樣的事情,對馮府來說,並不是特列。
不說天天如此。
至少經常發生。
乞丐、窮人都養成習慣了。
「馮總兵沒有把這些好東西,直接倒在泔水桶,肯分發給外面的窮人,至少還有點底線的。」
朱棣自嘲笑了笑。
朱門狗肉臭,路有凍死骨。
歷朝歷代不都如此嗎?
唯一讓他感到驚訝的是,大明這群勛貴,和歷朝歷代的勛貴不一樣。
大明這群勛貴,發家前,典型的泥腿子,拚命才走到現在的地步。
按理說,應該懂得創業不易,懂得勤儉。
即便勛貴集體廣泛的墮落,也應該從二代、三代開始。
事實證明,並不是如此。
這群人一邊窮奢極欲浪費著,一邊又感到不滿足,以手中的兵權為籌碼,抱成團,囂張跋扈的向朝廷要好處。
這群人,就像某種白嫩肥胖,噁心的軟體動物,蠕動著,尋找一切可以貪吃貪占的利益,張開碩大的嘴,不停往裡塞東西,後面不停往外排泄。
想一想,就讓人覺得噁心。
丘福瞪大眼,瞪著朱棣。
他有些搞不清,老四這番話,到底是嘲諷,還是習以為常的冷漠。
朱棣瞥眼笑了笑,提醒道:「這些事咱們管不了,就不要庸人自擾了。」
老頭子都管不住,何況他們。
「至於馮勝這個人,我提醒你們小心點。」
「老四,說具體點。」朱能立刻打起精神。
「你當初,為什麼坑我,明明你們已經開始實驗,上摺子時,為什麼只掛我的名字!」朱棣氣笑了,忍不住伸腿踹向朱能。
朱能訕笑躲閃時,臉色突然瞬間變白,朱棣踹在腿上,都沒有反應。
大冬天。
額頭突然冷汗涔涔。
丘福也反應過來,臉色蒼白。
老三當初攛掇他,隱瞞他們已經開始在軍中實驗標識。
在摺子中,只掛老四的名字。
就是不想讓武勛太過於記恨他們。
馮勝也是武勛!
可今天見了馮勝,他們竟然把這茬兒給忘記了!
看兩人產生警覺,朱棣提醒道:「我不知,馮勝有沒有害你們的想法,但這個人,能讓你們放下所有警覺戒備,就證明是個很厲害的!」
「在他手下做事,你們腦子裡的弦不繃緊,可能會死的稀里糊塗,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死的。
歷史上,馮勝是少有無罪被賜死的!
馮勝真沒罪?
他看未必!
通過今天觀察,他發現,這人手腕很高明。
或許,這人真能做到,做事從不給自己留下致命的把柄。
總之強如老頭子那樣的人,有錦衣衛這雙監察天下的耳朵和眼睛,最後也只能利用皇權,霸道的給馮勝賜個死罪。
這恐怕是馮勝,怎麼也想不到的。
再狡猾的狐狸,遇到皇權,也徒勞無功。
這或許就是皇權的魅力所在。
「走,咱們今天就離開錦州!」丘福突然起身,說道:「遠離這裡,總比待在這裡安全。」
到了西寧堡,再怎麼說,也是自己的地盤。
內有自己和一群兄弟。
外有大哥張玉。
就算這遼東是龍潭虎穴,也能闖一闖。
朱能也緊跟著起身,十分贊同丘福的決定,「我們現在就回城,向馮總兵請求調令。」
目視丘福、朱能離開的背影。
朱棣皺眉琢磨著,『老頭子贊同肩標不奇怪,可如此加恩二哥、三哥,怕是也不簡單!』
直到此刻,他才對老頭子賜肩標的一系列行為,有了新的領悟。
搞個肩標實驗。
在京畿駐軍中搞,難道不可以嗎?
距離近,觀察也方便。
可老頭子偏偏批准二哥這一隊人馬做實驗。
之前單純認為,老頭子這樣做,是因為二哥這一隊人馬最懂標識。
可現在想想。
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老頭子加恩二哥、三哥,分明就是往遼東插了一顆釘子!
畢竟,遼東高皇帝遠,而馮勝坐鎮遼東,已經好幾年了。
『一層皮套著一層皮,一個目的隱藏著另一個目的,這些人吶,活的可真累。』
朱棣笑著搖了搖頭。
當天,丘福、朱能以最快的速度,從錦州離開。
惹得一眾同僚十分不解。
數日後。
盤山剿匪大捷送抵錦州。
書房。
常茂放下捷報,皺眉不服道:「丘福這一個千戶所,就這麼厲害?」
「錦西剿匪也就罷了,途徑盤山,又搞了一個盤山大捷?」
馮勝從沉思中回神,吩咐:「你帶一隊人馬,親自去盤山,看看戰鬥遺留的痕迹。」 「另外,找一找附近的馬匪蹤跡,按照他們這個說法,大遼河以西的響馬,經此一戰,差不多被他們打殘了。」
「記住,要慢慢調查,不怕浪費時間,你最好調查三四個月。」
常茂點了點頭就離開。
他一定要找出丘福謊報戰功的把柄!
等常茂離開后,馮勝踱步來到書房窗前,眉頭緊皺著,自言自語嘀咕:「看來,用不了太久,朝廷就要動納哈出了。」
其實,一直以來,無論是剿匪,還是進攻納哈出。
他都沒有盡全力。
在變相養寇。
遼東控制地盤內的馬匪,的確滑如泥鰍。
可如果他想的話。
也不是沒有辦法解決。
可解決了,對他有什麼好處?
他現在已經是國公,封無可封了。
遼東控制地盤內的馬匪清繳乾淨,朝廷就很有可能,發起對納哈出的戰役。
一旦納哈出敗亡。
也就是他這個遼東總兵當到頭的時候。
回朝做事。
能有在遼東做總兵,大權在握,舒服嗎?
讓常茂慢慢調查。
他就是在找借口,拖著不給丘福述功。
拖著不讓丘福升遷。
給他足夠的準備時間。
於此同時。
西寧堡。
常茂麾下的副千戶,已經交接撤出西寧堡。
丘福順利接管。
大遼河河畔。
朱棣、丘福、朱能、三人騎馬佇立在河邊。
身側衛所將士肅立。
大概六千多馬匪,被草繩串著,站在冰面上。
假裝被俘的張玉,及隨從張渠,很榮幸和山東抓的三個活寶,五個人被捆在一條繩子上,站在最前方。
朱棣三人瞥視,都極力忍著笑。
這時,譚淵小跑過來,大聲彙報:「稟千戶,所有馬匪頭目已經甄別挑選出來!」
丘福肅然點頭,「開始!」
「是!」
譚淵領命后,小跑回去,喝令:「押,第一隊!」
十個被草繩捆綁,串在一起的馬匪頭目,被士卒推到大遼河中間,押著跪倒。
譚淵站在河邊,揮舞令旗。
「殺!」
冰面上指揮的小旗,得到命令后,大喊一聲。
一排十個衛所將士,舉起明晃晃的刀,然後落下。
慘叫聲剛傳出,就戛然而止。
又一排十個馬匪頭目被推出去。
「殺!」
……
這樣的公開行刑,進行了三十次,殺了三百個馬匪頭目。
河邊觀刑的馬匪,饒是夠兇狠,也嚇得癱軟坐在地上。
獨眼三哥、羽扇二哥、光頭大哥,更是被嚇得哭爹喊娘。
不停往張玉懷中躲。
鼻涕、眼淚蹭了張玉滿身。
張玉一邊裝出恐懼的模樣,一邊咬牙憤怒瞪視朱棣三人。
行刑結束。
借口提審張玉之際,張玉見了三人,就氣的破口大罵:「你們三個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把那三個活寶,和我捆在一起!」
「看看我這身衣服還能穿嗎?」
話中,張玉就故意往三人身上靠。
妄圖把衣服上的鼻涕、眼淚、口水蹭到三人身上。
朱棣一邊躲閃,一邊忍笑安撫,「大哥,這不是讓你們培養感情嘛,經過這次事件后,這三個活寶,肯定對你言聽計從。」
張渠以及這三個活寶,統御剩下的馬匪,張玉才不擔心被人背叛。
山東這三個活寶,在關外,人生地不熟,他們只能緊緊依賴張玉。
張玉冷靜下來,在桌邊坐下,沒好氣道:「在灤州到山海關的路上,這三個活寶見過我,我怎麼解釋?」
朱能忙笑著給張玉倒了杯茶,「這很好解釋啊,大哥你當初就別有用心欺騙我們,就把你欺騙我們,被我們發現,所以逃離講給他們聽就行。」
丘福也忙笑著安撫,「今晚,我們會把大哥和俘虜關押在一起,並且給大哥創造越獄的機會。」
「武器在大哥越獄成功后,讓張渠聯絡我們,我們想辦法給大哥送去。」
……
張玉聽完整個計劃后,笑罵催促,「還不快點給我弄件乾淨衣服。」
「大哥,你現在是俘虜,換了乾淨衣服,回去后,勢必會引起懷疑,還是先委屈一下吧。」朱棣忍笑說道。
張玉好氣又好笑的看著朱棣,抬手點了點,「以後,我要是再聽你鬼老四的計謀,我就不姓張了!」
整套計劃,都是朱棣設計的。
哈哈……
爽朗笑聲,響徹房間。
當夜。
西寧一陣動亂后。
朱棣三人騎馬來到冰面上。
望著河對岸。
那是張玉帶著一群馬匪越獄逃走的方向。
許久,朱棣收回目光,「好了,現在養寇計也走上正軌,二哥、三哥如果搞不明馮總兵的一些動作,可以找大哥商量。」
「希望不久將來,聽到二哥、三哥再立新功,開疆拓土的好消息。」
丘福笑笑,鄭重道:「真不願留下來?可以把弟妹接過來?」
朱棣搖頭,「土橋村還有很多親人。」
他和妙雲要是過來,老頭子肯定第一時間,撤了二哥、三哥。
「滾滾滾,你明早早點滾!」朱能沒好氣道:「沒人給你送行!眼不見心不煩!」
朱棣笑笑……
翌日清晨。
天色剛剛泛白。
朱棣和周浪牽馬,悄悄離開。
兩人出堡策馬離開時。
丘福、朱能就站在堡壘城頭看著。
朱能收回視線,笑罵道:「這個鬼老四,還真悄悄就走了!」
丘福笑道:「往後肯定還能見面的,昨晚,我讓譚淵鼓動周浪來咱們這裡當兵,周浪過來了,咱們和他們土橋村的聯繫就更緊密,還怕見不到?」
……
朱棣、周浪策馬疾馳,一直跑出十幾里后。
朱棣一躍直接站在馬背上,大喊一嗓子:「回家嘍!」
緊接著,就開始高興炫騎術。
一會兒抱著馬脖子,藏在馬腹下。
一會兒掛在馬腹旁側,雙腳蹬著地上,跟著馬跑。
……
周浪都看呆了。
這一路,他都沒發現,朱先生還有這等騎術!
等朱棣肆意玩了一遍,放慢馬速時,周浪才追上,驚訝道:「朱先生,回去的路上,能不能教一教我騎術。」
「昨晚譚把總和我談了一夜,我已經決定了,回去安頓好家裡,就來遼東找丘千戶當兵。」
朱棣微微錯愕。
瞬間就明白,肯定是丘福、朱能在搞鬼。
笑問:「考慮好了?」
「嗯!」周浪重重點頭。
「那好,回去的路上,我把我會的各種騎術,都教給你!」
「謝謝朱先生!」
周浪頓時欣喜若狂,學會朱先生剛才那番精湛炫彩騎術,他可以保證,絕對能成為戰場上,最耀眼的那個!
求一下月票、推薦票、追訂、全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