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重綉錦花(三十五)
今夜的舊巷街[紅花彩雲]架起了新的拍賣,亂七八糟的客人紛至沓來,不到一會兒竟也熱鬧非凡起來。
來這裡的幾乎所有人,明裡暗裡都奔著那壓場子的「東西」來的,據說是有東家送來的極品貨色。
所謂極品,也就是個雛兒。
這本身其實沒有多大的吸引力。真正能夠誘人眼球的,是[紅花彩雲]這塊兒招牌,在他們這個地方,紅花彩雲象徵的可是權利與金錢。
晚上十點,拍賣會正式開始。
一件又一件的從各種道兒上來的「臟品」,在這裡,被「光明正大」的拍出天價。
參與拍賣的人跟餓瘋了似的踴躍積極,哪怕撕破臉搶了也想要拍得一件。為的,不過是這個地方的主人。
擁有拍品,就有可能見到那個傳說中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地方主人,紅花彩雲里有這樣一個不成文的規矩。
很快,陸陸續續的拍品拍賣結束,馬上就到了最振奮人心的壓軸環節。
拍賣場上空被懸在半空的金色鳥籠里,躺著個赤身裸體的精緻少年。他靜靜地沉睡,脖頸手臂套著金環,遠望起來像極了希臘神的打扮。
眾人嘩然,眼裡冒著貪婪的光芒,欲一睹究竟。
暗處,有人混在擁擠的人堆里蠢蠢欲動。
鳥籠緩緩降下。
近了,一塊黑幕也飄落下來。
一下鋪在了鳥籠上,把那裡面的人擋的嚴嚴實實。
都已經是要展示的「展品」,突然又給人遮住了不讓看?
底下的人嚷嚷著不停,要不是紅花彩雲控場子的人厲害,不好惹,那些兇徒早就鬧起來了。
「去看看,怎麼回事?」有人吩咐道。
「壞人!」
「你們都是壞人!!」
哪來的毛都沒長齊的小女孩兒跑出來攪場子,還爬到空中那鳥籠子上面去了?
鳥籠上,一個小女孩扶著鏈子站著,其實還有另一個……
「姐姐,你能不能不要再笑了,棠哥哥,棠哥哥都被壞人看光光了!!」
小姑娘兩眼淚汪汪第瞪著她旁邊的姐姐。
真是的,有什麼可笑的嘛,都從棠哥哥被吊起來笑到現在了。
「嗯嗯,我懂,我知道,哈哈哈哈!!!」
「姐姐~」
「哈哈哈,哈哈哈,哈………,嗝兒」
「宿主,你還……好嗎?」
「哎呦,實在,實在不行了,腿都軟了,哈哈哈哈……」
鳴白月自己不想笑的,可是忍不住,一想到微生棠那樣兒,臉都快抽筋兒了。
這一場,她來的絕對值!
「那個,咳咳!!」
「打攪各位半隻腳踏進棺材板里的大哥大叔大爺們半夜牲畜般的雅興,實在是對不住哈」
「在此,還請接收我誠摯的歉意」
「宿主!」
「哎呀呀」
「人家話都沒說完,你怎麼就動手,討厭」
鳴白月側著腦袋,有風從她耳際擦過,剛好一顆子彈打穿了她身後的堵薄牆板。
「不過差點兒忘了,你們還有槍這東西」
「嘖,這個……怎麼用的來著?」
那麼高那麼遠的距離,那個開槍的人還沒反應的過來。
手腕一痛,腕上動脈割裂,鮮血噴濺,手裡的槍,已經到了那鳥籠上的人手裡。
那個人怎麼出手的沒人知道,但對她……,這兒認識的人對這人還留有恐懼,不敢擅動。
鳴白月扳來扳去的研究不出來。有的動作,槍口都對這她自個兒腦袋了,還是搞不懂。可惜,別人用起來順手的,鳴白月她好像還用不了?
那微生雨好像就是拿這東西殺的她。
「宿主,你不會用你搶它幹嘛?」
(誰知道)
她不過是順手為之,誰曉得順來這東西她不會使?
「姐姐你好笨」
「你會?」
事實證明,小姑娘不僅會,還很熟練。
「你個小孩子,盡懂一些歪門邪道沒用的東西」
「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才是生命主題,懂?」
「才不要」
小女孩兒最討厭學習這種東西。不然的話,她也不會偷偷從家裡跑出來找棠哥哥他們玩兒。
「好吧,由你」
「喂!你!!」
鳴白月突然從鳥籠上躍下,空中調整身行,飄飄然落了地。
(居然沒人開暗槍,如此意氣,可真令人感動)
「宿主,他們這樣是為什麼你自己不知道嗎……?」
上回宿主來過這裡時間過了也沒多久,這些人多數應該還沒忘記吧。
用鮮血鋪下的恐懼,埋在了靈魂深處,一旦再度開啟,只會陷入更深的恐懼里。
「你,你來這兒是幹什麼的?」
鳴白月站的地方,眾人退避三尺,一個個兒的躲得遠遠的。
「對啊,你不是走了,怎麼又回來…」
「上回她殺了我們那麼多弟兄,今兒大家都在,我們宰了她」
「要死你去死,我,我不管」
不怕死的亡命之徒有,蠅營狗苟想活的也不少。
這一下就走掉了多半兒的人,至於剩下這些個,鳴白月表現的很寬容。
「今天我高興,你們可以選擇自己喜歡死法。當然,也可以不死」
「畢竟,生命在於運動,可不在於打打殺殺。而且我覺得你們一直都誤會了,我是個和平主義愛好者」
「和平,萬歲。」
「……宿主,你說的愛好和平……,就這?!」
一萬元真不敢相信,那地上倒了一大堆,鮮血遍地,每個人的慣用手都被廢了。
鳴白月的手法雷厲風行,乾淨利落,下手極快,解決這七八十個人,連五分鐘也沒用下。
「罪惡的鮮血,污穢的靈魂」
半闔的黑眸睥睨這些因痛苦而哭嚎的人,鳴白月臉上流露出幾分顯見的厭惡。
「這味道,真令人不喜」
殺戮這種空虛殘缺的靈魂,鳴白月實在是覺得比讓她打掃茅坑還噁心。
「姐……姐姐?」
「嗯?」
鳴白月心情正不爽,一回頭,頓時樂出了聲,笑的又要壓不住了。
「我去,微生棠,哈哈哈!」
「你這樣兒,挺……那啥的」
女孩扶著半昏迷的微生雨走過來。雖說現在不是全裸,這腰上還蒙系了塊黑布拖到地上,但瞅起來依舊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