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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3章 方相宗後裔

  第343章 方相宗後裔


  「方相宗後裔…」


  張彪眼睛微眯,來了興趣,「劉將軍,可否詳細講講此人?」


  那姓劉的將軍點頭道:「澹臺家原本是當地鄉賢,傳聞祖上乃是海商,平日格外低調,很少讓弟子參加科舉,入朝為官。」


  「靈氣復甦后,有一夥血神宗餘孽被朝廷追捕,逃至此地,為遮掩行蹤,想要屠戮一村百姓,但澹臺家卻突然出手,將他們斬殺。」


  「雖說保了一村百姓性命,但也因此暴露道行,府衙便派人前來,要他們入朝廷效力。」


  「澹臺家沒有辦法,便入了一炁教,但後來又突然叛逃,潛入暗處與一炁教為敵,其方相宗後裔的身份也逐漸為人所知。」


  「經過朝廷一次次圍剿,澹臺家便只剩下這位澹臺弘……」


  聽著對方訴說,張彪心中已隱有猜測。


  當初方相宗被毀滅,外門弟子四散,看來有人還活著,並且隱姓埋名到了西大陸。


  能傳承至今,還知道祖上根腳,也算難得。


  「呃…」


  就在這時,那些白袍道人陸續蘇醒。


  嘩啦啦……


  看守的軍士們立刻瞪大眼睛,紛紛拔出兵器,警惕盯著這些人。


  「你們是什麼人!」


  為首的道人睜眼,立刻咬牙低吼。


  張彪揮手,制止了憤怒的士兵,若有所思道:「我們是什麼人,不重要,關鍵是你可曾記得,自己是什麼人?」


  他要查看一下,清除見濁魔氣后,這些人能否恢復理智。


  「大膽!」


  那道人心中害怕,卻強撐著冷哼道:「我們乃神教修士,你們這些邪魔外道…」


  話說一半,卻忽然停下。


  他似乎想起了什麼,又看了看周圍憤怒的士兵,眼中陰晴不定,冷聲道:「伱們這些邪魔外道,對我們做了什麼?」


  聲音中,似乎已不那麼確定。


  從他誕生畏懼情緒的那一刻,許多回憶已湧上心頭,一些原本認為理所當然的事,忽然變得不確定。


  這種感覺,讓他莫名有些害怕。


  「嗚…」


  張彪還未說話,其中一名道士忽然哭了起來,「魯師兄,我…我殺了兄長一家,我怎麼會如此狠心?」


  「住口!」


  為首的道人莫名憤怒道:「他們一家早晚不誦經,簡直是邪魔之舉……」


  「哈哈哈!」


  姓劉的將軍哈哈大笑,聲音中滿是悲憤,「不誦經便是邪魔,哪來的這個道理,到底誰,才是邪魔!」


  「啊!我殺了你這狗賊!」


  那哭泣的道人手腳都被綁住,卻突然暴起,兩眼發紅,張嘴咬住了為首道人耳朵,狠狠一扯,頓時鮮血四濺。


  他滿嘴流血怒吼道:「都是你這混蛋,蠱惑我入教,又蠱惑我殺了兄長…」


  話音未落,臉上便挨了一記頭槌。


  卻是旁邊的道士一頭撞在他臉上,怒吼道:「吳承遠,你讓我殺害師尊,蠱惑我入教,你還有臉哭!」


  很快,這幫人就都動起來,彼此互相謾罵,一時間場面混亂不堪。


  驚醒的士兵們也傻了。


  他面面相覷,有些不知所措。


  張彪看到后,卻並不奇怪。


  見濁魔氣就是這般,扭曲某種法門,感染者會不自覺被其吸引,拋棄本我,變得狂熱乃至瘋癲。


  魔氣清除,本我回歸,這些人才恢復清醒,從起初的恐懼、質疑到開始思考。


  相似的還有煩惱濁魔氣。


  如果說見濁魔氣,會讓人陷入群體性癲狂,煩惱濁魔氣則會令人迷亂,貪嗔痴熾盛,互相廝殺吞噬。


  一旦魔氣形成氣候蔓延,就會扭曲更多的東西,凡是世間生靈都無法逃脫。


  所以相比十惡魔道,五濁大魔更可怕。


  不過現在看來,還未釀成大禍。


  「都老實點!」


  在張彪示意下,一幫軍士將這些道人們分開,又幾個耳光令其安靜下來。


  隨後,張彪將見濁魔氣的事講述了一番。


  「嗚嗚…」


  「司空家,我與你們勢不兩立!」


  聽完張彪的話,這些道人有的痛哭流涕,有的破口大罵,眼中愧疚也明顯少很多。


  人便是這樣,有了目標,便會為自己犯下的罪孽開脫,卻忘了是如何走到這一步。


  多聞教蠱惑人心,但清醒者同樣不少。


  張彪微微搖頭,也懶得理會,要徹底清除見濁魔氣和一炁教,少不了這些人配合。


  詢問了一番海豐城位置和城中布置后,張彪當即離開洞窟,乘坐幽闋城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


  陰森地牢內,火把搖曳不定。


  嘩啦啦…


  一盆冷水澆下,澹臺弘幽幽醒轉。


  他身形高大,肌肉強壯,不過渾身都布滿了傷口,冰水混著血水不斷滴答,已氣若遊絲。


  「妖邪,可知悔改!」


  幾名一炁教的道士滿眼冰冷呵問。


  半邊身子已經麻木,澹臺弘耷拉著眼皮,聲音平靜,虛弱道:「不曾犯錯,無需悔改。」 「大膽!」


  為首的道人怒不可遏,「操控亡魂,蠱惑人心,殺我神教之人,罪不容恕!」


  澹臺弘沒有搭理,他知道這些人什麼情況,心若死灰,已懶得說話。


  「哼!」


  幾名道人皆滿臉怒火。


  澹臺弘在海豐城百姓之中頗有名望,若能令其懺悔,再焚燒魔軀,定能震懾眾多心懷不軌者,讓他們真心皈依神教。


  現在看來,對方已一心求死。


  事已至此,他們也不再費勁,丟下一句「嚴加看管」后,便紛紛離開。


  明日的火刑大典相當重要,若能震懾魔心,所有人皈依神教,那亂世就會被徹底消滅。


  一想到那場景,道人們便滿眼熱淚。


  很快,牢房內安靜下來。


  獄卒們哆哆嗦嗦不敢靠近。


  這位澹臺弘公子江湖上頗有俠名,甚至他們也曾得過好處,但海豐城如今這氣氛,又有哪個敢露出半絲善意。


  滴答、滴答…


  寂靜黑暗的牢房中,唯有血水低落聲。


  澹臺弘能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在一點一滴流失,往日許多記憶也浮上心頭。


  他回想起了年幼時,父親第一次將他叫入書房,滿臉嚴肅,講述這世界的真相…


  他回想起了父親與叔伯看到黑日血月降臨時,那興奮和失落的模樣…


  他回想起了世代流傳的祖訓:重建方相宗……


  他原本對此很不理解,一個早已淹沒在歷史塵埃中的老古董,為何要成為執念,憑藉那些留下的秘法,縱橫江湖,豈不快意。


  但當族人一個個死去,當他看到魔氣帶來的可怕景象,正邪不分,神魔難辨,看到無數悲劇與痛苦在大地蔓延,才終於理解那古老典籍上留下的句子:

  「古有巫,祀天地,逐鬼神。方相與十二獸儛。嚾呼,持炬火,踏山川,食邪驅疫,萬邪辟易……」


  不知不覺,他喃喃念誦了起來,眼中滿是神往,若自己有那種力量,或許那些入眼所見的痛苦,便不會發生。


  「原來是巰胃一脈。」


  忽然,一個淡淡的聲音在牢房中響起。


  「誰?!」


  澹臺弘一個激靈驚醒。


  方相宗後裔的事,已被某個多嘴的族人泄露,那人也是為求富貴,蠱惑眾人加入一炁教者,被他父親親自斬殺。


  但他們祖上來自巰胃一脈的事,卻只有家中核心人物才知曉。


  黑暗中,張彪漸漸顯出身形。


  以他能力,潛入這小城大牢,簡直輕而易舉,周圍獄卒守衛,也全被迷暈。


  看到澹臺弘的模樣,本來還有些懷疑,畢竟正宗的方相宗術法,常年與陰邪之氣接觸,還要修鍊《暝靈經》,經常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


  但用靈視之眼探查,發現對方是巰胃一脈,就打消了任何懷疑。


  所謂「巰胃食虎」,巰胃一脈專門對付各種獸怪,還以獸血修鍊,因此也是方相宗中最擅於鍛體近戰者,以神力術、風遁術、骨靈術、腐咒術四種術法為根基。


  這一脈,個個都體型健壯,只是有些因常年吞噬獸血,會出現某種野獸體征。


  澹臺弘更是瞪大了眼睛,借著昏暗的光線,看到那金色方相儺面和四目紅光,喃喃道:「儺神現,我要死了么…」


  「恐怕還得活著遭罪,」


  張彪啞然一笑,屈指一彈,一顆舟車丸便飛入對方口中。


  這種舟車丸,乃清風寨特產,不僅補充氣血,還有療傷止血之功效。


  眼前這小子只剩一口氣,太強的藥物,反倒難以承受。


  澹臺弘只覺藥丸入口即化,隨著一股暖流湧入丹田,虧虛的真氣開始流轉,精神也恢復了大半。


  「丹藥?!」


  想起那些傳說,澹臺弘眼中滿是激動。


  「丹藥可捨不得給你。」


  張彪樂了,隨後眼神變得凝重,「炬火而行,可曾後悔?」


  澹臺弘福至心靈,咬牙道:「此為方相之道,九死而不悔!」


  ……


  翌日,城中菜市口。


  澹臺弘被綁在木架上,周圍堆滿了柴薪,沉默低著頭。


  台下,密密麻麻全是人,有城中百姓,亦有附近農戶,皆哆哆嗦嗦,不敢說話。


  一炁教的蔓延,讓整個西大陸陷入陷入恐懼,就連修士都命不保夕,更何況他們這普通百姓。


  誰,都害怕被打成邪魔。


  「這就是邪魔下場!」


  台上的道士指著澹臺弘,滿眼血紅對著台下百姓高呼道:「你們都需要被拯救,唯有皈依神教,才能救世!」


  「燒了他!」


  一聲令下,頓時有人扔出火把,點燃了柴火堆。


  人群中,有百姓害怕地捂住了嘴,也有隱藏地江湖中人低下頭,掩飾眼中的憤怒。


  「你們什麼表情,不知道只有消滅所有邪魔,才能救世么,都給我誦經,都給我誦經!」


  「惶惶天地,唯有一炁!」


  「惶惶天地,唯有一炁…」


  百姓哆哆嗦嗦念誦,讓台上的道人們更加憤怒,「愚昧不堪,愚昧不堪,怪不得會善惡不分,同情邪魔!」


  說著,他忽然看到,台下百姓個個眼中露出震驚目光。


  扭頭一看,烈火中澹臺弘竟毫髮無損,並且抬起頭,眼中滿是冷漠……


   今天很累,休息一下,晚上不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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