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驚聞葬魂瓶
第239章 驚聞葬魂瓶
「低頭,別看它們!」
玄驊發現不對,連忙提醒,聲音中都帶著一絲焦急。
「低頭!」
龐山虎毫不猶豫下令,眾人頓時低下頭顱,盯著腳尖。
此時就連靈覺最差者,都能感覺到四面八方傳來的惡意,似暴風雨前的烏雲,不斷匯聚。
所有人都額頭冒汗,只覺頭頂天靈蓋部位陣陣涼意,好似有冰塊放在上面。
幸好,當眾人低下頭后,視線不再匯聚,那些村中百姓和獵戶,也緩緩轉回頭,臉色恢復正常,繼續說說笑笑,好像根本沒看到眾人。
「諸位跟我來,別看他們!」
玄驊也低著頭,一聲叮囑,帶領眾人進入村旁的那間老屋之中,剛進去,就迅速將老舊木門關上,這才鬆了口氣。
老屋面積不小,但一下子湧進這麼多人,還是變得異常擁擠。
龐山虎心中警惕,暗自打量。
只見屋內布滿灰塵,桌上還放著碗筷,只是裡面食物已成黑乎乎一坨,凍得梆梆硬。
桌上、地面、土牆上…都有烏黑血跡,呈噴射狀,氣氛陰森,妥妥的鬼屋凶宅。
他暗中握住了腰間短刀,沉聲道:「道長,這下可以說了吧,此地到底發生了什麼?」
玄驊額頭滲出冷汗,捂著傷口坐下,面色陰沉道:「此事說來話長,有些東西,我到現在還不太明白,正好請前輩幫忙分析。」
說著,看了侯順一眼,「自追查殺生教的任務發布,願意接的幾乎沒有,我等只得自己接手,正好清風寨的道友送來一個線索…」
「我們找到一個四景門弟子做內應,順著線索找到此地,發現殺生教正暗中進行殺生祭。」
龐山虎眉頭一皺,「殺生祭,這村子里也沒多少人,弄不出這般異象吧?」
玄驊深深吸了口氣,「他們行殺生祭,並非要獲取力量,而是要打開此地靈界一處遺迹,但卻驚動了另一股力量。」
「所有人都被困在這裡,使用術法者,便會受到那些玩意兒圍攻,我們用了醮壇,但卻感受不到神庭力量…」
「所有想逃出去的,都沒回來,不管我們,還是殺生教的人,都被困在此地。」
「殺生教的也在?」
「嗯,就在村子另一頭,為防…」
呼~
話未說完,外面就忽起陰風,好似無數冤魂厲鬼在其中咆哮,天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暗了下來,房內火把也搖曳不定,竟變成了綠色。
「快,跪下!別抬頭!」
玄驊臉色大變,連忙來到昏迷的師弟面前,將其一把摁下,背心朝天。
他自己,也跪伏下來,額頭觸碰地面。
眾人都是修士,心中難免有傲氣,不管遇到什麼玩意兒,也沒有斷然下跪的道理。
龐山虎原本也有些惱火,但聽著外面動靜,腦中忽然想起什麼,面色大變,厲喝道:「快!快!都跪下,額頭觸地!」
眾人有些不解,但一路行來,碰到過各種詭異狀況,龐山虎應對從無差錯。
而且,他們還是第一次見龐山虎如此驚慌,甚至有些恐懼…
嘭嘭嘭!
所有人都跪在了地上,額頭觸地。
與此同時,老屋內的門板和釘死的窗戶啪啪作響,好似有人在瘋狂拍打。
咆哮的陰風中,似乎有各種怪異樂器聲,哀婉凄厲,同時還有蒼老冰冷的聲音傳來「亡魂歸天兮,地無光,陰風爍兮,魂漂泊,妖魅嬉笑兮,骨骸嶙,生死交錯兮,變人間…」
這般場景,著實令人心驚膽顫。
而且那歌聲,似乎有種魔力,引得人心中無限遐想,忍不住想要一窺究竟。
「別抬頭!凝神守心!」
玄驊連忙大聲提醒。
眾人腦子一激靈,不敢再有異動。
他們這才發現,額頭接觸的地面上,總有一股冰涼蔓延,才能讓人保持清醒。
好在,這股怪象來得快,去的也快,不到半柱香的時間,陰風便已散去,空氣再次變得清爽冷肅。
甚至遠處,還傳來村民嬉笑聲。
「劉大哥,今日收穫如何?」
「唉,別提了,什麼都沒打著…」
看似寧靜祥和,但結合方才可怕場景,所有人都只覺毛骨悚然。
龐山虎緩緩起身,臉色變得鐵青。
「這裡,有『矩』!」
玄驊也起身,一屁股坐在地上,慘笑道:「若只是『矩』還好說,找到規律破解也能離開,但恐怕還有瘋了的鬼神作祟…」
「師尊,『矩』是什麼?」
矮胖弟子孟元狩忍不住詢問,其他人也紛紛看向龐山虎。
龐山虎深深吸了口氣,「所謂『矩』,便是規矩,類似神域,但範圍之內,天地規則都會被扭曲。」
「這種東西很少出現,傳聞只有在上古時期,天地靈氣濃郁,有異數誕生時才會有,除非…」
說著,望向玄驊,「你可曾看到,殺生教試圖開啟的靈界遺迹是什麼?」
玄驊沉聲道:「前輩想的沒錯,是一座修士崖墓,這個村子是八卦陰陽布局,多半就是守墓人後裔。」
「怪不得…」
龐山虎若有所思道:「『矩』雖可怕,但若破解核心,便可煉為強大法器,殺生教多半是為此而來,卻想不到修士魂魄已化為瘋鬼,同樣被困在此地。」
「方才,恐怕就是那修士下葬場景。」
「師尊,怎麼辦?」
聽到龐山虎訴說,眾弟子雖說還有些不明白,但看四品的玄驊都是這般,哪還不知道遇上了大麻煩。
有人心慌道:「要不,請太歲先生出手?」
「沒用的…」
玄驊搖了搖頭,「這裡相當於獨立的小世界,規則扭曲,外來力量無法滲入,就連我玄都觀神庭也感應不到。」
龐山虎捏了下懷中召喚符,沉聲點頭道:「沒錯,現在能靠的,只有我們自己。」
「諸位別慌。」
侯順此時卻異常冷靜,目光幽幽望向門外,「我隱約明白了二位意思,這鬼地方,就相當於一個大陣法,原本找到生門便能離開,但如今卻被邪物掌控,那玩意兒腦子還不正常?」
玄驊微楞,點頭道:「是這麼個意思。」
侯順若有所思道:「如今的關鍵,是要弄清楚裡面是什麼玩意兒,殺生教既然謀划此地,肯定比咱們知道的更多。」
玄驊沉聲道:「沒錯,但之前交鋒,引得村中邪物圍攻,不少弟子死傷,他們也無法逃出,顯然沒能力破解此地。」
「這裡使用術法,就會被圍攻?」
「沒錯。」 侯順一聽樂了,「這好辦,我先去套話,看看那些人知道什麼。」
玄驊眉頭一皺,「他們會好心告知?」
侯順也不廢話,直接起來,拍了拍身上塵土,「反正繼續待著,也是死路一條,不如撞撞運氣。」
隨後,又將身上陰符流珠和召喚符交給龐山虎,叮囑道:「我若身死,就看龐前輩的了。」
說罷,便在眾人擔憂的目光中推門而出,還小心幫眾人關上了門。
剛出門,他便低下頭顱,不看周圍村民,按照玄驊所述方向,緩緩前行。
一路上,耳中不斷傳來村民說話聲。
「二娃子,看爹給你帶了什麼?」
「山上霧大,還有邪祟怪獸出沒,村正說了,千萬不可離開界碑…」
「那怎麼辦,大雪封山,附近的牲口都打沒了,單吃那狼頭魔芋可挺不過冬日…」
侯順本來不在意,但聽到這裡,卻腦中靈光一閃,先不急著去找殺生教之人,而是在村中亂轉,聽那些村民談話。
他發現,只要不看那些村民,對方就當他不存在,甚至湊到旁邊都沒事。
「規矩、規矩…」
侯順越來越膽大,嘴角也露出了笑容,「原來如此,只要摸清楚規矩,就能利用規矩,嘖嘖,這種事,咱熟啊!」
「矩」確實可怕,對於修士來說,原本的力量受到限制,對於習慣用力量解決問題的他們,簡直無所適從,因此就連玄驊也充滿悲觀。
但萬事萬物,總有特別。
侯順自小在玉京城長大,流落街頭有街頭的規矩、進入幫派有幫派的規矩。
往上還有朝廷的規矩,即便踏入修行界,同樣受各種勢力規矩束縛。
作為底層小人物,侯順能一路走到現在,甚至被張彪委以重任,靠的就是懂得在規矩中遊走…
侯順一邊走,一邊低著頭用木炭在白布上寫寫畫畫,在村中轉了幾圈,聽過所有談話后,手上已有了古村地圖,喃喃道:
「這些人,顯然不知祖上身份,但霧災后,卻發現村寨界石內,邪祟無法進入,這才能活下來…」
「他們有狼頭魔芋,定有人跑到外面,說不定就是因此泄了底細,被有心人察覺…」
「界碑、祠堂、後山摩崖石刻…」
他在幾個重要地方畫了些圈后,這才整了整衣衫,走到村子另一頭老屋外,撿起一塊石頭,狠狠扔了出去。
咣當!
緊閉腐朽的木門被砸了個洞,裡面頓時嘩嘩啦一陣忙亂。
「殺生教的諸位…」
侯順搓了搓臉,裝出滿臉驚慌的模樣,顫聲道:「玄都觀的道爺讓我帶個話,各位願不願意合作離開?」
許久,黑暗中才緩緩出現幾人,為首者,赫然是被附身的褚飛。
他同樣受了傷,眼中紅光閃爍,開口便是蒼老的聲音,「合作…怎麼個合作法?」
侯順哆哆嗦嗦,似乎被其氣勢震懾,哭喪著臉道:「這位大人,小的也是誤入此地,那些道爺說,想先知道墓中是什麼東西?」
「哼!」
那「褚飛」冷笑道:「這些個玄都觀小輩,鬼心眼倒不少,派你來送死,告訴伱也無妨,裡面是高手魂瓶。」
「老夫也沒想到,裡面還有『矩』所煉法器,早知如此,就不會擅自開啟。」
說著,眼中露出一絲戲謔,「對了,忘了告訴你,雖說不看那些村民,就不會受到攻擊,但『魂葬不詳』出現時,待在外面也同樣是個死!」
侯順臉色一變,二話不說扭頭就跑。
他忽略了一個重要的事。
對方所說的「魂葬不詳」,肯定就是方才陰風怪聲,他並不知道時間間隔,還在村中耗費了許久。
看著侯順狼狽逃離的模樣,「褚飛」陰險一笑,緩緩合上了木門。
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天色迅速變得陰暗,地面陰風呼嘯,捲起飛雪。
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出現:那些個村民,全都停止了說話,竟頭朝下,腳朝上,倒懸著緩緩飄起…
侯順只是瞥了一眼,就覺一股寒意從心中湧上,二話不說蒙頭就沖。
好在,這村子並不大,待到周圍已一片漆黑,狂風都要將人捲起時,侯順終於回到老屋。
推門、關門、伏在地上,一氣呵成。
眾人見他平安歸來,也是鬆了口氣。
沒多久,那可怕陰風哭嚎聲再次消失,侯順這才一臉心悸站了起來,將方才情況講述了一番。
「魂瓶…魂葬不詳?」
龐山虎與玄驊同時變了臉色。
見眾人疑惑,龐山虎沉聲道:「這魂瓶,是一種喪葬冥器,下方是陶罐,上方密封,弄出亭台樓閣,又稱穀倉罐、堆塑罐。」
「達官貴人墓中常有,但都是仿品,真正的魂瓶,乃是死人居,傳聞魂葬入瓶,死後還能保持神魂清醒,於死人居中繼續修鍊。」
玄驊也咬牙道:「說通俗點,也就是所謂的鬼修!」
這麼一說,眾人瞬間瞭然。
孟元狩若有所思道:「弟子大概明白了,一位修士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便要化作鬼修,弄下種種布置,藏於靈界崖墓中。」
「殺生教的人,恐怕是想來收服鬼修或竊取其寶,誰知卻惹出這等麻煩。」
龐山虎點頭道:「只要我等找到鬼修本體,將其擊殺,或許就能破解此地。」
「諸位那樣想,恐怕就上了當!」
侯順冷冷一笑,從懷中掏出地圖,「如果那麼簡單,殺生教的人早已動手,在下查看村中地形,發現了一些蹊蹺。」
說著,將自己勾勒出的地圖取出,展示給眾人。
看著上面勾勾畫畫的標記,玄驊開口道:「我們剛來時便已發現,這個村子是以陰陽兩儀陣布置,雖時間太久,經過不少改造,但村外界石八卦卻未動。」
侯順搖頭,「道長請再看。」
玄驊聞言仔細一看,皺眉道:「有點不對,為何兩儀逆轉,八卦顛倒,我們之前看的可不是這樣!」
侯順點頭道:「我聽了所有村民談話,他們一直提到老村正,村中祠堂,但我去過那地方,根本沒有什麼祠堂!」
「那殺生教的首領,看似年輕,卻分明是個姦猾老鬼,說出魂瓶,是要誘導我們進入靈界崖墓。如果簡單,他為何不去?」
「或許,消失的祠堂,才是破陣關竅…」
玄驊死死盯著地圖,臉色忽然變得慘白,「我明白了!」
他看了看眾人,「這個村子,便是魂瓶,我們皆是生魂,早已被攝入其中!」
晚上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