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4.第284章 283楊登歡的算無遺策
「沒關係,船越總教頭小心也是對的!如果沒有膽大心細,怎麼又能救得了我那大舅哥矢口好二?他可是把你好一頓誇啊!」田中健一眼裡閃爍著一絲亮光說道。
「我那是碰巧,但是既然碰到了,大家都是同門兄弟,也不能不管,更何況矢口君還是……」船越文山說到這裡,厚道地撓了撓頭笑了。
哈哈哈!
田中健一也爆發出一陣陣爽朗地笑聲。
犬養下作原本對兩個人的舉措頗為看不起,但是見田中健一眼睛瞥過來,也連忙跟著乾笑了幾聲。
「今天,你和河下世良是什麼情況?」田中健一笑了一會兒,這才問道。
「今天我像往常一樣,中午在道場吃過了午飯,稍微休息了一會兒,就到鶴湯屋去泡澡。」船越文山看了一眼田中健一,身子也跪坐在長桌之前,開口說道。
「晴子,給總教頭上茶。」田中健一衝著忙碌地女人說道。
晴子低眉順眼,輕聲嗨了一聲,捧著茶杯,低頭頷首,邁著小碎步急趨過來,在船越文山身前跪下,將托盤內的清茶,擺在桌上,微微一躬,起身離開。
晴子動作宛如行雲流水,頗為熟練地一氣呵成,船越文山不由得看得痴了,晴子離開,他的目光也隨著她的身影離開。
田中健一微微咳嗽了一聲,船越文山這才反應了過來,連忙將眼神轉了過來。
「嘗一嘗,信陽毛尖,像極了我們富士山的清茶,濃而香純,重而不烈。」田中健一指了指桌上冒著氤氳熱氣的清茶,手上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說道。
「我其實喝什麼茶都無所謂,即便是白開水也行。」船越文山臉一紅說道。
田中健一眼睛中帶出了一絲不快,不過轉瞬而逝,笑著說道:「還是有一點區別,總教頭可以嘗一嘗。」
船越文山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苦得眉頭一皺,將茶杯放在長桌上。
田中健一嘆了口氣,嘴角扯出來一絲冷笑。看來不是每個人都能上得了檯面的,即便是有些人通過個人努力脫穎而出,但是骨子裡還是擺脫不了平民身上的「小氣」!
貴族,不是一兩代人就能完成的事。
想到這裡,田中健一興趣大為減少,語氣也變得平淡,冷冷地說道:「船越總教頭,你接著往下講吧。」
船越文山點了點頭,接著說道:「我去鶴湯屋,路過一條小巷子的時候,一個小叫花突然撞了過來,我閃身躲他,小叫花在我手裡塞了一樣東西,在我愣神之間,小叫花離開跑了。」
船越文山說到這裡,看了一眼田中健一和犬養下作,見他們二人,都沒有開口相問的意思,就接著說道:「我打開一看,原來小叫花塞在我手裡的是一張晚上八點,大光明電影院的電影票。」
「電影票?」田中健一一愣問道。
船越文山從兜里摸索了一陣,從兜里翻出來一張電影票,看了一眼,遞給了田中健一說道:「就是這一張了。」
田中健一猶豫著伸手接過來電影票,前後翻了兩下,沒有看出來名堂,伸手遞給犬養下作。
犬養下作接過來電影票,仔仔細細,反反覆復翻看,甚至將電影票舉起來對著燈光一個勁兒地觀察。
「當時我拿著電影票,就猜到很有可能是河下世良約我見面。」船越文山說道。
「為什麼會有這個想法?」犬養下作突然將眼睛瞪向船越文山問道,
「不知道,但是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個人一定是河下世良。」船越文山說道。
田中健一點了點頭說道:「不錯,船越總教頭之所以會有這種想法,想來也是和身邊的朋友,只有一個河下世良有問題這一點分不開吧。」
船越文山聽了點了點頭,嘆了一口氣說道:「我其他朋友,用不著這麼鬼鬼祟祟。」
「不錯!」田中健一笑道:「鬼鬼祟祟這個詞用得很貼切!」
船越文山臉一紅,正要說話,犬養下作突然問道:「既然你已經猜到了是河下世良,為什麼不報告?」
船越文山臉上一陣尷尬,囁嚅了一會兒才說道:「我想……想……想親手抓住河下世良,這樣才好……」
船越文山說到這裡,眼睛遠遠地瞟了一眼跪坐在門邊的花間晴子。
「哈哈哈!」田中健一一陣大笑,指著船越文山說道:「沒有想到,船越總教頭鐵漢柔情,看來中國那句古話『英雄無奈是多情』,一點都不錯啊!」
田中健一哈哈大笑,犬養下作也是哈哈大笑,船越文山神色尷尬。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面孔肌肉抽搐,似笑非笑,說不出的難看。
「後來呢?」田中健一笑了一會兒,才又接著問道。
「我想著晚上一個人赴約,如果有可能,就把河下世良直接捉了回來,交給總代目發落。可是到了電影院之後,才發現河下世良不是一個人,身邊居然有五六個保鏢圍在身周,我沒法下手。早知道就多帶幾個人手了!」船越文山邊說邊嘆氣,顯然十分懊悔。
「能看出來這些人是什麼來歷嗎?」犬養下作問道。
「他們都是身穿便裝,有的穿西裝,有的是中山裝,更有的穿一身短打,從服裝上看,不像是某一個團體,倒像是一個江湖幫派。不過其中有幾個人英華內斂,顯然是功夫高手。」船越文山說道。
「江湖幫派?武功高手?你不會看錯吧!」犬養下作不相信地說道。
船越文山臉上立刻現出悲憤之氣,氣得呼呼直喘,隔了一會兒才說道:「別的我不敢說,但是在功夫這一行中,在這個院子里,還沒有人能夠超過我!說我看走眼,那就是在侮辱我,在侮辱咱們黑龍會的道場!」
犬養下作還要再說話,田中健一擺了擺手,制止了犬養下作,點頭說道:「船越總教頭說的這一點,毫無質疑!論起武功,船越總教頭說自己第二,沒人敢說自己第一!」
聽田中健一這麼講,船越文山臉上這才露出滿意地笑容,接著說道:「對方有備而來,我也沒敢造次,就假意和河下世良周旋,裝作很關心他的模樣,讓他快點離開上海。
果然,河下世良聽了十分感動,他告訴自己要去辦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等到事情辦完了,自己也就有錢給母親治病了。
河下世良之後約我後天中午十一點在大馬路上的怡和銀行見面,說是要交給我一樣重要的東西。」
犬養下作聽到這裡,再也忍耐不住,著急地問道:「知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不知道。」船越文山老實地搖了搖頭說道。 「為什麼會約在銀行見面?難道是他把東西寄存在了銀行中?」田中健一也緩緩說道,彷彿在問船越文山,但是更像是在自言自語。
船越文山如同剛才一樣,還是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道,河下世良沒有說,我也不好問。」
「什麼東西需要寄存在銀行中?難道是……」田中健一眼睛中瞬間冒出了亮光。
「你只要將事情講一個開頭,剩下的田中健一和犬養下作兩個大聰明一定會腦補,甚至腦補比你所講得還要全面!」船越文山眼前浮現出楊登歡振振有辭的模樣。
還真讓這小子給說中了!船越文山心中一陣嘆息。
「後天……」犬養下作掰著指頭算道:「後天是星期六,最後一個工作日,很多商鋪都會在這一天辦理金融業務,時間又選在上午十一點,銀行最為繁忙的時間,這小子處心積慮啊!」
「不管他怎麼處心積慮,我們也要利用這個機會,把河下世良抓住,不能讓他再逃了!海軍……」
田中健一雙手據案,剛說到這裡,看到犬養下作著急的眼神,也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連忙住嘴,重重出了一口氣了。
「抓人肯定是要抓的,但是我們要想一個萬全之策,畢竟怡和銀行在租界,我們不能那麼明目張胆。」犬養下作皺眉說道。
「怡和銀行什麼背景?」田中健一看著犬養下作問道。
「一家英資銀行,據說幾位董事都很有勢力,都在工部局佔有一席之地。」犬養下作有些為難地說道。
「拿地圖過來!」田中健一想了一想,突然轉頭沖著花間晴子說道。
花間晴子點頭稽顙,答應了一聲,瞬間站起,快步趨前,在柜子中翻找。
連翻了兩個柜子,花間晴子沒有找到地圖,田中健一臉上就有些不好看,陰冷的目光瞟向花間晴子。
花間晴子也意識到不妙了臉上也變了顏色,動作慌亂了許多。
終於,花間晴子在一個柜子中翻出了地圖,欣喜地說道:「在這裡,在這裡了!」
花間晴子抓起地圖,一不留神將柜子上的玩偶飾品掃落下來,啪嗒一聲,瓷玩偶被摔得粉碎。
「八嘎!」田中健一猛然站起,狠狠地罵道,臉上被怒火漲的通紅。
船越文山一愣,同情地將目光望向花間晴子。
花間晴子明顯嚇壞了,手忙腳亂地趴跪在地上,手腳忙亂地收拾碎瓷片,一不留神,瓷片將手指割破了一個口子,留出鮮血。
「豬!笨蛋!」田中健一狠狠地罵道,一邊罵一邊朝著花間晴子大步走過去。
船越文山面露不忍之色,想要站起身子勸阻,但是身子直了一半,終究還是坐了下來,口中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氣。
從頭到尾都在觀察船越文山的犬養下作,此刻見船越文山又坐回遠處,才重重地咳嗽了一聲。
田中健一知道其中必有緣故,轉過臉去,犬養下作眼睛向船越文山瞥了一眼,田中健一當下會意,重重地哼了一聲,走到花間晴子面前。
花間晴子身子哆嗦成一團,眼神求饒般望向田中健一,嘴唇顫抖,不敢說話。
田中健一看到花間晴子這幅模樣,一股邪火油然而生,身體某個部位有了明顯的增長變化。
強按耐住自己的情緒,田中健一重重地吸了一口氣,彎腰從地上拾起地圖,臉色冷冷地說道:「下次小心一些!」
花間晴子連忙匍匐在地,重重稽顙說道:「嗨!嗨!嗨!」
田中健一不再理會花間晴子,將地圖鋪在長桌之上,犬養下作把身子湊了過去。
船越文山回頭看了一眼花間晴子,嘆了口氣,也把目光轉向桌子上的地圖。
田中健一手裡抓了一支紅藍鉛筆,用藍色那頭在地圖上的怡和銀行畫了一個圓圈,用鉛筆點著說道:「這裡,怡和銀行!」
隨後,田中健一將鉛筆翻轉了過來,用紅筆刷的一下畫了一條直線,直接連到怡和銀行對面的藍月亮咖啡廳,用紅筆在上面畫了一個圈圈。
「這裡是藍月亮咖啡廳。」田中健一用紅筆使勁敲了敲地圖上藍月亮咖啡廳的位置說道。
「這裡我去過,很寬鬆的一個環境。」犬養下作也點頭說道。
「後天,咱們出動,一定要捉到河下世良!」田中健一說著話,指了指地圖上怡和銀行的位置說道:「這裡,預先進入兩個人,其餘人守在藍月亮,等到目標從銀行出來,我們裡應外合,將河下世良一舉拿下!」
船越文山心中一動,田中健一居然所用的辦法,超出了楊登歡的預測,這可讓自己怎麼辦?
「放心吧,田中健一不會等在外面!他一定會選擇在銀行中動手!」楊登歡自信滿滿,老神在在的形象,又一次浮現在船越文山眼前。
究竟這小子有什麼底牌,居然讓他這麼篤定?相信田中健一一定會按照他規劃好的計劃行事?
船越文山臉上波瀾不驚,心中卻患得患失,起伏不定,正想著怎麼讓田中健一在銀行內行動,但是急切之間卻想不出什麼好辦法。
「不妥!」
就在船越文山著急地時候,在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犬養下作突然皺眉說道。
「不妥?為什麼?」田中健一冷然問道。
犬養下作沒有說話,而是將手指指向地圖上的一個位置。
田中健一臉上勃然變色!(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