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第173章 172二見嚴守正
第173章 172.二見嚴守正
兩個人說著話並肩走進院里,陳延生在陸東來面前已經裝了半天,這一會兒終於按耐不住,興奮地拉著楊登歡說個不停。
兩個人邊說話邊走向堂屋,陳延生過於興奮,聲音稍微大了一些,在堂屋中的曹有光聽到院里有說話聲音,到窗戶邊一看,看到楊登歡和陳延生,笑著迎到門口。
「怎麼樣,登歡?」曹有光並沒有先問陳延生,而是沖著楊登歡問道。
楊登歡昨天給曹有光打電話時專門說了,早上要先去警察局點個卯,晚來一會兒。
雖然楊登歡說得輕描淡寫,但是曹有光仍然知道他去警察局,可不是為了什麼狗屁打卯簽到,而是為了那個內奸。
內奸不被挖出來,所有人都寢食難安。
「不怎麼樣。」楊登歡搖了搖頭。
剛才楊登歡回了二處,聽錢如發說雖然抓了二德子,但是對於那位內奸卻一無所獲。
不過二德子也招供了,自己是同文書院的外圍運用人員,自己的上線是日本人龜田左住。
同文書院名義上是一家翻譯出版社,主要翻譯歷史典籍,其實卻是日本派遣軍駐北平的特務機關。
這個情況,無論是特務處北平區和黨調處冀室都有所掌握。
沒有想到這個內奸果然如楊登歡猜測的那樣,服務於日本人而不是號碼幫,他之所以會幫助號碼幫聚鳳祥綢緞莊撤退,只不過是因為同文書院也參與了這一次行動。
線索到了這個時候,暫時中斷,錢如發等人正在糾結,是不是抓捕龜田左住,僅僅靠二德子的證詞就去抓人,而且抓得還是日本人,錢如發實在不敢做這個主,想著等到處長沈岩過來,自己彙報一下再做處理。
楊登歡見案件暫時擱淺,也就沒在警察局耽擱,徑直回了裕豐德糧行,可巧在門口遇到興高采烈的陳延生,知道一定他有了大收穫。
果然,楊登歡三個人剛進堂屋,興奮的陳延生就迫不及待地給兩個人講了事情的全部情況。聽得曹有光越來越開心,眼睛中也露出喜色,聽陳延生終於講完了,曹有光拳頭狠狠地砸向桌子,大聲說道:「太好了,咱們這就干他娘的!」
「關鍵是怎麼干!越到這個時候,越要小心謹慎。行百里者半九十啊!千萬馬虎大意不得。」楊登歡正色提醒說道。
「對對對!千萬不能樂極生悲。」陳延生猛然驚醒,連忙說道。
曹有光點了點頭說道:「咱們仨商量一下,現在也好辦,不過是見勢拆招,看看有什麼需要上級部門協助的,我來協調。」
楊登歡想了一想,突然說道:「剛才延生說十二月三十一日,將有三十個人進鐵甲車二營支援?」
「是啊!估計是陸東來害怕嚴守正到時候控制不住部隊,所以請求同文書院派人支援。」陳延生笑道。
「這個……」楊登歡臉上露出得意地笑容,曹有光和陳延生也立刻心領神會,連連點頭,三個人幾乎同時笑了出來。
曹有光笑了一會兒,沖著兩個人招了招手,楊登歡和陳延生湊了過去,三個腦袋湊在一起,嘀嘀咕咕說個不停,不時相互點頭,一直說了大概三個小時,這才笑著分開。
「目前咱們先就這樣!分頭行動。延生現在就去鐵甲車二營,登歡在這裡坐鎮全權指揮,我回稽查處把需要的資料全部帶過來!」
曹有光吩咐完畢,從包里摸出了一份報紙,遞給了陳延生。
「什麼?」陳延生接過報紙,神色卻是一愣。
「看看,宋昆的消息。」曹有光說道。
打開報紙,副刊上一張大幅照片,正是宋昆在街頭被抓的模樣。
「酗酒鬧事,砸爛店家,市民引以為戒……」陳延生低聲念著報紙,抬頭望向曹有光。
「宋昆一夜未歸,我們得給他找一個理由。你想想怎麼按照這張照片和嚴守正講故事。」曹有光笑著說道。
「有了這則新聞,那就太好辦了!」陳延生笑著說道。
「戲該怎麼演,沒有導演,全靠你臨場發揮!千萬不要演砸鍋!」曹有光又叮囑著說道。
陳延生點了點頭,和兩個人打了個招呼,匆匆忙忙地出了院子。
曹有光招呼了袁道,發動汽車,一陣轟鳴著離開。
「大嘴!老喬!」楊登歡大聲喊道。
王大嘴和喬五德從一間廂房裡面出來,答應著走了過來。
「吃了嗎。」王大嘴笑嘻嘻地和楊登歡打招呼,一副沒心沒肺地模樣。
「剛才見你們三位長官在屋裡商量事情,也就沒有敢打擾,在廂房和王大嘴扯了一會兒淡。」喬五德也笑著說道。
「秦志超呢,怎麼沒有見那小子,還別說,沒了這小子拉車,我還真有點不習慣。」王大嘴進了門就開始東張西望,開玩笑說道。
「別搗亂,有正經事。」楊登歡正色說道。
喬五德聽了有正經事,連忙湊了過來,等候楊登歡吩咐,倒是王大嘴仍然大大咧咧地說道:「咱們正經人,就得幹些正經事才對!像他們那些不正經的,就沒有正經事。」
楊登歡見王大嘴如此憊懶,笑了笑也沒有再接他話,直接說道:「給你們倆一個差事。」
「什麼事?」喬五德問道。王大嘴也把眼睛望過來。
「鐵甲車二營二中隊副中隊長方向和。」楊登歡說著話,從桌子上拿起了一張畫像,指著上面的人說道。
畫像出自於5號安全房,曹有光命人連夜按照宋昆的敘述,畫的畫像。
按照宋昆說法,這張畫像雖然不是太像,但是還不算太離譜。
喬五德伸手接過畫像,沖著楊登歡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找到這個人包養的外宅,回來告訴我。不許打草驚蛇,原則是寧放勿暴!」楊登歡嚴肅地說道。
「明白!寧可放棄也不能暴露!」喬五德點頭說道。
「你正經點!千萬不要出岔子!」楊登歡又叮囑了一句王大嘴。
「我一直都很正經!方向和那小子才不正經呢!身為國軍軍官,居然包養外宅!」王大嘴恨恨地說道。 「怎麼著,是不是羨慕啊!」楊登歡笑道。
「可不是羨慕……」王大嘴一愣,連忙說道:「誰羨慕他啊!誤黨誤國的東西!」
「趕緊滾蛋!」楊登歡笑罵了一聲,王大嘴和喬五德也笑著出了門。
鐵甲車二營。
陳延生站在軍營外面,望著大門口的崗哨,嘴角扯出一絲輕笑,左右看了一眼,朝著大門走過去。
「長官辛苦。」陳延生態度謙恭,沖著哨兵客氣地說道。
「什麼事?」哨兵滿臉不耐煩。
「我有要事,要見嚴營長。」陳延生客氣地說道。
「什麼事?」哨兵斜了陳延生一眼問道。
「我是遼東陸先生的朋友,你這麼通報就行了。其實我昨天已經來了一趟了。」陳延生滿臉笑容,言語之間更加的客氣。
營部。
嚴守正黑著臉在屋裡轉著圈子,背著的手裡攥著一份《北平時報》,眉頭緊鎖。
宋昆三個人昨天被他派出去跟蹤陳延生,結果一晚上都沒有回來,今天一大清早,嚴守正就從報紙上看到了宋昆那張照片。
按照新聞報道,昨天晚上宋昆幾個人在西直門外一家小酒館中喝酒,因為瑣事和人打架,幾個人全部被抓了起來。
嚴守正得到這個消息,連忙給警察局打電話,誰知道警察局說因為宋昆三個人是軍人,所以連夜被轉往稽查處。
要說這個程序也沒有什麼不對,警察局抓了人,發現是軍人,於是就通知警備司令部稽查處把人給提走。這中間符合手續,但是嚴守正總是覺得有哪裡好像不太正常。
先是陸東來消失不見,一連好幾天了,陶然亭荷花池旁邊的「信箱」沒有任何消息。
這已經讓嚴守正疑神疑鬼憂心忡忡,昨天更是有一個不知道聯絡暗語暗號的人,居然說是陸東來派來的!
既然是陸東來派來的,自己提到陶然亭,他為什麼什麼也不清楚?
原本打算把這個人扣押起來,但是想到跟著這個人順藤摸瓜,說不定能找到陸東來下落,自己這才派了宋昆三個人跟蹤那人,誰知道又出了這種事情!宋昆三個人居然因為喝酒鬧事給抓了!
這都是什麼情況?怎麼這麼多巧合的事情聚在了一處?
那就不是巧合,而是有人操縱!是誰在幕後操縱著這一切?自己又該怎麼辦?
三十六計,只能走為上策!看來是時候離開了!
嚴守正再不猶豫,走到自己座位旁邊,蹲下身子打開了一旁的保險柜。
嚴守正先在地上放了一個小箱子,從裡面拿出了一頁居民身份證明,又拿出一張支票,上面印得花里胡哨,看不清楚是哪家銀行的支票。
隨後嚴守正又從裡面摸出了一沓鈔票,十幾根金條,一兜銀元,全都放在小箱子中。
嚴守正最後又從保險柜里摸出一支勃朗寧手槍,放進小箱子,他想了一想,又把手槍從箱子里拿出來,重新放回保險柜,這才將保險柜門關上,又將箱子合上。
拎起了箱子,嚴守正環視了一眼辦公室,正要邁步離開,突然桌子上電話驟然響起清脆的鈴聲。
嚴守正嚇了一跳,腳步一停,想了一下,還是伸手抓起了電話。
「什麼?昨天來的那個人又來了?」嚴守正聽完哨兵彙報,一愣問道。
那邊哨兵稱是,嚴守正連忙說道:「讓他進來!」
放下電話,嚴守正將
小箱子放在自己辦公桌下面,重新打開保險柜,將手槍取了出來。
這一次嚴守正並沒有像昨天那樣,將手槍放進抽屜,而是拉栓上膛,直接掖在了腰后。
不管你說什麼,只要把你打發走,老子就溜之大吉!什麼正義社,什麼舉大事,老子只當是扯淡,通通不管了!
嚴守正打定了主意,心裡倒是不怎麼慌張了,甚至翹起來二郎腿,靜等著陳延生進門。
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輕輕兩聲敲門聲,隨著嚴守正的答應聲音,陳延生態度恭謹地走進屋內。
讓陳延生奇怪的是嚴守正的神情,並沒有像自己想象的那樣焦慮,居然雲淡風清地沖著自己笑了笑。
「嚴營長,咱們又見面了,真有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意思。」陳延生滿面笑容,和嚴守正打招呼。
「你究竟是什麼人?」嚴守正眯縫著肉泡眼盯著陳延生問道。
「我是什麼人並不重要,你先看看這是什麼。」陳延生將陸東來寫好的紙條遞給嚴守正。
嚴守正並不接紙條,疑惑地問道:「這是什麼?」
「你先看看再說。」陳延生將紙條沖著嚴守正揚了揚笑道。
嚴守正狐疑地接了過來,看了陳延生一眼,這才打開,看完之後,滿臉如釋重負的神情。
尼瑪原來是這個樣子,真是虛驚一場!原來不僅是人嚇人,就是自己嚇自己也能嚇個半死!
「我就是陸先生的傳聲筒,奉了陸先生之命,前來和你接洽,你有什麼不明白的,都可以問道。」說到這裡,陳延生一陣爽朗的大笑,又接著說道:「其實昨天宋昆兄弟回來,嚴營長就應該知道我是什麼人了。」
「宋昆……」嚴守正一愣,連忙問道:「宋昆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你昨天不是讓宋昆兄弟跟著我嗎?在北平城裡我已經把前前後後給他解釋過了,並且跟他說了,今天我會拿陸先生的手令來營中聯繫,難道他沒有跟你說嗎?」
陳延生一臉疑惑的神情,讓嚴守正也覺得奇怪,將報紙遞給了陳延生說道:「宋昆就沒能回來,你看看吧。」
陳延生接過來報紙,打開來看,翻了幾面,這才發現報紙上宋昆的那張照片,隨後看了新聞報道。
啪!
陳延生將報紙拍在了桌上,滿臉懊悔地說道:「這事是怎麼說的!都怪我太大意了!」
嚴守正聽陳延生這話,更加的奇怪,皺眉問道:「什麼意思?怎麼是你大意了?他不是在酒館鬧事被抓的嗎?」
「這個酒館,是我帶他去的!原本想著宋兄弟難得進一趟城,說什麼不得請他吃一頓啊!誰知道我臨時有事,就先結了帳離開,誰知道就出了這趟子事!」陳延生說著話,滿臉懊悔地神情。
嚴守正嘆了口氣,搖了搖頭說道:「這都是平時讓我給慣的!天老大他老二,這下子惹著惹不起的人了吧!」說完話。嚴守正拳頭重重地砸在了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