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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第170章 169演戲

  第170章 169.演戲

  陸東來面色難看,半晌不語,見陳延生準備出門,疑惑地問道:「你又準備幹什麼?」


  「買飯啊!即便是天塌下來,也不能不吃飯不是。」陳延生說道。


  「順便帶份北平時報回來。」陸東來說道。


  「帶那玩意兒幹嘛?」陳延生無所謂地說道。


  「看看新聞。」


  外面一陣大亂,丁瘸子帶了白紙坊警署的趙巡長几個警察,急匆匆地走進院子,覃三帶著幾個人大步走向後院。


  「什麼情況?」


  「好像發現目標了。」


  「走,去看看!」


  說話聲音漸遠,幾個人進了後院,不一會兒後院響起雞飛狗跳的聲音。


  「攔著他!」


  「尼瑪想翻牆!」


  「拽他的腿,拽他娘的腿!」


  「好小子,竟敢蹬老子!待會兒進了笆籬子,老子要你好看!」


  後院一陣大亂,即便是隔了老遠,陸東來也能聽到後面發出來的各種聲音。


  有跑動聲,打鬥聲,翻牆踩落瓦片聲,還有蹬翻東西稀里嘩啦的聲音,熱鬧非凡。


  過了一會兒,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音傳了過來,幾個巡警和覃三、丁瘸子以及另外幾個街坊,押著一個氣急敗壞地壯漢從後院出來。


  壯漢被押在前面,後面還跟著一個略有姿色,但是已經上了年紀的女人,衣衫散亂,嘴裡一直在嘟囔:「巡警老爺,您這是抓錯人了!他可是正經人!」


  「正經人?哪有正經人在別人家不穿衣服的!少廢話,跟我們到警署說話!」趙巡長冷笑地說道。


  一群人吵吵嚷嚷地走向門口,到了門口,趙巡長回了頭沖著覃三說道:「覃老三,乾的不錯!就要常有這種警惕性才行!這幾天我們每天都在街面上巡邏,把守各個路口,有什麼情況及時給我們彙報。」


  「要說您也是夠辛苦。」覃三諂媚地說道。


  「不辛苦。全北平的軍警憲特全部出動,彈壓地面,我們算什麼辛苦?這種情況估計得等到元旦節之後了。到時候就能鬆快一些了!」趙巡長大聲說道。


  「那這個人……」覃三指著壯漢問道。


  「先押回去再說,不一定有時間審,這兩天北平城抓的人太多了!估計下午就把人送到門頭溝,不管有事沒事,都得過了元旦節再說。」趙巡長笑道。


  「門頭溝……」女人帶著哭腔說道:「巡警老爺,你不能這樣。要不然我這今後生意該怎麼做啊!」


  「廢什麼話,一起帶走!到時候准能說清!」趙巡長不耐煩地揮手說道。


  趙巡長帶人走了,大院又歸於平靜,覃三幾個人也各回各家。


  陸東來神色恍惚,走到桌邊,無力地坐了下去。


  「這是怎麼回事?審都不審,就給發到門頭溝了?」陸東來似乎在喃喃自語。


  「這是趕上好時候了。你這一檔子事一出,再加上馬上要過元旦節,加強戒備也正常。」陳延生語氣很無所謂地說道。


  「可是……」


  「買飯了啊!」陳延生沒有理他,拉門出去,在外面將門鎖了,大步準備出門。


  陳延生剛走到大門口,覃三從自己屋裡掀帘子出來,陳延生看了他一眼,沒有搭理他,準備出院。


  「站住!」覃三在後面叫道。


  「什麼事?」陳延生滿臉不耐煩。


  「你小子是不是屋裡藏人了?」覃三歪著腦袋問道。


  屋裡的陸東來一直在關注外面發生的事情,趴在窗戶邊聽覃三和陸東來對話。聽到這裡,臉色不由得一變。


  「藏人?藏誰?藏你妹啊!」陳延生冷冷地說道。


  「你小子找抽不是!」覃三聽了大怒,擼胳膊挽袖子,一副要打架的模樣。


  「你動我一個試試!信不信我打不出你屎來!」陳延生頗為豪橫。


  「來來來!今天誰不動手誰孫子……」


  陳延生和覃三在院里吵架,不少鄰居開門觀看,陸東來眼見事越鬧越大,心裡十分焦急,眼睛不由自主地望向炕洞下的暗門,想著要不要進去躲一會兒。


  「別吵了,都是街坊,俗話說得好『遠親不如近鄰』,大家和睦相處多好。」一個上了年紀的街坊出來勸道。


  老人一起頭,鄰居們也紛紛勸說,陳延生不滿地說道:「覃老三也太欺負人了!憑什麼擠兌我!我是包了倡了還是聚了賭了?上一次就帶著警察搜一回我們家,怎麼著,還想來第二遭啊!姥姥!」


  「他這兒也是為了咱們院的安全不是。」老人又勸說道。


  「我還就告訴你孫子,甭犯到我手裡,我會一直盯著你!敢和我起膩,哪天弄不好就把你送進笆籬子!」覃三滿臉豪橫。


  「你孫子!你全家都是孫子!你送!你有本事現在就把我送到警署,不送你是孫子!」陳延生一步不讓。


  「來勁兒是吧!他娘的還反了你了!」覃老三又是一陣擼胳膊挽袖子。


  「別介,都是一個院的,打起來多丟人啊!」老人連忙勸說陳延生,推著他朝外面走去。


  「該幹嘛幹嘛,跟他較什麼勁兒啊,光棍不鬥勢力,覃三爺背後是整個白紙坊警署,你惹不起!」老人一邊推著陳延生,一邊說道。


  「姥姥!甭把我惹急了,要不然咱們誰也別好過!」陳延生大聲說道。


  陸東來滿臉怒色,隔著窗戶瞪著陳延生,心中很是不滿。


  這個司火天王,就不能忍一忍嗎!這下可好,給覃三結了仇,自己就更不能動了。 陳延生罵罵咧咧出了院子,覃三臉色鐵青,兀自嘴裡嘟囔著:「好!敢和我叫板!老子要不把你給整治嘍,老子就不是這個院里的爺!」


  丁瘸子見院里鄰居都散了,湊到覃三跟前,壓低了聲音說道:「三爺,何必跟他一般見識,盯緊了他,找個錯就把他給辦了!」


  儘管丁瘸子壓低了聲音,陸東來隱隱約約聽不清楚,但是相必也不是好話。


  「行啊!我不在家的時候,你給我把他給盯緊嘍,我就不信他一點毛病沒有!只要是發現一丁點,咱們就可以辦他!」覃三冷冷地瞪著東廂房說道,陰狠的眼神讓陸東來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


  陳延生出了大院,在衚衕中走了一段,就拐向旁邊的煤渣衚衕,又走了一段,確信身後沒有人跟蹤,這才重新又轉回校尉營衚衕,走向裕豐德糧行。


  到了糧行門口,就看到幾個稽查處的特務在附近,陳延生也不理會,徑直進了糧行。


  袁道迎面過來,也不打招呼直接說道:「處長在正堂屋。」


  陳延生點了點頭,快步進了正堂屋,卻看見只有曹有光一個人在屋中,而楊登歡卻不在屋裡。


  「楊警官呢?」陳延生環視了一圈問道。


  「回警察局點卯去了。」曹有光說道。


  「他不是借調過來了嗎,怎麼還得回去點卯?」陳延生一愣問道。


  「自覺自愿的唄,畢竟人家老闆是警察局,老不回去也不合適是不是。」曹有光笑著說道。


  「怎麼樣,覃三今天早上安排的這齣戲,是不是幫了你的大忙?」曹有光笑著問道。


  「可不是嘛!今天陸東來突然說風聲過去了,讓我帶著他找龍頭。我也不能不答應啊,就借口出來探一探,想著和你們商量怎麼對付過去。還擔心如果要是那個時候演戲,會不會太假了。誰知道我還沒有出門呢,戲就開了鑼,還拉了我臨時客串了一把。」陳延生笑著說道,神色之間頗為佩服。


  「得感謝楊登歡啊!昨天晚上他突然給我打電話,讓我今天加演這場戲,當時我還不以為然,陸東來已然是瓮中之鱉,何必在他身上費功夫!看來還是楊登歡眼光更遠一點!」曹有光點了點頭說道。


  「楊警官心思縝密,高瞻遠矚,實在是令人佩服。」陳延生正色說道。


  「不過昨天也給這傻小子累的夠嗆。」曹有光突然促狹地笑了起來。


  陳延生疑惑地眼神,望向曹有光。


  「關於演戲這事,這小子也是晚上臨時想起來的。所以就著急著出來找公用電話和我商量。原本他們樓下就有一部,接過這小子運氣不好,那部電話壞了。結果這小子足足找了五六條街,這才找到了一部電話!可把這小子給累壞了,當時說話還呼哧帶喘,我還以為他在醇香閣呢!」曹有光說完,自以為說了什麼了不起的笑話,一陣哈哈大笑。


  陳延生也陪著笑了兩聲,馬上說道:「這有點耽誤事啊!真要是萬一有了急事,來不及通知可就麻煩了。」


  曹有光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說道:「是啊!這不正給他申請電話的嗎!今天早上一大早,我就讓小杜把申請遞上去了。」


  兩個人說話之間,兩個小特務手裡拎著東西,在門外大聲喊報告。


  「進來。」


  兩名小特務進門,陳延生打量兩個人手中的物品,其中一個人手裡是一份報紙,另外一個人手裡卻是豆漿果子。


  曹有光笑道:「知道你出來幹什麼了,我已經派人預備了,豆漿換一個飯盒就行,報紙是你要的!東西都給你湊齊了,下面怎麼演戲,可就靠你了!今天已經是二十九號,如果明天再沒有眉目,我就只能直接抓人!不能在等了。即便是所有魚都跑了,我也不能讓北平城在我手裡出事!」


  曹有光原本說話之時,臉上還帶著笑容,但是隨著說話,臉上神色越來越凝重,說到最後,居然嘆了一口氣。


  陳延生知道曹有光肩膀上的擔子有多重,自己還不能相勸,只能做好分內事,才是真正的幫忙。


  「處長,我一定儘力!」陳延生接過豆漿果子和北平時報,淡淡地說道。


  曹有光無語,使勁拍了拍陳延生肩膀。


  「那我去了。」陳延生說道。


  曹有光用力點了點頭,陳延生轉身出了堂屋。


  大雜院東廂房。


  陸東來慌忙從陳延生手裡接過來北平時報,著急地翻了起來。


  「沒什麼大事,你的事也沒有上報紙!最大的新聞不過是麒麟童周先生下周蒞平獻藝。下周就過了元旦節,想必外面也不會那麼嚴了,到時候我帶你一起看去。周老闆一出《未央宮》,可以說是蕩氣迴腸!那叫一個地道!」陳延生滿嘴胡說八道,眼睛瞟向陸東來。


  陸東來不搭理陳延生,將報紙翻向副版,由於心情激動,雙手顫抖,報紙都被撕開了一塊。


  果然,陸東來在報紙副版,終於找到了自己要找的東西。


  遼東陸大師預測!

  看到上面的號碼,陸東來鬆了一口氣,整個身上的力氣都好像被抽干一樣。


  和自己猜的沒錯。司火是號碼幫龍頭派過來的人。否則的話,這則消息一定不會見報。


  不見報的理由有很多啊,比如版面排滿了,自己去晚了,這些不都是理由嗎?


  如此看來,司火是值得信任的人!


  當此之時,事關緊急,已然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目前自己能夠信任的人,只能是司火。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自己已經試探完畢,司火是自己人,那就不妨和盤托出!


  只有這樣,才能讓司火替自己辦事!要不然,以司火的氣性,再加上昨天自己又剛耍了他,他又如何會信任自己,替自己往來奔走?

  想明白了這些,陸東來再無猶豫,將北平時報放在桌子上,眼睛深情地凝視著陳延生。


  陳延生低頭擺放豆漿果子,口中慢吞吞地說道:「看完了嗎?上面沒有你吧?其實這次行動也不是全部針對你,你只不過恰逢其會而已。什麼也別想,一日三餐好吃好喝,再過兩天等到外面風聲一過,咱爺倆又是一條好漢!你啊……」


  說話之間,陳延生不經意抬頭,看到陸東來深情的眼神,嚇了一跳,眼神警惕。


  「司火……」陸東來說著話,一把抓住陳延生的手,朝著自己拽來,口中嘟囔著說著:「司火……」


  陳延生臉色一變,雙手一壓一翻,已將陸東來右手扭住,順手堵住了他的嘴。


  「姓陸的!你看錯人了!老子憑真本事吃飯,不幹那些腌臢事!」陳延生一把將陸東來反背摁住,冷聲說道。


  陸東來身子下壓,卻並不急於脫離陳延生的掌控,用力將腦袋扭轉過來,眼神充滿渴望。


  陸東來這幅模樣,讓陳延生又是一愣,俊臉滿帶寒霜,突然伸手一掌劈向陸東來脖頸,陸東來中掌,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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