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人心叵測
第15章 人心叵測
碭山亭距離碭縣其實並不遠。
直線距離並不會超過五十里地，但是因為碭山亭處在芒碭山的山脈邊緣丘陵地帶，所以路便比較難行一些。
碭郡長薛仲得到白帝子降世的消息后，帶著一千精兵出發已經是第二日。
隨行的除了郭家的碭縣主吏郭銘，以及分家的郭北外，還有一位大人物。
而這位大人物正是碭郡監御史。
所謂監御史，隸屬御史中丞，是御史大夫的次官，其職責便是監察一郡的官員。
包括郡長，其都在監御史的監察範圍之內。
可以說這個位置也很高了。
換作始皇帝時期監御史的任命皆是堂堂正正，但可惜，在趙高於秦二世得權后，這監御史的位置大多都被匆匆換成了趙高的人，也就是宦官。
此行，一路行來，這宦官御史一直都在質問薛仲。
質問的內容無非兩點。
一點就是這賊軍已經如此勢大，薛仲為何還不詔令碭郡各縣縣令聚兵再次圍剿。
這第二點嘛，則是這宦官不信有所謂的白帝子，哪怕見識過仙褪，他也一直如此堅持。
他為何不信？甚至想要阻撓此行？
薛仲心中自然也是有計較的。
只因如今秦朝的朝堂上，趙高與李斯的爭鬥已經進入白熱化階段。
而薛仲與這宦官御史自然也是不對付的。
但就算不對付，碭郡長薛仲也不能繞過這位沒有任何緣由的就調兵來這碭山亭。
為此，他也只得將這位宦官御史喊上。
只可惜，這位宦官御史比薛仲想象中的還要愚蠢。
一股腦子裡只有黨爭。
「哼！宦官就是宦官，根本不懂何為大局！如今天下局勢如此糜爛，他竟然還如此不知收斂。」
「早知如此，真該找個由頭讓他死在賊軍手中！」
薛仲面色漲紅，剛跟那宦官御史吵了一架后便如此騎馬來到兵卒前方。
主吏郭銘見狀並非默不作聲，而是直接將立場堅定的與薛仲擺在一起。
「這件事可太好辦了，郡長大人，如今天下正是混亂之時，只要您一句話，這件事您只需要交給我來辦，我定讓這宦官見不到明日的晨光。」
郭銘壓低聲音，眼中有凶光冒出。
只因為這郭銘也是見不得那宦官御史的，只是到任不過一年，就在碭郡大肆收受賄賂，甚至還製造了很多事端。
當初他郭家一位長輩可是在這位監御史手中吃了一個不小的虧。
「休要胡言，這事就此作罷，郭主吏你可別自作主張。」
這碭郡可不是所有人都跟他薛仲李斯一條心，這要是在外出殺了監御史，鐵定紙包不住火。
郭家雖然在碭縣有一點勢力，但絕對無法做到萬無一失。
更何況，碭郡才逢大敗，這要是又不明不白的死一個監御史他薛仲絕對會被趙高給記恨上，丟官還只是小事。
所以，薛仲怪罪的看了一眼大膽的郭銘，隨後又覺得頭疼。
不過想到這碭山顯仙之事，他的眉頭又很快舒展，隨即便問道：
「郭主吏，這距離碭山亭還有多久路途？」
郭銘為郭家主脈的公子，如何來過這樣一個窮鄉僻壤？
所以他聞言當即看了一眼身側的郭北，而後郭北立刻出聲向薛仲道：
「回郡長大人的話，此地距離碭山亭還有不到半個時辰的路途，如果您累了，可以先回馬車休息~」 「半個時辰嗎？」
薛仲聞言擺擺手道：「那就一起吧，別看我年紀大了，想當年我可是也跟著始皇帝大軍一起出征過，這點山林路途算得了什麼？」
薛仲執意不肯上馬車，其實也是有理由的。
畢竟這可是山路啊，騎馬和坐馬車幾乎是沒分別的，說起來單純騎在馬背上還要比坐車穩當。
再者現在賊軍到處都是，這要是坐在馬車上遇到賊軍他逃都沒法第一時間反應。
另外，這碭郡長薛仲自從昨天得到仙褪后就一直激動得徹夜難眠。
誰不想要長生啊？
誰又不想要見仙？
更何況這位仙還與秦朝歷來的傳說有著如此特殊的聯繫。
面對天下如今的亂局，如果有這位仙蛇之軀超過一百五十尺的白帝子大仙願意相助，這所謂亂局必定很快平息。
凡人又怎可是仙的對手？
那白帝子巨尾一掃，管你數萬還是數十萬大軍或許頃刻間便會被其神力衝擊得化為灰灰。
這可不誇張。
畢竟薛仲聽郭北之言，這仙可是少昊昊天之子啊？
更何況這碭山亭長郭北還說這位白帝子還帶有自己的仙部眾仙下凡。
所以，昨晚一宿未眠，這薛仲腦子裡儘是在想象今日見到仙山白帝子眾仙的神異場景了。
說起來，這位碭郡長還是挺會想象的，而且也是一個非常篤信尋仙之人。
所以他才會如此激動吧。
以至於，他現在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第一時間見到那所謂被仙霧時刻籠罩的仙山了。
當然，比起見到仙山，他更想直接目睹所謂的白帝子白蛇仙眾。
如若仙人不好見，只要遠觀或者吸一口仙氣也罷。
如今到處都是叛軍，想要傳消息去咸陽可不容易。
雖然接下來他可能會做點有點逾越於咸陽朝廷的事，但誰讓時局混亂且特殊呢？
所謂逾越。
其實就是薛仲打算，如果確認碭山真仙白帝子真實存在，那麼乘著歲首臘祭之時，便立刻對這白帝子進行起壇祭祀。
要知道，現在可已經是公元前209年的9月下旬了，距離秦朝設定的十月為歲首也即是新年也只有不到短短八日。
為此，無論如何，咸陽就算得到消息並下定決心要御駕親征而來，那也肯定無法趕上這個時候來碭山祭祀請仙了。
既然如此，歲首臘祭這件事自然便讓他薛仲代朝廷做了！
不得不說，這薛仲為了所謂仙緣可是已經想著犯大忌諱了。
但如果是真仙，那麼薛仲自覺硬著頭皮犯了也是值得的。
畢竟現在陳勝的賊軍軍勢大盛，等咸陽反應豈不要等到猴年馬月？
而自己只要能成為這場真仙降世的首次祭祀的主事者，更甚至能夠請仙出山的話，無論最終是否得仙緣，他薛仲必然在歷史上留下濃重的一筆！而不會像現在這樣只是一個普通的郡守郡長。
想到美妙之處，這薛仲甚至都不自覺的在臉上露出笑容。
看得郭銘與郭北也是突然有點不明所以。
不過無論此時眾人怎麼想，薛仲一行人帶著兵卒還是在繼續快速地朝著碭山而去。
一段時間后，終於，碭山亭地界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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