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對不起
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東西可以讓你放棄自己的一切，甚至於生命，它也許是愛，也許是責任，也許是你不忍這世界被污穢所沾染，也許是你心中的底線亦或是你心中的那份凈土。
正是因為有了這些東西，才有了路天行的赴死，張狂的視死如歸，才有了呂岩對他們告別的那些話，才有了李凝陽雖是浪子，仍舊一意孤行，衝破桎梏，哪怕後果是失去生命。
所有人的面前彷彿都是黑暗，也是因為有這些人才有了一絲光明，也許這就是光明與黑暗的區別。
但是也有一些人，他們不擇手段想要得到自己想得到的，在這個過程中，他們可以下手殺了自己的摯友，可以坑害自己的親朋，可以設計坑殺自己的師父，甚至可以殺了自己的父母。就像曹國舅，還有現在出現的這一撮人。
金甲巨人和鯤鵬在上面浴血拚斗，旗鼓相當。鯤鵬似乎不太想浪費時間，邊打邊朝著下面喊著：「你們最後的保命符終究是幾人合起來的，只要一個出了問題，他們肯定會立馬垮掉，不要把你們的希望寄托在他們身上了。現在我給你們個機會，有沒有想投靠老夫的，現在舉起你的武器，殺了你身邊的人，你殺的越多，我越開心，給你的地位就越高！不殺死的就是你們，你們殺還是不殺！」
這一句話一出來，宋偉心中一顫：「壞了。」並不是所有人都是李凝陽，所有人都是呂岩，都是在天上搏鬥的那幾位，有一心求死的也就會有貪生怕死的，這就是現實，而且貪生怕死才是人的本性，能不死的時候就不要死。記得當時在衡天宗的時候，那些師兄弟口中所說的一些話：「死道友不死貧道」云云。遇到問題往後縮，碰到功勞往前沖的人也不在少數。這個很難說是對是錯，人都想活下來，沒有一個真正想去死的，宋偉也知道，所以他才知道壞事了！
「啊！老大！老三！你們兩個卑鄙！」卻是火赤峰的峰主緊緊的扶著自己的肚子，上面血流不止。二長老已然斷了一臂！大長老和三長老也陰笑著看向他們二人，司馬昭更是出手狠毒，一招之下，藍霄直接斃命，有火赤峰帶頭，徹底大亂起來，宋偉心中一陣悲哀，剛剛在妖族眾多的情況下，峰主和二長老都沒有受傷，在自己人手底下卻受了這麼重的傷，有的時候，人真的不如妖。
一瞬間，所有人心中都提著戒備。誰也不知道自己的摯友會不會對自己捅出刀子，誰也不知道自己的後背會不會突然出現一把利劍，誰也不知道自己的每一部分下一秒還在不在自己身上，誰也不知道自己這條命還能不能活到下一剎那。
「啊！」又是一人斃命，火赤峰六師兄龍傲！而殺他的人，正是司馬昭！「司馬昭，你這個畜牲！」宋偉急忙擋在了剩下的幾個師兄面前，索超他們倒是無所謂，問題是五師兄他們幾人。「你不是說龍師兄對你有恩么！你為什麼還要殺了他！」宋偉怒視著司馬昭。
司馬昭邪性的大笑起來：「哈哈哈！為什麼？對啊他對我有恩啊！那他就應該對我一直有恩下去，他一直拿我當個孩子，知道我心裡不舒服，我稍微攛掇一下，他便把你的情況透漏給了雷震子，還有你看這次，憑藉我的天姿，沒有你壓著，我去了妖族，還不是一日千里？那他就應該幫我爬到最高的位置！這樣他雖然死了，但是他還是對我有恩，我的六師兄呦。還有你，八師兄，動手吧！」「啊！」七師兄齊玄策緊緊的抱著自己的脖子，嘩嘩的向外冒血，已然是出氣多，進氣少了，已然無救。宋偉忽然感覺背後一涼，急忙閃身，一道飛鐮貼著宋偉的臉劃過，那道飛鐮在宋偉身邊繞了一圈，彷彿無機可乘又繞了回去，停在血無玉的手裡。血無玉拎著兩把鉤鐮，嘿嘿一笑，直接飛到了司馬昭身邊站住，聞焱和索超葉妍三人就要將這幾個叛徒擊殺，但是卻被大長老和三長老二人聯手擋住，而其餘峰也沒好到哪兒去，木林峰二位長老叛變，清霄峰二位長老叛變，金罡峰一位長老叛變，反倒是無重峰別說長老了，弟子叛變的都沒一個，無重峰與他們的性格有關，土系修鍊者性格極為憨厚，攻擊性極弱，也並沒有什麼野心，只要認定了一件事，無重峰幾乎所有人都不會改變自己的想法，讓他們叛變宗門他們都嫌累的慌。
各峰又一次大亂，這次的大亂與妖族無關，人殺人！妖永遠是妖，人卻不一定是人！
宋偉又一次對上了司馬昭，五師兄吳道子對上了血無玉，這次宋偉滿腔的怒火，雖然他和龍傲戰鬥過一場，龍傲也將自己的情報給予了雷震子，害的自己身處險境，但是一切的根源並不在他身上，龍傲其實不像是一個火赤峰的人，他更像是無重峰的人，性子太憨厚了，什麼都在明裡暗裡幫助著司馬昭，最後卻落得個如此後果，也不禁讓宋偉心中嘆息。而四師兄藍霄，七師兄齊玄策兩人對自己都還能算得上挺好，畢竟是師兄弟，而司馬昭竟然將他們殺了！這等人畜牲不如，還不如玉天霸和林玉生。
地上的爭鬥開始，天上的鬥爭還未結束。鯤鵬一邊對抗著金甲巨人的攻擊，一邊對著下面說道：「好，你們乾的好啊，這次出力最多的那個人，我直接收為我的義子，多收幾個人當我的徒弟。」
司馬昭反應最快，急忙大聲喊到：「多謝老祖，哦，不，多謝義父！」
「認賊作父！你無恥！」峰主死死地瞪著司馬昭：「你對得起宗門的栽培么？你對得起我費盡心機來幫你提升修為么？你這幾個師兄哪個師兄沒在你剛開始修鍊的時候抱過你，哄過你？你就這麼對他們？」
「我的師父呀，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您不會不懂吧，眼看著洛河門都要完了，我肯定是跟著有希望的人往下走咯，這樣有錯么？」司馬昭一臉不在乎的模樣，氣的峰主又是一口老血噴出，聞焱和索超趕緊將其扶住。
「好小子，乾的漂亮，就應該這麼干，說的太好了，我決定了，以後你就是我鯤鵬的義子了。你們其餘人加把勁。成為我的徒弟也是可以的嘛，也不會太差的。」鯤鵬對著下面說道。
「看到了沒有，這就是你要保護的人，就是這個樣子，你居然為了這些人跟我爭鬥，值不值？你們幾個除了那個將死之人，都可以成為我的義子，一步登天就在現在，你們要是再執迷不悟，一定讓你們形神俱滅！」
「你休想！」金甲巨人奮力搏殺，而下面早已是一片狼藉。
「執迷不悟！會當水擊三千里！」鯤鵬身形一轉，一股波濤憑空出現，撞在了金甲巨人的長劍之上，尚未反應，又一股波濤出現，一下一下又一下，隨著鯤鵬的每一次扇動雙臂，都會有一股波濤出現：「老夫這會當水擊三千里，總共有九九八十一道波濤，而且越往後攻擊越高，我看你怎麼擋！拿什麼去擋？還從未有人能撐到第五十道波濤以後！」鯤鵬囂張的笑道。
金甲巨人的壓力越來越大，這一招的衝擊力太大了，只能一步步向後退去。
「不能再退了，拼了！」呂岩在巨人中說道：「要不然用那一招吧！」
「真的要用么？」藍采和幾人問道，那是他們最大的殺招，一擊之下不成功便成仁。
「反正我本是將死之人，用就用了。」李凝陽依舊是一臉平淡，下去了之後剛好去收拾曹國舅那個混蛋，他是無比願意的。
「與其就這樣等死，還不如放手一搏。」漢鍾離說道。
「上吧，我感覺到，如果再來幾下，我們就要解體了，到那個時候想用也沒辦法了。」
「不行啊，用了凝陽就真的救不回來了！」何仙姑使勁的擺著手。
「仙姑！你不要意氣用事！每次就你事情最多！我死我活跟你有一絲關係么？你纏的人煩不煩！」李凝陽忽然暴怒，對著何仙姑叫罵道。
「你！」何仙姑掩面哭泣。
「好了，開始吧。」李凝陽無所謂的擺擺手。
「好。仁高護我，丁丑保我，仁和度我，丁酉保全，仁燦管魂，丁巳養神，太陰華蓋，地戶天門，吾行禹步，玄女真人，明堂坐卧，隱伏藏身，急急如律令。一劍破萬法！六丁攝魔劍法！」金甲巨人身上光芒大做，一劍劍向鯤鵬劈去：「第一劍乾坤一氣，育我者七，丹元寂養，妙在勤息，善觀太和，洞察出入，乾坤劍！」
一劍將波濤劈開，衝到了鯤鵬眼前，接著又被兩道波濤推了回去：「第二劍化賊為良，剌邪如戟，鑒耀金庭，常杜五逆，運閉旁關，洒掃凈室，敕邪劍！」天上忽然雷聲大做，一道道天雷劈下，將波濤掃清，更有幾道天雷劈在了鯤鵬身上，卻被它擋下。
「第三劍！塵起於土，土安神逸，煙生於火，火降氛滅，金空有聲，聲不亂擊，五行劍！」一道劍光分為五道，將鯤鵬死死纏住，使鯤鵬無法再扇動翅膀。
「第四劍，二儀在戶，循環赫奕，處暗愈光，交曲使直，綱紀吾身，晨昏怛愓，陰陽劍！」這一劍卻是兩劍，不是從金甲巨人手中發出，天空中同時出現了日月，日月的光芒化為兩道劍光狠狠刺入了鯤鵬的翅膀，但是只是刺進了尺余，再無寸進。
金甲巨人不敢怠慢，五行劍形成的劍光在鯤鵬憤怒的掙扎之下已經開始潰散：「第五劍無強無昧，無妄無溺，以大光明，圓通莫測，能斬飛神，能絕六疫，斬神劍！」這一劍砍得不是鯤鵬的身體！而是鯤鵬的靈魂！鯤鵬的靈魂彷彿受到了重擊一般，凄厲的聲音從鯤鵬口中傳出，元嬰期以下修士除了格外強大的幾人，其餘的直接被震暈過去。
「最後一劍！以玉為章，玉無瑕跡，以金為章，金焚不洩，長誦五章，逍遙陰陽。金甲攝魔！」這一下，金甲巨人的身形已經消失，化為一柄巨大的金色長劍，狠狠地砍向因為靈魂被攻擊，失神的鯤鵬。
一聲交擊之聲，鯤鵬整個身體被劈入地下，砸倒了數座小山峰，而金色長劍已經消散，七人現出身形，墜落在地上，李凝陽的身體開始慢慢變得虛幻起來，慢慢向天上飄去。
「不，凝陽，不！」何仙姑躺在地上，無奈的嘶吼著：「凝陽。」淚流滿面卻沒有一絲力氣去擦拭。
「對不起。」李凝陽在即將消散的時候，無聲的對著何仙姑說了這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