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下一個戰場
第275章 下一個戰場
問，統治蟹爪半島兇悍野人的心得是什麼？格林領主的答案是要比他們更加兇悍。
講道理是行不通的，克萊勃律法就是他們的行事準則，觸犯必是嚴懲。
嚴格的律法下，內里雖然仍是兇悍，但……至少表面看起來是淳樸，這就是格林的克萊勃兵士。
戰馬嘶鳴，馬蹄揚起陣陣塵土，格林帶著族兵策馬前往長矛兵團的駐紮地。
營門前，帶著白羽尖頂頭盔的十幾個執法兵士與德雷爾男爵帶領的兵士們隱隱對峙。
咻~~一根閃爍著寒光的長矛帶著呼嘯聲突然飛入雙方之間的空地。長矛深深地扎入地面，矛頭完全埋入，只剩下矛柄在外面顫動。
地面被長矛震得塵土揚起，周圍頓時變得寂靜。
嗒噠嗒噠，格林的戰馬踱步而行，掌旗官高聲道：「恭迎格林大人！」
頓了一下，聚集在營門前的兵士們紛紛朝著格林的方向跪了下來，只有德雷爾·凱佛男爵慢了幾拍。
如果沒有今天的事情，等谷地的戰事結束，按照戰功……德雷爾·凱佛將會被冊封為伯爵並賞賜谷地的大片土地，但是沒有……如果。
「法務官維吉爾，記錄。」
布蕾妮把干毛巾遞給了格林，道：「長弓廳學士告訴我，這是紅堡的信件，鷹巢城的埃爾林學士用信鴉轉送的。」
格林垂眸看向雷德爾男爵，道：「若是沒有克萊勃，小小的凱佛家族能出現在谷地的戰場嗎？」
「還沒有什麼？」
當天下午，帶著處置凱佛家族命令的信鴉飛向了蟹爪半島。
格林聽聞過藍賽爾在君臨之戰中重傷的消息，詹姆還在當俘虜，加上老獅子坐鎮在紅堡，瑟曦太后的處境肯定很被動。
「戰功是戰功，但律法就是律法。」
嗒噠~嗒噠~德雷爾男爵的視線內出現了帶著泥濘的馬蹄，格林的聲音在上方響起：「德雷爾·凱佛，反抗克萊勃律法是謀反罪行。」
雷德爾男爵驚慌地道：「你，你不能這樣做！」
雖然瑟曦太后在信里用的仍舊是傲慢的語句，但格林卻讀到了她的不安。
格林宣佈道：「凱佛家族違抗克萊勃律法等於反叛，我，格林·克萊勃，以蟹爪半島伯爵及蟹爪半島守護之名，解除反叛者雷德爾·凱佛的兵團長職務，並剝奪凱佛家族的爵位、城堡和土地，其族人以反叛罪名處置。」
夜晚，格林領主離開熱氣騰騰的浴缸，披上袍子，道：「鷹巢城的信件？」
見執法兵士朝自己圍了過來，噌地一聲，德雷爾男爵拔出了別在腰間的長劍，大吼：「我沒有反叛！」
試探的計劃不夠周全？其實，先民後裔、蟹爪半島半野人貴族、德雷爾·凱佛能想到這裡，對比其他的蟹爪半島貴族……已算是智慧出眾。
格林·克萊勃的賞賜依然慷慨，但是克萊勃律法像是某種枷鎖，牢牢約束著他們。
今年，克萊勃帶著蟹爪半島人橫掃了仇恨已久的谷地，被動的屈服之心也逐漸轉變為了心甘情願的臣服。
聽見格林的聲音，背著「寒冰」巨劍的布蕾妮點點頭，直接跳下了馬匹。
「布蕾妮，代我用『寒冰』處置他。」
這是瑟曦·蘭尼斯特的親筆信，信里的主要內容是她希望格林儘快返回紅堡。
德雷爾·凱佛能坐上兵團長的位置，除了安撫蟹爪半的貴族原因外，格林領主正是看中了他那……相對機靈的腦子。
不待雷德爾男爵的回應，格林又道：「這就是你敢於碰一碰克萊勃律法的勇氣之源？真是個可笑的原因。」
…………
雷德爾男爵怒視：「凱佛家族比克萊勃家族多出幾百年，凱佛家先祖在蟹爪半島打獵的時候，還沒有……還沒有……」
凱佛家族的頭顱堂堂正正地用於鞏固克萊勃律法的威嚴，為第一次走出蟹爪半島的克萊勃軍隊降降溫度。
不然，身為蟹爪半島貴族的德雷爾·凱佛怎麼會對那些普通兵士忽然有了憐憫之心？
書寫了一次懷念和一次想念，還暗示了她在她的少女花園裡承諾過的犒賞（第184章）。
而那些闖入莊園之人的頭顱將會在眾目睽睽之下處決。谷地人的印象里蟹爪半島人都是野蠻人，他們是格林領主的新領民，身為谷地的統治者，他需要為本就心懷不安的他們提供安全感。
格林的棕眸微動，道：「看來你很清楚你要庇護的那些人觸犯了克萊勃律法。」
格林擦擦手，拿起信件，在燭台旁讀了起來。
十六年前的那場大戰之後，一個十幾歲的孕婦成了克萊勃的家主，再加上丟了舊地，所以……在蟹爪半島眾貴族的眼裡克萊勃已是破落戶。
其中，算是戰功累累的長矛兵團長、德雷爾·凱佛存了試探一下的小小私心，這才站出來為幾個觸犯克萊勃律法的兵士們開脫。
也是當天下午，除了處決罪犯，格林領主安排人補償了遭難的商人莊園。
謀反？！雷德爾男爵先是一驚，緊接著霍地站起了身子，仰頭望向坐在馬匹上的格林，道：「格林大人，科斯塔他們在谷地英勇作戰，他們是蟹爪半島的勇士，谷地人是戰利品，他們不配克萊勃律法的庇護！我不是謀反，我是為了公正！」
但……十六年後，他們甚至來不及反應，曾經的破落戶一躍成為了蟹爪半島的統治家族，為了家族的存續……只能屈服在克萊勃的兵鋒之下，選擇成為克萊勃家族的封臣家族。
雷德爾男爵張了張口，道：「他們有戰功！」
格林的眼眸微顫，難道是泰溫公爵與梅斯公爵達成了把瑟曦嫁去高庭的協議？或是通過某些事情……提前猜測到泰溫公爵打算安排她與金玫瑰聯姻？
收起信件，格林在房間里踱步，他記得原劇里現任的七神總主教因為經常陪著重傷的藍賽爾一同祈禱……藍賽爾對七神越來越虔誠，他會向總主教懺悔自己犯下的罪惡，包括瑟曦和勞勃一世的事。然後，知曉了這件事的瑟曦會派人殺了總主教滅口……接著，總主教的職位由一直謀划著教會權凌駕於王室權之上的大麻雀繼任。
身下的馬匹在來回踱步，他接著道：「所以，我讓你們幹什麼就幹什麼，違反領主律令是什麼下場，忘了嗎？」
說到最後，他的聲音變小，似乎在懊悔一時的衝動。
格林很了解瑟曦，這對於性格強硬的她來說……幾乎就是她的「求救」信。
格林的視線掃了下跪在地上的眾人，揚聲道：「我是你們的領主，克萊勃律法就是我的命令。」
還有，蘭尼斯特家的事情。
「格林大人。」布蕾妮朝格林遞來一杯葡萄酒。
格林接過酒杯，道：「謝謝，布蕾妮小姐。」
他抿了一口酒，等瑪格麗抵達了君臨，那就變得更熱鬧了。
還有，龍石島……他需要見見梅麗珊卓，他往臨冬城那邊送去了兩個國王之血（勞勃一世的兩個私生子，分別：第176章，第259章）。
自封為未來活人聯軍總司令的格林倒是很期盼……梅麗珊卓能利用國王之血直接解決掉異鬼的危機，但這只是個暢想。 一步三算，格林領主的主要目的是為了防止認死理的奈德公爵腦子一抽帶著整個北境直接效忠於史坦尼斯。有勞勃的私生子橫在奈德公爵和史坦尼斯的中間，加上梅麗珊卓對國王之血的渴求，雙方很難達成共識……因為那時的史坦尼斯可不是以前的史坦尼斯，梅麗珊卓對他的影響力會越來越深。
格林輕抿了一口夏日紅，為了未來的活人與死人之戰，北境需要穩定。
格林離開洗浴室，進入書房，站在了地圖的前面。
他放下手中酒杯，頓了頓，道：「布蕾妮，想念風暴地嗎？」
那個地方並沒有給她留下愉快的記憶……布蕾妮無聲地搖搖頭，她拿起酒壺往格林身旁的空杯倒酒。
格林並沒有追問，而是換了個話題，道：「過段時間，我們會前往紅堡。」
他揉了揉頭髮，又道：「途中，我們會去趟女泉鎮。」
沉默了會兒，布蕾妮開口道：「格林大人，您要離開谷地？」
格林晃了晃手中的酒杯，道：「你是擔心谷地的安寧嗎？」
見布蕾妮點頭，格林開口道：「我的未婚妻和輕語堡學士會代我治理谷地。」
他揉了揉眉心，接著道：「機會難得，我的選擇並不多。」
布蕾妮清澈藍色眼睛微動，張了張口，道：「這是您流干谷地騎士之血的真正原因嗎？」
格林笑了笑，道：「沒有好的理由，和之前與伱說過的一樣（第247章），這是殘酷的戰爭，而且是機會難得。」
他的手指摩挲著酒杯杯身：「河間地是我的下一個戰場，這也是難得的機會。」
…………
次日，格林把長弓廳的收尾差事交給了艾姆帕若爵士，他則領著族兵朝著鷹巢城的方向進發。
…………
…………
「我最愛美人魚港的氣味，我已經深深愛上了這裡，這裡才是我的家啊。」
「你在輕語城也說過同樣的話。」
「噢，可能我都深愛著，我愛死格林大人的蟹爪半島了。」
「谷地很快也是格林大人的土地了。」
「……，我也愛死谷地了，這樣行了吧？」
「得看格林大人會把我們安排在哪裡。」
「……，你說我們這次的功勞，能不能被格林大人冊封為有產騎士？」
有產騎士指的被領主封賞了城堡和土地的誓言騎士，他們的治下有農夫、鐵匠和兵士，有些富有的有產騎士甚至還會擁有忠於自己的誓言騎士，但他們無權在自己的土地上主持正義，碰上違法者需上報效忠的領主，由其決斷。
「我覺得我們的功勞比不上谷地的戰功。」
「噢，蒙頓，我就不該找你聊這些東西。」
「安蓋，我是實話實說。」
美人魚港碼頭的一處，站著寬胖和瘦高的身影，他們兩人的後面是一手抱著一個木箱的硬朗老人和幾乎滿身毛的中年人。
身形各異，但他們的共同點是著裝如同流浪了許久的乞丐。
他們是按照格林的命令前往黃金團帶回瓊恩·柯林頓頭顱的：蒙頓·維水、安蓋、巴利斯坦·賽爾彌、喬拉·莫爾蒙（第206、207章）。
安蓋轉過身子，露齒而笑，道：「歡迎來到克萊勃領地。」
蒙頓也憨憨地附和道：「歡迎你們。」
巴利斯坦掃了眼顯得蕭條的碼頭，道：「感謝兩位的歡迎，我希望覲見公主殿下前，至少把我們自己清理乾淨，這是應有的禮節。」
喬拉爵士用手指把髒亂的頭髮向後梳了梳，道：「我們現在該去哪裡？」
安蓋聳聳肩，道：「真沒想到我們順利地躲開了追捕，卻被海盜弄的這麼狼狽。」
他指了指美人魚港的最高建築：「去那裡。」
一行四人前往政務廳的途中，蒙頓憨憨的聲音響起：「安蓋，這裡不久前發生過戰鬥。」
安蓋收回銳利的目光，點點頭，道：「看起來規模還不小。」
走了幾步，他忽然嘆氣道：「才幾個月，感覺……我們錯過了好多功勞。」
蒙頓安慰好友：「這次的功勞不會小的，安蓋。」
安蓋先是左右看了一眼，隨後靠近蒙頓，壓低聲音道：「我連姓氏都想好了，就叫安蓋。嘿嘿，只要我的後代還活著，我的名字便會一隻存在。」
蒙頓顯得呆愣的眼睛眨了眨，道：「安蓋·安蓋？」
安蓋露出了興奮的神色，道：「怎麼樣，蒙頓？」
蒙頓的大頭點了點，道：「不錯，很好。」
安蓋狐疑地看向了面上憨厚、內心狡猾的好友，道：「真的很好？我想聽到實話。」
在安蓋的追問下，蒙頓的視線從路邊的烤肉攤子那裡艱難移開，回道：「的確很好，因為很好記。」
安蓋的眼睛微微睜大：「只是好記而已，你就說它很好？！」
蒙頓認真地道：「我媽媽告訴我的，名字和姓氏太長會惹人煩。」
走在他們身後的巴利斯坦·賽爾彌爵士：「……」
「你懂得不少。」
蒙頓嘿嘿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