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第210章 鐵群島王子
第210章 鐵群島王子
瓦里斯雙手相挽,他微微頷首,道:「提利昂首相,您已經幫大家找回了贏得勝利的信心。君臨,牢不可破。」
提利昂爬下了椅子,跛著腳拿來了酒壺和酒杯,他一邊斟酒一邊道:「我最擔心的仍是城裡出現叛徒,我的一個朋友告訴我,堅固的堡壘往往最先從內部攻破。」
格林伯爵在離開君臨前的御前會議上說過這句話(186章),聽到提利昂的暗示,瓦里斯的眼眸微動。
瓦里斯接過酒杯,嘬了一口,贊同道:「格林伯爵是難得的朋友。」
提利昂借著喝酒的動作,暗暗觀察了下瓦里斯的表情……恩,看起來很坦誠。
「那麼……」
提利昂斜靠在桌邊,正色道:「我的朋友,請告訴我你的目的。」
他凝起目光,繼續道:「向我稟報這些的目的是什麼?」
瓦里斯輕輕放下酒杯,頓了頓,嘆氣道:「我的大人,我擔心的是攝政太后。據我了解,這個消息已經在紅堡內散播了。」
提利昂晃了晃酒杯,沉吟道:「你覺得我的太后姐姐聽到這件事後,會是什麼反應?她會相信嗎?」
瓦里斯再次嘆氣:「提利昂大人,我擔心的正是這點,我們都知道,比起理智的推測,攝政太后更願意相信自己的感覺。」
停頓了下,他接著道:「現在局勢混亂,蟹爪半島的軍隊需要穩定啊。」
提利昂的手指敲擊著桌子,道:「其實……大家都知道格林伯爵才是瑟曦手中最鋒利的劍,除了她本人。」
瓦里斯微微點頭,道:「穩定的蟹爪半島就算什麼都不做,也能牽制史坦尼斯的龍石島,我想他們正是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才有了後面的事情。」
提利昂思索了下,他抿了一口夏日紅,開口道:「按照瑟曦的性格,她會不管不顧地命令格林回到君臨。」
他看向了臉色變得沉重的瓦里斯,問道:「我的朋友,你覺得格林伯爵應該回來嗎?」
提利昂的話音落下,瓦里斯的瞳孔微微縮緊。
沉默了一會兒,他無奈地道:「別無他法,我的大人。」
提利昂的眉毛挑起,道:「我想聽聽伱的理由,瓦里斯大人。」
瓦里斯緩緩地道:「提利昂首相,您不僅短時間內掌控了君臨,還在手握主導的情況下與攝政太后形成了微妙的平衡,您的手段不得不讓人敬佩。」
提利昂咧嘴:「但是。」
聞言,瓦里斯的眼睛不禁微微睜大,隨後淺淺一笑。
他繼續道:「瑟曦太後為了接下來的大戰,可以暫時容忍您,但格林伯爵不行,對她來說……不管有沒有意識到格林伯爵是不是手中鋒利的劍,他都是獨屬於她一人的封臣,所以這件事容不得您在中間插手。」
提利昂聳聳肩,道:「哈啊,母獅怒吼,這是瑟曦姐姐的私事,分析的很恰當。」
瓦里斯微笑:「借用詹姆爵士的那句話,忠誠不懼考驗,我相信等格林伯爵回到君臨,瑟曦太后便不再懷疑他的忠誠。」
提利昂嬉笑道:「我更相信格林伺候我姐姐的手藝。」
瓦里斯的眸光閃爍:「提利昂首相,我聽聞她今天的火氣有點大,也許您可以主動幫幫瑟曦太后。」
提利昂的眼眸微微顫動,咧嘴而笑;瓦里斯的笑容逐漸加深,雙眼深邃。
…………
…………
北境西部的磐石海岸,「豪飲號」戰船。
頭髮灰白的老戰士開口道:「今天是勝利之日,可你臉上卻沒有笑容。活著的人理應歡笑,因為死者無法做到,小子。」
說完,老戰士為了示範,他自己笑了笑。
老戰士的名字叫達格摩,他的笑容雖丑,卻牽起席恩無數的回憶……幼童時代,這笑容伴隨著他,每當他驅策小馬跨過生苔的矮牆,每當他擲出飛斧擊中豎立的靶標,每當他擋下達格摩的攻擊,每當他射中海鷗的翅膀,每當他操縱舵柄指引長船穿過糾結的暗礁,這笑容總是不離左右……達格摩給他的笑,比父親、比艾德·史塔克給的都多。
席恩暴躁地道:「按照權利,我姐姐的任務本該給我。我要和你談談,達格摩叔叔。」
達格摩不是席恩的親叔叔,他只是父親的眾多手下之一,據說四五代前有一點葛雷喬伊的血統,這還是從某次私通中意外得來的……雖然如此,席恩仍舊一直喊他叔叔。
…………
達格摩面露苦色,勸道:「史塔克家的少狼主是你的朋友,史塔克家把你留了十年,席恩。」
席恩凝視老戰士:「達格摩叔叔,我不是史塔克,我是葛雷喬伊,我可是鐵群島之王的繼承人。如果不拿出漂亮的戰果,證明給鐵種們看看,又怎麼能讓他們信服我這個王子呢?」
達格摩繼續勸道:「我們的任務只是搶掠磐石海岸啊!你還年輕,以後有的是打仗的機會。」
席恩狡黠地笑道:「達到搶掠騷擾的目的就行,誰執行有什麼區別?你對這強盜的勾當也失去興趣了吧,達格摩叔叔?」
達格摩似是心動,沉默了下,道:「你打算做什麼?」
席恩的嘴角揚起,道:「如果說我姐姐能拿下一座城堡,那麼我也能。」
達格摩舉起角杯,灌了一口酒,道:「席恩,阿莎的人手可是我們的四五倍。」
席恩昂起了下巴,道:「阿莎終究只是個女人,而我有四倍於她的機智和五倍於她的勇氣。」
阿莎可不是普通的女人……達格摩心裡這樣想,但沒有說出口,老戰士始終覺得鐵種要的是男王,而不是女王。
他猶豫了下,開口道:「你父親那邊……」
沒等達格摩說完,席恩打斷道:「當我把一整個王國拱手獻上時,我父親會感謝我的!」
他神情驕傲地又道:「我所計劃的行動將讓吟遊詩人們傳唱千年!」
達格摩渾濁的雙目逐漸發亮,他的頭髮或許已白,牙齒或許鬆動,但對榮耀的慾念卻絲毫未減。
達格摩一口喝光杯子里的酒,便扔掉了角杯,道:「我在你的計劃中將扮演什麼角色?」 「要讓敵人心中充滿恐懼,惟有你的名諱方能辦到……」
席恩的上身前傾,繼續道:「我要你吸引走臨冬城的守軍,達格摩!」
…………
…………
三天後的臨冬城。
「魯溫學士,我昨晚又夢見了那隻烏鴉,就是生了三隻眼睛的那隻。它飛進我的卧房,要我跟它一起走。」
魯溫學士往壁爐里扔進了一個木塊兒,道:「小布蘭,記住我的話,拒絕它。」
布蘭·史塔克從母親那裡繼承了徒利家的外貌,他有著栗色的頭髮和藍色的眼眸。他自從瞭望塔上摔下來之後(第149章),雖然活了下來,卻失去了行走能力,從此需要僕人的背負才能完成日常的活動。
聽到魯溫學士的勸誡,九歲的布蘭只是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魯溫學士嘆氣道:「布蘭你應該知道,夢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布蘭的聲音裡帶著些許倔強:「我聽聞森林之子懂得關於夢的知識。」
魯溫學士微微搖頭,回道:「小布蘭,森林之子本身就只存在於夢中,他們早已消失了。」
「這是什麼?」瑞肯的稚嫩聲音忽然傳來。
魯溫學士的書房內,書籍在桌椅上堆得快要高出了他的身高,牆邊的架子上陳列著一排排瓶瓶罐罐,傢具上則滿是燒剩的蠟燭和乾涸的蠟滴,牆上掛著星象圖,草席上攤著散亂的地圖,紙張、羽毛筆和墨水瓶隨處可見。
瑞肯·史塔克今年四歲,他是艾德公爵最小的兒子,他此時正滿臉好奇地盯著好不容易翻出來的黑色箭頭。
布蘭看了眼弟弟手中的閃亮箭頭:「它是玻璃……龍晶?」
魯溫學士先是糾正道:「它的學名是黑曜石,諸神之火在地心深處鍛造了這種物質。」
他接著道:「幾千年前,因為森林之子不懂冶鍊金屬,他們便是用黑曜石打獵,他們的飛箭和刀刃都是黑曜石做的。」
他又朝著瑞肯警告道:「箭頭很鋒利,可別割傷自己。」
布蘭開口道:「魯溫學士,告訴我森林之子的事。」
魯溫學士的語氣和藹:「小布蘭,你想知道哪方面的事呢?」
布蘭摟住了靠過來「聽故事」的瑞肯,道:「每個方面我都想知道。」
魯溫學士拉了拉他的學士頸鏈,緩緩地道:「森林之子是生活在黎明紀元的族群,是世界最初的統治者,遠在國王和王國出現之前,那時沒有城堡,沒有村莊,也沒有市集。
當時沒有人類存在,只有森林之子居住在這片我們稱之為七大王國的土地上,他們究竟在此統治了多久,或是他們來自何方,沒有人知道。」
往壁爐里扔進了一個木塊兒,他接著道:「森林之子是一支黝黑而美麗的民族,他們身材矮小,即使成年人的身高也和我們的小孩子差不多。
他們居住於森林深處、洞穴、澤地島嶼和秘密的樹上城鎮。雖然個子小,森林之子卻行動敏捷而優雅,不論男女均用魚梁木製的弓箭和飛網狩獵。
他們信仰屬於森林、溪流和岩石的古老神明,這些神的名字都是秘密。他們的智者被稱為綠先知,綠先知在魚梁木上刻畫奇怪的臉孔,藉以守護森林。」
「大約一萬兩千年前,先民出現了,他們騎著馬,帶著青銅寶劍和皮革巨盾,通過當時還沒斷裂的多恩斷臂角自東方跨海而來。
當先民建造房舍和農田時,他們把有臉的樹砍下來當柴燒,讓森林之子驚駭萬分,隨即與先民開戰。
先民更加高大強壯,木材、石頭和黑曜石又無法與青銅匹敵,所以森林之子死傷慘重。
古老的歌謠傳說綠先知施展強力魔法,使海平面上升,橫掃陸地,粉碎了多恩之臂,然而為時已晚。
戰爭持續下去,直到先民和森林之子的鮮血染紅大地,先民的酋長、英雄,以及森林之子的綠先知和木舞者來到神眼湖中的千面嶼訂立了盟誓。」
布蘭問道:「盟誓?什麼樣的盟誓?」
魯溫學士點點頭,道:「盟誓規定先民擁有海岸、平原、草原、山脈和沼澤,但繁茂的大森林永遠歸森林之子所有,而王國全境也不準再砍伐任何一棵魚梁木。」
「盟誓的簽署結束了黎明紀元,開始了英雄紀元,也開始了先民與森林之子間四千年的友誼。到後來,先民甚至拋棄了他們從東方帶來的信仰,改而崇拜森林之子的神秘諸神。」
布蘭疑惑地道:「按照盟誓,森林之子還生活在森林之中,您為什麼說他們消失了?」
魯溫學士很有耐心:「只要先民的國度還在,盟誓便仍有效力,但是大約一千年前高大金髮的安達爾人帶著精鋼打造的武器,胸膛畫了象徵新神的七芒星,渡過狹海殺來。」
咚咚咚,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魯溫學士,托倫方城(位於臨冬城西南方的大湖邊)本福德·陶哈求援,他們遇到了海盜的突襲,那群海盜的頭領叫達格摩。」
「鐵群島的裂齶達格摩?!」
…………
次日清晨,史塔克家臣羅德利克·凱索爵士帶著從臨冬城和附近莊園召集的八百士兵緊急出征,臨冬城只留下了一些象徵性的守衛。
…………
兩天後的清晨,席恩帶著幾十個鐵種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臨東城的一處城牆下,他的嘴角勾起,面露得意的神色。
幾十個鐵種在席恩的帶領下,沒有驚動站崗的守衛,順利地游過臨冬城的護城河,出現在了這裡。
席恩先是伸長脖子靜靜地觀察了一會兒,接著抬手打了個手勢。
幾個精瘦的鐵種紛紛打開身上的袋子,從裡面掏出了鐵爪和繩索。他們背好繩索,助跑幾步,猛地縱身一躍,將鐵爪深深地插進城牆的縫隙中,如此反覆,幾個鐵種一個個地爬上了城牆。
沒等多久,繩索一根根地都甩了下來,席恩的大手一揮,剩下的鐵種藉助繩索紛紛爬上城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