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第101章 上升階梯
第101章 上升階梯
高庭，玫瑰花園。
花園裡滿植精心培育的玫瑰，各種顏色的玫瑰都在盛開。
瑪格麗·提利爾收起了信件，麋鹿般的雙眼看向了花叢。
格林在君臨寫給梅斯公爵和瑪格麗的兩封信都在瑪格麗的手中，今天是她第三遍閱讀格林的信件。
寫給梅斯公爵的信件內容，先是關於事情的進展，一共三行，用文簡潔直接。
剩餘的幾十行，都是關於父親最近最喜歡在宴會裡整夜暢談的新奇軍事理論，格林在信件里做了進一步的闡述。
瑪格麗只記得父親看到內容后頓時紅光滿面，對格林讚不絕口。
「格林雖然年輕，卻已經從我身上學到了不少本事，年輕人未來很有前途。」
…………
瑪格麗想起父親當時的言語，雙頰出現了淡淡的紅暈。
瑪格麗暗嘆口氣，祖母也沒有出面制止，父親高興就好。
寫給瑪格麗的信……三分之二都是誇讚瑪格麗的美貌。
頭髮、眼眸、鼻子、嘴唇等等，向外展示的身體部位，格林全部誇讚了一遍，足夠優美的用詞，更不會讓你感到一絲冒犯和反感。
瑪格麗明明懷著警惕之心閱讀格林的書信，卻在不覺中心情愉悅。
瑪格麗覺得她的侍女在背地裡稱格林是吟遊詩人，的確是沒有冤枉他。
誇讚完了瑪格麗的美貌后，同樣是關於事情進展的內容，只是比起父親的書信更加詳細。
瑪格麗對比父親的信件，只是簡略與詳盡的區別，不知道為什麼卻在這裡竟感受到了一絲冒犯。
末尾，告知了格林被國王委以重任，會前往一趟厄斯索斯。
瑪格麗微擰眉頭，雖然格林說不會耽誤他們的計劃，但是也沒有告訴她具體的回歸日期。
瑪格麗又很快地鬆開了眉頭，金玫瑰看重結果，她相信格林知曉輕重。
祖母教導依然在耳，生生不息的金玫瑰家族可以隨時掌握主動權。
…………
瑪格麗反覆研究的原因是想要通過手上的書信，進一步了解格林這個人。
格林這種人對於瑪格麗來說是非常陌生，想要掌控在手中更需要發費一番心思。
她也很期待與格林的下一次見面，而且他還欠她一個「建言」。
「瑪格麗小姐，我們快開始遊戲吧！」
瑪格麗侍女們的歡笑聲打斷了瑪格麗的思索。
瑪格麗的語氣帶著些許無奈：「我有時候真的很羨慕你們的活潑，我才剛休息一會兒。」
梅歌·提利爾的嗓音在眾侍女眾是最大的，「瑪格麗小姐，你已經在這裡呆了半天！」
埃蘿·提利爾語氣帶著關心：「瑪格麗，伱確實應該放鬆一下。」
雅蘭·提利爾的聲音很輕：「瑪格麗，要不要給你彈奏歌曲？」
眾侍女你一句我一句，但都在關心著瑪格麗。
瑪格麗無奈道：「知道了，我只是最近比較忙，總是放送不來，不用擔心我。」
梅歌瞥了眼桌子上的信封，道：「瑪格麗，你又在看那個吟遊詩人的書信嗎？」
「又是吟遊詩人？」
「他的舌頭香甜。」
眾侍女笑成一團，瑪格麗看著她們也忍不住笑出了聲音。
…………
…………
蟹爪半島，輕語城。
湛藍的高空無雲，清新的微風吹拂，令人舒爽。
城堡門口，精心打扮的卡萊婭翹首而望。
身旁的阿爾學士眨了眨眼睛，語氣帶著調侃：「好孩子，不要著急，領民愛戴領主是好事情。」
卡萊婭雙頰微紅，道：「阿爾學士！」
在格林的安排下，卡萊婭一直跟著阿爾學士學習，接觸到了很多新穎的知識。
時間越久卡萊婭越是敬佩阿爾學士的學識，她覺得這輩子都達不到阿爾學士的程度。
卡萊婭的神色很快回復了正常。
這有什麼可害羞的，想要什麼蟹爪半島女子從來都是自己爭取！
…………
阿爾學士看著卡萊婭小臉上的變化，露出了和藹的笑容。
阿爾學士身為克萊勃家族的四代老臣（格林的祖父、父親、母親、自己），可以說他在輕語堡度過了大半輩子，親身經歷了克萊勃家族的起起落落。
格林的行為舉止和所作所為，在阿爾學士看來格林是克萊勃家族的變種，很不克萊勃。
只懂得舞刀弄劍的家族，竟然迎來了一個喜歡動腦的家主。
克萊勃家族經歷了風風雨雨，也終於迎來了崛起的契機，格林的出現就是證據。
這個契機，也許就是從克萊勃夫人格外重視格林知識教導開始已經埋下了種子。
想到這裡，阿爾學士不免挺了下老腰……我教得格林讀書寫字！
克萊勃家族已經差不多控制了蟹爪半島近三分之二的土地，領民數萬。
年輕領主不會停下他的腳步，阿爾學士相信蟹爪半島剩下的土地要不了多久都會歸屬克萊勃領地，確立克萊勃家族對蟹爪半島的絕對統治權，一舉成為王領舉足輕重的軍事貴族。
阿爾學士暗嘆口氣，這可能是真正大戰的開始。
瓊恩公爵和谷地貴族雖然沒有直接動用刀兵，但是讓蟹爪半島流了太多血，十幾年的積累之下已是血海深仇。
阿爾學士打起了精神，他還要多活幾年，繼續為領主效力，順便……谷地也害得他好幾年沒有添加過新書籍，老夫還能遞個刀子。
…………
城堡門口，格林跳下了馬匹。
「格林大人！」
卡萊婭提著裙子，疾步而來，一下子朝著格林撲了過去。
格林感受到軟香……感受不到，為了展示領主的威嚴，他一直身穿克萊勃祖傳鎧甲。
兩人相擁，格林輕拍了拍卡萊婭背部，面上是溫和神色，心下卻在發愣。
我做過什麼遺忘了的事嗎？
阿爾學士咧嘴，露出了僅剩的幾顆牙齒：「格林大人，卡萊婭在長大，克萊勃從不缺乏勇氣。」
兩人分開身體，格林低笑，伸手撫了下卡萊婭的墨色秀髮。 格林掃了眼阿爾學士，開口道：「阿爾學士，見您依然健康，讓我非常高興，您似乎比我離開前年輕了好幾歲？」
阿爾學士撫胸：「格林大人，感激您的關心，我每天都在處理領地書信，所以每天都能看到捷報，一直都是身心愉悅。」
格林笑著點了下頭，道：「來，山姆！」
山姆威爾聽到格林的聲音，從後面走了出來，神色靦腆地朝著阿爾學士見禮：「日安，阿爾學士。」
「他叫山姆威爾·塔利，來自河灣地，他將會擔任您的事務官。」
阿爾學士神色和藹地道：「山姆威爾，你有著一雙學士的眼睛，歡迎你的到來。」
山姆威爾連忙頷首致謝，又靦腆地撓了下後腦勺。
這時候，卡萊婭的一雙眼睛盯著格林開口道：「格林大人，我已經為您準備好了熱水。」
格林眉毛一挑，朝著眾人道：「我們進去吧。」
…………
…………
三天後，君臨城外的克萊勃莊園。
藍色的天空一碧如洗，見不到半片雲朵，悶熱的空氣讓人無法呼吸。
狄克握緊手中的匕首，輕手輕腳地接近一隻健壯的雄雞。
間距離差不多，狄克的手臂剛要抬起，雄雞卻撲啦啦地飛離了狄克，只留下了幾根雞毛。
狄克一咬牙便要追過去，卻被傑弗里出聲阻止。
「狄克，只有一次機會，沒能一擊得手你已是身處危險，敵人可不是待宰的雞。」
聞言，狄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有點垂頭喪氣。
訓練匕首的第一階段，雞都是被綁著一隻腿，只要他動作快點，都能一擊得手。
最近，克萊勃莊園每天都在吃烤雞，都是被狄克宰殺的雞。
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狄克表現出了良好的毅力，傑佛里對狄克的評價提高了不少。
「腕力，速度，還需要繼續鍛煉。休息一會兒，我們再繼續。」
狄克站起身子拍了拍衣服，挺直了腰背，道：「好的，傑弗里閣下。我覺得摸到了一些竅門，我正好琢磨一下！」
狄克的話音落下，傑弗里的不易察覺地皺了下眉頭。
傑弗里又想了想，沒有開口，只是點了下頭。
有些性格無法改變，只要能達成目標就好！
傑弗里停下了離開的腳步，道：「一周之內你要掌握，如果一周之內可以達到要求，我會帶著你們兄妹前往輕語城面見格林大人。」
停頓了一下，傑弗里凝視著狄克，道：「如果，完成不了，我只能讓你們兄妹留在這裡了。狄克，這是格林大人的命令。」
狄克的瞳孔縮了縮，道：「留……留在這裡？傑弗里閣下，我不太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傑弗里搖搖頭，道：「不，狄克閣下，其實你很明白。我是個目不識丁的獵人，我只是在重複格林大人的原話，不要質疑格林大人，你明白了嗎？」
傑弗里的眼神變得銳利，讓狄克感受到了危險。
狄克的喉結滾了滾，咽下了口水，語氣故作輕鬆：「您放心，我覺得我沒有問題，還請幫我轉告格林大人，我絕不會讓他失望！」
傑弗里默默地點了點頭，重新邁開了腳步。
傑佛里的身影消失后，狄克才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又是這樣……狄克幾乎是每天都被各種威脅，沉重的壓力讓他喘不來氣。
狄克遙望了一會兒妹妹所在屋子的方向，強打起了精神。
至少現在吃得好，穿得好，住得好！
這點苦……狄克想哭，真的好難，真的好想回……他一點都不想回到從前的日子，不想回到骯髒發臭的地方，他喜歡妹妹現在貴族小姐的樣子。
他是哥哥，為了尤利婭，也是為了自己，他必須堅強！
狄克忽然覺得渾身充滿了力量，盯了會兒活力滿滿的雄雞，他的肩膀又塌了下來，這個小東西怎麼會這麼靈活，它要是沒有翅膀就好了。
…………
…………
紅堡，首相寢室。
房間內只有瓊恩·艾林一人，他神色沉重地顫著手把紙條扔進了火盆里，頓時火苗升騰。
瓊恩首相燒掉的紙條正是史坦尼斯·拜拉席恩公爵秘密派人送來的，看到內容后的他已經完全沒有了躺在床榻上養病的心思。
史坦尼斯懷疑勞勃國王跟瑟曦·蘭尼斯特的三個婚生子不是勞勃國王的血脈，史坦尼斯指出他所知勞勃私生子都是黑色頭髮，而瑟曦生下的三個孩子（喬佛里、彌賽菈、托曼）都是金色頭髮。
雖然瓊恩公爵與史坦尼斯公爵在不少地方政見不合，但是瓊恩公爵很信任史坦尼斯公爵。
瓊恩首相覺得如果要是在七國選出一個最為坦誠的人，那這個人非史坦尼斯·拜拉席恩莫屬。
瓊恩的神情苦澀，如果這件事情是事實，會引起整個王國的大動蕩。
如果處理不好，很容易變成戰亂，戰爭規模不會亞於十幾年前的那場大戰。
這件事情太大，不能交給任何人，他不敢相信任何人，只能由他親自著手調查。
瓊恩公爵首先想到的是派席爾大學士手上的那本《七國主要貴族之世家譜系與歷史》，這本書裡面記錄了拜拉席恩家族歷代子女們的外貌描述。
其次，勞勃國王留在外面的私生子是現成的證據，每一個都需要調查記錄。
如果屬實……瓊恩首相神色沉痛地閉上了眼睛，這不僅是王室的恥辱，更是國王之手的恥辱。
瓊恩公爵拖著病軀開始秘密地調動自己從谷地帶來的人手。
…………
當天夜晚，培提爾·貝里席從萊莎·徒利的口中得知了瓊恩公爵突然調動了谷地的親信。
瓊恩公爵瞞過了所有人，卻沒能瞞過他的妻子——萊莎。
培提爾灰綠色的眼眸顫動，他感覺紅堡即將要有大事發生。
會是什麼事情？
培提爾陷入沉思，讓萊莎·徒利覺得他的態度漫不經心。
「培提爾，我們好幾天沒有見面，我感受不到你的愛意，這讓我很傷心。」
培提爾很自然地轉換了臉上的表情，低下了頭，略帶驚訝地道：「我的萊莎，我只是突然想起了我們年少時光，我已經有了白髮，你卻依然么迷人。」
培提爾的眼眸里只有深深的愛意。
萊莎緊緊地抱住了培提爾，雙眼有了一層潮濕：「小指頭，你依然是奔流城只愛著我的英俊少年。」
培提爾抬起萊莎的下巴，低頭在她的額頭上留下了溫潤。
「我的萊莎，我會永遠愛你。」
培提爾勾起了唇角，眸光閃爍……混亂的上升階梯也許已經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