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7.第307章 【這人有點眼熟】
第307章 【這人有點眼熟】
「我差點直接坐專機過去找你了!」
上了車,盧正義剛撥通觀山道長的電話,就聽見他氣惱的聲音響起,「你下次在說完那種嚇人的話以後,能不能把手機放在身邊!」
「放了放了,這不是你一直沒回消息嘛,我還以為伱沒看到嘞。」盧正義裝模作樣的回著,「所以這件事情,你怎麼看?我可是跟你報備過了。」
說著,他瞧了一眼副座位上的張雪茗。
因為是開著揚聲器,所以她在旁邊也能聽得見。
對於兩人的對話,她眼裡有了笑意,倒是顯得沒那麼緊張了。
「你這叫報備嗎?你這叫通知!」觀山道人沒好氣的回道,「我最近還真沒有關注你的事情,也是你發消息給我以後,我才上網了解了一下。」
說著,他頓了頓,語氣緩和下來,「你……沒事吧?」
「那些人,確實過分了一些。」
「你這邊需要一個什麼交代,我……儘力配合。」
觀山道人也沒勸說什麼,算了之類的話。
張煜,他也是認識的。
兩人之間,雖然也沒有那麼熟悉,沒有那麼深的交情,但他心底里對人家有個印象,怕死。
那胖子很怕死。
他們認識是在拍攝雙瞳的時候,大傢伙一起爬山,剛開始他還挺佩服那麼大年紀的胖子,為了拍個電影能跟著隊伍上山。
但後來,這人一到山上就病倒了,很虛弱。
那個時候,他跟傑森,經常找他聊天,聊些有的、沒的。
但都是關於養生的,他是怕死的,而且很怕。
張煜死的消息,觀山道人知道,但是沒有到場參與,但他可以預見,那胖子死前該有多害怕。
這麼一個怕死的人,死了還得被拉出來,一頓批鬥。
生死面前無大事。
他也覺著那些媒體有些過分。
「我沒事,但是張煜的家人對於他死了,還要一直被拿出來營銷,有些生氣。」
盧正義無奈的回道,「特別是他夫人和兒子,時不時有打電話給我,想要讓我們聯繫這些媒體,約個時間,大家當面講清楚。」
「他們說話的語氣挺不好的,我怕到時候見了面,打起來了,就回絕他們了,安慰他們說,我們這邊會負責處理好。」
「主要這種事情,找不到當事人的。」
就跟王曉旭猝死的那件事情一樣,追究誰?
公司?寫稿的人?還是審稿的人?
沒有一個完全確切的答案,因為可以定義為目標的人,太多了。
甚至連主事人都很難定義。
「理解,所以你到底想怎麼處理?」
觀山道人繼續問道,他只想知道這一點。
「說什麼尊重死者之類的答案,我覺得太高尚了。」
但盧正義顧左右而言他,就是不說重點,「我是一個很自私的人,老張是我的朋友,所以我希望他死後也能有個比較簡單的結局,而不是說,被人這麼揣度,即使……他確實不算是個好人,好色,但這世界上,沒有絕對的聖人。」
「是,是是,是這個理兒。」
觀山道人不想聽這些,他只想知道一點。
那就是盧正義打算怎麼去處理這些,發新聞的人。
「你該不會……想殺了他們吧?」
想起盧正義在和國的壯舉,又聽著他這一句又一句委婉的話,觀山道人的語氣嚴肅起來,「沒必要,他們就是上班、工作,小懲可以,大懲絕對不行。」
「那不至於,我就是想嚇嚇他們,你也清楚,我是做導演的。」盧正義笑著回道,「給他們排場戲,嚇嚇他們,這樣可以吧。」
「這,這可以……」
觀山道人鬆了一口氣,比起於把人都宰了,這個處理方式就輕了很多了。
但猛地一想,他又覺得有些不對勁。
「不是,你這是什麼意思?」
觀山道人重新嚴肅起來,「你應該清楚,這些事情對普通人都是保密事項。」
「那些誤入特殊事件的人,我們都會清除當天的記憶,沒有辦法處理的,也會想辦法吸收進組裡,或者是,定期審查。」
「但現在,你是打算把真相告訴他們?」
差點,差點就被帶進去了。
「真相?不一定吧。」盧正義換了個說法,「可能他們也會覺得像是做了一場夢。」
「不行,你可以換別的方式,我們都可以配合你的。」觀山道人堅持著,「但這個不行,那可是三十多家媒體,加起來得有上千人的規模。」
「一旦事情傳出去,我們很難蓋得住。」
「這樣吧,我來幫你處理,我們會聯繫其他部門的同事進行協調,讓這邊媒體都受到應有的懲罰和警告。」
在如今的時代,關於修行上的事件,比如修行人、靈物、鬼……都已經越來越少,相信再過幾代人,一切就都會成為故事,真正的神話故事,而不是神話歷史。
別的國家,他不清楚。
但是國內這邊,每一代招收的弟子已經越來越少,因為成功走上修行路的人,和窮盡一生都沒有達到的人的比例,正在不斷的拉開。
就像是他們養心觀,上上下下那麼多弟子,真正成了的,就只有他一個人.
是的,只有一個。
剩下的人呢,有的練了幾年,醒悟過來,下山回去結婚生子,贍養父母。
有的雖然選擇堅持,但更多是為了躲清靜、養生……
這條路的苦,不在於過程,而在於你根本看不到前路在哪。
所以沒有必要在他們這一代,把真相公開出去,讓更多人成為抱著憧憬走上這條路,再帶著遺憾離開的人。
更何況,像這樣的事情如果公布了,國內的環境會變得極為混亂。
畢竟沒公開都有這麼多假大師,這要是公開,指不定冒出來多少牛鬼蛇神,或者是……異端教派。
「可是我已經給過兩次警告了。」盧正義依舊樂呵呵的說著,語氣很是隨意,「作為能報道新聞的媒體,兩次警告還不夠嗎?」
可他話語中的堅持,卻讓觀山道人沉默下來。
盧正義的水平,他很清楚。
如果意見不合,鬧矛盾,對於現有的局勢會很麻煩。
「那嚴格一些,我們讓這些媒體內部審查,杜絕這種……只看熱度,而不看當事人的意見和實際情況的媒體人,你覺得怎麼樣?盧導演。」
觀山道人用著商量的語氣,「如果你願意的話,我也可以讓你來成為這個行業監督者的一員,我們一起來營造一個綠色和諧的媒體環境。」 「可這難道不應該是理所當然的嗎?人人都可以成為媒體行業的監督者,我記得有一句標語是這麼說的。」
盧正義好笑的回道,說這種場面話,可以,他也會,「媒體應向公眾提供真實、客觀和可信的信息,而不是站在某一個立場上,為了一定的熱度而去貶低和指責、評價個人,不是嗎?」
「只有這樣,公眾才能夠對媒體產生信任,並且依賴媒體獲得正真可靠的訊息,而不是說得到一些某個人、某個機構想傳播給我們的內容。」
「就好像是,你是一個窮人和富人,或者是你是一個男生或者是女生,打開短視頻、長視頻,那些媒體提供給你的新聞和報道,都是偏向於你那一方的,而不是說客觀的。」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既然人人都應該作為監督者,那我完全不需要去做些什麼別的工作,我就作為公眾的一員來監督就可以了。」
「我就拍個電影,有人看就行了。人家要是對我的作品質量有意見,好的壞的,我都受著了,我沒意見。可現在他們說的是作品的問題嗎?是,也算是作品的問題,但更多是跟人有關,還是跟一個剛剛過世的人。」
「那我作為一個群眾,我肯定想解決問題的,怎麼解決,有麻煩也有簡單。麻煩的方法我已經試過了,沒用,那我現在要來試試簡單的辦法了。」
「說起來,道長你知道嗎?我在和國那邊也遇到一些事情。」
「但是比起於麻煩的選項,我直接選了簡單的。」
聽著他的話,張雪茗捂著嘴,免得笑出聲被聽到了。
這種事情可能嗎?
不可能。
說到底,寫新聞稿件的人,審稿件的人,念稿件的人,如果是身處於不同的立場,都可能會向公眾輸出三種不同的內容。
觀山道長這個意思,更傾向於把人拉進審核的團體里,到時候輸出什麼內容,你說了算。
但盧正義拒絕了這個方案,問題不是這麼解決的。
「這樣吧,各退一步。」
盧正義聽著觀山道人的沉默,無奈的開口,「有一家說話特別難聽,不僅僅對老張下手,還開始調查起他的家人,查他兒子的,我來處理。其他的,你來處理,這樣可以吧?」
……
「主編,我們這麼寫,真的可以嗎?」
越小的公司,底線越低。
雖是深夜,
但奇趣網路的辦公室內,依舊燈火通明,
『今天睡地板,明天當老闆』的標語,在牆上格外的矚目,但大家情緒,並不高漲。
畢竟是加班,誰能開心得起來呢?
不過很快,這安靜壓抑的加班氣氛,被一個聲音打破。
一個正寫著稿子的年輕人,看著電腦里的文檔,遲疑的起身來到主編的座位旁,輕聲詢問起來,「這報道里說張煜的兒子曾經是校暴的施暴者,可是咱們……沒證據啊。」
「怎麼就沒證據了?」
主編眉頭一皺,「就他那個同學說的,初中一個班,大家都孤立一個人,這不就是校暴。」
「冷暴力也是暴力,初中三年,一個人孤零零過著,你不覺得很苦嗎?」
「全班都參與了,他肯定也有份。」
「可是咱們探風的錄音里,連個人名都沒有,這怎麼寫啊,被暴力的那個,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年輕人為難的說著,「而且,要是被孤立的那個,就是張煜的兒子怎麼辦?」
「怎麼可能,導演的兒子,被孤立?他是沒錢,還是沒地位。」主編擺擺手,「女的吧,女的比較容易引起同情,就寫……貧困家庭的女孩,因為太窮了,被張煜的兒子帶頭孤立。」
「我們有證據的好吧,有錄音,他初中時候的同學匿名提供的。」
「再不濟,到時候要是報道錯了,咱們再把新聞帖子刪掉不就好了。」
「可是……」
年輕人還是有些遲疑,「最近光影的人,不是打算起訴我們嘛,這麼寫,到時候公司不會惹上什麼官司吧?」
他就怕寫出來了,到時候擔責任。
「所以只讓你寫,沒讓你發嘛。」
主編看著他,「現在我們這些媒體反正是已經回應了,這要是光影的人不表現出點什麼來,只是個裝腔作勢的紙老虎,咱們到時候就把新聞發出去。」
「這要是他們真有什麼依仗,咱們就不發,至於起訴,咱們頭頂多少大公司、大報社呢,人家要搞,也看不上我們這小門小戶,搞了還掉咖位。」
「而且你怕什麼,到時候出了事,有我頂著呢。」
我頭上,還有公司頂著呢。
大家都是打工的,大不了辭職再換一份工作,只要錢拿到位了,去哪干不是干。
至於公司會怎麼樣,這關他什麼事兒。
後幾句話,主編自然是沒有開口的。
這種事情,哪能明著說,這也就是剛畢業的年輕人才會真把公司當成家,生怕給公司賺少了、惹事了,公司倒閉了。
這事兒是你一個小員工該操心的嗎?
只要能跟他一樣,工作個幾年,只要錢到位,誰把公司當回事兒啊。
「行,那我就先去寫了。」
一聽主編說得有理有據,這年輕人也不猶豫了。
至於這稿子寫了之後,會給當事人帶來什麼麻煩。
這關我什麼事,我就是個打工的,上司說什麼,我就幹什麼。
大家都心安理得的用著各種各樣的借口安慰自己,反正就把稿子發到網上而已,至於當事人,他們可能這輩子都不會有機會見一面,那又怎麼會產生愧疚感呢?
但說著說著,主編忽的覺得有些冷了。
「你回去的時候,順便把空調調一下,這怎麼突然有點冷了。」他吩咐著旁邊的年輕人,懶得動彈,「空調吹吹就得了,就算電費是公司出的,也不能往十六度調啊。」
「大爺,您找誰?」
而就在這時,門口突然傳來一個古怪的聲音,「您怎麼進來的,咱們這是私人辦公場所,不允許外人進入的。」
「誒,大爺,您是我們這邊誰的親人嗎?」
「好像……看著有點眼熟。」
「不會是老闆的父親吧?」
小小的議論聲,本沒有引起主編的注意。
但這老闆的父親?那可就是太上皇了!
本來連起身關空調都懶得的主編趕緊站起身,笑呵呵的站起身,就打算趕緊過去伺候著。
可他這剛一起身,瞧見遠處那佝僂著身體,顯得異常蒼老的老人,猛地一頓。
這,這確實有點眼熟。
第一反應,主編覺得眼熟。
但很快,他想起來為什麼眼熟了。
頓時,他整個人原本就發冷的身體,臉色發紫,一下子就是受到了刺激,一股涼意從脊梁骨順著脖子,直衝後腦勺。
同時,褲子都不自覺有些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