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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第140章 【喜歡上了】

  第140章 【喜歡上了】


  「對啊,我這裡還有出入的記錄呢,盧大導演,就是經常拍恐怖片那個,到我們小區了。」


  「聽說是有個過世朋友的孩子住在這裡,來關心關心他。不過我看著情況,他更像是資助人家的好心人,直接給了人家一張銀行卡。」


  「對,是個孩子,剛上高中好像。」


  「不知道,那孩子平常看著挺沉默的,家裡好像就一個姐姐和一個奶奶的樣子,沒見過他父母。」


  「私生子?不不不,不至於哈,別見明星帶個孩子就說是私生子,那孩子看著都十六、七了,那時候盧正義才多大啊,就弄出個私生子,十歲?九歲?確實,我後來查了一下,才發現這盧導居然這麼年輕,看著有點老成。」、


  「男的!那孩子是男的!說話注意點這位粉絲朋友。」


  「唉……他只是長得凶,人真的挺好的,說話客客氣氣的。」


  一個直播間內,一個身著保安服飾的年輕男人正開著直播。


  「不是,我騙你們幹嘛,我們保安室有視頻監控記錄的。」


  「等等,我調給你們看。」


  「瞧瞧,這大臂膀,這高個,是不是盧正義?真不是炒作,他沒給我錢,我自發的幫他宣傳。」


  這男人一邊說著,一邊手機對準視頻監控。


  「糊?那沒辦法,兄弟們,你們送點禮物,我就有錢買個高清像素攝像頭的手機了。」


  「不行,只能這麼給伱們看,這監控記錄是隱私,哪能傳到手機里啊。」


  「額……這是公共場所,我這遠遠就給你們瞅一眼,不違規吧,誒誒誒!感謝這位大哥刷的正能量。」


  ……


  盧正義在手機上搜了一下江城梁溪,很快便跳出來一個『盧正義來我們小區』的搜索詞。


  把視頻打開來,直接就看到那天攔住他的保安正繪聲繪色的講述著自己看到的事情,而且還講得很清楚。


  剛才,梁樂打電話過來,是因為有一個自稱是他父親的人突然找上門,討要錢財。


  這人說出來的各種事情和拿出來的證明,基本可以確定身份。


  因為盧正義之前的一番說辭,梁樂多多少少有點把對方當成是『那個人』的意思。


  但這人的穿著實在是太落魄了,言行、談吐也完全不像是那種『默默付出』,攢出這麼多錢留給自己的人。


  所以,他打了個電話詢問盧正義。


  而盧正義當然已經跟他解釋了,不過想來,梁樂的生父也是因為看到了視頻,才上門去找人的。


  當然了,這是直播的錄像視頻,不是真的直播。


  消息早就傳出去了。


  只不過這個博主的粉絲數不多,最多做到小範圍的推廣,出不了梁溪的圈子。


  「不是,那個狗東西憑什麼去找小樂?」


  「我都不敢去見他,這狗東西憑什麼敢?」


  「十幾年時間,除了開頭幾年偶爾能打個幾百塊錢的生活費,後面一丁點兒消息沒有,他怎麼敢去找人的?!」


  進了剪輯室的裡屋,避開了外面的三人,關緊屋門,楚人美那壓抑著的情緒完全爆發出來,聲音中帶著難以置信,早都沒有剛才給他們切水果的那種溫婉。


  因為兒子嗎?可能吧。


  但更多的,應該是對於那個厚臉皮的人的噁心!

  她恨不得自己現在能回到十幾年前,狠狠的甩自己一巴掌,打醒自己!

  呸,什麼眼光!

  「小樂還是挺理智的,還能先打電話跟我問清楚。」


  「我已經跟他說明白了,那筆錢跟他那個爸爸半點關係沒有。」


  「從語氣里,我能感覺到他對於他爸爸也是挺討厭的,後邊應該是不會搭理的。」


  盧正義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機把網路上那個保安的直播回放視頻給張雪茗發過去,「阿茗,這個是我私底下的一個朋友的孩子,麻煩你幫我把網上這些視頻下掉,免得影響到孩子上學。」


  對面,張雪茗幾乎是秒回了一個消息。


  不過只有一個『1』,大概是在開會或者是對接客戶,沒有來得及細回。


  但很快,微信上又彈出來一個對話框。


  「經理在開會。」


  王組長似乎是被臨時指派了任務,「盧導,你把視頻原鏈接發到我這裡,我去跟短視頻平台打聲招呼。」


  盧正義回了個『好』,接著把視頻轉發過去。


  網路上的視頻得先處理掉。


  自己雖然只是個半幕後的導演,不是那些銀幕上的演員,但因為拍的電影類型比較特殊的原因,觀眾在看完電影之後經常能記住自己,所以名氣還是不小的。


  如果消息擴散開來,難免會給孩子上學造成一定程度的影響。


  「他憑什麼?!」


  「什麼事情都不管,現在看著兒子發達了,就想要貼上去是吧?」


  「有病!噁心!」


  楚人美在旁邊,情緒很不穩定,嘴裡咒罵著。


  那股子陰冷的氣息更是不停在房間中沖刷著。


  她在那裡大吼大叫著,盧正義在裡屋找了個軟墊坐下,臉色卻很平靜,拿起手機又撥了個號碼。


  「喂,喂盧導演?」


  那邊很快接起電話,一個年輕的女聲響起。


  她是梁樂的保姆。


  「關於小樂的事情,你知道了嗎?」


  盧正義開門見山,直接問著。


  「知,知道,我有看到視頻。」


  保姆那邊很快回著,沒有隱瞞,「您放心,我絕對沒有問他,你們下樓幹什麼了。」


  「看到視頻以後,我也有想過聯繫您。」


  「但是……我不確定是不是您發的,畢竟那個保安說的,都是您的好話,我不知道是不是你們在做宣傳什麼的。」


  她這話說的,多少有點掩耳盜鈴的意思。


  看過視頻了,該知道的,應該都知道了,確實沒有必要問了。


  不過以一個外人的角度看待這件事情,做完好事之後再花點手段公布出去,確實是很正常的。


  「那關於小樂的爸爸去找他的事情,你知道嗎?」


  盧正義又問道。


  「……什麼?!」


  保姆那邊,顯得很是驚訝,音調都不自覺提高了一些,「那人還敢找過來?要不要臉啊!」


  顯然,她不知道這件事情。


  大抵是孩子外出時,對方偷偷去見的,沒有直接上門。


  「你別管他是什麼樣的人,現在最重要的是別讓他去接觸孩子。」盧正義強調著,「我已經讓小樂保管好屬於自己的東西了,他不會給任何人的。」


  「但顯然,對方臉皮能這麼厚,肯定會繼續糾纏著。」


  「你這個保姆可能得多做些事情了,可以的話,這段時間盡量跟孩子待在一起。」


  楚人美趕緊點點頭,「對對對,他還是個孩子,被那種人纏著,肯定應付不過來的。」


  盧正義瞥了她一眼,又跟保姆囑咐了幾句,掛斷電話。


  「好歹上高中,可不是孩子了。」


  他隨口回了一句,「但有句話你說對了,被這種臉皮厚的人糾纏著,他確實應付不過來。」


  雖然跟梁樂只見了一面。


  但從這一面以及過往從保姆那裡了解到的事情,盧正義大致能看出他的性子。


  臉皮薄、自尊心強、情商也不高。


  這種情況下,還是有個人在旁邊跟著會好一些。


  至少,得等到他把事情處理完。


  「我們……現在要過去嗎?」


  當看到盧正義的手機屏幕上已經亮起購票平台的圖標時,楚人美有些意外。


  「當然了,肯定是得過去看一看的。」


  盧正義挑著機票,回道,「我答應了你會把孩子照顧到成年,上大學,自然不會食言。」


  「關於小樂的事情,直到成年,我都會負責到底的。」


  「不過今天有些太趕時間了,我這邊還得交代些工作,所以只能趕最晚班的飛機了,順利的話……明天中午或者是下午能到。」


  雖然說,找了個人在旁邊陪著。


  但是他不放心。


  盧正義做事一向是有始有終的,雖然說,答應楚人美的錢已經給人家了,但是責任還沒有盡完。


  裡屋內的陰冷,漸漸退卻。


  本來還因為『前男友』,顯得有些暴躁和崩潰的楚人美在聽到盧正義這平靜處理事情的聲音,竟是不自覺的安靜下來了。


  好一會兒,她才出聲感謝著,「……謝謝。」


  「你這段時間雖然總是想給我惹事,但好歹是因為膽子小,沒敢去實踐。」盧正義站起身,背對著燈光,顯得有些陰暗,「工作方面呢,你很配合我。」


  「不管你說要配合我拍戲的事情,最初是出於什麼樣的目的,但你好歹是完成了。」


  「所以於情於理,我都應該把報酬支付徹底。」


  這一次是真心話,語氣很認真。


  雖然說,這女鬼總是鬼話連篇,他給予的信任也是時有、時沒有。


  但不管人家心裡是怎麼想的,答應的事情卻還是做到了。


  而面對這張已經看了兩年多,無時不刻不覺得『兇惡』、『讓鬼膽怯』、『想要逃離』……的陰沉臉龐,楚人美的目光怔怔的,盯著人,有些恍惚。


  她就像是第一次看清眼前之人。


  又或者說,拋開那些印象,第一次看清眼前的人。


  其實,盧正義真的挺好的。


  雖然一直以來都對自己很兇,但不可否認,他真的挺好的。


  不管是生活上,還是工作上,都有非常良好的個人習慣。


  長得呢,雖然凶,但其實是帥的。


  只是比起於常見的審美,他的帥是陽剛的,是端正的,像是當過兵一樣。


  如果……


  「走了,得趕緊去把事情安排一下。」


  盧正義打開了裡屋屋門,走出去。


  而外面,早就有些好奇的許楓三人投來了目光。


  可還沒等他們詢問,他已經開始逐步交代起了後續的剪輯工作。


  ……


  ……


  「抱歉,之前在開會,所以只能臨時讓王組長去處理了。」


  說是交代工作,其實就是把一些剪輯的思路和劇情上的理解告訴許楓他們,順便的,把老張從老家喊過來。


  對於劇情的把控,還是得有個懂行的人在旁邊盯著會適合一些。


  江城那邊,盧正義有些不確定到底要去多久。


  而深夜在機場候機時,他收到了張雪茗的微信回復。


  「沒事,本來就是私事,是我麻煩你了,而且王組長也處理得很好。」盧正義一邊吃著泡麵,一邊隨手回道,「你忙去吧,我這邊有點事情,現在在等飛機,要再去一趟江城。」


  臨時把那麼多事情交代出去,他沒有太多的時間,連晚飯都還沒有吃。


  而從張雪茗是以微信回復,而且隔了這麼長時間來看,她多半也還在忙。


  現在都已經是深夜,人家卻還在忙。


  對於這種長時間工位在線的工作狂,盧正義是不打算打擾她了。


  「好,一路順風。」


  又是得有一段時間,張雪茗那邊才回了一句話,很簡潔。


  盧正義看了一眼時間,接著,毫不猶豫的撥通了觀山道人的電話。


  「……盧導,你知道現在幾點嗎?」


  這個電話接通的時間,比較慢。


  好一會兒,觀山道人那慢吞吞的聲音才響起來,用些沙啞、有些惱火。


  聽起來像是在睡覺,但也可能是在打坐。


  「知道,快十二點了,我在趕末班機。」


  盧正義笑著回道,「這不是突然想起來,有件事情你可能幫得上忙嘛。」


  「幫不上幫不上。」


  幾乎是話音落下的同時,觀山道人的聲音就響起來了,很急,「你不知道我送走那兩個人,費了多大的功夫,我就不明白了,這觀里有啥好的,要啥啥沒有,死賴著不走。」


  「我就是問點問題,道長。」


  盧正義又看了一眼時間,「我之前把梁美娟的消息告訴你的時候,你應該有去調查過吧?」


  「……有。」


  觀山道人那邊遲疑著,但還是回了一句,語氣里的惱怒倒是平靜下來了。


  「那你們現在還有盯著嗎?」


  盧正義繼續問著。


  「當然沒有了,我們只是確認一下情況是否屬實而已。」觀山道人回道,「我們通過梁美娟的過往和家庭情況,確認了一下她的死亡地點、時間。」


  「還有她老闆的死亡以及工廠的運營情況。」


  「當然了,你大概是什麼時候遇見她的,我們也了解到了,基本屬實,你可以放心。如果沒有確認清楚的話,我可不會幫你拍戲。」


  他覺著,對方是來確認自己等人是否還對他抱有懷疑。


  目前而言,沒有。


  要不然,觀山道人不會幫忙拍戲,前段時間也不會有那麼多道宮幫忙轉發電影的宣傳。


  「那關於梁美娟丈夫常去的活動地點,你們清楚嗎?」


  盧正義繼續問著。


  「你問這個幹嘛?」


  觀山道人那邊有點疑惑。


  「出了點事情,我不是在資助梁樂嘛。」


  盧正義也沒瞞著,「但是他好像知道了這個情況,上門跟孩子要錢去了。」


  「啊?!」


  觀山道人調查時,多半也是了解了這個人是個什麼狀況。


  在聽到這番話,語氣里的疑惑更濃了。


  「你……打算怎麼處理?」


  但接著他又問道,聲音略顯遲疑。


  「現在是法治社會,道長。」


  盧正義無奈的回道,「我肯定是跟他講道理啊。」


  「如果道理講不通的話,多半是通過法律手段解決的。」


  「以我的能力和梁樂的情況,勝訴肯定是沒有問題的。」


  雖然說,從法律、血緣的角度,人家確實是父子關係。


  但以這個傢伙的行徑,幾乎是拿不到撫養權的,更別說後面什麼贍養義務。


  旁邊,楚人美緊盯著盧正義,心中滿是感激。


  「你最好是能通過法律手段解決,不然很麻煩。」


  觀山道人回著,沒有隱瞞對方的行蹤,「網吧、工廠、小旅館,三點一線的生活。」


  「他基本上是在工廠打幾天零工,有錢就去上網。」


  「旅館的話,比較少,大多數時間都是泡在網吧,睡覺也在網吧。」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孑然一身吧,這人。」


  「拋棄女友跟兒子,父母也早都去世了,他的狀態大概就是能活一天是一天的情況。」


  盧正義感謝著,「了解,謝了道長。」


  「別給我惹事哈。」 掛電話前,觀山道人強調了這一點。


  這個男人過得並不好。


  盧正義掛斷電話,看向旁邊的楚人美。


  關於這一點,他是清楚的。


  對方的生活態度是擺爛的,這點他不評價。


  現在的社會壓力確實很大,擺爛的人其實不少。


  這點是對是錯,盧正義無法判斷,但這個男人的做法肯定是錯誤的。


  自己擺爛不要緊,別連累別人是關鍵。


  不想負責,當初可以做好安全措施,但什麼安全措施都不做,生了,不管了,那就是錯的。


  更何況孩子從小到大就出過幾個月撫養費,一次還是幾百塊。


  面呢?也沒見過一次,現在想來摘桃子,真的是想屁吃。


  上飛機前,盧正義給保姆那邊發了一條消息,確認了下機的時間。


  深夜的飛機到江城的時候,大概是早上。


  先是吃了個早飯,盧正義又坐上了前往梁溪的車子。


  按道理,他到梁溪得是中午兩點多。


  可實際上,他一點半就到了。


  因為出事了。


  孩子跳樓了。


  ……


  ……


  「這錢是盧導演的,不是我的!」


  不是很清晰的監控錄像中,是一大一小兩人的爭吵。


  大的呢,有些瘦弱,穿著看起來髒兮兮的、頭髮雜亂,但卻極其兇猛,一隻手就門給按住了。


  小的呢,身材健碩,穿得很乾凈,可卻有些無力、臉色漲紅。


  而旁邊,那房門是不是的搖晃著,看起來一直都有人從裡邊朝外推,但卻推不動。


  「他給你的,就是你的!你給我幾萬塊怎麼了,我可是你老子!」


  那頭髮雜亂的中年男人呵斥著,「住著這麼好的房子,還請著保姆,現在不管自己老子的死活了是吧?」


  「你不是我爸,我再強調一次,我從出生到現在就沒有過爸爸。」


  梁樂壓低聲音說著,渾身顫抖著。


  不是怕的,而是氣的。


  「呵……梁樂,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就行,從法律上、從血緣上,你就是我兒子,你賴不掉的!」頭髮雜亂男人冷笑著,「你以為說不管我,就不能不管我嗎?你沒有聽過一個詞,叫做贍養嗎?」


  「我跟你講,不管你認不認,現在、將來,你都是我兒子,大了得給我錢,老了得給我養老!」


  「你賴不掉的!」


  梁樂手指著自己的『父親』,臉色通紅的回著,「我,我查過法律了!」


  「你從小到大就沒養過我,我根本不用贍養你!」


  「別以為說些亂七八糟的話,就能糊得住我,我說了,這錢是盧導演的,你鬧幾次都沒有用,我是不會給你的,我將來會還給他!」


  他那經常鍛煉的手臂舉起,但卻顫抖著,看起來很是無力。


  「還給他?神經病。」


  門內的動靜因為兩人的對話越來越大,這中年男人一隻手堵不住,直接用身體擋著門,繼續說著,「人家看你可憐,施捨你,你還想著還給他,打他的臉嗎?」


  「那小保安的視頻你沒看過嗎?評論區誇他的好的。」


  「查過法?呵,等我年紀大了,往地上一趟,你覺得會不會有人來管我?你爺爺和奶奶早死了,我家就剩我一個,他們巴不得把我交給你,讓你來負責嘞。」


  雖然是監控錄像,但以現在的科技。


  聲音、畫面都還算完整。


  看得出來,這中年的理很直、氣很足。


  他就仗著自己啥也沒有,就賴著這唯一的『兒子』了。


  「你……」


  這番話說得,讓梁樂憋著氣,一句話都說不完整。


  但他這樣子,反而讓這中年男人底氣更足了,「你還是把錢給我吧。」


  「要不然啊,等我熬著熬著,熬出病了,到時候你要負責起來更麻煩。」


  「梁樂,你也看出來了,反正我啥也沒有,這輩子就賴著你了,誰讓你是我兒子呢,身體里流著我的血呢?」


  這副無賴的樣子,讓每一個看監控畫面的人都皺起了眉頭,憑空的,所有人都覺得空氣冷了一些。


  而就是幾句話,直接讓梁樂的神經崩斷。


  「好!」


  他怒極反笑,整個人的臉紅得都能透過這不算清晰的監控畫面看出來,「好啊!」


  「既然這樣,我他媽不做你兒子了!」


  「這是我這輩子第一次罵人,當初我媽死的時候,我都沒有罵,現在留給你了!」


  下一刻,梁樂猛地朝著樓道里的窗戶奔去。


  他的速度很快,他的想法果斷。


  而隨著梁樂從窗戶口消失,視頻畫面上的中年男人呆住了,緊接著,他轉頭就跑。


  「他跑了?」


  醫院的走廊,盧正義眉頭緊皺的看向旁邊的人。


  「已經報案了,應該還沒抓到人。」


  小區物業是個年輕人,有些尷尬的看著面前的一幕,「是我們的管理不到位,放了這樣的人進去,非常抱歉!」


  「盧導,我也有責任。」


  旁邊,保姆妹子都已經急哭了,「你讓我跟好他,但是我沒做到。」


  看得出來,這人是真的關心梁樂。


  當時外頭那男的表現得那麼凶,她還敢去撞門,想要出來。


  「沒事,你儘力了。」


  盧正義冷著臉,平靜回著,聲音沒什麼波動。


  至於物業的負責人,他沒有回答,就讓人家在旁邊站著。


  不過說話時,盧正義的目光從未看過他們任何一人。


  反而一直盯著空蕩蕩的角落,就好像那裡站著什麼人一樣。


  確實,那裡是站著一個讓整條走廊都覺得冷的源頭。


  梁美娟此時此刻早已沒有了先前的溫順,濃郁的黑氣連盧正義這個沒有異瞳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那臉上更是四分五裂起來,泛著紅光。


  就好像回到了一開始,他見到的那樣。


  甚至於比起當時,更加的惡劣。


  盧正義確信,如果這個時候,他的目光移開一刻。


  這女鬼立刻就會從自己的眼前消失。


  而目前,梁樂是還在搶救中。


  他所在的樓層不算高,跳樓的時候,又剛好落到了樓附近的綠化帶,還有一棵樹作為緩衝,所以……


  「叮——」


  搶救室上燈,緩緩暗下來。


  幾個醫生從搶救室內走出來。


  其中,為首的一人來到盧正義面前停下,很是疲憊的開口,「盧先生,手術是成功的,孩子暫時脫離危險了,情況還算穩定,當然了,在重症病房觀察一段時間還是需要的。」


  「麻煩了,不過……會有什麼後遺症嗎?」


  盧正義沉聲問著,「手啊,腳啊,頭啊什麼的。」


  如果,自己早上能不吃那頓早餐的話……也趕不上。


  除非自己能在昨天晚上的末班機之前的一班航班過來,接著再馬不停蹄的趕往梁溪,才能恰好阻止這件事情。


  但終究還是食言了。


  「這個得看後續,我無法保證。」醫生搖搖頭,「畢竟是從那麼高的地方跳下來,雖然樹枝和綠化帶有一定程度的緩衝,但是對於身體的衝擊力還是比較大的。」


  「大概率,我覺得是有點後遺症的。」


  「特別是在骨頭、關節上,可能出現無法承受太大的壓力的情況,以後在重物方面,可能是承擔不了了。」


  醫學上的事情,醫生很少能做到絕對的保證。


  「謝謝了,麻煩了。」


  聽到這裡,盧正義的目光從角落裡收回來,看向醫生點點頭。


  而在下一刻,走廊上的溫度,漸漸回升。


  盧正義的臉色,從始至終都很淡然。


  目送著醫生離開,又看著護士推著病床從手術間里出來,轉入重症病房。


  「接下來,你繼續照顧他。」


  他的目光看向旁邊的保姆,「我有點事情要去處理。」


  保姆妹子點點頭。


  隨後,盧正義朝走廊的盡頭走去。


  「唉……」


  依稀的,其他人能聽到他口中的嘆息聲。


  ……


  ……


  「道長,你這烏鴉嘴還真是說對了,出了點狀況,梁美娟跑了。」


  離開醫院,盧正義先是知會了觀山道人一聲。


  而得到的答覆是『那你得負責。』


  「知道。」


  盧正義這一次的聲音沒有了以往的和氣。


  這讓電話那頭的觀山道人有些遲疑,「你那邊……」


  但他話還沒有說完,盧正義已經掛斷了電話。


  在馬路上,他找了個方向,便開始跑動起來,速度看起來不快,但每一次落地,都像是跨過了大半條街。


  而整個過程,沒有任何一個人注意到他。


  就好像他們的眼中根本就沒有這人一般。


  就算是盧正義從他們的眼前經過,他們也會恍惚的避讓,仿若面前是什麼洪水猛獸一般。


  可在避開后,他們又理所當然的繼續著先前的事情。


  一切都是那麼的自然。


  鬼,是在梁溪野外的一處廢工廠旁找到的。


  盧正義到的時候,梁美娟正好把人從工廠樓上丟下來。


  啪的一聲。


  很沉悶,大抵有點像是一個裝滿沙子的塑料袋落在地上一樣。


  那人倒在地上,早已經沒有了聲息。


  「剛剛好嘛,楚老師。」


  盧正義掐著點來的。


  他停下前進的動作,腳落在了野草上,踩得結實。


  梁美娟沒有回答,她身上的黑氣,比之在醫院的時候更濃郁了。


  整個鬼從樓上居高臨下的盯著盧正義,目光愣愣的,就好像不認識了一樣。


  「差不多得了,楚老師。」


  盧正義仰著頭繼續開口,「到這裡就停下吧。」


  「小樂的情況,穩定下來了,但是後面有沒有後遺症,還不知道。」


  「這樣的話,你還得多給他掙點錢才行。」


  他最多讓她放縱一次。


  對於鬼物來說,一次的放縱可能就是極限了。


  更何況,梁美娟這是第二次。


  還有一次是那個工廠老闆。


  那一次盧正義不在場,不算。


  「砰——」


  梁美娟的魂魄早已顯了形。


  從高處落下來后,濺起一圈的塵土。


  「楚老師?不,不對,我叫梁美娟。」


  梁美娟歪著頭,目光還是呆愣愣的,「不行,還不夠。你說過的,最事情得有始有終,得處理乾淨才行。」


  「那個工廠還有個孩子,他將來長大了,指不定也會欺負小樂。」


  「不行的,不能留。」


  一邊說,她一邊慢慢朝著盧正義這邊邁步。


  這一次,她竟是不怕了。


  什麼樣的情況,連恐懼都失去了?

  不再是人的時候。


  「你有在試圖控制你自己嗎?楚老師。」


  盧正義臉上生出了幾分無奈,「雖然很難,但你應該是試過控制自己的。」


  「前幾天,你不是差點就成了嗎?」


  「就差一點,楚老師。」


  梁美娟的步伐不停,「盧導,我叫梁美娟,不叫楚人美。」


  「老實說,我真的很煩你們叫我楚人美,我有名字的啊,我有自己的名字的。」


  「楚人美楚人美,我憑什麼要頂著別人的名字存在!」


  她音調越來越高,離盧正義也越來越近。


  雖然聲音很高,但悶悶的,始終有那種獃滯感。


  「你確定不打算掙扎一下嗎?楚老師。」


  但是盧正義還是堅持的稱呼她為『楚老師』,「你不怕我了嗎?」


  而在他話音落下的那一刻,梁美娟的身影很突兀的從視野內逼近,有點近似於瞬移。


  「盧導。」


  她的聲音很接近,就像是把頭趴在盧正義的肩膀上,直接朝耳邊說話一樣。


  身上的那股子惡臭,這一次連他都聞到了。


  「我累了。」


  她的聲音終於稍微的有了那麼一點情緒。


  但並不是好的。


  盧正義無奈的嘆了口氣,「行吧。」


  下一刻,他的手掌很直接的貫穿了她的身體。


  她再一次放棄了。


  就像是當初選擇從樓上跳下時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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