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9.第315章 重逢
第315章 重逢
伊姆瑞克幾人穿過了沙漠，又穿過了懸鈴木布滿的森林，終於在十幾天的路程下趕到了劍灣地區，在一個村莊休整一天。
他們趕在黃昏前到達了這個名為『晚星鎮』的村莊，農民們已經在房屋的窗戶里點亮了油燈。
三人隨便找了一家旅館就住了下來，半夜時分，已經睡下的午夜悄悄醒了過來，來到了旅館的走廊里。
今夜的月色很美，但午夜的心情卻帶著烏雲密布，事實上，從眾神降臨之夜起，午夜就再也沒有一天不被深沉的壓力所籠罩。
正當她要到大廳點一杯葡萄酒幫助疏解緊繃的神經時，她看到了一個人影。
樓梯上面掛著的油燈照亮了走廊，昏黃的燈光下映出了站在樓梯頂端的一個人，正揮手示意讓侍者離開，另一隻手藏在還在滴水的漆黑斗篷之下。他微微側過身來打量著這條走廊，腰間有一把墨黑色的短劍，鷹鉤鼻在暗淡的燈光里顯得格外顯眼。
希瑞克！午夜的心因喜悅和擔憂怦怦直跳，她走進大廳，盜賊剛好轉身迎上她，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希瑞克！」她低聲說，向他走去。「見到你太讓人高興了！」
「你——呃，我也很開心能見到你。」希瑞克說，把手從斗篷下拿了出來。
「你怎麼會在這裡？」午夜問，挽起他的胳膊，領著他沿著走廊緩緩而下。在那裡他們的談話不太會被人聽到，她不想吵醒凱蘭沃和伊姆瑞克。
「我感覺到一路上總有人在看著我，是你嗎？」午夜問道。
希瑞克點點頭說道：「你們該儘快到達深水城。」
午夜嚴肅起來：「為什麼？有什麼危險嗎？」
希瑞克皺了下眉頭，然後笑了：「三位不詳之神可不只有班恩，謀殺之神巴爾正在趕來。」
「米爾寇呢？」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他們，希瑞克猛地轉頭，看到銀髮的法師正靜靜地看著他們。
「伊姆瑞克先生。」希瑞克眼裡帶著警惕，眼前的法師是他見過最為強大的法師，並且根據他手下散塔林會那些被收編來的探子情報，對方還擁有著正常施法的能力。
「米爾寇沒有動靜嗎？據我所知，班恩的力量來源正是米爾寇的儀式所提供的。」伊姆瑞克再次問道。
希瑞克輕輕搖了搖頭說道：「我不清楚，米爾寇的蹤跡太難追蹤，我的手下完全沒有任何消息。」
伊姆瑞克隱晦地看了一眼希瑞克腰間的短劍，那個短劍沒有任何法術靈光的存在，但卻讓伊姆瑞克感到了一絲不對勁，那光滑的表面彷彿渾然天成一般，沒有一絲一毫人工鍛造的痕迹，就好像一把長成短劍形狀的黑曜石。
一旁的午夜有些擔憂地問道：「如果你是來重新加入我們的，就必須小心，凱還沒有原諒你。」
希瑞克迅速收回了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來找你的。」他說，「還有那塊石板。」
「你想讓我放棄——」
「他們不能保護你，」希瑞克厲聲說，「但我能。」
午夜搖了搖頭，想起了凱蘭沃：「我不能。」她說，「我不會的。」
希瑞克生氣地審視著她：「再想想！難道你還沒有意識到你所擁有的力量嗎？」
午夜再次搖頭：「我已經丟失了女神的項.」 「有了石板，我們甚至可以成為神！」盜賊大聲打斷道。
午夜感到不太舒服，希瑞克好像有些不對勁。
「你瘋了嗎？」她質問，「這是褻瀆！」
「褻瀆？」希瑞克笑了起來，「對誰？諸神就在這裡，為了尋找命運石板把王國搞得四分五裂。我們唯一的神應該是我們自己，沒有人可以決定我希瑞克的命運！」
「不。」午夜向後退了一步。
希瑞克抓住了她的胳膊，「諸神都在跟蹤你。就在兩天前的晚上，神明巴爾屠殺了我三個最棒的手下，你不會想知道他們的死亡細節的。」
他的瞳孔似乎一瞬間變得通紅，「如果巴爾想再呆一兩天，他可以殺了我和其他所有人。」盜賊繼續道，「但他沒有。你知道為什麼嗎？」
午夜沒有回應。
「你知道為什麼嗎？」希瑞克重複了一遍，更用力地抓住她的手臂。「因為巴爾想要你和石板！你永遠到不了深水城，他會抓住凱蘭沃，用你無法想象的方式殺了他！」
「不，」午夜把手臂掙脫出來，「我不會讓他這樣做。」
「那就跟我來吧。」希瑞克堅持說，「這是你唯一的機會。」
「她不會跟你走！」一道激動的聲音傳來，凱蘭沃正死死的盯著希瑞克，雙手緊緊攥住。
「快走！」午夜說，把希瑞克往樓梯上推。「凱會殺了你的。」
「或者我會殺了他。」希瑞克說著，拔出了武器，短劍的刀刃泛著紅色的光澤，伊姆瑞克感到一絲極為厚重且神聖的氣息從中傳出。
凱蘭沃將一旁的銅製燭台拿起，肌肉緊繃：「那就試試好了，伊姆瑞克，幫我把這個叛徒抓住。」
還沒等伊姆瑞克回應，午夜離開了希瑞克身邊，「別逼我在朋友間做出選擇。」她警告道。
希瑞克冷酷地看著她，眼裡帶著失望：「你很快就得做出選擇了。」
說完，希瑞克滑下樓梯，消失在黑暗中。
凱蘭沃沒跟上去，他知道在黑暗中，希瑞克將佔盡優勢。相反，他轉向午夜：「所以你在路上一直感覺到的那個跟蹤者就是他。為什麼不叫我？」
「他只是來聊聊，」午夜頭痛地回答，不太確定凱蘭沃的語氣是受傷還是憤怒。「你會殺了他的。」
凱蘭沃憤怒地摔門而去，午夜也臉色冰冷，隨後她看向黑夜，咬了咬牙向伊姆瑞克說道：「我要去找希瑞克，我要勸他回來。」
銀髮法師輕輕搖了搖頭：「你們的基本訴求已經偏離了方向，他希望藉由命運石板成神，而你則希望將石板歸還眾神，你又怎麼能夠勸說他呢？」
午夜深吸口氣，一言不發地跑進了黑夜之中，她不會放棄，她永遠記得在她絕望之時，闖入崎嶇之塔將自己救出的那個身影。
在凱蘭沃和午夜爭吵之際，希瑞克已經滑入了黑色的深夜之中，他的眼中帶著憤怒，憤怒於午夜的愚蠢與不識趣，也憤怒於凱蘭沃不念舊情的態度，也許希瑞克與他已經撕破臉皮，但真的面對這樣的場景時，卻讓盜賊知道自己遠遠沒有準備好面對朋友眾叛親離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