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8.第294章 以太位面
第294章 以太位面
劍灣，深水城。
死神骸骨的右手伸向紅色的能量碎片，墜落的神祇輕輕笑了笑，將碎片放在他左手邊一英尺高的黑曜石男子雕像的旁邊。
雕像吸收了能量，放射出耀眼的白光，米爾寇觀察著這座面無表情的雕像，一團紅色的薄霧在裡面激烈地流動。
「啊，班恩大人，」死神乾裂的黑色嘴唇里發出刺耳的聲音，「我們很快就會讓你完好如初的。」米爾寇再次低聲輕笑，像應付小孩一樣撫摸著雕像光滑的頭頂，霧氣發出憤怒的紅光。
米爾寇環顧四周，嘆了口氣。真實世界朦朧地呈現在他眼前，他所在的地方是一個黑暗、骯髒而又荒涼的農家，低矮的天花板被油煙熏成黑色。偶爾會有老鼠在地板上亂竄，鑽過破裂變形的桌椅的縫隙。在骯髒的毛皮下，兩名人類正在熟睡。
死亡與腐敗之神米爾寇相當喜歡這個地方，對他來說，這裡就像一處偶然得來的小小聖殿，他甚至因為無法親身全然體會而有些沮喪。
因為米爾寇正身處以太位面的邊境，一個和國度所存在的主物質位面位面相平行的領域。
在以太邊境中，米爾寇所見的一切——無論是傢具，害蟲，污垢還是睡著的農民——對他來說都只是幻影。哪怕那個打鼾的農夫和他的妻子現在醒來，他們也無法看到或聽到米爾寇的存在。
「如果他們能夠看到我該多好，」死神對著雕像抱怨，「他們會被我直接嚇死，那該多麼令人愉快。」
米爾寇頓了頓，想象著自己的化身如今的長相，連同腐敗、暗黃的皮膚和燃燒的空眼窩，會對人類產生什麼影響。「他們的屍體會使這間屋子更加完美。」
雕像上的能量劈啪作響。
「是的，班恩大人，你的最後一塊碎片近在咫尺了。」死神低聲道。米爾寇穿過那些虛虛實實的牆壁，走出家門。
米爾寇將厚實的黑袍風帽拉過頭頂，像走上樓梯似的邁向空中。在以太邊界，重力無法對他產生影響，而從幽影般的山坡和建築高處的有利位置搜尋物品無疑會更快。在走出約一百碼之後，米爾寇看到了最後一塊在遠處閃爍的能量碎片。
「那就是紛爭之神餘下的部分。」米爾寇舉起雕像，面向一英裡外那塊躍動的碎片。黑色和紅色的閃電從黑曜岩雕像里鑽出，竄過死神的手。痛苦沿著化身的手臂向上攀爬，米爾寇聞到了肉體燒焦的氣味。
「要是我扔下你，班恩大人，伱就會摔進主物質位面，就這樣回到國度。」電流的幅度逐漸減弱，「如果我不幫你找回最後一塊神魂，你會被永遠困在這座雕像里。」
電流停止，雕像變回黑色，米爾寇微微一笑說道：「我很樂意為你服務，班恩大人，但我不會被迫就範。」
雕像仍是黑色，於是死神開始向班恩的最後一塊碎片走去。一個小時后，墜落的神祇抵達了他們的目的地。
紛爭之神最後的碎片看起來就像一塊巨大的血色雪花，至少三尺寬，比米爾寇收集到的其他碎片都要大上許多，樣式也更錯綜複雜。
死神將雕像放在雪花旁邊。和之前一樣，隨著明亮的閃光，碎片被吸收進雕像之中。但和以往不同的是，雕像仍在持續發出光線，紅色與黑色加速閃爍。一聲尖銳的叫聲在他腦中炸響，米爾寇痛苦地眯起眼睛。
「我活過來了！」紛爭之神在米爾寇的心裡吶喊，「我再次完整了！」一雙燃燒的眼睛和長著尖牙的嘴巴突然出現在雕像光滑的臉上。
「拜託了，班恩大人，聲音小點，你讓我頭痛得厲害。」死神不耐煩地說，「我很高興計劃能夠成功。」
「你是怎麼找到我的？為什麼你知道我沒死？」
「我盡我所能地觀察著陰影谷的戰鬥，當那位密斯特拉女士在神殿出現，我就知道了我們這些神祇無法殺死，只能驅散。」米爾寇笑道，「因此當你的肉身被毀，我追蹤著你的一塊碎片進入了以太邊界，並開始在這裡尋找其他碎片。」
死神傾了傾頭，試圖觀察黑曜石雕像：「真是難以想象，原來神明遭受了這樣的重創都無法死去，不過我想密斯特拉應該徹底消散了吧，她的神魂甚至都消失了。」
「你現在完整了嗎？班恩大人。」米爾寇問道。
「是的，米爾寇，我非常好！你明白你做了什麼嗎？」米爾寇腦海里的聲音再次放大。
「你跨越了位面，也就是說擊敗了艾歐！我們已經逃離了國度，可以回到神域取回真正的神力了！」
雕像激動地瞪大了眼睛。
「不，班恩大人，恐怕我們做不到。當得知你進入以太界時，我原本打算放棄了，我以為艾歐會阻止我們進入任何位面。」米爾寇用骸骨手掌揉搓著腐爛的下巴，「但是我錯了。」
「錯了？」
「是的，」米爾寇嘆了口氣說道。 「正如我的祭司長所說，以太邊境中沒有任何神祇居住，所以艾歐沒有理由阻礙我們進入。當然，現在的魔法非常不穩定，我耗損了三名法師才找出你所有的碎片所在。」死神微微彎腰鞠躬，背部的脊骨發出斷裂的聲響，「但我不能讓你在這兒獨自受苦。」
「得了吧，米爾寇，停下你的奉承。畢竟你還需要我打回神域，好讓你在後頭跟上。」
米爾寇沉下臉。他考慮著是否要繼續深入以太邊境，將雕像扔進深層的以太位面，一個充滿流動的色彩和強大的渦流的地方，班恩將會再也無法返回國度或是他的家園。但這個想法只存在了一瞬間。
班恩說的沒錯，米爾寇確實需要他，但絕對不是因為死神缺乏勇氣或積極性。米爾寇希望紛爭之神能夠帶軍攻打神域，畢竟那十分危險，死神可不能就這樣被毀滅。
於是，米爾寇恭敬地露出笑容，再次向黑曜石雕像微微鞠躬。「你說的沒錯，班恩大人。讓我們離開這個地方吧，接著為你找一個新聖者，繼續我們的計劃。」
「我們要怎麼返回國度？」
「看起來主物質位面之外的魔法會更加穩定，我應當可以施法將我們傳送回家，不至於出錯。」死神將雕像貼在臉前，露出笑容。這次的笑容過於燦爛，以至於嘴角腐朽的皮膚都被撕裂開來。
兩神的身影消失了，在他們離開之後，混沌的以太深處睜開了一隻眼睛，那巨大的眼睛如同龍瞳一般，上面布滿了神秘的紋路。
「唔是艾歐那傢伙的子民嗎，連這裡都開始有人關注了嗎。」龍瞳緩緩閉合，攪動的能量漩渦再次恢復了平靜，但隱隱可見的是，在那漩渦深處，有一個發光的晶壁系若隱若現。
如果伊姆瑞克此時在這裡，會發現在那晶壁系的外殼上，能量脈絡形成了一個熟悉的神秘字元——【Thir】。
——
「所以，伊爾明斯特那傢伙墜入了法術造成的裂縫之中嗎？」凱爾本此時正在魔晶塔之中，聽著伊姆瑞克告訴他洛山達聖殿中的情況。
「我就說你怎麼可能殺死伊爾明斯特那傢伙呢，風暴這潑婦真是急躁，吟遊詩人的智商果然無法信任。」凱爾本嘆了口氣吐槽道。
伊姆瑞克笑著問道：「深水城最近怎麼樣？」
凱爾本提到這個臉色變得嚴肅起來：「我正要跟你說這個，我認為，深水城的地下應該有不少邪惡神明潛入了。」
凱爾掏出了一個聖徽，那是紫色的月亮。
「我的線人告訴我，地下正經受一場騷亂，大量獸化人和老瘋子的怪物打了起來，爭奪地盤，它們身上全都有著暗夜女神的徽記。」
伊姆瑞克皺了皺眉頭：「莎爾？」
凱爾本點了點頭繼續說道：「不僅如此，最近南區有很多平民失蹤，我懷疑還有別的邪神存在，只是暫時沒有找到證據。」
「這樣啊」伊姆瑞克若有所思。
似乎那位死亡之神此時應該就在深水城.還有第二枚石板，應該也是由米爾寇保管才對。
想到密斯特拉的預言，伊姆瑞克認為自己找到了真兇，不過他並不打算插手南區的事情，班恩和米爾寇都是艾歐手筆下的棋子，他可不打算替凱蘭沃幾人背鍋，萬一他找到命運泥板，艾歐欽點他成為天命者怎麼辦。
倒是地下的莎爾，這個邪惡的女神是魔法女神和月之少女的死敵，魔法女神已經隕落，那會不會有其他神跟隨她來到這裡呢？
凱爾本有些憂愁，自從魔法女神的魔網崩潰加劇，他的法術再次陷入了不穩定的狀態，雖然概率很小，但也時不時有法術失效的情況出現，面對這些當著他的面霍霍深水城的存在，他完全沒有能力處理。
「我先走了，哎，真是多事之秋啊。」凱爾本頭痛地離開了魔晶塔，自從他替愛人萊拉·銀手接替了照顧深水城的職責之後，他感覺自己都老了許多。
伊姆瑞克也走出了魔晶塔的大門，來到了港口區的一條街道上，由於眾神墜落的影響，往日繁華的港口區此時人跡罕見，路人極為稀少。
「塞倫涅的微笑.」伊姆瑞克走到一處旅店門口，看著招牌名字若有所思。「又是那種感覺.」
每次經過這個旅店，都有一種如同面見神聖的厚重感，就彷彿.當初見到密斯特拉和班恩一般。
抱著好奇的心態，伊姆瑞克走進了旅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