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一語成箴
“咩……咩咩……”
幾聲小羊的叫聲，從門口遙遙傳了過來。
正在洗筆的謝飛神色一下古怪起來，知道對麵鄰居的寵物跑出來了，又要被牙尖嘴利的女孩打擊了。
果然柳驚鴻也扭瞪著他，神色不善地問了一句。
“怎麽城裏還有山羊？是不是我耳朵聽錯了？”
謝飛笑著解釋，“這是人家對麵小孩家裏養的寵物，有好幾隻呢！加上貓貓狗狗的，可是一大群。你自己看吧！”
拿出遙控板，按了兩下，對麵牆壁上的大屏幕上立刻現出門口的監控畫麵，三隻小羊正撒著歡在門前的草地花園中亂跑亂跳，兩個大人正在後麵一陣追攆，鬧騰得十分歡快。
柳驚鴻擺出一臉驚訝的表情，震驚地道：“城裏人還真會玩，山羊都拿來當寵物，我還以為在農村呢！”
謝飛見女孩又一本正經地嘲諷他的住所偏僻，板著臉開始恐嚇女孩。
“你難道不知道這是江湖傳聞中的南洋邪術，三陽開泰的風水格局嗎？是有人故意向我家下降頭。你剛才頭疼，多半就是中了人家的邪術。”
柳驚鴻一聽，不可遏抑地開懷大笑起來，花枝招展，猶如一朵嬌豔無比的牡丹，不可方物。
笑了半天，才上氣不接下氣地喘息道：“城裏人真會玩！你謝飛一本正經地說出這樣的事情，是不是存心逗我發笑的？”
謝飛惡狠狠地道：“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你就等著遭罪吧！”
柳驚鴻收斂笑意，板著俏臉道：“不要說降頭，就算是蠱毒，我都不怕。你這混蛋，向多少個女孩子開過這樣的玩笑？是不是想嚇唬我自動投懷送抱呢？！”
謝飛聳聳肩，雙手一攤，做出一個等待的姿勢。
“你是第一個！嗨，我還以為你害怕這些東西，結果你還真是什麽都是大大咧咧的，一點都不怕，枉費我一番苦心。”
柳驚鴻站起身來，猶如蜻蜓點水般地擁抱了謝飛一下，俏生生地道：“謝謝你的藥，我舒服多了。順道表揚一下，你畫得真不錯！”
謝飛指著臉龐，哀怨地盯著女孩子，示意再親一下。
驚鴻眼波流轉，輕笑一聲：“那你把眼睛閉上。”
謝飛眼睛一亮，乖乖閉上眼睛。
俊美深刻的五官就這麽全無防備地暴露在她眼皮子底下。
柳驚鴻伸出兩根手指，並攏，在他臉頰上輕輕一碰，緊接著迅速收回，背在身後。
“親完了。”她語中帶笑。
謝飛睜眼，目光灼灼地凝視著麵前的女子，忽然餓狼似的撲了過來。
柳驚鴻驚叫一聲，轉身就跑，然而小白兔怎麽跑得過大灰狼？沒幾下就被謝飛捉住了困在沙發與他的胸膛之間。
“來而不往非禮也，你親了我一下，我要是不還回去，豈非太不君子？”
說著俊臉一寸寸壓下來，溫熱的呼吸撲灑在她臉上，熱力傳遍她全身，讓她一陣陣顫栗，身子酥軟。
……
兩人正糾纏在一起，不可開交的時候。
謝飛的手機響起，他隻好拿過手機說了幾句，掛斷後扭頭對她道：“你的事業毀不了，孫老夫人準備買下我們的那點東西，讓我們去商務中心那邊簽訂合同。”
一聽到有錢進腰包，柳驚鴻立刻來了興趣，一把推開大灰狼，興致高昂地追問，“究竟出價多少？”
謝飛歎氣哀怨道：“要是連人一起賣，上億不成問題。可惜隻賣東西，也就是幾千萬罷了！”
柳驚鴻哈哈笑了起來，起身就走。
謝飛一把將她拖住，湊在她耳邊耳語。
“我還替你準備了一套古裝，出席簽約儀式，不趁機打下廣告可不行。”
當柳驚鴻一身古典造型出現在大廳中時，頓時惹來不少人頻頻注目。女孩一副雲淡風輕的飄逸若仙的模樣，讓不少大膽的路人指指點點。
本來還有幾個準備過來合影，結果被柳驚鴻抬眼掃了一下，就直接嚇退了。
謝飛都忍不住偷偷多瞟了幾下，被柳驚鴻看在眼中，嗔怪起來。
“我看你就是為了自己飽眼福，才騙我穿這身衣服！”
謝飛歎了一口氣，“你自己穿上的，別賴我頭上。你這樣子，還真是天上的仙女下凡呢！”
柳驚鴻俏麗的臉頰頓時變得緋紅一片，追打過來，“什麽仙女啊，都老姑娘了。”
謝飛心頭一熱，笑眯眯地回，“在我心裏，無論你怎麽樣，都是我的小仙女。”
柳驚鴻心花怒放，看到他一臉壞笑，故意板起臉色。這混蛋剛剛占了她便宜，就開始得寸進尺了。
轉眼就見中午見過齊淑茗過來，和柳驚鴻寒暄了兩句，話題轉眼就轉移到了她身上的服飾打扮上麵。
兩個女人對這樣的話題從來都是興趣高昂，開始談論起服裝上的各種細節。
謝飛走出兩步，眼不見心不煩。
齊淑茗見柳驚鴻打扮得十分靚麗養眼，忍不住開口說道：“可惜你生錯了年代，要是在古代，就是不折不扣的仙女，說不定哪天就飛上天了呢。好啦好啦，別翻白眼，我們上去談正事。”
幾人才出電梯，走到鋪設著紅地毯的走廊中。兩個穿著紅衣紅裙的小姑娘，一個舉著一張荷葉，一個捧著一個糖盒，從對麵跑了過來，一溜煙地從一群人兩側竄了過去，不知道絆到什麽，一起跌倒在地上。
水靈靈的荷葉立刻撕了幾片，糖盒也灑了一地。
兩個年輕人連忙過去將小姑娘攙扶起來，還將他們糖果撿回來。謝飛則是站在旁邊無動於衷，沒有上前幫忙的意思。
柳驚鴻看出異樣，對他道：“你的紳士風度呢？”
謝飛翻了一個白眼，“這是某個老狐狸的孫女，出現在這裏，一定沒好事。多半要我高價賠償她們的東西了。”
“謝謝哥哥姐姐，請你們吃糖！”
兩個聰明伶俐的小女孩將拿收撿來的糖果分散給大家，倒是一點都不吝嗇。
剛才拿荷葉的女孩子更是將兩個紅藍二色的糖果遞給了謝飛，眼巴巴地看著他。
謝飛半蹲下身體，接過女孩子手中的糖果，笑著道：“吃糖可以，但別賴在我身上。你們爺爺最喜歡耍賴皮了，我可得小心。”
一位身穿唐裝，頭發花白的老人從後麵走了出來，搖頭道：“謝兄弟，有你這麽在背後說人的嗎？我就是過來看看熱鬧，見識見識。本來想讓兩個小孫女給老太太討喜討喜，結果全被你禍害了，你可得賠兩個小孩子的損失。”
謝飛失聲道：“哪裏有小孩子不跌跤的，下次小心就是了。你這老家夥又跟我玩老一套，我才懶得搭理你。要去看熱鬧，自己和孫老夫人說去。”
一位粉妝玉琢的小女孩眼巴巴地道：“謝哥哥，你就讓我爺爺去見識見識吧。”
謝飛搖搖頭，無奈地道：“我可先聲明，隻許動眼，不許開口。不然你這老家夥自己閃一邊去。”
柳驚鴻在旁邊聽得詫異莫名，卻又覺得謝飛話中有話，尤其他對麵的老爺子也是一副絕世高人的裝束打扮，分明是一上來就較上勁頭了。
在旁邊忍不住笑盈盈地道：“謝飛哥哥不讓你們去，我邀請你們和爺爺去。今天的東西，可是我說了算。”
老人笑著道：“多謝柳小姐，老朽李橋，愛玉成癡，聽說有絕品的玻璃種帝王綠翡翠出現，當然得看個究竟。柳小姐他日若是有空，不妨來寒舍坐坐，老朽蓬蓽生輝。”
柳驚鴻有些擔心起來，“我可不喜歡吃糖，要是下次兩位小妹妹再發糖給我，我可不敢去了。”
李橋發出爽朗的笑聲，“這是老朽個人相邀，絕對不發糖，絕對不發糖！”
帶著兩個孫女就心滿意足地跟在後麵。
柳驚鴻見他的兩個雙胞胎孫女伶俐可愛，年紀和家裏的小蘿莉差不多，倒是生了一點心思，準備介紹給小蘿莉認識認識。
謝飛走進寬敞明亮的會議室，見孫老太太正有些心不在焉地和幾個西裝革履的中年人寒暄。麵色一下冷了下去，用細不可聞的聲音嘀咕了一句，“王冠公司的人真不要臉，居然硬要過來參加競爭合資。”
李橋在旁邊笑了起來，“人家可是早就盯上了這個大主顧，你才是橫刀奪愛的那一個。”
柳驚鴻好奇地道：“難道賣翡翠還要搶顧客不成？”
李橋苦笑著解釋，“能真金白銀地拿出現金的，天下間就那麽幾個。其他都是互相炒作做生意的，買的目的就是為了賺一筆。柳小姐應該知道粥多僧少的道理吧！？”
見謝飛幾人進場，一位二十七八的年輕人漫不經意地朝他瞟了過來，笑咪咪地對齊淑茗招呼，“齊姐，難道談生意還要找個八字先生來開壇做法啊？”
“開壇做法我可不會，不過卻略通醫道。聽你語氣洪亮，卻略帶啞澀，應是肝、心兩處，陽虛火旺，積累了不少毛病，但卻遇到庸醫，吃了不少滋補陰虛的藥物，損上加傷，氣血兩虧，你最好去醫院檢查一下心髒，再好的中醫，也不能給你心髒動手術解決問題啊！”
李橋擺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雲淡風輕的點評了幾句。
齊淑茗差點笑出聲來，於旭東仗著手中有點貨色，一直吊著婆婆的胃口，多次提價。現在遇到謝飛活生生地插入一腳，拿出更好的東西，一下慌了手腳，搶著要賣。更被李老頭毫不客氣地數落一番，真是大快人心！
當下笑盈盈地起身打岔，“於總，李老爺子素來沒有識人之明，胡說八道慣了，最喜歡裝神弄鬼，你不用放心上。”
柳驚鴻在旁邊使勁咬緊牙關，不讓自己笑出聲來。
這世家名門的當家媳婦，嘴巴可不是蓋的，現在夾槍帶棍地數落人家一番，還真是罵人不帶一個髒字。
於旭東驚訝地盯了過來，“原來是大名鼎鼎的李老爺子，打扮成這樣子，我還以為是過來看風水的呢。”
李橋嘴角溢出一絲古怪地笑容，猶如老狐狸般地盯著他。
“風水堪輿之學，最易被心術不正者用來騙取錢財，乃是小道，學來何用？”
不理會於旭東眼角閃出的精芒，坐在了牆邊的沙發上，擺出一副旁聽的架勢，給人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
轉眼幾個公證人在幾個律師的陪同下，進入會議室，開始進行磋商。
柳驚鴻對翡翠珠寶一竅不通，聽了半天，才略為知道一點，就是這位於總在哭天喊地地嚷著要賣一塊翡翠給孫老夫人。
不過老太太一直閉目養神，不發一言。
遊說了半個多小時，孫老夫人好像聽厭煩了，張開眼睛，開口道：“小於啊，你翻來覆去說了半天，還是原來的老一套。我就一句話，你東西沒有人家的好，價格還比人家的高。你這時候和我談交情，那我就一個條件，你能拿出什麽誠意出來？”
於旭東站起身來，大聲道：“我完全同意老夫人前天提出的三個條件，並且答應降價八百萬。請問謝先生，你我價格一樣，你還能提出什麽更好的條件嗎？”
柳驚鴻在旁邊冷哼一聲，淡淡道：“那我也降價八十萬美刀。齊夫人，孫奶奶，你看這個條件怎麽樣？”
於旭東一下對她怒目而視，大聲吼了起來。
“終於原形畢露了吧？什麽樣的極品翡翠，以低於今年的拍賣價出售？”。
說完，就覺得鼻子有些癢癢的，伸手一摸，才發現是鼻血。正要坐下，隻覺眼前一黑，一下重重地栽倒在商務卓上，發出咚地一聲巨響。
眾人被嚇了一大跳，他旁邊的兩人連忙將他攙扶起來，手忙腳亂地開始急救，洽談不得不臨時中止。
等救護車過來的時候，人已是出氣多，入氣少。
看著遠去的救護車，齊淑茗擺出沉重的模樣，對柳驚鴻幾人道：“柳小姐，謝先生，發生這起意外，希望不妨礙我們的合作。現在馬上八點了，我們就在附近吃點宵夜，然後回去將合同簽訂了。”
謝飛點點頭，“好吧！我也肚子餓了。”
說完，扭頭對柳驚鴻小聲取笑，“你還真是掃把星轉世，凡是你在場的地方，總會出現各種奇奇怪怪的意外。”
柳驚鴻不理會謝飛的胡言亂語，對著旁邊的李橋老爺子一臉欽佩地看了過去。
“老爺子，你也太神了吧，一句話就能咬死人家於總心髒有問題，而且馬上應驗了。能不能幫我算算，我身上有什麽毛病沒有？”
李橋撫須道：“看病我可不在行，算八字倒有一手。我看柳小姐兩腮泛紅，目露秋波，十有八九是紅鸞星動了。”
“你這老爺子，就會亂說話！”
柳驚鴻一跺腳，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