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意外之客
柳驚鴻新租的公寓在凱旋大劇院三裏外，距離夏綠特醫院隻有一裏多。就隻有直直的帶衛生浴室的兩間，租金一月六百美刀，一交就是一年，讓柳驚鴻大呼吃不消。為了節約開支，所有的家具用品都是從國內搬過來的，讓她忙碌了三四天才搞定。
到了周末的時候，她終於上台參加了一場演出，擔任了七八分鍾的小提琴獨奏，然後就變成了無足輕重的第二小提琴聲部的成員。為了配合樂團的風格，連服裝都換成了呆板的女士西服，發髻也高高挽起，弄得像三四十歲的中年婦女一樣。
大概是這幾個月長期受到音樂的熏陶，她身上的少許野氣幾乎全部消失，化為了一種高華清麗的韻味，隻有眼角還剩下少許英氣，將她變成了一朵絢麗美麗的黑玫瑰。
雖芳華盡吐，卻花中帶刺。
首次上台演出並沒有掀起多大的風浪，但中規中矩卻不失靈動輕盈、纏綿優雅中自帶一種恢弘大氣的個人風格，受到了團隊的認可，也得到伯明堡觀眾的喜愛和讚譽。
柳驚鴻可知道她能個人獨奏一部分的樂章，其實已經是重點照顧，同時也是指揮阿布多從古典到現代風格轉換的一次小心翼翼的嚐試。
至於鋼琴獨奏，不用想了！
在沒有獲得足夠的資格前，她安安心心地當小提琴手好了。
在九月中旬的時候，嚴嘉親自陪同張秀來到了伯明堡，一道過來的還有徐燕。本說好一同過來的曹金萍臨時取消了行程，到市裏開會去了。
張秀帶來了家裏三個弟弟妹妹的一盒錄像，穿上了校服的兩個妹妹一下醜了許多，反幺弟白白胖胖，笑嘻嘻地指著一張照片大叫：“姐姐，姐姐，加油……”
柳驚鴻心頭暖暖的，知道自己可是經常回去偷偷看她們，但三個小家夥可就是難得見自己一麵。自己應該經常拍點錄像帶回去才是。
趁著星期，帶著三人逛了一天的風景名勝。到了星期一的下午，才將母親送到夏綠特醫院，請艾麗莎幫著辦理住院手續，一口氣支付了五萬美元的訂金。
對於她能拿出這筆錢，徐燕倒是一點都不驚奇，因為這兩個多月，她出口的鬆露就能賺到這個數額的外匯。不過舍得拿出這麽多錢讓母親到國外動手術的，全省都是少之又少。
到了下午兩點，柳驚鴻就匆匆趕回樂團駐地，進行枯燥的排練。下午才回到醫院看了住進病房的母親。
張秀不知道從徐燕那裏問到什麽，對她道：“金花啊，你老實告訴媽，媽究竟得了什麽病？為什麽許秘書說動手術都要七八個小時，你不是說一個小手術嗎？還有，做這個手術究竟要多少錢？”
柳驚鴻苦著臉道：“那些專業說法我都不是那麽清楚，就知道要開刀動手術。因為是在國外，技術更先進，設備更好，也更安全，所以用的時間更久一點。至於用多少錢，你就別管了，我和嘉嘉姐準備了二十萬，做什麽手術都夠了。”
張秀心頭一急，道：“外匯二十萬？你那裏這麽多錢啊？這可是幾百萬啊，媽就算賣了，也值不了這麽多啊！”
柳驚鴻將她按回病床上，笑著道：“媽，你不是看到我房間中的幾張演出時的照片嗎？那裏麵我用的那把小提琴就是幾百萬的外匯，是謝先生用來專門替他公司打廣告的，演出費就支付了我五萬。還有其他雜七雜八賺來的，我都賺了二三十萬了，你擔心什麽？”
張秀盯著她，見嚴嘉和徐燕不在，小聲道：“閨女，聽你幹姐說，她的那個漂亮得不得了的專賣店，你也有一半，是不是？”
柳驚鴻點頭道：“我和姐所有的生意，都是我們一人一半。要是真要超出了，嘉嘉姐也能給出這麽多。媽，你真不用擔心錢的事情。實話告訴你吧，謝先生恨不得找個機會給我錢，幾百萬都拿得出手。要是真沒錢了，我嫁過去就什麽問題都解決了。”
張秀一想到這點，倒是信了八九分。家鄉水電站的投資上億，所有領導都知道是女兒找回去的投資，曹書記都打報告去省裏了，準備將她們一家人的戶口全部轉到省裏去。女兒和那個叫謝飛的大富翁關係不是一般的好，開口去拿幾十萬是沒有問題的。
呆了一呆，數落道：“聽嘉嘉說，你可傲氣著呢，根本不將人家放眼中。繼續這樣下去，他不要你了怎麽辦？”
說得你家丫頭就得找個有錢人嫁了才能賺錢一樣！
柳驚鴻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對張秀道：“媽，你放心好了，就算沒有謝飛，我也能變成國外的百萬富翁千萬富翁。我現在工作的樂團，比起國家的民族樂團歌舞廳都要出名，能進來的，都是音樂家。所以曹奶奶才要親自過來看我，這可是為國家爭光，為家鄉爭光的事情。”
為了打消母親的猜疑，又開口道；“媽，要是我拿不出錢來。曹奶奶和我幹媽，會同意你過來動手術嗎？我不識數，他們難道不識數嗎？”
張秀笑了起來，掐了姑娘一抓，笑罵道：“翅膀硬了，連媽媽都教訓起來了？媽知道了，你回去吧，好生招待徐秘書和你姐。”
柳驚鴻指著桌子上的雞湯罐子，對她道：“媽，我知道你吃不慣國外的飯菜，我每天送吃的給你，你想吃什麽盡管說，我去附近的中國飯店拿就是了。”
張秀揮手讓她離開。
第二天中午，徐燕對她道：“驚鴻，國內有個梁總經理也是做野生食用菌出口的，正在歐洲。聽說你們兩個在這裏出口豬拱菌，先見見你們。下午就從光都過來，你什麽時候有時間，我去回複一下。”
柳驚鴻想了一下道：“下午五點吧。”
嚴嘉笑著道：“讓他到杜麗飯店，我請客。這人我知道，還去過我門市看過幾次呢。”
看著翻譯姐姐翹起來的嘴角，就知道她的惡魔小尾巴早就舉得老高了，補刀道：“徐姐，等下我陪你去買套晚禮服，吃完飯一起去看我的演出。”
本來還邀請母親一起去的，張秀聽說是幾千元一張的門票就徹底失去興趣，說身上不舒服拒絕了。
徐燕出去門去打電話，嚴嘉將嘴唇湊在柳驚鴻耳邊道：“這家夥老奸巨猾，收買我門市上的工人，將我們的底細打聽得一清二楚了。還跑去省裏毛遂自薦，想搶了我們的生意。卻根本沒有想到，我們的生意其實隻是一個添頭。”
柳驚鴻小聲道：“準備怎麽收拾人家？”
嚴嘉笑盈盈地道：“一問三不知，我是翻譯，你是鋼琴家，誰在做生意？”
柳驚鴻左右望了一眼，鬼鬼祟祟地道：“難道不怕他對你施什麽陰謀？去工商局那邊告狀，說你偷稅漏稅。”
嚴嘉昂著腦袋道：“我們的小商店已經給國家納稅快兩萬英元，注冊資金才五萬元，他的出口貿易有限公司今年納稅也才不到三萬英元，注冊資金一千萬。誰在偷稅漏稅，一眼看過去就知道了。”
柳驚鴻見她絕口不提她的奢侈品商店，東西賣得死貴偏偏生意還好。翻譯姐姐果然是天生的奸商。
下午五點，徐燕換上一身深藍色的晚禮服，站在杜麗飯店門口等候客人。心頭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柳驚鴻眼珠子眨都不眨地就送她了這件價值八百多美元的裙子，讓她妒忌羨慕的心思都沒有了。
想起幾個月前柳驚鴻拒絕羅江歌星的邀請，那種淡然和不屑一顧，還真是發自內心的看不起。當時還不明白她一個鄉下姑娘哪裏來的傲氣和資本？現在卻清楚了然於胸，光是她成為了世界頂級樂團的一員，就足以看不起那些二三流的歌星影星。
看來現在這位梁總經理，也隻能空手而歸了。
幾分鍾後，一個容貌清秀的中年男子，帶著兩個西裝革履的助手，出現在了飯店門口。徐燕上前道：“梁經理，這邊請。”
帶著三人走到預訂的酒桌前，
容貌清秀的中年人看了麵前兩位氣質各異，容顏出眾的女郎一眼，連忙賠罪道：“我真是糊塗，忘記了國外的規矩，忘記穿禮服過來了。嚴小姐和柳小姐不會見怪吧？”
嚴嘉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柔聲道：“是我妹妹今晚有演出，隻好穿禮服出來了。”
她可是心知肚明，這位梁總最喜歡擺出一副平易近人的隨和樣子，身上總是穿便服。隻有拍馬屁的時候才會正裝出席。這次不整治一下這老狐狸，還當她們兩個好欺負。
挽著一個發髻，露出半截天鵝般脖頸的柳驚鴻笑著道：“這是入鄉隨俗，工作需要，你以為我喜歡穿啊？”
梁青暗中打量了穿著暗紅色晚禮服的靚麗女孩兩眼，見她全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典雅精致的氣質，哪裏有一絲一毫鄉下姑娘的模樣？
心頭不禁暗中嘀咕了一聲，柳衛民那個蠢材還真是活生生笨死的，關得一點都不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