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不屈的命運
“我的朋友，你難道還沒有明白我的意思嗎？你的技巧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是大家都是人，都是血肉塑造出來的，不是演奏機器！你能演奏一個章節，難道就能演奏一部完整的作品？就算是短跑冠軍劉易斯，也不可能以每秒十米的速度跑完馬拉鬆吧？”
威廉一改昨日謙虛的姿態，舞動胳膊，對著伯納德大聲道！
“是的，就算暫時不能演奏完整的樂章，但也不表示在長期訓練熟練後，不能做到這一點。這不是馬拉鬆，這僅僅是另外一個技巧！”
伯納德用力在鋼琴上敲打了十多個鍵盤，針鋒相對地衝著麵前一絲不苟的老對頭吼了起來。
柳驚鴻想不到才來到樂團的演出場地，就看到這樣的一幕！
或許對於眼前的兩個人來說，已經隱約知道一點正確的答案卻不會說出來。因為這就是妥協，就是和稀泥。
但這問題在十多年後，是有確定的答案的。就是修改技巧中一些不合理或者不必須的部分，保留最簡潔純粹特色。
想了一想，走上去對兩位爭吵中的老頭子道：“伯納德先生，威廉先生。其實，我覺得你們兩位的意見看法都是合理的。至於你們爭論的問題，我可能有一個不那麽成熟的答案。等下正式演出開始後，還請兩位給出各自的看法和建議。”
柳驚鴻說完，才發現她有些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以為還是上輩子那個眾所周知的小提琴家。現在她隻是一個稍微獲得一定成功的新人，比起她第一次在國外獲得的金獎差距十萬八千裏。
一瞬間連忙擺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連忙伸手捂著自己的嘴巴，表示她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地位。
在國外，尤其是刻板的Y國紳士麵前，資格身份從來都是最重要的東西。
慶幸的是兩個老頭都忘記了這一點，聽到麵前的女孩一說，馬上停止爭論。
威廉打量了麵前的女孩子兩眼，對伯納德道：“老朋友，我覺得這個意見不錯，你不會反對吧？”
伯納德鼻子哼了一聲，就不說話了。
換上了一身亞麻白袍的瑪雅站在柳驚鴻的身邊，小聲道：“你真的能堅持四五十分鍾？”
柳驚鴻搖頭道：“最多三十分鍾就是極限了，試試看吧！”
說話聲中，朝舞台外的簡陋幕布掃視了兩眼，見外麵的遊人越聚越多，都是過來欣賞他們的演奏的，人數近一兩千。
夏季音樂節，雖說晚上主會場的表演才是最精彩的。但白天大大小小的樂隊各自劃分一片地盤，相互拿出拿手絕招，比試誰吸引的觀眾更多，也是主題內容之一。
倔強樂團因為昨夜超水平的發揮，故此得到了一個僅次於三個專業交響樂團的演出舞台，坐落在夏宮的一個噴泉邊，算得上是今年夏季音樂節的“新寵”。
和其他幾個交響樂團稀稀拉拉排除幾個隊員出來湊湊數相比，今天伯納德的樂團是全體出席早上的音樂表演，樂曲就是昨晚沒有演奏完的《命運交響曲》全章。
柳驚鴻正要坐回自己的鋼琴前，旁邊走一個裝模作樣提著小提琴箱子的男子，對她道：“我不知道是該恭喜你呢，還是為自己感到悲哀？！你知道不知道，你昨晚放了我一個鴿子，我的心都碎了！”
柳驚鴻露出一個會議的表情，手指轉了兩個圈子，才笑著道：“一顆心都碎在了黃衣姑娘的身上？謝先生難道忘記了我的忠告，你單獨出來很危險的。我可不想再次遇到什麽槍擊，能不能離我遠一點？”
謝飛裝模作樣地舞動了手中小提琴箱子兩下道：“這次我可以擔保，我的事情已經解決，再不會出現什麽殺手。還請柳小姐放心，說起來，我的小提琴拉得還不錯，可是誠心想加入小姐的樂團的。”
柳驚鴻才注意到他身上穿著斯麗嘉酒店提供的樂隊的統一服裝，眉頭一轉就會意過來。他這樣的土豪，很容易成為酒店的嘉賓的，說不定本身就是酒店的VIP客戶。想臨時加入樂團過把癮，凱瑟琳一定不會拒絕的。
有錢就是好！
這輩子本姑娘既是穿越過來的，還有超能力，要是賺不到錢，還不如買塊豆腐撞死好了。
有錢又有什麽了不起？！
柳驚鴻神色淡然地道：“提醒謝先生一句，瓜乃利琴這麽珍貴的東西，拿在音樂節這種人多賊多的場合，最好去買份保險吧！”
謝飛手中的小提琴箱子掉在了鋼琴蓋上，英俊的麵孔好像吃了一個綠頭大蒼蠅般噎得心慌。
“你怎麽知道這是瓜乃利小提琴？”
謝飛可知道這東西是今早才從飛機上運送過來的，柳驚鴻就是派人監視他，也不可能知道這小提琴是製琴大師瓜乃利的作品。
因為他根本沒有打開過，且這琴是老爺子珍藏多年的，外界根本不知道。
柳驚鴻嘴角抽動一下，差點說出一句，“當年我差點收了這把小提琴！”
目光微微一抬，努嘴道：“看箱子的提手裏側，剛好有瓜乃利的幾個縮寫字母。我雖對小提琴知道不多，但碰巧知道這製琴家的名字。”
在另外一個時空的二十年後，她還拒絕了另外一把世界名琴的誘惑，才擺脫虛榮，真正成為小提琴大師。
說著，站起身來，拿起箱子，對著謝飛這主人展示了一下箱子內側的標誌。然後輕輕打開盒蓋，看到裏麵躺著一把蠟黃泛白的小提琴，久違多時的感覺再次浮現在眼前。
當年她可是訪問美洲大陸在天使之城用這小提琴進行了三天的演出，熟悉這琴的一切。結果兜兜轉轉，時間提前了二十年，居然又從謝飛眼中看到這世界名琴，也是十分意外。
手指剛一接觸冰涼的琴身，就自然而然地將陳舊的小提琴提起，放在肩頭，輕輕用手指頭撥弄幾下，試試音色。
“我的上帝啊！這是那把有著‘地獄烈火’美譽的瓜乃利名琴嗎？”
才走過來的艾麗莎兩眼放光地盯著柳驚鴻的肩頭，雙手捂著臉頰，擺出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表情。
柳驚鴻笑著道：“應該就是這玩意了，艾麗莎，你是試試！”
一瞬間柳驚鴻放棄了拿起琴弦演奏幾個小節的想法，將它遞給了口水都快流出來的艾麗莎女士。
艾麗莎用顫抖的手指撫摸著琴身，指著琴盒道：“先生，我可以試試嗎？”
謝飛拿著這東西過來就是炫耀的，當然毫不猶豫地遞了過去。
艾麗莎接過琴弦，將小提琴放在肩頭，輕輕拉奏起來。低沉渾厚的小提琴聲顯得略微艱澀，猶如柴火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音，讓艾麗莎的演奏在幾個小節後很難持續下去。
“看來這把小提琴會自己選擇主人的傳言一點不假，兩百多年來，隻有兩位小提琴大師能用這把小提琴演奏出塵世最昂揚的樂章。”
艾麗莎有些失望地放下小提琴，將這把價值百萬美刀的名琴送了過去。
柳驚鴻嘴角再次抽動一下，她二十多年後就是第三位，穿越之後變成了柳金花，至少也有七八成把握能發揮出這小提琴的特性，甚至更好。
畢竟這把世界名琴和伯納德的指法技巧一樣，都是“大力出奇跡”！
但再好的小提琴和鋼琴，對她來說吸引力都不是很大了。萬惡的金錢才是她最優先追逐的目標。
柳驚鴻笑盈盈地對謝飛道：“謝先生不如演奏一下，讓我們開開眼界。”
謝飛咳嗽一聲，拿起小提琴，放在肩頭，指頭一按，琴弦一動。大家就啞然失笑，看他亂七八糟的左手手指，就知道是小學生水平。不過他舞動了半天，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最後更擺出一個耍酷的姿勢，笑嗬嗬地道：“這首《寂靜之聲》，可是我最擅長的！還請諸位多多指教！”
“無恥！”
柳驚鴻小聲罵了一句，不理會這家夥。
其他圍在周圍的人，倒是發出一片哄笑，對他的機智表示讚許。
柳驚鴻等其他隊員坐回自己的位置時，才小聲對身邊賴著不走的謝飛道：“你確信今天不會再有殺手？”
謝飛也壓低聲音，將嘴唇湊在了她的耳朵邊，小聲道：“殺手是我後媽找來的，前幾天被我的偵探朋友找到證據，正式向聯邦法院提起起訴，罪魁禍首已經被送入監獄。要是你想了解詳細情況，我們可以單獨找時間談談！”
柳驚鴻笑著道：“說不定我上次救你，已經改變了你的命運，你是不是應該幫我一個忙？”這話可是半真半假，因為在她上輩子的經曆中，可真沒有遇到一個叫謝飛的著名華僑。那把世界名琴也是成為了一位匿名捐獻者，捐贈給華人博物館的鎮館之寶。
至於幫忙，當然是準備讓這家夥介紹一個最好的國外醫院，替母親動心髒手續，錢不夠還可以讓他墊付一點。
謝飛咳嗽兩聲道：“要看是幫什麽忙了？對於朋友我可是義不容辭，但對於……”
“去死好了！”
柳驚鴻一聽到這帶著威脅的語調，立刻翻臉不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