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認幹媽
半小時後，柳驚鴻包下了一輛出租車，帶著母親去江對麵的銅川鎮。從小路經過家門口的時候，張秀想讓女兒回去看看。
柳驚鴻不好意思說她已經過來看過一次，揮手道：“不去看了。要是鄉親知道我回來，那可麻煩大了！”
張秀皺眉道：“你堂堂正正地回家，怕什麽怕？你現在可是出國工作了，誰敢對你說三道四？”
柳驚鴻見母親沒有會意過來，小聲解釋道：“媽，不是我怕人家說閑話，而是有人追問我豬拱菌在哪裏賣？我該怎麽說？現在鄉上要統一收購，你可千萬不要回來買。就算有人送家裏，你可千萬不能要！就拿鄉上的規定拒絕。”
張秀皺著眉頭道：“金花啊，大家背著鄉裏賣，都是親戚，媽又該怎麽辦？”
柳驚鴻想了想，立刻有了主意，對張秀道：“媽，要是有人送過去，你人不在他們拿你沒法子的。你去省城替我收，全家都去省城住兩個月，等開學了你再回縣城。”
說完，拿出一個大墨鏡戴在臉上，又拉起車窗，將帶來的遮陽帽擋在張秀的臉上，才小聲道：“媽，這事情不說曹奶奶說了算，是一群人在興風作浪給曹奶奶好看。你千萬不要參加進來。隻要我們做的事情和鄉上縣上沒關係，誰也找不到我的麻煩。”
張秀點點頭，似懂非懂地答應下來。想不明白就不想了，聽女兒的沒錯。
一小時後，出租車來到了銅川鎮，柳驚鴻快刀斬亂麻地和鎮上最大的一家私營客運公司談妥了收購豬拱菌的事情。以每斤十五塊的價格收，三六九的每個趕集天要五十斤，爽快地交了一千元的訂金。
客運公司的老總宋小河見麵前的明媚女孩穿者打扮都非常時髦，身上帶著一個六七千元的手機，出手十分大方。當然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這豬拱菌十裏八鄉多的是，送人都沒人要的，居然價格比最貴的雞樅還要高，可是求之不得。
等簽訂了一個簡單的協議書後，宋小河忍不住道：“你們還買其他野生菌嗎？我們這裏各種野生菌都多，經常有人過來買。”
柳驚鴻想了一想道：“這樣吧，要是還有雞樅我也要！你同樣是替我收一點。”
宋小河苦著臉道：“雞樅可不是這個價，至少都是三四十塊一斤。”
柳驚鴻聞弦音知雅意，笑著道：“那又要交多少的訂金？”
翻著帶過來的小提包，數了一下道：“我就帶三千元過來，再給你一千五，剩下的五百當路費。對雞樅我沒有那麽多的要求，隻要不開傘的，菌柄也不能裹老大一坨黃泥巴，你們這地方的人最喜歡拿著這法子去欺騙外鄉人了。”
宋小河聽她標準的普通話，卻知道本地的情況，皺著眉頭道：“你是聽誰說的？”
柳驚鴻指著江對麵道：“我老家就對麵，你說我聽誰說的？”
宋小河上下瞟了她兩眼道：“不相信，你這樣子可不像對麵窮山窩裏的。”
柳驚鴻不繼續跟他貧嘴，催促道：“我們再寫一份協議，你三天一次負責將貨送到我們省城金昌，保證新鮮，要是能做到，車費我都可以支付。”
宋小河笑著道：“我每天讓貨車從你老家那邊送過去，多大的事情。”
柳驚鴻搖頭道：“不行，貨車顛簸太大。你讓人親自坐火車帶過去。每次送貨的車旅費我報銷。你趕集天早上收，中午送城裏，下午三點的火車，到我那邊是晚上七點，正好趕得上。”
張秀在旁邊幾次想插口，最後又忍住。
一百五的車旅費？從他們這裏坐火車去金昌，就算臥鋪也要不了這個價。一百元一人來回都要剩餘二三十元。女兒簡直就是亂花錢，費用給得太高。
光豬拱菌就是一兩百一斤，隻要賣出一斤就什麽都賺回來了。就算賣不出去，家裏一天也是一千多元的收入，虧得起！
簽訂了協議之後，宋小河請三人吃飯，才聽出柳驚鴻在國外工作，母親就是江對麵的本地人。一下心頭了然，怪不得看起來氣派那麽大。她買的東西盡管不說，也能猜出多半送國外的。
這可是一個真正的大老板！
存心結交的宋小河等她們走的時候，送了一隻活的野雞過來，笑著道：“柳經理，這野雞是家裏的小崽子們在山上抓到的，你們拿去嚐嚐鮮。”
柳驚鴻上輩子可是對這樣的場麵司空見慣，笑盈盈地道：“多謝宋總。等我省城安排好了，我就打電話聯係你！你就開始送貨！”
拒絕了宋小河派車的好意，坐著出租車就朝這邊直通省城的高速公路趕去。
在車上叮囑母親道：“媽，等下去省城，就說我是剛下飛機的，你是特意過來看我的。不然見到嚴嘉姐，見我先回家，她恐怕不高興。”
張秀連忙點點頭。
柳驚鴻知道母親十分好隱瞞，但對於精明的嚴嘉來說，不撒謊可是無法蒙混過關的。為了不出什麽紕漏，又打電話給家裏的兩個小丫頭，統一了口徑，才放心大膽地撥打了嚴嘉的電話。
本來陪著客人的翻譯姐姐，一接到柳驚鴻的電話，知道她回來了，馬上請假馬不停蹄地朝家裏趕。
無論是扣工資、扣全勤獎，她早就不放心頭上了。心知肚明柳驚鴻這次回來是安排鬆露銷售的事情，這才是真正的一本萬利且光明正大。
柳驚鴻這次來到嚴嘉家的小洋樓，見開門的是個帥氣精幹的小夥子，不禁愣了一愣。
小夥子馬上讓開位置道：“我是嚴嘉的弟弟嚴格，你就是柳驚鴻……姐姐吧？”
“人家可比你小三歲，叫她小妹吧！這位是……”從廚房轉出來的陳敏笑著道，目光盯朝了柳驚鴻身邊的中年婦女。
“陳阿姨，這是我媽張秀，剛才去機場接我的。過來打擾你們，真是給你們家添麻煩了。媽，這位就是嚴嘉姐的母親陳敏副教授！”
柳驚鴻為母親介紹道。
張秀戰戰栗栗地說了一句，“陳教授好！”
陳敏打量了幾眼張秀，見她臉色黃黑，一眼就能斷定是老實巴交的鄉下人。眉宇間依稀可以看到少許和她女兒相似的地方，連忙請兩人進屋。
柳驚鴻指著放腳邊的魚皮口袋道，“陳阿姨，這裏是一隻野雞，是我媽帶過來的一點心意。”
陳敏讓兒子將野雞提進屋裏，搖頭道：“你們也是太客氣了！”
盡管張秀去過兩趟曹縣長的家，見過一點“世麵”，又經曆了女兒琳琅滿目的遊戲室，算是長了不少見識。但見嚴家布置得比起曹縣長家更好十倍，連下腳都沒地方。
“媽，將鞋子脫了，換成拖鞋！”
柳驚鴻彎下腰，親自將張秀腳上沾染了一些泥垢的鞋子脫下，為她換上一雙大頭拖鞋。
母女倆走進客廳坐好，陳敏笑著道：“小柳，你自己拿飲料，阿姨不拿你當外人，先去廚房忙去了。嚴格，你打電話讓對麵的飯店送隻蒸鵝過來，要藥膳的那種。”
張秀揪揪女兒胳膊道：“讓人家不要再叫菜了！我們空著手來，多不好意思？”
柳驚鴻十分坦然地道：“媽，是陳阿姨的一點心意，你就別管了。”
張秀埋怨道：“你這孩子，要……”
說了半句，突然想起丫頭不要透露她昨晚回來的事情，連忙改口道：“早提醒我一句，我換件幹淨的衣服過來。”
柳驚鴻不理會母親的緊張，走到對麵的冰箱裏拿了一瓶冰紅茶，又替母親倒了一杯熱茶，端著走過來道：“媽，就當自己家裏一樣。嚴嘉姐可是拿我當親妹妹一樣看待。”
端著一盤水果出來的陳敏笑著道：“就是，我可是一直想讓驚鴻當我的幹女兒，又怕她不願意。驚鴻，今天你媽也在，我就明說了，將你這個孝順的女兒搶走一半。張大姐，你願意不願意？”
柳驚鴻知道這事情可是自己說了算，笑著道：“阿姨，我改口叫您幹媽，可是要紅包的哦！”
陳敏大喜道：“阿姨一定給你個大大的紅包！”
柳驚鴻知道多了這一層關係，才真正成了利益共同體，休戚與共，笑盈盈地道：“大紅包我可不要，我可看中了你屋子裏的那個亮錚錚的大銅錢。”
陳敏可是知道這女孩本事大上天了，人又聰明，都跑國外學音樂去了，根本不差錢。聽她這麽一說，立刻喜笑顏開地道：“我家什麽都缺，就是不缺銅錢，嘉嘉的父親這一輩子最喜歡收集各種各樣的銅錢，你喜歡那個銅錢，阿姨這就給你！”
幾分鍾後，陳敏換了一身新衣服，拿著一個大大的紅包走下來。
柳驚鴻雙手接過她的大紅包，甜甜地對她叫了一聲：“幹媽！”
陳敏喜笑顏開地道：“乖女兒！”
張秀在旁邊看著，心頭十分高興，她女兒可是幫了金花許多忙，現在成了幹姐妹，就是一家人了，出口豬拱菌也就更上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