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第114章 劫道
第114章 劫道
此刻，華雲飛雙手輕靈，在琴弦上撫動，如行雲流水，似仙霧撩動，給人以非常空靈的感覺。
雖為男子，但卻比女子還要靈動，彈奏出絕美的樂章，如清泉汩汩而流，似月華流轉而下，素淡朦朧和諧寧靜。
琴曲竟勾勒出如詩如畫的妙境，所有人都沉浸其中，隨後連鳥雀都被吸引而來。
「這個華雲飛，好像很不一般的樣子。」葉凡悄悄傳音給了姜雲。
「華雲飛確實不凡，他暗中還有著其他身份」
姜雲將華雲飛的一些消息，暗中告知了葉凡，並且提醒他要小心此人。
這是一種奇景，華雲飛空靈如仙，整個人似鍾天地之靈慧。
讓百鳥來朝，與景交融，似與這方小天地合一了。
「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
姜雲拍手，讚歎道：「華兄真乃天人也，曲動仙山，百鳥來朝，實在讓人驚嘆與佩服。」
一曲終了，百鳥竟不願離去，在附近翩然飛舞，平添了一分美景。
「過獎了，不過是為怡情冶性而為，算不得什麼。」
說到這裡，華雲飛舉起酒杯，眾人舉杯對飲，一派融洽的景象。
「華兄我曾經在古籍上，看到過一些拙峰的傳言，不知可有幸登臨體悟一番。」
姜雲隨後說明了來意。
事實上，太玄開派祖師便姓華，星峰之主便姓華，在太玄史上。
有半數掌教都是出自星峰，而這半數中，有一半為華姓，在太玄門中「華」姓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只要徵詢拙峰之主的同意便可，這些年裡，也有人想要讓拙峰傳承重現，終究是無所得。」
華雲飛輕笑了一聲，對此事他就可做主，沒人認為姜雲他們能讓拙峰傳承重現。
待到宴席結束，華雲飛親自引領兩人前往了拙峰，看得出真的對他們二人很重視。
拙峰，峰如其名一般，無瑰麗景緻，無雄偉氣勢，無靈秀仙根。
完全沒有任何出奇之處，就是一座平平無奇的山峰。
它普普通通，近乎荒涼，像是一片野地，枯藤老樹昏鴉，血色夕陽西下。
斷壁殘垣，瓦礫無盡，蒿草叢生，荊棘遍地，連山路都沒有了，一派暮氣沉沉的景象。
天空中，數道神光飛過，停在了這座荒寂多年的主峰前，而後降落了下來。
在華雲飛的帶領下，幾人徒步走上了拙峰。
就在這時，一個身材佝僂、顫顫巍巍的老人，從山上一座破敗的殿宇中走了出來。
「李師伯，這兩人乃是」
華雲飛很是尊敬的向前行禮，說明了來意，並無任何的輕視怠慢李若愚的意思。
這位老人渾濁的視線朝著兩人望來，姜雲和葉凡躬身見禮。
老人微微頷首：「允許他們在此停留五日，無論結果為何，就此離去。」
「多謝李長老，我們只是對拙峰九秘的過往心懷敬仰，想在此地感受一番。」
姜雲並未表現的很期待，彷彿只是心血來潮一般。
「五百年了，傳承始終未現，近乎斷絕，不知道還要等到何時，你們來此，怕是不能如願了。」
李若愚雖然叫若愚，但是又不是愚蠢。
自然不信姜雲的鬼話，他也能感受到兩人的不凡。
華雲飛安排好了一切之後，便離去了，只是吩咐了幾名弟子守在了山下。
他也有其他事情要做，自然不會在此地一同陪著。
「你們兩人自便吧，不要接近山頂的大殿就可以了。」
老人說完話，便顫顫巍巍的回去了，外表很有欺騙性的模樣。
「表哥，這裡真還有無上秘術存在嗎？感覺不是很靠譜的樣子。」
葉凡掃視四周，拙峰之上，遍地瓦礫，沒有一處完好的建築物。
破敗的殿宇，院中長滿了半人高的蒿草，一隻野兔從中竄了出來，這讓他感覺相當的無言。
唯一一處完好的建築，就在前方的一片開闊地，那裡有九階玉石鋪成的台階。
雖然歲月流逝，時光荏苒，但是玉石依然晶瑩，並沒有損毀，看起來很柔和。
「一百零八峰，每一座山峰，便是一部天然的經書，縱然沒落幾十上百年，總有一天會重新興盛，經書自現傳承開啟，有些東西不會被歲月所遺忘。」
姜雲輕輕開口道，他對太玄門有一定的了解。
「若是山峰都倒了，那傳承不就真的沒了嗎？」
姜雲看了葉凡一眼，轉身便離開了，他不想和杠精交談。
若是山峰都倒了，太玄不就沒了嗎？
他們還留著傳承幹嘛？資敵啊！
姜雲準備去尋找拙弓了，山為經，弓為根，拙弓是開啟拙峰傳承的鑰匙。
只是不知道現在的李若愚找到了沒有。
葉凡找了一處大殿盤坐起來，開始修行感悟。
姜雲的神識已經很強了，在山中行走，周邊的一切都在心中浮現。
神物自晦，若是能用神覺探查到，拙峰的傳承也不至於沒落了五百年。
不過姜雲聽聞拙弓在一個獾洞中，被一窩獾築巢，當作木柴而用了。
若是實在找不到的話，就只能開出合適的價碼，讓李若愚取出拙弓，引動傳承了。
拙峰不過幾千多米高，夜晚時分，月華如水，照射在拙峰之上，斷壁殘垣，荒草肆意生長。
是一處鬼片的絕佳取景之地，都不怎麼需要修飾。
與其他峰的星辰垂落，靈氣濃郁，神禽飛舞的景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終於，姜雲在半山腰的一處獾洞中有了發現，將那張古弓取出。
洞穴之中兩隻大獾身後庇護著幾隻幼獾，一臉仇視的盯著姜雲，把它們的家都給拆了。
拙峰，一切都是那麼的普通，沒有任何出奇之處。
就連姜雲手中的這把古弓，看起來亦樸實無華。
黑漆漆，像是被火燒過一般，甚至上面還有幾個蟲洞，顯得有些腐朽，好像隨時會爛掉。
姜雲沒有被它的表象迷惑，找到了它就有了和李若愚談判的資本，拿在手中把玩了一番。
這弓和他黑葫蘆上的爛木塞，自有著異曲同工之妙，都有著一些蟲洞。
李若愚老人盤坐在殘破的殿宇中，閉著雙眸突然張開，眼中閃過一絲異色。
姜雲拿起拙弓之後，直奔山頂而去，去找李若愚。
他不認為所有人都能開啟拙峰的傳承，肯定需要其他手段。
到達山頂的破落殿宇后，姜雲對其內的李若愚施禮。
「晚輩找到了此物，不知能否請前輩開啟傳承。」
李若愚早已察覺，搖了搖頭，道：「拙弓雖然找到了，但並不能預示傳承將開啟。」
他輕輕一招手，將拙弓收了起來，即使能開啟，他也要等兩人離開后才會那麼干。
「在下願以一樁秘聞，換取李長老開啟傳承的機會，事關太玄門存亡危機的秘聞，想來您老應該也察覺到了，太玄門之中有異。」
姜雲暗中傳音給了李若愚。
「你且說來聽聽，說不定我就能在其中，能找到開啟傳承的方法。」
李若愚眼中閃過一道光芒，他這些年一直不顯山不露水。
除了本性低調之外，自然有著其他的顧慮。
不然即使拙峰沒有傳承，也不會墮落至此了。
姜雲將狠人一脈搖光聖地與太玄門的糾葛，講給了李若愚，不過並沒有講的太詳細。
即便如此也已經夠了，老人聽到之後也感覺很頭疼。
拙峰本就與搖光有怨，沒想到太玄門中，竟然還存在著這麼大的隱患。
不禁讓老人想到了很多，這一刻他的眼睛不再渾濁，而是無比的幽深。
「消息準確嗎？」
「前輩放心，我可以立下大道誓言。」
姜雲信誓旦旦的保證道。
「好我相信你這一次。」
李若愚知曉隱藏其中之人必然非同小可，沒想到竟然是搖光聖地的背景。 「他們一脈不敢光明正大的出現，若是日後暴露出來，我們姜家自然會為太玄門作證的。」
姜雲對此立下了保證，最痛恨狠人一脈的，當然是各大聖地世家了。
若是知曉太玄門內有著狠人傳承者，怕是一百零八峰就要移到別處了。
「五百年過去了，拙峰此時理當重新崛起。」
李若愚聽完姜雲的話后，便雙手托起拙弓，緩步走到了九階天梯前。
他在姜雲的話中，還聽到了一些威脅的意思。
李若愚輕輕撫摸著古弓，最終將古弓放在了古玉石階上。
九種顏色的玉石有水波流動，將拙弓淹沒，而後竟有火焰跳動，黑漆漆的古弓燃燒了起來。
李若愚平靜的說道：「我不知道這樣做能否開啟傳承，能不能有所得，就看你們的機緣了。」
火焰跳動，拙弓融入九階天梯中，徹底消失不見。
一切都平靜了下來，姜雲感覺到了一股微妙的變化，但是終究察覺不出。
此峰，越發內斂，平淡無奇，似低矮了數百米，已經不足三千米高。
葉凡聽信了姜雲的話，一直盤坐在一個破落的殿宇中，手持菩提子悟法。
這種微妙的變化，讓他以為有所體悟，更加專註了。
因為李若愚與姜雲有了協商，五日的約定，自然是不需要遵守。
華雲飛好像也希望姜雲可以再此多停留一段時間，很是歡迎。
半個月後，李若愚醒轉過來，不斷自語。
「大成若缺，大盈若沖，大巧若拙……」
看了姜雲一眼，朝他點了點頭。
姜雲通知了一下，枯坐半月毫無所獲的葉凡，讓他做好準備。
半日之後，姜雲終於察覺到了異常，一種奇異的感覺湧上他的心頭。
拙峰之巔，出現一片虛空，極度安謐。
裡面草木繁盛了又凋零，一會兒綠葉欲滴，一會兒凋萎枯寂。
九階天梯，朦朦朧朧，不斷放大，竟有瓊樓玉宇浮現在上，橫在虛空中。
李若愚像是化石一般，盤坐在那裡，與九階天梯對立。
拙峰上，九階天梯不斷放大，化成九座平台，上面瓊樓玉宇，雲霞繚繞，朦朦朧朧。
李若愚緩緩升起，被一股力量牽引，進入那片縹緲的宮闕間。
山巔上，極度的虛空，深篤的靜謐，像是一方世界在演化，莫名的「道」與「理」在交織。
萬物盡顯，生機勃勃，周而復始，循環運動。
最初，繁花似錦，綠葉欲滴，最終卻枯萎凋零，回歸到它們的本根。
姜雲盤坐，一動不動，眸子由燦爛到枯寂，由光明到空洞，像是也經歷了一番由繁盛到凋落的演變。
天地間仿若有莫名的軌跡浮現，形成繁複深奧的規則與秩序，衍生出神秘的紋絡與圖案。
本源珠衝天而起，將這股玄妙的道韻烙印了下來。
起初，並不是所謂的仙術傳承，而是拙峰的根本心法。
九秘之皆，瑰麗絕世，運轉起來，偶然觸發，可數倍、十倍的發揮出戰力。
忽然，一種莫名的道韻在流轉，顯得無比神秘。
與拙峰的古樸心法相比，有很多不同，更加玄妙浩瀚。
姜雲體內四種秘法齊齊運轉，與之產生了共鳴。
沒有聲音傳來，沒有波動蕩漾，有的只是一種奇異的神韻，在拙峰之巔顯現。
不得不說，拙峰的前賢大能，無比了得，不留一字，不留一言。
以整座主峰為經，傳下九秘之一，使之不絕，流傳後世，手段極其非凡。
葉凡懷抱菩提子，也沉浸在了這股道韻之中，也有所得。
遠處的那些主峰上，很多強者在眺望。
遠觀拙峰的奇異變化，不少人露出了吃驚得神色。
他們自是知曉姜雲在拙峰的，也暗中觀察過很多次。
「經文是因姜雲被引動的嗎？」
一位長老眼中有些悲哀，自家的白菜讓別人拱了一樣。
不久后，太玄門的掌教還有太上長老們，也全都浮現在拙峰之間。
「是李若愚，他並非真的愚鈍，勤能補拙，他走上了前賢的道路，或許真的是我太玄一脈未來的守護者。」
「那麼說，姜雲只是湊巧而已了？」
「他本就先一步進入化龍，若是領悟了拙峰秘術，瞬間增強十倍，東荒年輕一代的未來，怕是不需要爭什麼了。」
一位太上長老看到眼前這一幕，不禁感嘆萬分。
「此術學自太玄，未來自然要承我等的情分的。」
「拙峰荒寂五百年，弟子凋零；如今傳承開啟，自各座主峰挑選傑出弟子，送往拙峰。」
太玄掌教下達了這樣一則命令。
姜雲一動不動，與天地相融，與拙峰合一。
用自然洗禮，仿若化成了拙峰上的一塊石，一株草，一條藤。
將那點點滴滴，無盡神韻，全部烙印在心間。
第五種秘法出現在了他的心中，緩緩張開了雙目，恢復了清明，九秘之皆，他得到了。
「恭喜姜兄，怕是收穫不淺啊。」
華雲飛也來了，他儒雅中帶著靈動的氣質，讓人如沐春風。
很難想象此人會是《吞天魔功》的傳承者。
「多謝太玄的成全，姜雲銘記於心。」
姜雲對著華雲飛點了點頭，隨後向著各位峰主和長老們行了一禮。
接下來姜雲又在太玄門停留了五日，他方才帶著葉凡一同離開。
「走吧跟我一起去北域，南域這裡沒什麼事情要做了吧？」
出了太玄門，姜雲對著葉凡說道。
「走吧表哥，北域我已經期待已久了。」
葉凡此時還有些恍惚，跟隨表哥這幾日，讓他徹底開眼了。
先是收穫了玄黃母氣根，又去了一方大教得到了九秘的傳承。
以往難得一見的大人物都對他們笑臉相迎，行走之間解釋收穫，沒有絲毫兇險。
不復往日那種提心弔膽的感覺，讓他很安心。
三人翱翔天際，一座座原始山脈被他們拋置身後。
看著這壯麗的山河，葉凡很是感慨。
「不被追殺，能夠這樣安心修行，一直平穩下去，我就已經很滿足了。」
姜雲取出了玄玉台，三人站了上去，準備前往清微宗乘坐遠距離域門，再回到北域。
他現在布置下的遠距離玄玉台，跳躍位置不太穩定，還是借道前行穩妥一些。
虛空之中，一條道路緩緩打開，三人邁入其中。
轉眼之間已經到了另一處地方。
此處，石崖林立，松濤陣陣，茫茫山脈之中好似只有這一種樹木，這是一片松林。
每一株都需要十幾人才能合抱過來，通體青翠，如虯龍一樣蒼勁，伸展向天空中。
還未等姜雲將另一塊玄玉台取出，無形的殺氣在瀰漫開來。
四方皆有數道神光破空而來，虛空之中數道密密麻麻的道紋浮現，將這裡徹底封鎖了。
鉛雲沉重，快壓落到了山巔，數十道身影立身虛空，散發著無匹的威勢。
葉凡心頭一涼，他想著不被追殺還不習慣。
沒想到轉眼就來了，可真是烏鴉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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