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3.第238章 我要做巨蛙池沼的王,為期兩年
第238章 我要做巨蛙池沼的王,為期兩年
「隆隆隆!!」
直徑超過八米的砰砰炸彈,承接不了烈熊的一拳,嘭的一聲倒飛出去。
那可是砰砰炸彈啊,自帶毀滅的威力。
一落地,又是天搖地動,半個通道為之顫慄。
「嘭——啪——轟!!」
不小心被震翻在地的五頭命輪之胎,還沒爬起身來,瞬間變成五灘爛肉。
契約眷靈的死亡,馬上反饋到契約眷主,有三人臉色煞白,半跪在牆角狂吐鮮血。
「怎麼回事?烈熊為何攻擊自己人?」
赤月詢問自己的兄長,臉色難看。
赤心陰沉到滴水,深吸一口氣,語速極快道:
「疑似精神操控類的技能,阿烈沒能守住心靈防線,進而淪為殺戮的機器。」
「去攻擊他的本體,不管他是什麼妖物魔物,只要把他殺了,技能肯定會解除!」
「好!」
赤月捏著一張「元素護符」,又以「元素爆破」強化契約眷靈。
她是D級的火魔法師,比之赤心C級的炸藥師或許有所不及,但也是常人眼中可望而不可即的頂級強者。
沒別的原因,烈熊和砰砰炸彈都是命輪圓滿,她的「四蛇火藤」和「焰尾鼠」——同樣如此!
「滋啦!」
滾燙的火元素,融入焰尾鼠的體中。
一瞬間,焰尾鼠毛茸茸的火焰尾巴,像是快速生長的蘆葦叢一樣,變得更大、更高、更蓬鬆。
落在旁人眼中,就像是一道疾馳的火線,瞬間衝到惡魔男子的身前,鋒利的火之毒牙咬向他的脖頸。
夜寒君冷漠看著。
看焰尾鼠飛來,看焰尾鼠撲近。
就在焰尾鼠的牙齒,距離他的脖頸只有不到一米的距離時,他消失在原地,轉而出現的是狂怒狀態下的烈熊。
技能——死去之愛!
施法者可與受魅者交換位置,由心神被侵佔的戰鬥傀儡,阻擋奔襲而來的攻擊技能。
「撕!!」
焰尾鼠人性化的瞳仁里,浮現不可置信。
它使用了全力,甚至在「元素爆破」的加持下,大幅強化這一擊的威力。
可誰又能想到,對方還有這般詭譎的能力。
「吼!!!」
烈熊的塊頭太大,命門和人體截然不同。
交換位置后,焰尾鼠無法收力,形如一把長矛,惡狠狠貫穿它的肚子,然後破肉而出。
賴以仰仗的火之毒素,對於烈熊來說可有可無。
半米尺寸的貫穿傷,不僅沒能斬斷蠻獸的生命之火,反而激起烈熊最恐怖的凶性。
「轟!!」
烈焰之拳轟出,焰尾鼠仗著身體靈活,險之又險躲開。
帶著驚恐,帶著驚異,它擺脫烈熊的糾纏,率先往外逃離。
「呀呀呀呀啊!!」
千鈞一髮之際,一道轟穿靈魂的尖嘯,突然在耳邊炸響。
天旋地轉中,焰尾鼠睜開眼,剛好看到一抹閃爍著紫色幽光的鬼魅身影,出現在它的面前。
「嗤!」
夜寒君紫色的四勾玉瞳仁中,倒映著黑色的指甲,插進焰尾鼠腦門的畫面。
他面無表情,彷彿感受不到焰尾鼠熾熱的血肉中,肆意蔓延的絕望。
「鼠鼠!」
赤月瘋了一般尖叫,七竅開始淌血。
她吞下一枚丹藥,雙眼赤紅如火,作勢欲撲。
還是赤心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的手臂,竭盡全力逼著她冷靜。
「冷靜?要我如何冷靜?」
「他殺了我的契約眷靈,此仇不共戴天!」
赤月怒極,一下掙脫。
她以「元素爆破」強化四蛇火藤,這個僅僅擁有四根藤蔓,每一根藤蔓卻宛如火焰大蟒蛇的植系妖獸,捲起四顆壓縮火球,對著惡魔男子轟然砸去。
「嗖!」
夜寒君明明背對著她,後面彷彿也有眼睛。
根本沒有回頭,他動用「魅影身法」,化作紫色的幽光幻閃。
再看去時,原先落腳的位置化為炎獄,夜寒君毫髮無損,精緻五官上呈現出來的,始終是無悲無喜、無驚無怒的淡漠。
「吼!!」
烈熊調轉方向,朝著湯政狂奔。
堂堂一國之主,顧不上太多,騎著大青蛙扭頭就跑。
「保護國主!」
健全的護衛們,嘗試撐起防線,重組秩序。
但瘋狂的烈熊,無論是肌肉的力量還是身體的溫度,都不是其他眷靈隨便就能阻擋的存在。
危急關頭,有一個包裹在銀袍下的奇怪身影,站在路的中央。
「唰!」
一頭通體銀色的「金屬長頸鹿」從召喚陣法中出現,四肢抵住地面,用力一頂。
「轟隆!!」
足以震死玉嬰之胎的劇烈碰撞,發生在眾目睽睽之下。
金屬長頸鹿只是退了二三十步,便將烈熊的攻擊擋了下來。
而這一擊造成的傷勢,不過是胸口向下凹陷,只傷到護甲,傷不到臟器。
「落葉,有沒有辦法拿下他?」
「這不知哪裡竄出來的惡魔,絕非遺迹中的障礙!」
「那旋轉的紫色四勾玉,想來勾動各位的記憶,一定會有相對應的聯想!」
赤心咬牙切齒,再也不見頂著最強大供奉光環時的坦然之色。
「白鴉?」
「銀杏」的首領·落葉,也就是那個銀袍男子,微微仰頭,輕聲呢喃道:
「操控他人的契約眷靈,一旦被操控,甚至無法強制回收,只能任由其殺戮……」
「當年,影盟截殺滄海閣,遭遇的也是同樣的情況。」
「我很好奇,你是隨著草蛙還是藍蛙進入的遺迹?竟然能超逾我們,提前在此設在埋伏。」
「想知道?」
夜寒君勾起嘴角,至暗深淵在他的腳下擴張。
靜默無聲間,僅有的幾盞燭火熄滅。
黑暗化作無邊無際的潮水,吞噬每一人,置身漆黑的虛無中,孤獨、枯寂、荒無……彷彿成為永恆。
「這不是權能,這是法相天地!」
「銀杏」所屬,有一職權貼合暗元素的眷主,顫抖著跪伏下來。
他趴在地上,窺探著腳下的深淵,恐懼淌遍全身,無論如何也控制不住發抖的靈魂。
「最起碼也是B級……」
「同樣是暗元素,我在他的面前就像是一隻蟲子,抬起腳來就能踩扁……」
聽到這樣慌亂無措的言語,湯政怛然失色,果斷激活手裡的金色護符,以一道金光守護本體。
「什麼也看不見,哪怕相隔幾米,也像是瞎了一樣……」
「方向也分不清,整個人的感知都變得遲鈍混亂……巨蛙池沼怎會有這般人存在,忽然之間痛下殺手,到底有何居心!」
平均位階都在第4位階的強者們,亂了陣腳。
落葉舔著愈發乾燥的嘴唇,一改平靜,驟然呵斥道:
「不要往下看,凝視深淵,深淵必然回眸!」
「要是無法承受這份恐懼,你就會掉下去,徹底被深淵吞噬!」
好似在回應他的提醒,有一頭膽小怕死的命輪虛引,噗通一聲往下墜去。
它的眷主頭皮發麻,雖然沒有立即承受反噬,但他能感覺到,契約眷靈正以驚人的速度虛弱,一旦衰竭到谷底,便是喪命之時。
「噗!」
黑暗是敵人的囚籠,卻是惡魔的舞台。
夜寒君無視慌亂的眾人,每一次紫光閃爍,必然來到一人或者一獸的旁邊。
性格激烈、態度極端者,能殺就殺。
已經被恐懼填塞,進而產生畏縮情緒的,夜寒君選擇重創,然後打暈。
「咯咯噠!!」
銀杏首領,落葉的第二頭契約眷靈出現了。
那是一頭命輪圓滿的「碎骨雞」,隸屬蠻獸,體型卻不是特別肥大。
但它的力量非常恐怖,速度也極快,撲騰翅膀往前沖,追著夜寒君的位置,死纏爛打。
夜寒君避而不戰,來回閃躲。 支配命輪大成的艾姬芙拉,展現出來的實力,無異於命輪圓滿。
不過古代魅魔的血脈技能,更偏向於奴役。
能夠「雇傭」同等級的烈熊作為打手,已經是其他人無比驚恐的戰果。
想要以強化后的肉身,與蠻獸硬碰硬,以卵擊石罷了,沒有絲毫的益處。
「唰!唰!唰!」
一連三道印痕亮起,厄難之子·默、刀鋒首領·鵝大仙、金色風暴·花燭,相繼登場。
「大仙,加油呀!」
瓜瓜駕馭六品蓮台飛來,雙眼之中噴射電弧,盡數沒入鵝大仙的眼中。
鵝大仙悶哼一聲,忍住劇痛,在齜牙咧嘴的表情下,雙蹼蹬地,猛然起飛。
「來來來,小雞崽子,你的對手是本大仙!」
「咯咯噠!!」
碎骨雞莫名衝出至暗深淵的籠罩,下意識一愣。
其他眷靈都被黑暗糾纏,如同陷入泥沼之中,移動速度大幅放緩。
它橫衝直撞,毫無阻礙,連衝破外圈的屏障也沒有絲毫阻攔。
「好縝密的思維,只是一個人,數量上絕對劣勢,可整場戰鬥,從頭到尾都在他的節奏掌控下……」
眯起眼來的落葉,呼吸漸漸沉重。
他意識到,這又是一個陷阱。
碎骨雞意外脫離法相天地,他卻不行,依然受到限制,無法及時脫身。
這般分割戰場,繼續拖下去,勝利的天平朝著誰傾斜——心中再清楚不過。
置身至暗深淵籠罩下的夜寒君,淡淡地掃了他一眼,旋即隱沒身影,繼續狩獵其他的獵物。
「鵝大仙?它自稱鵝大仙?!」
「黑色的羽毛,金屬的質感……這怎麼可能,鵝大仙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這不是藍蛙國寒君的契約眷靈嗎?!」
被放出至暗深淵的,不止碎骨雞一獸。
重創的、重殘的,夜寒君把它們丟了出去,排成一排躺在地上,也是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其中包括五位眷主,有的失去契約眷靈,痛苦哀嚎。
也有的契約眷靈僥倖活下來,自己落得個斷骨之傷,此時艱難地轉動脖子和眼睛,進而滿臉驚恐。
「不想死,就閉嘴。」
一簇黃沙涌動,於半空中勾勒成人族的文字。
五人閉上嘴,不安地看著颶風環伺下的花燭,太陽穴瘋狂跳動。
沒有錯!不會錯的!
前有大鵝,後有女巫,這就是寒君的契約眷靈!
原來——白鴉就是寒君,寒君就是白鴉?
他不僅是血契持有者,簽訂著他人夢寐以求的頂級眷靈,同時還擁有法相天地,是一位暗元素的殺戮惡魔?
他……雙職權?
他……究竟何許人也?
已經失去戰鬥能力的護衛們,思緒亂成一團。
一旁,在「雷霆眼藥水」的強化下,鵝大仙和碎骨雞斗得有聲有色。
默卻不在外頭,而是進入了至暗深淵,正以瘮人的觸手,隨機抓取獵物,邀請它們共同品嘗痛苦。
「投降,或者死亡。」
「赤蛙國的國主,可願屈尊?」
淡淡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漠。
湯政的臉色一變再變,時而怒火攻心,時而煞白如紙。
他有寶物守護,短時間的確無恙。
但身邊的大供奉們,包括好不容易雇傭的銀杏,根本無法形成有效的聯手,反擊,乃至反殺敵人。
他——看不到希望,這才是最無助、最絕望的地方。
「伱想要什麼?」
「只要是朕能夠承受的代價,都可以商討。」
「朕?」夜寒君嘆息,「閣下是否清楚現在的處境?」
「落葉、赤心、赤月,這三位實力強悍,亦是你全部自信的來源,我說得沒錯吧?」
「可惜,他們無法擊敗我,那就只能被我蠶食。」
「只要我願意,稍微花點時間,你們沒有一人能夠逃走。」
「具體的差別,僅僅體現在誰先死、誰后死。」
落葉閉著眼,竭力分辨聲音傳遞的位置,忽然又聽到夜寒君說道:
「C級「反擊獵人」,面臨的處境越棘手,死亡的陰影越沉重,所能爆發的權能,會有質的提升。」
「你是不是還在等,等碎骨雞傷勢重一些,等金屬長頸鹿累一些,然後絕地反擊,一瞬間置我於死地?」
落葉睜開眼,再也無法掩飾心中的震撼,聲音無比嘶啞:
「這不可能,我從未向任何活人解釋過我的職權,能夠知道的全部是已死之人,你如何得知這樣的隱秘?!」
落針可聞的瞬間,落葉思緒翻湧,近乎把此生所有的敵人都想了一遍,妄圖從中找到苟活下來的漏網之魚。
夜寒君一句話,讓他的思緒分崩離析:
「很簡單,碎骨雞每一次受傷,你給我的感覺就危險一分。」
「你又有「標記」這樣的權能,可惜我沒有受傷,權能自然無法鎖定。」
「就這樣?」落葉忽然發笑,「光憑肉眼觀察,輔以直覺,你就能判斷出我的職權?」
「我活了一百五十年,殺了一千三百二十三人,你是第一個,讓我如此忌憚,如此顧慮之人……」
「所以,你要試試「反擊風暴」嗎?」
夜寒君打斷他說話,如道尋常道:
「在你動手的一瞬間,我會與烈熊交換位置。」
「你的權能只能殺死它,然後讓赤心遭受反噬。」
「沒記錯的話,砰砰炸彈易燃易怒,只要看到主人重傷,瘋起來……真的會自爆的。」
落葉凝聚起來的尖銳殺意,緩緩墜入深淵。
置身黑暗,不僅他沉默了,赤心也跟著沉默。
這樣推算,後果只有一個。
啟動終極自爆的砰砰炸彈,最起碼能夠將這裡的一半人、一半獸,炸到飛灰湮滅,炸到血肉不存。
而最有可能活下來的人,排在第一的,依然是這個惡魔。
「說吧,你想要什麼,我都答應你。」
這一次,換成湯政嘆息。
他變得更加蒼老了,聲音中透著綿密的疲憊感,早先的雄心壯志亦如鏡花水月,深深掩埋在虛無而枯寂的黑暗之中。
「我要當巨蛙池沼的王,為期兩年。」
「你若願帶著赤蛙國歸順,可免百姓受災、萬獸遭苦。」
「什麼?!」
湯政獃滯,第一次懷疑自己的耳朵有沒有問題。
「你要稱王,統一巨蛙池沼?」
「可為什麼只有兩年,這麼短的時間……又能幹嘛?」
夜寒君的聲音,稍稍冰寒:
「你只需回答我,願意,還是不願意。」
「你若不願意,那我只能殺了你們,自己解決。」
「你若願意,兩年之後,我會挑選新的賢王,同時賜予巨蛙池沼前所未有的榮耀,超越湯皇在位之時的鼎盛,翻手一般簡單。」
「……」
除了嗷嗷叫嚷的默,還有幾頭瘋掉的命輪之胎。
其餘所有人,陷入死一般的靜默。
他們都聽到了夜寒君的聲音,臉上有恍惚,也有荒謬。
但——無人開口質疑。
這般平淡的聲音,這般沉穩的語氣。
還有此情此景,此傷此痛,每一個點都在論證,此人有這樣的能力,他說的不一定是大話,很可能是事實。
「拒絕是死,答應是生,這個選擇毫無意義。」
湯政露出苦澀的笑容,見證年邁的皺紋漾至后耳根。
「意義在於,你截止此生的尊嚴,是否願意為了活下來,被我肆意踐踏。」
「坦白說,我並在意你們的死活,也不在乎你們的未來,會不會懷揣著仇恨,暗中積蓄復仇的力量。」
「在至高和至遠面前,這些行為舉止,蒼白而又無力。」
「相反,識時務者為俊傑,若你們能減免我的麻煩,讓我少操點心,更快推進三國之間的融合。」
「事成之後,無論是延壽,還是晉陞位階,我會給予你們想要的機緣。」
夜寒君的聲音,從始至終都很平靜。